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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林依依轻轻吐出了一个字，那叫一个轻描淡写。
而且这个是字说的好像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似的。
“你！”谭惜柔也用了一个字回应，但很明显，她这一个字跟林依依的一个字放在一起，遭到了绝对的碾压。
“你还有什么问题？一次问出来，不过你要是问到什么不合适的，让我烦了，我可饶不了你哦”
林依依的话，仿佛在吓唬一个幼儿园小朋友。
可一字一句中间的威慑力，却已经让谭惜柔额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你，你能把我怎么样！”谭惜柔皱着眉头问。
但她的语气已经出卖了她的不淡定。
林依依此时坐的位子，是陈飞的，桌上被打扫的很干净，可抽屉里却放满了垃圾一样的文件。
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可就在林依依拉开第二个抽屉的时候，却发现了一样东西。
陈飞的马格南手枪。
她从抽屉里把枪拿出来，有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看的谭惜柔整个心脏狂跳个不停。
林依依之前的枪一直是那把精巧的小左轮儿，男人的枪，她还从来没玩儿过呢。
林依依的注意力放在陈飞的枪上，头都没抬的说：“我能把你怎么样？你说呢？”
话音刚落，马格南的枪口就对上了谭惜柔的脑袋。
谭惜柔整个心脏一抽，下意识的就往后一躲。
“你，你居然拿枪，还有王法么，你就不怕我报警？”谭惜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人类虽然位居生物链的顶层，但说白了也是生物的一种。
生物世界里，弱肉强食是根本法则，弱者见了强者，只有低头的份儿。
如何分辨强者和弱者，其实很简单，就是生物磁场的问题。
比如谭惜柔，在公司里，可以是人人追捧的女神，但当她站在林依依这种在号令整个南越毒品市场的女人面前时，只能乖巧的像个小猫儿似的。
听到谭惜柔的话，林依依不怒反笑。
她优雅的站起身，手里还拎着陈飞那把改装过的马格南手枪，轻轻的走到了谭惜柔身边。
肩并肩，面对面的跟她一起站着。
林依依能感觉到，这个在华夏这个大温室里成长起来的小白花儿正在发抖。
而谭惜柔，也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一股来自林依依的巨大压力。
“王法？你问我什么是王法？那我告诉你，我就是王法。”
林依依绕到谭惜柔身后，抬起了手。
谭惜柔只觉得一个坚硬的物体结结实实的顶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冷冰冰的，好像还冒着渗人的寒气。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啊——”
谭惜柔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尖叫，换来的却是林依依嘲讽的笑容。
“怎么，这就怕了？”林依依优雅的笑了笑接着说：“我当陈飞手底下的都是猛将呢，弄了半天都是你这种货色，无趣。”
谭惜柔的冷汗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的往下冒，腿也不听使唤的发起抖来。
林依依似乎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枪。
随后，她转身又坐回了位置上，背对着谭惜柔说：“趁我没后悔之前，滚出这栋大楼，别让我看见你。”
谭惜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一个女孩子，要多大胆子才能在被枪怼过脑袋之后还能用腿走出来。
在听见谭惜柔尖叫的时候，尹晓萌就知道，上面一定出事儿了。
她赶忙跑了上来，就看见谭惜柔双目无神，失魂落魄的站在电梯口上。
看样子，好像刚被人吓着了。
她赶忙上前抱住谭惜柔，小声说：“谭姐姐，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谭惜柔一听是尹晓萌的声音，整个身子一松，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这一下，可把尹晓萌给吓坏了。
别说她了，恐怕全公司的人都没有见过谭惜柔这个样子过。
她手一松，就想去看看，陈飞的办公室里到底有什么，能把一个精明干练的女人吓成这样。
谁知，尹晓萌刚走了一步，就被谭惜柔一把抓住了。
“别，别去，离开这儿。”谭惜柔的声音还发着抖，能吐字清晰的说出来，已经算是极限了。
谭惜柔拉着尹晓萌，奋力的从地上站起来。
尽管腿还是发抖，但胳膊却用了十二分力道。
“听我的，这个人，我们斗不过的。”
这句话，绝对是谭惜柔的心里话。
她相信，自己对人的应变能力算是不错的，尹晓萌跟她这样的比就已经算是小白级别的了，要是在站在那个女人面前，估计绝对会像是被虐臭袜子一样被那个女人虐的。
那个女人身上有的，是他们这些一直在都市里的人都不会有的傲然和霸气。
听见谭惜柔这么说，尹晓萌纵然再好奇，也不会现在去冒险。
更何况，她自己也觉得，连谭惜柔都变成了这样，她要是现在去了，那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了。
尹晓萌害怕谭惜柔，紧张过度摔倒往回走了两步，扶住她说：“好，我不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谭惜柔当然是想赶紧离开这个女人！
而且
是离得越远越好！
谭惜柔没回答尹晓萌的话，而是快速的按下了电梯，直接通往一楼。
不过，谭惜柔再怎么样也算是个聪明女人，关于刚才那一幕，她死都不会告诉任何人。
因为她始终相信，传言有多强大。
如果被那个女人知道了，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或许这一次那把枪没来的急发挥作用，如果她出去乱说，下一次，那把枪可能就会毫不犹豫的在她脑袋上炸响。
想到这，谭惜柔不禁觉得浑身一阵凉意。
她看了看自己，从刚才开始，她的衣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湿透了。
尹晓萌站在谭惜柔身边，有些站立不安，看谭姐姐现在的样子，可能是什么都不会说了。
过了许久，直到风把谭惜柔身上汗水都吹干了，她才缓过神来。
发出了一个仿佛经过浩劫之后，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叹息。
“我要出国。”谭惜柔的脸上毫无波澜，却说出了一句让尹晓萌匪夷所思的话。
尹晓萌本来打算问出口的，公司怎么办，瞬间就被噎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谭惜柔刚才到底遇见了什么，连华夏都不想待了。
谭惜柔呵呵冷笑一声说：“我没什么意思，晓萌，我们总是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真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么？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明白不明白，起码，刚才我从那个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理解了。”
她深吸了口气，接着说：“为了这个公司，我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我没有什么愧疚了，你不用劝我了。”
说完之后，她连头都没回，直接就往前走了。
那种决绝，仿佛她这辈子都不会回头再看一眼似的。
也确实，谭惜柔不会再回头了，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之大，像那个女人一样强大的比比皆是，她斗不过，何必再挣扎呢。
离开这里，或者避开，或者变得更加强大，至少变成足以与之抗衡的人再回来，不是比现在做无用功要好的多么。
谭惜柔的一句话，似乎是堵住了尹晓萌的嘴。
而且还堵得尹晓萌一句话都说话不出来。
谭惜柔到底怎么了？
尹晓萌一个人站在公司门口，虽然天已入夏，但她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
她抬头看了公司一眼，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疼。
也许，谭姐姐说的没错。
大厦已倾，无力回天。
尹晓萌抱着胳膊，也没能把自己已经完全凉下来的心变得暖和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打了个寒颤。
既然公司已经挽回不了了，至少得把钱要回来，至少不能让陈总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想着，尹晓萌就上了楼。
眼前，昔日的奥飞公司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模样，到处都是废墟，桌上的还有地上的，除了桌子的残片就是玻璃渣子，连脚都没地方下了。
尹晓萌冷笑一声，冲着指挥工人开砸的男人说：“砸都砸了，把钱打过来吧。”
男人也是冷哼一声说：“呦，没想到这还一个惦记钱的呢，我就问问你，这公司的法人是不是你？”
尹晓萌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怎么了？”
“不是法人的话，就拿着你的工作证，乖乖去华康财务把你工资领了滚蛋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要钱的事儿，轮的到你么？”
尹晓萌一愣。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想给钱？
华康这简直欺人太甚了，吞了陈飞的公司不说，还要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
可正当尹晓萌想说什么的时候，男人的一句话，竟让她几乎连还口的余地都没有……
“要不然你自己看看合同？”
看合同？
尹晓萌突然意识到，问题果然就在合同里。
但合同可是谭惜柔亲自看过的，就算公司其他几个经理着急出手，谭姐姐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
而且合同内容她也是看过的，前半部分没有任何问题的啊。
难道问题是出在后半部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