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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关睢宫雕栏画栋,粉彩镂金,长长的檐栏下遍植奇花异卉,檐下挂着各色啼声动人的珍稀鸟儿。据领路的宫人说是因为谢殊第一天进关睢宫的时候说觉得这宫殿太过沉寂,皇上为了让这宫殿热闹起来才派人去寻了这些珍稀鸣鸟。
进了谢殊所住的苍鸾殿,更是华丽非凡,四处都挂着紫色的雪纱鲛绡,玉鼎金炉,满室芳香。相比这华丽的宫殿,谢殊却打扮得简单,头上不过一朵绢花和两支步摇,一身菡萏色的华服,脸上神色一如慕雪瑟前世见她第一眼时那般淡淡的,仿佛无欲无求。
对了,就是这种眼神,慕雪瑟在心里轻叹,前世她见到已为宸妃的谢殊的时候,就觉得她的眼神平静得如一潭死水,看不见一丝波澜。
谢殊正在弹琴,弹一首《上邪》,落珠碎玉一般的动人琴声流泄在她指间,见慕雪瑟进来,她微微一笑,眼神却有一些恍惚。
慕雪瑟也不打断她弹琴,并未向她行礼,而是在苍鸾殿里四处参观了起来。青鸾殿里的宫女看着慕雪瑟的眼神都很诡异,慕雪瑟不过一个正一品的郡主,见了位同副后的宸妃不仅不行礼,还把青鸾殿当成自己家似的乱走。可是她们却无人敢说什么,毕竟现在谁都知道宸妃有多重视华曦郡主。
等到慕雪瑟把苍鸾殿里四处都走了一遍后,她走到挂得离谢殊最近一片紫色的鲛绡帐前,伸手出轻轻摸摸了轻如无物的鲛绡,猛地抓紧,一下狠狠扯了下来。
“大胆!”青鸾殿一个看服制的样式,显然是地位比较高的宫女瞬间变了脸色,冲慕雪瑟喝道。
谢殊的琴声停了下来,她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慕雪瑟,就见慕雪瑟手里拿着那块紫色鲛绡看着那个怒喝的宫女问道,“你是这关睢宫的掌事女官?”
“奴婢霖儿,是关睢宫宫令,华曦郡主觑见宸妃娘娘不行礼不说,居然敢胆敢毁坏苍鸾殿陈设,该当何罪!”霖儿一脸怒色。
慕雪瑟却是冷冷地笑了笑,举起手里的紫色鲛绡纱,“怎么,我扯下这块鲛绡你很紧张?”
霖儿微微一怔,立即冷声道,“关睢宫一草一物都由奴婢掌管布置,郡主毁坏陈设,奴婢自然该管!”
“哦?这么说这苍鸾殿里所有的鲛绡纱是你让人挂上去的。”慕雪瑟点了点头,声音陡然转冷,“那么这些鲛绡纱上的失魂香也是你让人下的?!”
失魂香,味如兰麝,闻之三月,精神恍惚,六月,神智失常。
霖儿脸色一变,“郡主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失魂香!”
慕雪瑟冷笑一声,“我自问医术虽不敢说起死人肉白骨,却也敢自称一声杏林高手,难道我还能闻错!这殿里的每一块鲛绡纱上都染满了失魂香!你以为你把香炉的香料放得又多又重,就能掩盖掉失魂香的味道,让我闻不出来么!”
她一进苍鸾殿就觉得里面用的香实在太浓郁,根本不是谢殊的风格!她把那块鲛绡纱摔在霖儿的面前,继续道,“我一见宸妃娘娘,就看出她两眼无神,面色显青,印堂还有一抹黑气,就知道有人搞鬼!要不要让太医来验一验!说!谁让你下的手!”
霖儿顿时吓得跪在地上,连连向着谢殊磕头,“娘娘,奴婢冤枉,奴婢不知情啊!”
谢殊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不喜不怒,只是平静道,“本宫半个月前就跟你说这苍鸾殿的香气太浓了,可是你却没有让人少放点香粉,依旧每天弄得苍鸾殿跟脂粉铺似的。本宫原想着,本宫初来乍到,比不得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叫不动你,本宫忍忍就算了。却没想到,原来你还有另一番心思呢。”
“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吩咐过了,是那些小蹄子没换香料!”霖儿看谢殊似乎没有要发脾气的样子,大着胆子道。
“你胡说,关睢宫从以前开始就是你在管,整个关睢宫哪个宫女敢不听你霖女官的话!”一旁伺候的佩影早就忍不住了,顿时一脸愤然地说,从她跟着谢殊进宫开始,就见这个霖儿拿张作乔,处处仗着自己是关睢宫的老人了,甚至敢出口质疑谢殊,欺负谢殊好性子。她一直忍耐着,如今终于有借口发作。
“娘娘,奴婢虽掌管关睢宫,可总有个疏漏的时候,奴婢真的不知情!”霖儿强辩道。
谢殊没有说话,慕雪瑟却是轻笑一声,“霖女官既然管不好关睢宫,让歹人有机会对宸妃下药,那就不用管了!直接去暴室好好反醒反醒!我相信霖女官在暴室里一定会想起来这失魂香是怎么到这苍鸾殿里的!”
霖儿大惊失色,扑到谢殊的琴案前,哭求道,“娘娘,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没有做!”
谢殊看着她,淡淡道,“有没有做去了暴室就知道了。”她的声音里突然染上一股威严,“来人,将霖儿送到暴室去!这个宫里每日负责燃香的宫女和浣衣局浆洗这些鲛绡纱的宫女都一起送到暴室去!”
苍鸾殿的鲛绡纱有几十块,想要全部都弄上失魂香又不被人发现,自然是浆洗的时候将失魂香加进去最合适!
“娘娘,娘娘,奴婢冤枉啊!”看见有内侍官上前来要拖走自己,霖儿顿时惊恐地哭叫起来。
暴室,那是专门关后宫犯了错的宫女太监的地方,里面盛夏酷热,凛冬酷寒,被关到里面的宫女和太监必须每日劳作,吃不饱,睡不好。而暴室里审讯用的刑罚丝毫不比刑部大牢和诏狱少,到了里面想不吐出点什么都难,自然是令内宫众人闻之丧胆。
霖儿原本以为谢殊是个和软的性子,只要她哭求两句,谢殊一定会心软放过自己,谁知道这个平时看着不声不响,毫无脾气的宸妃,狠起心肠来也是一样冷硬,任她如何哭叫哀求都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被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