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医圣张仲景,拿来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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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兖州,陈留郡,蔡府。

    如今,龙骁营六十余身患伤寒病者,因为陆羽的口述,一众医官徒弟的下药,已经治好了四十余人。

    说起来,这四十余人均是轻症阶段,对症下药,见效极快…不出半日已经浑然没事儿人一样!

    可…还剩下十几人,均是重症,有的甚至已经无法下地,无法开口。

    莫说是陆羽,就是其他医官也不能判断,这些病患具体的症状,或者说…他们中出现了许多《伤寒杂病论》中没有出现的病状,亦或者是几个病状同时发作!

    如此这般,就算是陆羽…也不知道,对应的是书中哪一个段落。

    而身旁的这些…医官,或者说这些“老徒弟”…

    对伤寒症又没有什么研究,轻症或许还能凭着《伤害杂病论》中的精妙论断去医治,可面对重症,也是两眼一抹黑,帮不上太大的忙。

    如今,这十余人均被送来陈留郡的蔡府,蔡府院子足够大,屋子也多…最主要的比龙骁营营寨要暖和多了…

    只能先观察着,尝试着用药!

    “师傅…您亲自出手也不行么?”

    很多医者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的师傅陆羽…

    从来只是动动嘴皮子,当然了,不是说这样不好,相反…动动嘴皮子,由他们这些徒弟的去诊治也是理所应当…

    毕竟,越是厉害的医者身边肯定会有帮徒,师傅负责望闻问切,下了药,自然该是徒弟们负责抓药、熬药、煎药,甚至是上手治疗…

    可情况有些不同的地方在于…

    这些重症患者,徒弟们搞不定啊,师傅还不打算露一手么?

    带着这个疑问,一干医者睁大眼睛,无比渴盼的望着陆羽。

    呃…这个…

    陆羽之前就想到过这个问题,可不是他故弄玄虚,也不是他装逼不想出手,只是…他懂个锤子!

    他一出手就暴露了,他是个医学小白呀。

    “咳咳…”

    轻咳一声,陆羽面向身后的八、九名徒弟…“咳咳,你们既拜我为师,那…为师也就不瞒着你们了,为师的师傅,也就是你们的师爷,啊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你们的师奶…”

    陆羽感觉自己快编不下去…

    一句话里,他觉得哪哪哪都是破绽。

    “你们师奶医术高超,却一生归隐,而这一门你们师奶的医术,素来是传女不传男,可师奶太喜欢我了,忍不住就把医术传给了我,但她临死前拉着为师的手,语重心长的告诉为师,传我医术乃是为了让我治愈自己,万不可违背了这一门传女不传男的规矩,便是为此我对她起誓,此生绝不动手为人医治,她方才瞑目!”

    “这也是为何,这十年来,我从未出过手,医治过人,只不过…现在我想通了,医者仁心,能救人而不救,那这身医术还有何用?可师命不可违…所以,我说你们救,这样,就不算是违抗师娘,也能够做到‘医者仁心’!”

    “咳咳…当然了,你们既已拜我为师,那以后务必牢记医者仁心四个字,更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做一个高尚的人,做一个纯粹的人,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难为陆羽了,编出来这么一个很狗血、很狗血…还特喵的师奶的故事…

    破绽很多,这要是放在里,能被杠精给喷一路了。

    不过…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甚至,在这一干医官眼里…

    师傅的故事与师傅的医术很配,哪个神医没有一段故事呢?

    看着他们务必笃信的眼神,陆羽都恍惚了。

    果然,在任何领域,只要你牛逼…你就是放个屁,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这也是为什么,陆羽穿越前曾在写作文时写出这么一句——“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颗也是枣树!”

    语文老师直接暴怒,说陆羽写的狗屁不通!

    可读鲁迅先生的作品《秋叶》时,还是这么一句,语文老师就会解释…

    说这种写法很牛逼,鲁迅先生之所以要将两棵枣树分别介绍。

    是因为两件相同的东西被重复说明,能够营造出一种更加单调、孤寂的气氛,这种气氛是“门前有两棵枣树”所无法达到的!

    呃…

    那时候,陆羽只感觉他去年买了个表…

    可今儿个,因为治好了四十多伤寒患者…

    陆羽俨然已经成为了治愈伤寒症的医学权威,他就是说他师傅是扁鹊…甚至说自己是神农转世…大家也会信!

    谁牛逼,谁就是权威,谁就掌握着这个行当的话语权!

    果然…

    陆羽的的声音落下,一干弟子均埋下了头,很惭愧…

    “都怪弟子们,无法领略师傅的医经,无法治愈更多的伤寒患者…惭愧,惭愧至极!”

    “这不怪你们。”陆羽微微摆手…

    当然了,他心里琢磨着,你们是真不给力,今儿个一上午,陆羽就差把《伤寒杂病论》给背完了,可这群“笨”徒弟完全不能融会贯通,更是有许多地方不能理解!

    这样的话,虽然…也能一定程度上遏制伤寒症的发展,却无法从根本上完全解决

    唉…

    陆羽心头长叹一声,理论知识太超前了,医疗水平跟不上啊!

    就在这时…

    “羽弟…”似乎是听到了陆羽的声音,蔡昭姬推门走出…看到陆羽穿得有些单薄,急忙…回屋又拿了一件袄子。

    再度快步的走到陆羽的面前,给他披上。

    “早上不是披了件袄子出去么?怎么回来的时候…就没有了呢?冷不冷呀…”

    呃…

    陆羽想说,我热…

    一上午背了好几遍《伤寒杂病论》…

    他感觉浑身冒汗,要知道,回忆也是一件很出汗的事情。

    “我不冷…倒是昭姬姐,还是快回屋吧,别冻到了,如今整个兖州…伤寒病正肆虐着呢!”

    回了一句,陆羽就打算继续去病患那边。

    “羽弟…”蔡昭姬一把抓住陆羽的胳膊。“你半天的功夫,就治好了四十余伤寒病甲士,如今陈留郡已经传开了…许多病患都守在咱们府邸门前,求你救他们一命呢?”

    唔…

    陆羽微微一愣。

    怪不得府邸门前突然间就喧闹了起来,要知道,在两个时辰前,他回府的时候,府邸门前还没有人的。

    传得好快呀!

    呼…

    轻呼口气,陆羽本想开口,蔡昭姬的话抢先一步。“现在百姓们可都把你比作神农在世,更有将你的名字与当世的神医华佗,医圣张仲景放在一起…弟弟,能救下他们就…就救一下吧!姐姐…姐姐也能…”

    讲到最后,蔡昭姬磕绊了一下,方才继续开口:“姐姐能帮到你什么么?”

    尽管知道不通医术的自己…或许帮不到羽弟太多,可…善念驱动,心地善良的蔡昭姬太想帮到这些可怜的百姓了…

    当然,蔡昭姬也有过疑窦?羽弟…什么时候懂医了?

    可偏偏…坊间传的真切,一个个龙骁营将士又被转移来了这边府邸,种种迹象表明…羽弟真的懂医术,且…他是如今唯一一个能治这伤寒绝症的人!

    …

    其实…府邸门前那些等待的百姓,陆羽又何曾不想帮他。

    既是加入了曹营,那目标自然是帮老曹打下这个天下…

    如此算来,整个兖州,包括徐州四郡的百姓,都是子民哪…

    说不好听点儿,还靠着他们交田税呢,死一个…田税便少一分,无论老曹,还是陆羽…这都是不愿意看到的。

    可…关键问题是,现在的他和这一干“不成器”的徒弟,治不了伤寒症的重症啊!

    这…

    等等,猛然间,陆羽的眼珠子一定,昭姬姐方才的话中提到了一个人。

    如果他在,那《伤寒杂病论》的理论配上他的经验,别说是重症,就是眼瞅着要闭眼的…陆羽估摸着…他都能从鬼门关把人给拉回来!

    他的名字太牛逼了!

    至少在陆羽看来,算是这个时代,疫症领域的医术巅峰了。

    他的名字嘛!

    穿越前…陆羽家楼下,就有一家“张仲景大药房”!

    药卖的很全,不过就是一个字——贵!

    而张仲景…诚如昭姬姐所言,他可是这个时代的医圣啊。

    严格的论起来,《伤寒杂病论》还是他十余年后写的,既然能写出这么一部集大成的著作,那么,这些年…他怎么可能对伤寒症没有研究呢?

    若是给他本《伤寒杂病论》,理论联系实际…陆羽丝毫不怀疑…这个时代最致命的伤寒症都能被彻底化解!

    越是朝这个方向想…

    陆羽越是觉得可行,能行。

    当即,陆羽直接转过身,吩咐典韦。“把大门打开,前厅给腾出来…”

    “喏!”典韦也是穷苦出身,自然能意识到陆羽要做什么。

    而陆羽再度面向那一干弟子,“今日也医治了四十余例,你们多少也应该了解一些,学到了一些,这样…前厅中尝试着给陈留郡百姓医治一番…最起码让轻症患者能够痊愈!”

    “谨遵师命!”一干弟子拱手…

    紧接着,跟着典韦往前厅走去,他们学了一天,也想要亲自尝试一番!

    “羽弟?那…姐姐呢?”蔡昭姬无比恳切的望着陆羽。

    她太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呼…

    陆羽轻呼口气,旋即一把拽住昭姬姐的芊芊玉手,往卧房…啊不…是往书房方向行去!

    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昭姬姐,到书房后,我默念…你来书写…”

    唔…

    蔡昭姬微微一愣,她寻思着羽弟…难道是要试图把医治伤寒症的方法给写出来么?

    这样也好…

    能让更多的医者参与进来,羽弟想的还是周到的!

    当然了,蔡昭姬这么想…

    可不代表陆羽这么想,就算他能写出来…这些医者看不懂也没用。

    还不如以此为饵…把张仲景给钓过来。

    一个医圣的作用,远比一千个医者要大得多…

    一部…不,半部《伤寒杂病论》,陆羽就不信…他张仲景不快马加鞭的赶来兖州!

    对这位医圣的心理,陆羽这次…拿捏了!

    …

    曹操与夏侯惇赶至蔡府门前时。

    看到了络绎不绝的百姓…

    甚至,因为要维护秩序,龙骁营专程调来了不少兵马…

    不过,百姓们虽然多,却是井然有序,纷纷排着队…而队伍越来越长,每几个排队之人中,总有那么一些看似身患伤寒症的病患。

    当然…还有一些更加病重的…被背着、或抬着过来。

    龙骁营已经给他们发过木牌号码,让拿到号码的病患先回家,这里排队太长,天气又冷,过一段时间再来,也一样。

    可…没有一个人回去。

    要知道,陆功曹能治好伤寒病…

    这个消息,对于这群患者来说,就是等上三天三夜也值得!

    冷…的确,这里很冷,可这里有希望,有希望的话,就有光!

    更何况…这些病患已经这样了,本就是不治绝症,最多…不就是死嘛?多等一会儿又怕什么?

    人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长…可在龙骁营秩序的维持下,却是井然有序。

    “什么时候,陆功曹的府邸变成医署了?”曹操眉头一挑…有点搞不懂。

    夏侯惇挠挠头,他也不知道啊…

    “总之先去找到我二弟,一问便知!”

    一言蔽…两人翻身下马径直往府邸内走去…

    “侄儿曹休拜见…两位叔父!”

    曹休一眼就看到了曹操、夏侯惇,连忙走到他们身旁行礼。

    “我二弟呢?”夏侯惇当即问…

    “与昭姬姑娘在…在书房…”曹休如实回答。

    “快带我们去见他。”夏侯惇吩咐道…

    这…

    曹休迟疑了一下子,脚步一动不动。

    这…啥情况?

    夏侯惇连忙嚷嚷道:“我二弟不是与蔡琰姑娘在书房么?就不是在卧房?你迟疑个什么?”

    因为挂念着戏志才的伤寒症,夏侯惇的语气显得十分急躁…一点儿也不客气。

    曹休还是默然不语,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有话就说!”曹操凝眉,“你身为龙骁营牙门将,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

    这下,曹休微微一怔,旋即开口了,只不过…在开口前,他把手一横拦住了曹操与夏侯惇。

    “陆公子吩咐了,谁也不见!”

    啥…

    这话脱口夏侯惇惊呆了,谁也不见包括他夏侯惇么?他可是陆羽的大哥呀!

    “文烈,你今儿个是不是没睡醒啊?二弟谁也不见!这是对外人说的,哪是对我说的?别磨蹭了,速速领路!”

    夏侯惇脾气有点儿上来了。

    哪知道,曹休依旧是一动不动。“陆公子说了,他在做一件大事,纵是曹公来了也不见!”

    呃…

    曹操感觉心里被插了一刀,我曹操都不见?什么要紧的事儿?

    原本打算直接闯…他曹操要闯,还能有谁拦住不成?

    可…还没顾得上闯,突然听到附近几名医官的交谈声,而…这几名医官身前,坐着的是一名身患伤寒病的百姓。

    一下子,曹操来了兴致…刻意的留意那边的话语。

    ——“陆师傅今早就提到了,脉濡而弱,弱反在关,濡反在巅,微反在上,涩反在下,微则阳气不足!”

    ——“没错,陆师傅说,伤寒症中阳气不足对应的症状是咳嗽剧烈,频频吐出涎沫,咽喉干燥,小便不通,腹中感觉饥饿…心中烦躁不安!如此,千万不可用发汗之法…应用鹿角霜,狗脊、韭菜籽小火温炖,三次服用便可初见成效!”

    ——“好,那就按照这方子抓药,今早…龙骁营里有一个病患症状相似,陆公子就是如此安排的…如今他的伤寒症已经消减大半了!”

    ——“陆师傅受教于师奶,妙手回春,他说的自然是对的!咱们依着他的医方肯定不会错!”

    说着话…

    这几名医官就开始抓药,自然有学徒去负责熬药…整个过程井然有序!

    嘶…

    曹操有点恍惚。

    什么情况?

    这些医官是在治疗伤寒症么?关键是…他们如此气定神闲,就好像心中有数一般,再联想到此间排起的长龙。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曹操的心头,该不会…这蔡府能治伤寒症吧?

    等等…

    曹操猛地又想到了什么,陆师傅?陆…陆…陆师傅?

    此间蔡府有几个姓陆的?

    不…不就是羽儿一个嘛?

    师傅…他…他成师傅了?诚如元让所讲…难道,他真的懂医?还…还带着一干徒弟在替百姓治愈伤寒症么?

    刚刚想到这儿…

    “啪嗒…”一声,距离曹操不远的一处地方,一个患者从正堂内走出,直接跪了…笔挺挺的跪着。

    几名医官连忙去扶…

    这患者则是长跪不起…

    医官有些不好意思,忙说。“治好你伤寒症的是我们的师傅,幕府功曹,陆羽公子,师傅他老人家提壶救世,你跪他老人家也是应该,可…可万万不能跪我等啊!我等哪里能受得起呢?”

    这…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

    方才的震惊还没有落下,如今…新的震惊又一次浮现于脑海。

    听他们这话的意思,这…这个患者痊愈了?

    那…被誉为不治之症的伤寒绝症竟然能…竟然能治愈?

    这一刻,曹操感觉他的周围全部安静了,他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仿佛看到了鬼一样,他瞠目结舌,良久才磕磕绊绊的道:

    “伤寒症…真的…真的能治了么?”

    “那…志才…志才他…有救了?”

    顷刻间,一股暖流涌入曹操的心头,一下子就消融了心间的冰冷。

    人最害怕的不是死,而是没有希望…

    当希望真出现的那一刻,纵是四周漆黑一片,心中亦带着光芒,万丈光芒!

    …

    …

    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