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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次,帮太后如愿见到了皇太子。
仇婉若的封号虽仍为惜嫔,但在宫中的地位,却因太后的格外垂青,犹如扶摇直上一般。
此刻,见仇婉若如此言语。
新进宫不久的云嫔,便也清脆开口:“若她真守礼懂矩,此刻早该来与太后请安才是!”
闻言,太后面色微冷!
双眸之中,浑浊之气尽敛,她并未启声,而是微微侧目,睇向一直不曾言语的华贵妃——柳莺!
感觉到太后的视线,柳莺盈盈抬眸。
轻轻一笑,她扶着桌角起身。
微微的,福下身子,她气息孱弱的轻声说道:“想来,这端阳帝姬自由生长在离国皇宫,对于宫中的礼度,自不会有所差错,倒是她一路舟车劳顿,今儿才进宫中……有些迟怠,倒也并不奇怪!”
“嗯!”
赞赏的微微颔首,太后对柳莺笑了笑。
而后转头对云嫔说道:“身在宫中,你当以稳重而先行之。”
云嫔闻言,心下一凛!
起身,她对着太后恭敬一礼。
“嫔妾谢太后教诲!”
“坐吧!”
微微摆手,太后眸华轻抬,睨着边上娇颜微变的仇婉若。
“这行礼问安,最晚不过午时,端阳帝姬身份特殊,且才入宫头一日,只要午时未到,便算不得失礼……”语落,太后抿嘴轻笑:“既是莺儿如此说了,你与哀家,便一起等着。”
呼吸一沉!
仇婉若亦福下身来:“嫔妾遵旨!”
太后以为,端阳帝姬最迟也会赶在午时之前过来与自己请安。
但,又过了许久。
她的心里,也渐渐的生起了一股子燥意。
手指,微蜷着,一下,一下的轻叩着桌几,在几盏清茶见底之后,她终是看了眼边上的刘姑姑。
刘姑姑会意,侧目瞧了眼边上的更漏,而后在太后耳边恭身回道:“启禀太后,午时一刻了。”
面色,蓦地阴沉晦暗。
太后的眉心,因刘姑姑的话,而紧紧拧起。
“罢了!”
许久,只闻她如此轻叹一声,便作势要站起身来:“既是这皇贵妃,没有遵守来与哀家行礼问安的规矩,那么哀家,便屈尊前往曌庆宫,亲自去与她过问一下离国宫里的规矩到底如何!”
太后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神情各异。
有如华贵妃一般面色平静的。
也有如云嫔一般,幸灾乐祸的。
不过,更多的,却是仇婉若与阮寒儿脸上的跃跃欲试!
虽然,不同的身份,早已注定一切!
但!
她们,都想要看看。
如今坐上皇贵妃宝座的女子。
除了身份尊贵之外。
比之她们,到底强在哪里!
在太后言语之时,刘姑姑已然伸臂上前。
抬手,搭在刘姑姑手上,微昂着头,太后缓缓抬步,向着殿外方向走去。
正在身后几人准备跟上之时,却听闻荣昌的声音自殿门处响起。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给几位娘娘请安!”
“嗯!”
声音清冷,太后垂首低蔑着荣昌,轻哼说道:“你这眼高于顶的奴才,此刻对哀家倒是毕恭毕敬的!”
过去这段时日,轩辕煦并不在宫中。
但对外,他却声称龙体有恙,免了早朝,并每日于翌庭宫里批阅奏章。
这期间,每日大将军阮皓然都会前往商议国事。
除此之外,宫中妃嫔,他一律不见。
初时几日,听闻太后龙体有恙,因爱子心切,太后早早便到翌庭宫探望过,但荣昌却以皇上旨意,将太后给挡了回来。
到后来,时日一长,太后心中难免有所怀疑。
是以,此后,她便又去了几回。
却生生的,都给荣昌挡了回来。
对此,太后一直心快!
直至昨日,她强行硬闯翌庭宫,这才得见一脸不悦的轩辕煦,一解思子之痛!
太后对自己的态度,根本在荣昌的意料之中。
不过,身为奴才,他深知尊卑有别。
岂有与主子志气的道理?!
脸上,堆着轻笑,他恭身回道: “太后明鉴,奴才在翌庭宫时,也是遵了圣命,不敢有违!”
闻言,太后叹气道:“所以,你就要违了哀家的意思!”
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荣昌苦笑了下。
当皇上和太后的旨意有所冲突时,他自然会选择遵循皇上的旨意。
边上,见荣昌遇上窘境,一直不曾开口的阮寒儿,倒微微启唇,轻声问着荣昌:“这会儿子,你不在皇上身边当差,怎么过来了?”
过去,在王府时,荣昌没少帮衬着她。
之余这点,她心中一直有数。
不曾抬眸,荣昌依旧垂首回道:“奴才奉皇上旨意,特来禀明太后,因皇贵妃一路辛苦,外面天气大热,皇上便准其今日先行休息,待精神好些,明日再过来与太后请安!”
荣昌的话,甫一开口。
跟在太后身侧的几人,皆都面色微变。
看样子,皇上对这位新进的皇贵妃,还真是关怀备至!
如此,难道果真只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么?!
若依着她的身份,她身为离国的端阳帝姬,楚国的皇贵妃,便更该做以表率。
今天这个礼,是一定都不能免得。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滞!
又过了不久,太后终是微侧着身,对身后的几人叹声说道:“既是皇上说了今日皇贵妃要歇着,不必过来请安,你们几个且先回去,赶明儿个一早,到曌庆宫先与她请安,再一同到哀家这里来。”
“是……”
……
纷纷垂首应声,由华贵妃在前,几位妃嫔以品阶高低,先后带着自己的丫头离开初霞宫。
待到几位妃嫔离去,荣昌这才抬眸,睨了太后一眼,后垂首说道:“那……奴才便也先告退了。”
“你且先慢着,哀家还有话要问!”
轻看荣昌一眼,太后转身,与刘姑姑一起重回大殿。
在高位上缓缓落座。
凝着殿下的荣昌,太后颇有些感慨的说道:“哀家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刚刚入宫,如今一晃眼,几十年已过,你已成了皇上身边最得利的总管太监。”
闻得太后此言,荣昌忙道:“当年,若非太后,奴才断断不会有今日,奴才在此,谢过太后娘娘!”
语落,荣昌掀起袍襟,双膝跪落在地。
“起来吧!”
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太后轻道:“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合着忠心于皇上,总是对的。但……你切莫忘了,哀家是皇上的生母,但凡处事,皆会以皇上的利益在前,虽然……皇上因皇后之死,对哀家心生怨怼,但是,你要知道,哀家与皇上,终究是母子,是世上最亲的人!”
太后话里的意思,荣昌怎会不明。
不曾起身,他垂首声道:“太后的意思,奴才明白。”
闻他此言,太后轻笑。
抬手,接过刘姑姑递来的茶盏,她浅啜一口,轻嗫问道:“皇贵妃是你接进宫的,你对她感觉如何?”
荣昌会意,立刻回道:“皇贵妃娘娘身份尊贵,气度雍容,堪堪帝姬风范,只是……”
端着茶盏手,微微一顿。
太后蹙眉问道:“只是什么?!”
荣昌顿了顿,回道:“只是她脸上似是美璧有瑕,故不能以真容示人。”
太后愣了愣,随即出声问道:“何以不能以真容示人?!”
垂眸,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自己清晰的倒影。
荣昌对太后十分恭敬的解释道:“听皇上说,皇贵妃品行良和,琴棋书画样样都好,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上有一块不小的胎记,初时,因担心她脸上的胎记会遭皇上厌弃,所以离国一早派人前来和亲时,便先送上了画像,让皇上看了娘娘真容,再决定同意和亲与否!”
这,是轩辕煦早已想好的说辞。
为的,便是能够让端木暄在宫中可以更方便的佩戴面纱。
听了荣昌的解释。
许久,都不曾见太后出声。
终是,喟然一叹!
放下手中茶盏,她无奈叹曰:“皇帝,为保大楚河山,甘与无盐帝姬和亲,实乃大义之举。”
女子,面上有污,乃是姻缘大弊。
此刻,在太后心中。
只觉轩辕煦,为了国家才委以端阳帝姬皇贵妃的称号。
“哦!”
轻哦一声,荣昌轻道:“因皇贵妃面容不雅,故皇上准其在宫中任何时候都可佩戴面纱。”
“嗯!”
轻应一声,太后微微颔首:“此事,哀家知道了。”
既然,对方并不似仇婉若当初一般,而是因颜面有损,才在宫中佩戴面纱,那么……她自也不会过多追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