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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儿去通知姐姐姐夫时,不知道秀宝正在睡觉,骑着马跑过去,一嗓子就把睡梦中的秀宝给吵醒了。
秀宝缓缓的睁开眼睛,刚睁开时眼睛时,还有点儿找不着焦距,呆了半天,才软软道:“孩儿,醒!”
看到她这副呆萌软糯的样子,淳于洬忍不住低头在闺女香喷喷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宝贝儿,睡饱没?要不要喝奶?”
这温柔似水的声音,沈若兰和喜宝儿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倒是守在车子两旁的侍卫们,都忍不住齐齐的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这一路上没少听主子这腻歪得能滴出水儿的声音,但是他们还是无法习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他们纵横天下、叱诧风云的主子,有一天竟能变成这幅德行!
渗人啊——
那边,穆氏带着一家子下了车,走进了绣坊里,
狭小简陋的铺子,还跟几年前一样,掌柜的坐在柜台后看着账本,唯一的女伙计正在哪儿百无聊赖的坐着,看到穆氏一行人进去,她们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夫人来了呢,俩人一起站起身,诚惶诚恐的接待这位‘贵夫人。’
“夫人,您想买点儿什么,小店只有一般的绸缎,不过绣工的手艺还是很好的……”
看到这位贵夫人和她身边儿的公子小姐,他们身上穿得都是寸锦寸金的鎏云锦裁制的衣裳,连牵着小公子的丫头们身上穿的,都是她这铺子里进不起的料子,记掌柜明显底气不足了。
穆氏激动的说:“记掌柜的,是我,竹儿娘,你不记得我了吗?”
被穆氏这么一说,记掌柜的楞了一下,盯着穆氏看了半天,才失声道:“竹儿娘?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怎么…。突然富贵了?”
在她的印象中,穆氏一直是个穷困落魄、唯唯诺诺、苍白憔悴,体弱多病的可怜女子,整天穿得破破烂烂,愁容满面的,可是现在的她,却是面色红润,体态丰盈,眼角眉梢中都透漏着幸福和满足的神色,而且,她也确实是富贵了,满头价值连城的珍宝头面不说,光是身上这件鎏云锦衣裳,就能值几百两银子的价钱呢!
现在的她,跟从前真的一点儿都不一样了,她要是不说,她还真认不出来她呢!
穆氏简单的把自己跟兰儿相认的事儿跟她说了一遍,又把竹儿和菊儿叫上前,叫他们给记掌柜的行礼拜谢,那段艰苦的岁月中,多亏了记掌柜的拉扯他们娘几个了,这份恩情,他们娘仨一直都铭记在心呢。
看到竹儿和菊儿都出息成这副样子,记掌柜的都快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还是几年前那俩黄黄瘦瘦,风吹吹就要倒的小萝卜头儿吗?
从前的那俩小可怜儿,如今比他们娘亲变化都要大呢,不仅个子都长高了,还都长胖了,男的一副官宦之家贵公子的儒雅俊朗模样,女的则是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样子,跟从前的他们简直判若两人啊!
竹儿和菊儿虔诚的向穆氏行了礼,表达了他们对记氏的感激,记掌柜的忙还礼不迭。
如今他们可是贵人了,还能记得自己昔日对他们的一点儿好处,巴巴的特意登门道谢,可见都是有心的人,记掌柜的也听感动的。
说了会儿话,穆氏怕女儿女婿等急了,就起身告辞,临走时,还脱下腕上的一对赤金镶宝手镯送给了记掌柜的,说是给她留个念想,其实就是她给她的谢礼,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从绣坊出来后,一行人上车上马,继续赶路,其实,穆氏还想回自己原来住的那个小村子去看看,去给昔日她伺候的那位婆婆上上坟,再去谢谢那些曾经帮助过他们的好心村民们,但是,因为赶时间,来不及了,只好等她回来时再去了。
记掌柜的因为无意中的一点儿小恩小惠,得了一对儿价格不菲的镯子,简直是意外之财,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夫主死后被赶出家门的,虽然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济,但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也有些见识。
就她现在这对儿赤金镶宝手镯,至少能值四百两银子,往后她就是不开铺子了,天天躺着吃,也够她花销一辈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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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
太皇太后听闻淳于洬一家子就要到京城了,激动得连奏折都批不下去了,老太太坐立不安的,一会儿打听着他们到哪儿了,一会又埋怨他们走的慢。
大宫女春柳笑着说:“太皇太后还是体谅些吧,小世子和小郡主年幼,受不了颠簸,走的慢些也是有的,您几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天吗?”
一席话,说得太皇太后又没了脾气,笑着说:“算了,慢就慢吧,方正十八年都等了,不差这十八天了,不过,我那大孙子大孙女长得可真好看,比王母娘娘座前的金童玉女都好看呢!”
春柳心说,您老也没看见过王母娘娘坐前的金童玉女长啥样啊?您咋知道您大孙子大孙女就比王母娘娘座前的金童玉女好看哩?再说了,小世子小郡主也不是您的大孙子大孙女儿啊?就算先太子和那几位皇子都死了,不做数了,金銮殿上坐的那位不也是您的孙子吗?无论怎么排,小世子也不能算是您的大孙子啊?
“特别是我那乖孙女,长得可真俊啊,哀家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看见过那么好看的丫头呢……听说老七爱那个丫头爱的什么似的,把我大孙子都给比下去了……”
太皇太后继续絮叨着,满脸的欢喜,虽然还没有见过喜宝和秀宝的面儿,但仅凭几幅画像,老太太就把这俩小娃子给爱到骨头里了,一提起他们的时候,就骄傲的什么似的!
夏谨见太皇太后口口声声大孙子大孙女的,忍不住低声道:“太皇太后,小世子可不是您的大孙子,您的大孙子如今还坐在金銮殿上呢,您可别认错了。”
“他?”
太皇太后拔高了声调,鄙夷的说,“一介贱奴生的下流胚子,他也配?”
对那个金銮殿上的那个孙子,太皇太后没有半分亲情,不光是因为恨他的父亲,也恨他本人蠢钝愚懦。
新皇上都临朝几年了,却还一点儿都不会处理朝政,给他请了楚国最有名望的大儒教他学习,结果到现在连首像样的诗句都写不出来。
骑马射箭就更不用提了,骑马是骑不稳,一上去就吓得哇哇大叫,射箭连靶子都射不到,更别提靶心了……
总之,楚国历朝历代的皇帝,还没有一个像他这样软弱无能,昏聩蠢钝的呢,要是真把楚国的江山放在他的手里,用不上五年,楚国的江山必定易主。
所以,她是绝不会把楚国的江山留给他的,这个江山,必须得老七来坐!
夏谨听到太后的嘲讽,忍不住四下张望了一下,紧张的说:“太皇太后,慎言啊,虽说皇上现在年纪还小,可总有长大的一天,您现在这些话万一被有心人给听去了,再在皇上耳边挑拨几句,等皇上长大亲政了,可能会引起祸端的啊!”
太皇太后笑了,没说什么。
其实,就算她什么没说看不起皇上的话,就凭她已经垂帘听政这件事,将来也必定后患无穷,皇帝是个耳根子软的,跟她又没有什么感情,等到他长大了亲政那日,只要别人稍加挑拨,她跟老七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她是不就叫他长大的,更不会叫他有亲政的那一日,等到大家渐渐地都知道皇上昏庸无能,渐渐地都对先皇和太子的死不再关注的时候,她就会悄无声息的替老七扫清障碍,到时候,由不得他不登基!
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她不能对别人说就是,但是这件事早在皇上登基那日,她就已经决定了,断无更改,就等着合适的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