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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灏找机会约慕雪瑟私下里见了一面,细细地将宣城发生的一切都盘问了一遍,然后很担心地问她有没有受伤或者不妥。
慕雪瑟含笑着一一作答,九方灏若是真的那么担心她,就不该弹劾九方痕为了她而避战三天。因为九方痕若是有罪,那么她更是首当其冲,一等一的大罪,一条狐媚妖惑太子误国的罪名就够她死一万次了。
但是慕雪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她不会要求九方灏事事以她为先,就像她从来没有事事以他为重一样,他们之间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果然如慕雪瑟所料,宣城之事传出来,让她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立刻有平日里与慕振荣不和的言官上书弹劾慕振荣教女不善,才令女儿狐媚妖惑一国储君,险致大祸。那些依附太子的官员们立即抓住机会,把一切脏水都往慕雪瑟身上泼,好为九方痕开脱,慕雪瑟顿时成为众矢之的。
原本因为慕雪瑟回来而感到不安的慕天齐和慕雪柔顿时就觉很得意,觉得慕雪瑟就算是活着回来的,也要倒大楣了。
甚至慕雪柔还几次到慕雪瑟的苍雪阁外耀武扬威,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承受别的议论,终于也有慕雪瑟饱受非议的一天,她如何能不痛快。只是苍雪阁的小丫头们早就得了慕雪瑟的命令,根本不放慕雪柔进苍雪阁,所以慕雪柔也只能在苍雪阁外嚣张而已。
丹青很是气愤地对慕雪瑟说,“明明小姐是受害者,可是他们却说的好像全部都是小姐的错一般!还有三小姐,天天带着人跑到苍雪阁外大声嚷嚷小姐是个祸水!太嚣张了!”
“就让她再得意几天,很快就有她哭的时候了。”慕雪瑟毫不在意,“马上就会有人代替我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
所以,她才要让九江王指证慕天齐。
九江王一被关入刑部大牢,刑部开始了对九江王的审讯,主要在针对朝廷里与他有所勾结的官员,一时间与九江王过从甚密的官员纷纷自忧。
审讯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刑部尚书是六皇子九方镜的人,这次对九江王的审讯自然是依着九方镜和楚赫的意思将宁王九方灏和太子九方痕两派的几个官员给拉下了水。然而,当刑部将九江王的口供呈给皇上的,让皇上震怒的不止是与九江王勾连的官员的名单,还有九江王供出设计将慕雪瑟掳走并秘密送到宣城用于威胁太子的人就是镇国公的第二子慕天齐!
消息传出来,京城众人再次哗然,如今想来,当初慕雪瑟失踪的时候,的确是在与慕天齐外出的时候被掳走,而当时慕天齐所谓的身受重伤,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之前指责慕雪瑟的人,在有心人有意的引导之下,转而指责起慕天齐。而太子一派的人也立刻见风使舵,将矛头对准了慕天齐,纷纷上书弹劾。皇上当即下令,将慕天齐关入刑部大牢。
慕天齐被关入刑部大牢的那一天,正好是慕振荣跟着九方痕率领的平叛大军班师回京的那天。他刚入京城,就得到了慕天齐被缉拿入狱的消息,顿时给他这次凯旋回来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这一次,镇国公慕振荣在平定九江王叛乱上算是立了大功,但是恭贺他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众人再次对镇国公府保持着观望的态度。虽然慕振荣立了大功,可是他的两个儿子却接连出事,谁知道皇上表面上重赏慕振荣,私心里是不是早已对他起了疑心,想要除之而安心。
慕振荣回到镇国公府的时候,慕雪瑟和慕雪柔前来迎接他,慕雪柔一见到他就立刻扑上去,拉着他的袖子道,“爹,你一定要救救二哥,二哥是冤枉的!二哥一定是冤枉的!”
她又一指站在一旁一脸淡然的慕雪瑟道,“爹,一定是她胡说八道!一定是二姐姐想要陷害二哥!爹,你一定要救二哥啊!”
慕振荣向着慕雪瑟看过来,他的眼神极为复杂,但是里面没有丝毫的怀疑和责怪,他清楚慕雪瑟没有错,指证慕天齐的是九江王。但是他总是隐隐觉得这件事里面,有慕雪瑟的手笔。
那天在宣城,看见那一众高手向着慕雪瑟下跪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他也许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养女,她成长的太快,强大得超过了他的想象,竟然让他觉得畏惧。
慕雪瑟静静的与他对视,一个字都没说,但是慕振荣从她的眼中看出了绝决和残忍,他知道她是不会再容忍慕天齐的。哪怕这一次慕天齐逃过一劫,慕雪瑟也绝对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他。
但是她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是在等慕振荣的选择。
慕振荣长叹一声,甩袖推开拦着他的慕雪柔,大步向着自己的书房而去,慕雪柔跌倒在地上,又立刻爬起来,恨恨地瞪了慕雪瑟一眼后,追了上去。
第二天,慕雪瑟在苍雪阁里用早膳的时候得知,慕雪柔在慕振荣的书房外苦苦哀求了一夜,慕振荣却始终避而不见。
下午的时候传来消息,慕振荣向慕氏一族的族长要求开宗祠,召开宗族大会,将慕天齐从宗籍祖谱上除名。
这是他给慕雪瑟的回答。
在慕振荣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林老太君虽然在病中,却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她也没有阻止。
她知道慕振荣做的对,这不仅仅是给慕雪瑟一个交待,也是向皇上表明了镇国公府对慕天齐所犯罪行并不知情,这是最妥当的做法。
但是慕振荣真的是一点都不伤心么?
这不可能,他身为人父,却要亲手将儿子逐出家门,如何能不痛心。
说到底姜华公主所生的子女和童氏所生的子女会是如今这般不死不休的局面,未尝没有他的错。他没有早早地发现童氏心中所怀的怨恨,他对于童氏和她的子女从小因为亏欠而太过于纵容,从没让他们真正明白自己的身份,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了不该有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