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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婚安小暖是离定了,她态度坚决:“好,今天不谈,过两天再谈。”
厉少承哭笑不得,握住安小暖的小手:“这几年我是虐待你还是缺你吃缺你穿了,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就因为你对我很好,所以我更要离婚。”
安小暖的手机响起了缠绵的情歌:“不怪那吻痕还没积累成茧,拥抱着冬眠也没能羽化再成仙,不怪这一段情没空反复再排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安小暖背心窜凉。
强烈的预感告诉她,是齐政霆的电话。
厉少承说:“你手机响了。”
她的身子僵了僵,在厉少承奇怪的注视下摸出手机。
一看来电,她的呼吸差点儿停了。
下意识的别过头,她轻声应答:“喂……”
齐政霆带笑的声音入耳:“和厉少承拥抱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谢谢你!”安小暖环顾四周,找寻齐政霆的身影。
“高兴吗?”他又问。
安小暖微蹙了眉,不知道齐政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高兴。”
“高兴就好,嘴上说谢最没诚意,不如用实际行动感谢我,你欠我的九十九次是不是该还了?”
齐政霆端坐车内,隔着墨色的玻璃冷冷的看着厉少承攥紧安小暖的手,眸色越发深不见底。
安小暖挣脱厉少承的手,心虚的朝旁边走了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唯恐他听到电话内容。
“什么时候?”
齐政霆残忍的吐出两个字:“现在!”
“现在不行,我还有事,改天吧。”
安小暖看到马路对面黑色的迈巴赫,虽然看不到车内的人,她却感觉得到逼人的视线。
齐政霆一定在那辆车内。
“既然做不到就不要答应和我交易,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你欠的帐是要厉少承帮你还?””
安小暖的拒绝在齐政霆的预料之中,他的冷笑仿佛来自地狱,让听的人毛骨悚然。
沉默了片刻,安小暖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说:“好吧,给我地址,我马上过去。”
“前天总统套房的浴缸似乎不错,今天可以一起去试试。”
齐政霆说完便放下手机,踩油门急驰而去。
跑车刮起的风吹在安小暖的脸上,冰冰凉,一直冷到了心里。
安小暖缓缓抬头,厉少承正关切的看着她。
“怎么了?”
“有点事要办,能麻烦你去接牛牛吗?”安小暖心虚的低着头,在厉少承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确实不应该,可是她也没办法……
厉少承失望的蹙眉:“很重要的事?”
“嗯!”
安小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唯恐厉少承追问。
她不善于撒谎,很容易被他看出端倪。
“那就快去办吧……我和牛牛在家里等你。”厉少承细细端详安小暖愁云密布的脸,心情蓦地沉重起来,表面却依然云淡风轻。
“谢谢。”安小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和我还要说客气话吗?”
厉少承微微扬唇,上前一步抱住安小暖的肩,在她挣脱之前吻了吻她的额角:“早点儿回来,别让我和牛牛等太久。”
“好的,我尽量早点儿回去。”
安小暖推开厉少承,连连后退,她挥挥手,艰难的挤出笑容:“拜拜!”
“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
安小暖快步穿过马路去坐公交车。
上了车,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下意识回头,厉少承正目送她远去。
挥了挥手,她笑着喊:“我很快就回家。”
车行驶的速度太快,她没听到厉少承说了什么,只看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脱离视野。
安小暖收回目光,拨打电话:“覃律师,麻烦你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除了孩子的抚养权,我什么都不要,嗯……谢谢,拟好之后就交给先生。”
站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门口,第一次来和第二次来心境略有不同。
就算现在作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安小暖也不觉得很难接受。
在推开虚掩的房门之前,她忍不住嘲笑自己是个虚伪的女人。
套房内厚重的窗帘依然拉得严严实实,没开灯,压抑的气氛让人窒息。
安小暖深吸一口气走进套房,环顾四周不见齐政霆的人影,她又去了卧室,依然空无一人。
她拉开窗帘,让阳光照亮这个阴暗的一隅,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坐在沙发上安小暖给齐政霆发短信:【我到了,你在哪里?】
不指望齐政霆会回复短信,安小暖放下手机,在套房内随便看看,以此来缓解她焦躁的心情。
走廊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安小暖听出是齐政霆的声音,她连忙理了理头发,手放膝盖,在沙发上端坐。
她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说:“齐先生,谢谢你请我喝咖啡,晚上赏脸一起吃饭吧!”
齐政霆笑道:“厉小姐太客气了。”
“能邀请到齐先生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
说话的女人是厉思承,已经到门口了。
“齐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闻言,安小暖霍的站了起来,心急火燎的想找地方躲。
“呵呵,请进。”
齐政霆推开门的一瞬间,安小暖躲进了洗手间。
她拍拍胸口,好险!
厉思承信步走进总统套房:“齐先生一个人住吗?”
“是啊,一个人。”齐政霆走到吧台边:“果汁?”
“好。”
厉思承在总统套房的客厅转了一圈,没发现女性用品,她唇角的笑意已经隐藏不住:“齐先生,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齐政霆将一杯果汁递给厉思承。
“谢谢。”接果汁的时候,厉思承故意碰了碰齐政霆的手指,然后低下头羞涩的笑了,尽展小女生的妩媚与娇羞。
齐政霆饶有兴味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到吧台给自己倒了被纯净水。
摸出手机看到安小暖的短信,齐政霆起身到卧室看了看,目光最终锁定客厅一侧的洗手间。
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在他的唇畔绽放。
厉思承喝了果汁需要补唇妆,她站了起来:“齐先生,借用一下洗手间。”
“请便。”
安小暖将洗手间的门锁死了厉思承打不开,她只能向齐政霆求助:“锁好像坏了。”
“哦?”齐政霆上前象征性的扭了扭:“是坏了,去卧室吧!”
安小暖在洗手间内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心脏险些从胸腔中跳出。
直到厉思承进了卧室,她才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一条缝。
透过门缝,安小暖看到齐政霆似笑非笑的俊脸:“你在里面干什么?”
安小暖压低声音回答:“她是少承的妹妹。”
“哦……”齐政霆笑了,上翘的尾音掩不住嘲讽。
“我现在出去,等她走了再来。”
安小暖说着将门完全打开,她伸出的右脚还未落地,卧室的洗手间传出刺耳的尖叫:“啊……”
这一声尖叫把本就心虚的安小暖吓得魂不附体,她推开齐政霆,慌乱的跑了出去。
卧室内的尖叫声戛然而止,齐政霆双手插裤兜,闲适的踱步走进去。
他站在门口礼貌的问:“厉小姐,你没事吧?”
片刻之后浑身湿透的厉思承打开浴室门,楚楚可怜的说:“洗手池的水龙头坏了,一打开水就乱喷。”
“没想到五星级酒店的设施如此糟糕,很抱歉厉小姐,让你受惊了。”齐政霆体贴的拿了一件睡袍给她。
“谢谢齐先生,这不是你的错……”
厉思承伸手去接睡袍,脚下一滑,倒在齐政霆的怀中,娇羞的道歉:“齐总,对不起……”
走出酒店,安小暖像丢了魂似的游荡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她的落寞寂寥与大都市的繁华喧嚣格格不入,如一株遗世独立的百合,不在意旁人的眼光静静开放。
一辆黑色的跑车悄无声息的滑到她的身旁,黑色的玻璃落下。
齐政霆冷峻的脸代替限量版跑车成为路人瞩目的焦点。
安小暖察觉到了周遭的骚动,她转头看到齐政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齐政霆跳下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安小暖塞进副驾驶位,然后踩死油门绝尘而去。
“你带我去哪里?”安小暖紧张的问。
“和我去酒店都不怕你还怕什么?”齐政霆耻笑道。
说得也是,齐政霆禽兽也只限于做那种事的时候,穿上衣服他还算是个人。
安小暖左右看看,跑车正朝出城的方向驶去,齐政霆紧绷的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也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你快要结婚了吧?”
“嗯哼,有意见?”
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她知道也不奇怪。
连齐政霆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多年前他竟然会生出非安小暖不娶的念头。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婚姻虽然不是儿戏,但也并不如想象中神圣,很多时候只是出于利益的考量,与爱情无关。
“既然你要结婚了就不要招惹思承。”
虽然这些年安小暖没少受厉思承刁难奚落,但她作为厉思承的嫂子,有些事不能不管。
齐政霆剑眉微扬,冷笑道:“到底是我招惹她,还是她招惹我,你在洗手间没听到吗?”
她在洗手间确实听得清清楚楚,说齐政霆招惹厉思承确实欠妥。
安小暖抿抿唇,又说:“总之请你和她保持距离,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没必要把卷进我们的纠葛。”
“这话你应该对她说。”
“……”安小暖没再吭声,盯着齐政霆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发呆。
他的手还是那么漂亮,骨骼细致笔直,骨节分明修长,被小麦色的皮肤紧紧包裹。
思绪翻江倒海,安小暖极力平复心情转移注意力:“我的提包放在洗手间忘了拿走。”
齐政霆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随口问:“你没接我的电话吧?”
“没那么无聊。”
齐政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
车最终停在了郊区的墓园。
他什么也没说,下车在门口买了一束菊花便径直往园内走,最终停在一座立着空白石碑的墓前。
空白墓碑?
安小暖满腹疑问。
里面躺的人是谁呢?
为什么连名字都没有?
齐政霆放下菊花,盯着墓碑嘴唇颤动念念有词,安小暖却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说对不起,你来晚了?”
“啊?”齐政霆突然脱口的话让安小暖摸不着头脑。
“快说!”
安小暖看看空白墓碑再看看齐政霆,背心一阵凉:“对不起……我来晚了。”
浓烈的忧伤弥漫过齐政霆的眼底,他长久的站在风中,屹立不动。
一站就是一个小时,而他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安小暖想起包里揣着的融资计划是,大着胆子打断齐政霆的冥想:“那个,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先走一步。”
齐政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安小暖心中忐忑:“我真的走了哦!”
回答她的只有山林中布谷鸟的叫声。
她一步三回头,穿过墓园到山脚齐政霆仍在原地,落寞的背影在山林间尽显挺拔孤傲。
安小暖秀眉微蹙,对墓主人的身份更加好奇。
安小暖在路边站了很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她直奔最近才入驻的斯特拉福投资公司。
厉少承虽然无罪释放了,但公司的危机并未解除。
如果再找不到资金投入新项目,他的住宅公司厂房都将全部拍卖,更有几千万的债务等着他来背。
这些年他帮了她那么多,她也想回报他,尽自己的努力帮助他。
一下车,她便被堵得水泻不通的场面给震住了。
前来寻求合作的生意人太多,安小暖只能排在队伍的最末端,以龟速前行。
整整排了七个小时的队安小暖才把融资计划书送出去。
她疲惫得头晕目眩,顾不得休息,又匆匆忙忙去幼儿园接牛牛放学。
在幼儿园门口她与厉少承不期而遇。
厉少承说:“待会儿和我妈一起吃饭。”
“我和牛牛就不去了。”安小暖摇摇头。
“必须去!”厉少承态度坚决。
安小暖想了想说:“把牛牛送去我妈妈那里,我跟你去,不然我和牛牛都不去。”
“好。”厉少承略一迟疑,同意了。
厉少承气质优雅沉稳,就算乘坐拥挤的公交车也不见丝毫狼狈。
没座位,他便体贴的把安小暖和牛牛护在身前,让她们站在靠窗的位置不受打扰。
送了牛牛再去酒店,安小暖甚至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去面对讨厌憎恶她的小姑和婆婆。
刚一落座,她就听婆婆不高兴的质问:“你把她带来干什么?”
“妈,小暖……”厉少承话未说完便被陈美云打断。
“来了就来了吧!”
幸而陈美云心情好,并未为难安小暖,她喜滋滋的说:“少承,过了今天,你就不用再为资金发愁。”
厉少承不以为意,哂笑道:“妈,你又听哪个和尚说我要转运了?”
“这次你是真的转运。”陈美云乐不可支:“这事儿你还得多谢思承,等思承结了婚,对你的事业也会大有帮助。”
“思思交男朋友了?”厉少承惊喜的问。
厉思承娇嗔道:“哥,别听妈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才刚刚开始接触,哪能说结婚就结婚。”
“小伙子这么肯出力帮咱们难道不是在追你?”
“也许……是吧!”
陈美云抓着厉思承的手拍了拍,意有所指的瞪向安小暖:“还是我们思承看人有眼光,我以前最担心她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回来,现在总算踏实了。”
安小暖眼帘下垂,挡住眸底的伤感,轻啜了一口香茶。
突然,厉思承紧张的反握住陈美云的手站起来:“妈,他来了。”
“哎哟哟,真是个俊小伙儿。”陈美云看到门口身材颀长,气质优雅,面容俊逸的男人两眼放金光,叹道:“八心八箭钻石龟啊!”
安小暖缓缓回头,看到齐政霆并不意外。
心下一沉,眸光流转,她不安的注视身侧的厉少承。
他已彻底惊呆了,膛圆的双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躲不开,逃不掉,就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在厉少承看向自己时,安小暖牵了牵嘴角,然后低头喝香茶。
面部肌肉已经僵硬得换不了别的表情,安小暖就像带着面具坐在那里等待齐政霆的走近。
不回头,她也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将整间餐厅的空气凝固。
“妈,这位就是齐先生。”厉思承娇滴滴的声音入耳,安小暖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齐政霆面带微笑,礼貌颌首:“伯母您好,若厉小姐不说您是她的母亲,我还以为您是她的姐姐。”
女人都喜欢被年轻的帅哥奉承,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更是受用。
陈美云高兴得合不拢嘴,对齐政霆一百个满意,用眼神夸奖厉思承有眼光。
厉思承得意抿嘴,她看上的人还能有错?
得了母亲的赞扬厉思承飘飘然起来,站到齐政霆的身侧表现得越发亲昵:“齐先生,这是我哥,以后请您多多关照。”
齐政霆微微一笑,颇有风度的向一脸深沉的厉少承伸出手:“少承,好久不见。”
“嗯,没想到还会再见。”厉少承情绪蓦然激动,与齐政霆交握的手抖个不停。
“齐先生,你和我哥哥以前就认识吗?”厉思承又惊又喜。
“大学同学,曾经最好的朋友。”齐政霆刻意加重了“曾经”二字,好笑的看着厉少承脸色渐渐发白。
厉思承没有听出弦外之音,拖着厉少承的胳膊撒娇:“哥,你太坏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和齐先生是好朋友。”
“现在说也不迟!”厉少承尴尬的笑了笑:“都别站着,坐吧!”
齐政霆优雅落座暗藏冷笑的眸子落在闷头喝茶的安小暖身上:“这位是……”
“她是我嫂子。”厉思承将点餐的ipad递给他:“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没帮你点菜。”
“我什么都喜欢吃,你帮我点。”齐政霆又将ipad还给厉思承。
厉思承莞尔一笑,凑近齐政霆,念出菜名征求他的意见,两人的脸几乎靠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亲昵。
一杯茶很快见底,安小暖的喉咙依然干涩得厉害。
她偷瞄一眼对面亲昵说话的两人,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被握住。
转头便看到厉少承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小暖笑了,反握住厉少承的手,然后迅速的松开,去拿茶壶为自己斟茶。
虽然在与厉思承说话,但齐政霆一直注意着对面人的举动。
当他看到厉少承握安小暖手的时候双眸暗成无底深渊。
当着齐政霆的面,厉思承和陈美云都表现得知书达理温柔婉约,对安小暖的态度与平日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陈美云甚至为安小暖夹菜,盛汤,劝她多吃点儿,俨然就是个好婆婆的样子。
一顿饭虽然吃得压抑,但并未出什么乱子。
晚饭之后齐政霆和厉思承去看电影,陈美云将厉少承拉走。
安小暖落得清静,一个人回家。
洗了澡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厉思承与齐政霆亲昵的画面不断的在脑海中翻腾。
听到开门声,她以为是厉少承来了,并未太在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突然,一具高大魁梧的身躯重重的压下来,安小暖倏然睁大眼睛,惊叫声被炙热的嘴唇堵在了喉咙。
“唔……”
她还未看清压着她的人,但已经尝出了他的味道。
是齐政霆!
他狠狠的吻她,死死的咬她。
他的唇舌,他的牙齿,粗暴又缠绵的肆虐,仿佛欲将郁结在心底的恨意统统宣泄出来。
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安小暖惊声问道:“怎么是你?”
齐政霆哂笑道:“我告诉厉少承,让我睡你一晚就给他的公司注资,他立刻送我来了!”
“不可能!”安小暖懵了,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你骗我……”
“呵呵,不信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亲口告诉你!”
齐政霆坐在床沿边,被鄙夷充斥的双眼在黑夜中比繁星更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