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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他耗费心力、财力,不遗余力的将仇婉若调教成诸葛珍惜。
为的,是进宫不假。
不过,却不是单纯的迷惑皇上,而是,让她伺机接近太后。
但,自仇婉若进宫之后,直至今日,她一直都苦于没有机会。
如今,机会来了。
他又岂有让她放过之理?!
抬眸,轻轻的,瞥了眼仇御风,仇婉若微侧过头。
无人可见,此刻,自她的唇角,轻轻的,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
申时许,轩辕煦果然带着轩辕洛来到了烟华殿。
在仇婉若迎着他进殿之后,一直守在门外的小盛子,便脚步一转,快步朝着初霞宫的方向而去。
“你说真的?皇上果真带着太子到了烟华殿?!”听闻小盛子带来的消息,太后心中满是激动之情。
“千真万确!”
小盛子点了点头,回眸说道:“奴才亲眼看着皇上抱着太子进去,这才连忙过来与太后禀报的。”
“好!”
连连点头,太后自高位步下。“紫叶,看赏!”
“喏!”
轻点了点头,刘姑姑赏了小盛子一锭银子,随即对他摆了摆手。
“奴才谢太后娘娘赏!”
接过银子,满脸喜笑颜开,小盛子恭身退下。
伸手,扶住刘姑姑的手腕,太后颤声道:“哀家已经两个多月不曾见过皇孙了。”
语落,她脚步抬起,与刘姑姑一起,离开初霞宫。
烟华殿中。
仇婉若手持琵琶,正细细捻动着琴弦,弹奏着那首端木暄最拿手的《莫怀殇》曲!
如今,经过几个月的苦练,她的琴艺,虽不能与端木暄同日而语,却已达到另外一个高度。
耳边,听着仇婉若弹奏的曲调。
轩辕煦微微垂眸,睨着摇篮里的轩辕洛,眸色晦暗凄伤。
这首曲子,可谓他和惜儿的定情曲。
此曲,曲调缠绵,离别之情依依。
过去,在大明湖上,他的惜儿,将此曲弹得出神入化,是何等传神。
可他,却不曾想过,这个世上,也许,只有她一人,可以弹出那样的意境。
抬眸,痴痴地凝望着仇婉若与她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轩辕煦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伤感的笑弧。
仇婉若的琴音,比之端木暄的,到底缺了些什么。
是感情吧……
如今,那个可以弹出《莫怀殇》曲真正意境的人,已然殁了。
随着她的离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若非在此,还有他们的孩子,还有黎民百姓。
他也大可跟她一起去了。
但是,他不能!
因为不能,所以,他此刻能做的。
便只有在这烟华殿里,看着仇婉若的这张脸……聊慰伤怀!
“太后娘娘驾到!”
殿外,与乐曲,十分不和谐的唱报声响起。
闻声,仇婉若倏然抬眸,对上轩辕煦正渐渐泛冷的瞳眸。
心下一凛,她正在弹琴的手,微微一顿,以至于乱了整支曲子的节奏。
低眉,又看了眼摇篮里的轩辕洛。
轩辕煦从容起身,对刚刚进殿的太后轻恭了恭身子:“参见母后!”
连忙起身,将手里的琵琶递给素菊,仇婉若双手交握,低眉敛目的对太后福下身来:“嫔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哦?!”
好似是巧遇一般,太后慈爱的看着轩辕煦,轻声叹道:“皇帝这会儿也在啊!”
“嗯!”
唇角,冷冷一勾,轩辕煦淡淡应声。
“都免礼吧!”
对于他的冷淡,太后一点都不觉奇怪。
仍是慈爱的笑着,她对仇婉若抬了抬手,而后双眸一亮,朝着轩辕煦身侧的摇篮行去。
见状,轩辕煦双手背负身后,并未上前阻拦。
平日里,他可以各种借口,不让太后见到轩辕洛。
如今既是她已然见着了,他能做的,也只能是淡然处之。
摇篮里,轩辕洛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让太后见了,不禁心花怒放。
“哀家的洛儿,真是越长越精神。”
轻轻的,伸出手来,太后将轩辕洛如世间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揽入怀中。
轻笑着,仇婉若盈盈凑上前来。
探身,看着太后话里的轩辕洛,她嫣然而笑,细声软语道:“太子殿下的眉眼长相,像极了皇上,嫔妾看他的眉眼之间,与太后都有几分相似呢!”
“是吗?”
回眸,睨了仇婉若一眼,太后的视线,再次停留在轩辕洛胖嘟嘟的脸庞上。
都道是,祖母看孙子,没有一个不喜欢的。
此刻,她亦是如此。
连带着,见到了孙子,她对仇婉若的印象,也稍带改观了些。
“惜嫔觉得太子长的像母后么?”
冷冷出声,打断太后和仇婉若的话,轩辕煦的声音,微微透出凌厉:“朕怎么觉得,太子的长相,像极了逝去的皇后呢?”
闻言,仇婉若面色微变。
边上,太后正抱着轩辕洛的抬手,也蓦地将手收紧了几分。
眸华轻抬,见轩辕煦冷冷的逼视着自己,仇婉若心下一凛,忙垂首应道:“嫔妾失言了。”
她说话的声音,极轻,轻到,仿佛受尽了委屈,让人忍不住我见犹怜!
眉心一颦,轩辕煦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朕说别的了么?何以你摆出如此模样?”
眸华微微一瞥,仇婉若雪白的贝齿紧咬唇瓣:“皇上什么都没说,是嫔妾失言了。”
她知道,如今,她不只是仇婉若。
还是另外一个人的替身。
如今的轩辕煦,是最见不得她哭的。
是以,面对他隐忍的不悦。
能若想保全自己,便只能如此。
见状,轩辕煦的眉心,蹙的越发紧了。
“儿子,哪有不像娘亲的道理。”
轻笑着,太后适时出声:“就如皇帝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一般,他到底……还是有像着哀家的地方的。”
太后的话,明摆着,意有所指。
听她此言,轩辕煦微微侧目。
静静的凝视着太后,他轻声说道:“朕尚有国事未曾处置,这便回翌庭宫了。”
“皇帝去吧!”
微微颔首,太后丝毫没有将轩辕洛递给轩辕煦的意思。
“母后!”
淡淡出声,轩辕煦语气平和道:“朕要将洛儿一并带回。”
微微一笑,无视轩辕煦眸中冰冷,太后轻道:“哀家这阵子不见洛儿,着实想的厉害,此刻既是皇帝尚有政事要处理,哀家这个皇祖母,便暂代皇上照顾洛儿片刻。”
语落,太后眉心轻皱,眸中满是希冀之色。
见太后如此,轩辕煦的心,微微一窒!
即便,他心中,对太后,有多大的怨怼,但……说到底,她还是他的母后!
而他,终是从她身上的掉下的一块肉!
回想着太后方才说过的那句话,轩辕煦眉心一皱,只冷声说道:“酉时之前,太子必须回到翌庭宫中。”
听轩辕煦此言,太后不禁轻怔了一下。
只是瞬间,便见她的唇角,浮上一抹久违的笑意:“酉时之前,哀家定会亲自将太子,送回翌庭宫中。”
闻言,轩辕煦微点了点头。
未曾再看太后,他只目光清冷的瞥了眼仇婉若。
不敢与他如炬的目光相接,仇婉若眸华低垂,盈盈福身:“嫔妾恭送皇上!”
淡淡的,将视线移开,轩辕煦转身大步离去。
“奴才告退!”
回身,对太后和仇婉若恭了恭身子,荣昌连忙跟上。
目送着轩辕煦离开,太后唇角的笑意,依旧如故。
回眸,看向身边的仇婉若,她轻叹一声,徐徐说道:“今日之事,为了哀家,让你受委屈了。”
臻首低垂,仇婉若苦涩一笑:“太后怎么说也是皇上的生母,是太子殿下的祖母,您与皇上之间,纵有再大的隔阂,也会有消弭的那一日,嫔妾所能做的,杯水车薪,不足太后挂齿!”
毫无疑问,仇婉若的话,于此时的太后来说,十分中听。
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后落座与轩辕煦方才所坐之处,却舍不得将轩辕洛放回摇篮之中。
轻轻的,她无比亲昵的蹭了蹭轩辕洛的鼻头,太后轻道:“以前,哀家还真看不出,你竟是个如此懂事的孩子,你且记得……”眸华轻抬,太后端详着仇婉若:“今日你帮过哀家,他日,哀家自不会亏待于你。”
闻言,仇婉若面色一喜,忙福下身来:“嫔妾谢太后!”
“起来吧!”
不再看她,太后含笑逗弄着怀里的轩辕洛,喜不自禁!
是夜,夜色朦胧。
薄凉如水的月光下,轩辕煦一身玄色常服,独自一人,缓步御花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