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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顾先生,爱宠大于*
当他终于松开她的时候,许诺只觉得自己的唇已经被吻得发麻了;虽然克制又克制,她的衣服仍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扯散开来,他大手的力度,揉得她柔软的肌肤生生的发疼。
“子夕,要不……”许诺微微喘息,满脸通红的看着顾子夕。
“没事,我们说会儿话。”顾子夕将头埋在她柔软的脖颈间,重重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后才平复下来。
顾子夕轻轻松开拥着她的手臂,低头慢慢帮她将衣服整理好。
“真的可以?”许诺斜眼看着他。
“顾先生的克制力,顾太太难道不知道?”顾子夕帮她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然后帮她将领子扯好。
“知道啊,以为……”许诺笑着说道:“听说男人呢,都是见色起意,看来我这色不行,所以顾先生无法起意来着。”
“胡说八道什么呢。”顾子夕好笑的看着她,伸指在她的额间弹了一个响亮的爆栗。
“喂,很疼的。”许诺缩了缩脖子,抚着额头娇嗔着。
“是怕你累着。”顾子夕牵起她的手走到弧形落地玻璃窗前后,将大手搂在她的腰间——那柔软圆润的触感,让他一时间爱不释手,想着她刚才的玩笑话,不由得用力的揉捏了两下,眸色深沉的看着她低声说道:“早就起意了,只是不碰还能克制;碰了,怕就不是一会儿的事了。”
“知道知道,和你开玩笑的,快把手拿开。”许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拍掉他放肆在腰间的手,红着脸说道。
“唉,晚上的航班要是延误一些就好了,我估计四小时是够的。”顾子夕突然说道。
“喂,你再说就不理你了。”许诺不禁大羞,伸手去掐他的脖子。
“谋杀亲夫?”顾子夕大笑,张嘴咬住了她的下巴。
“哪儿敢啊。”许诺轻哼一声,缩回脖子躲了开去。
两人相拥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的喷泉在阳光下喷涌出如银线般的水花,享受着这片刻相拥的静谧。
*
三个小时,说慢也很慢,若在平时,他可以处理足够多的公务;三小时,说快也很快,在彼此相拥的安静里,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当林晓宇的电话准时的打进来,提醒他该安检了,还有四十分钟登机,两人才慢慢从窗外收回目光,四目相对中,眸光有着深深的纠缠。
“还有一小时,一会儿你就在这里休息,酒店我订到了明天中午。”顾子夕看着她轻声说道。
“好。”许诺点了点头,眼底有着淡淡的依恋:“顾子夕,以后,还是不要赶了,我会担心。”
“以后不让你担心。”顾子夕只是安慰着她,却并没有答应以后不再赶了——他知道,为了爱情、为了女人,不远千里辗转,只有三小时的相聚,早不该是他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只是这样的心情,又似乎与年龄、与阅历无关。
或许,人这一辈子,总会有那么一次,想为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就算他已经过了为爱头脑发热的年龄;或许,人这一辈子,总会有那么一次,会为爱任性一次,就算他是一个精于算计的生意人。
“唉,知道你不会听的,顾太太说话很没权威呢。”许诺皱着鼻头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写满着幸福的无可奈何。
“这和权威无关。”顾子夕不由得轻笑:“再说,做太太的,被先生疼着宠着就好,要权威干什么。”
“好吧,我才不敢挑战顾先生的权威呢。”许诺笑着,双手圈在顾子夕的腰间,看着他的眼眸一片娇俏的柔软。
“顾太太越来越有爱了,让顾先生怎么舍得呢?”顾子夕轻叹了口气,双手托在她的腰间,低头看着她时,眸子里是满满的温柔——慢慢的,他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唇轻轻停留在她的唇间……
她睁着眼睛看着他、他也睁着眼睛看着她,目光纠缠不舍着。
“你该走了……”许诺轻声说道,唇在他的唇上轻轻刷动,是让人不舍的温柔。
“好……”顾子夕轻应着,停留在她唇上的唇瓣,轻轻吮动了一下:“我走了,再见。”
“再见。”许诺慢慢的闭上眼睛。
*
唇间还停留着他离开时的温度,许诺慢慢的在落地玻璃窗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不想工作、不想未来,只是看着窗外如银花般绽放的喷泉——想着他。
如果世界一如现在般的安静,天地间只剩下她在想他;如果爱情一如现在般的简单,二人世界里再没有其它的纷杂;那她们一定是最幸福的夫妻。
想到这里,许诺的嘴角,勾起无奈的笑意,只是无奈里,更多的仍是温柔的甜蜜。
第二节:梓诺,变得沉默
【法国】
周末,顾子夕没有给顾梓诺任何任务,只是陪着他玩儿了一整天。周一开了家长会后,便安排了顾梓诺回国的行程,并说服他的全陪老师Marry在办好签证手续后,一起去中国。
“爹地,谢谢你说服Marry去中国陪我。”这几天一直话很少的顾梓诺,主动的对顾子夕说道。
“恩,你很喜欢她?”顾子夕沉眸看着他——黑葡萄似黝黑发亮的眼睛里,淡淡的忧郁挥之不去。
“我很习惯她。”顾梓诺轻声说着,心里原有的不安,在知道Marry会回去陪他后,这才安定了下来。
“好。”顾子夕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
看着他大多数时候都很沉默,只有和皮亚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天真的笑容、只有和Marry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才处理完全放松状态;顾子夕只觉得一阵心疼。
他今年所经历的事情,确实已经超过了他年龄所能承受压力;变化的居住环境和学习环境让他没有安全感;曾经最亲密最信任的亲人,也变成他所不了解的陌生模样;亲历父母的车祸,心里害怕与内疚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
或许许诺是对的,现在的顾梓诺需要的是稳定和平静的环境,让他有安全感、让时间将他心里的阴影慢慢消除。
“梓诺,你想回到爹地身边上学吗?Marry可以一直照顾你。”顾子夕看着儿子柔声问道。
顾梓诺似是微微愣了愣,半晌之后,轻轻摇了摇头:“我在法国。”
“可以告诉爹地原因吗?”顾子夕只觉得心里某处,一阵轻扯的疼痛。
“我喜欢我的老师和同学,我喜欢景叔叔家的小妹妹,我喜欢不说话的时候就可以不说话。”顾梓诺转过小脸看着顾子夕,稚嫩的声音沉着而坚持。
“好,那就在法国。”顾子夕点了点头,大手一直放在儿子的肩膀上,希望以一个父亲的温度,给他更多的力量和温暖。
顾梓诺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只是始终没有说出口,转过头去后,便开始翻看中手的漫画书,不再说话。
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艾蜜儿、谁也没有提许诺——在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以后,或许唯有顾子夕,才是他始终可以信任的亲人。
*
“顾梓诺已经回来了,照顾他的Marry会在一周后过来。学校提前放暑假,9月正式开学。”回到家里,将顾梓诺安顿好后,顾子夕便给许诺打过去电话。
“他的情况怎么样?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长高?”电话那边,许诺的声音有些急切。
“高了一些、瘦了一些,可能是抽条的原因,脸上的奶胖没有了,不过双下巴还在。”顾子夕轻笑着说道,只是这些话里,却是避重就轻的没有提顾梓诺的情绪状态。
“还是胖点儿好。”许诺叹息着说道。
“那咱们用中餐把他再喂回来。”顾子夕顺着她的话,安抚着说道。
“顾子夕,你这段时间还是会很忙吗?”许诺低声问道。
“最忙可能就是这阵子,怎么?有事?”顾子夕柔声问道。
“是想你有时间多陪陪顾梓诺,毕竟大多数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人。”许诺的声音里带着心疼的叹息。
“我知道,在国内这段时间,我都会带着他。或者说我陪他,也或者说他陪着我工作。”顾子夕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唉呀,哪儿有你这样陪的,你是个工作狂就算了,别把儿子也变成小工作狂。”许诺不禁轻呼,声音里的担心已经少了许多。
“你放心,他习惯的。”顾子夕呵呵笑了笑,又问起她的肚子有没有反应,倒被她娇嗔着说了一通。
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甜言密语,只是在聊起顾梓诺时,那种自然的亲密感便油然而生。
第三节:专访,父爱的方式
国内的生活节奏,是顾梓诺在认识许诺前便养成了的,所以在倒过两天时差后,顾梓诺便每天跟着顾子夕去公司——穿着和顾子夕同款的衬衣西裤、背着小书包,牵着大狼狗,与顾子夕一起出现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已成这这栋写字楼里最热门的新闻。
而从关注度和热谈度来说,显然我们的小梓诺,已然大大超过了我们的顾先生。
“爹地,这里没有我们的专属电梯吗?”走在写字楼的大堂,顾梓诺突然问道。
“没有,这是公共写字楼,电梯都是公用的。”顾子夕低头看向儿子,眼底有了然的笑意。
“我知道了。”顾梓诺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皮亚的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可奈何——每次在等电梯时,那些自以为很慈详、很温柔、很热情的目光,都看得他想吐了。
“能适应吗?”顾子夕没有如同以往,强势的告诉他必须适应,而是婉转的问着他的感受。
顾梓诺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能适应,只是不喜欢。”
“无须喜欢。”顾子夕轻轻点了点头,与顾梓诺和皮亚一起站在了电梯口——两人一狗,身上十足的气势,即便周围人的目光已经将他们包围,快一周的时间,却仍然没有人敢上去搭讪、更没有人敢同他们同乘一部电梯。
这两人一狗,别说站在一块儿,随便哪一个,身上都有着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势。
当电梯门打开时,顾梓诺与顾子夕对视了一眼,从容走了进去,转过身来,透过缓缓关上的电梯门缝,看着上班高峰时间拥挤的人群,嘴角同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那一样的脸上、一样的笑意里,隐透的,是他们从容的傲气。
*
一到办公室,顾子夕便打开电脑,看昨天新品发布会后,各媒体的报道与反应
昨天上午十时三十分,GD。N公司代理的新品衣凡日化、顾氏新品丝柏系列,在市JR酒店招开全渠道发布会。
产品如此高调的发布,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新公司的信息,除了知道英文标识为GD。N外,其它的一无所知。
所以各大专业媒体,除了在头条上了原本约定的新闻通稿之外,又都给予了相当的版面,对发布会以外的信息进行各种推测和分析——“GD。N这三个字母,没有做正式发布,却仍会在短期内,成为业内最热门的报道话题。”这是某品牌专家说的话。
在没有人知道顾氏内部的变化时,新公司消息的屏蔽,便成了一个重产品、轻公司的品牌推广策略;更成了一个以‘引发好奇心’达到‘引发关注力’为策略的新企业形象建立的案例。
顾子夕微微笑了笑,拿起电话打给洛简:“新闻看了?”
“无意插柳。”洛简笑了。
“市场反应如何?”顾子夕轻挑眉头,接着问道。
“选择这种方式来发布新品,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达到了——凡是和GD。N签了新约的商家、客户,对产品的信心十足;卖场为了配合产品发布和上市,都唯恐落后的给出了额外的推广柜位。今天下午的专访稿确定,明天见媒体后,产品的热度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洛简信心十足的说道。
“恩。”顾子夕点了点头,又了解了一下客户开单和仓库备货的情况后,才挂了电话,抬头看坐在沙发里的顾梓诺,正在专心的看着下午的专访通稿——他认得的字不多,这份稿子是晓宇专门为他准备的:拼音、法文、英文、汉字四个版本,拼拼凑凑,也能看个明白。
“紧张吗?”顾子夕走到梓诺的身边坐了下来。
“有点儿。”顾梓诺从文件里抬起头来,看着顾子夕点了点头。
“多经历几次就好了。”顾子夕笑站说道:“爹地第一次正式接受采访是在10岁,是和你爷爷一起。”
“那爹地当时紧不紧张?”顾梓诺好奇的看着他。
“有一点儿,但我知道,在未来我会经历无数次有准备、无准备的采访,所以既然有爹地在身边,那就好好儿练练胆。”顾子夕笑着说道。
“好。”顾梓诺仰起小脸,给了顾子夕一个柔软的笑容。
“乖。”顾子夕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后,从他手里将文件拿了过来,边翻开边说道:“爹地念给你听。”
“谢谢爹地。”顾梓诺自然的将头靠到顾子夕的胳膊上,整个人看起来柔软了不少。
*
下午三点十分,顾氏会议室里,顾子夕、顾梓诺、还有皮亚一起出现的时候,林晓宇还没来得及介绍,便听到一阵赞叹声,接着便是让人眼花缭乱的闪光灯。
顾子夕低头看了一眼顾梓诺,除了光线太强烈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之外,整个人看起来,倒显得镇定与从容。反而是看起来勇猛非常的皮亚,被这些灯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停在那里不肯向前。
“皮亚,不怕。”顾梓诺伸手摸了摸皮亚的头,凑唇在它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皮亚一直闪烁的目光才安定了下来,跟着梓诺一起慢慢往前走去。
短暂的适应之后,记者便开始提问,因为事先有通稿确认,所以他们虽然很想问几个私人话题,却慑于顾子夕的威严和在商场上的狠辣名声,都将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下去,所有的问题,全部没有超过题纲的范围。
“请问顾总放弃顾氏的原因是什么?”
“不管不等于放弃,这是顾氏家族内部的决定,现在由家姐顾朝夕和她的先生共同经营。”
“请问顾总,以GD。N命名的新公司,在第一批代理产品中,也有顾氏产品的影子,请问这是表示与顾氏的合作吗?是顾氏以产品为资产来支持顾总新的发展呢?还是顾总在新的模式帮助顾氏走出产品渠道收缩的困境?”
“合作讲究的是互惠互利,这个我想不用我多做解释。”
“请问顾总,GD。N以纯粹的代理为模式,是吸取了顾氏重资产造成体积庞大、转动不灵的教训吗?”
“顾氏什么时候转动不灵了呢?”
“听顾总的语气对顾氏依然维护,不知道这次完全放弃在顾氏的股份和管理权,是否有被迫的因素?是否与前总裁顾东林先生有关?”
“到目前为止,我还想不出有人能强迫我做出什么决定。既然大家的想象力太丰富,我就再说明白一些:顾氏是我送给家姐的嫁妆。”
“哦——”
“哇——”
“顾总好大手笔——”
“那么请问顾总,两家公司是否有资金渗透?所有权和经营权是否也有相互交叉?”
“没有,仅限于业务合作。GD。N有独立的投资人,我只是其中的一位;所有GD。N的投资人,与顾氏没有任何财务关联。”顾子夕对这个问题似乎格外重视,在记者提问后,神情立即变得严肃。
“原来如此。”记者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仍然猜测着——顾子夕从顾氏出走,背后一定有着更深层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对顾氏的维护,所以不便言明而已。
大家见这方面实在挖不出信息,便将方向转到了新公司的话题上——
“请问顾总,GD。N三个字母代表的是什么?”
“Good,Nice,即好上加好的意思;另一层,我父亲的名字:顾东南的首字母大写。以此纪念去世的父亲:因为,他曾希望,我的事业能超过顾氏。”说起父亲,顾子夕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请问顾总,新公司为何只做产品发布、而不做公司发布?顾总为何没有参加公司第一次的产品发布?”
“公司有什么可发布的?我们做的是产品,只有产品才是公司的第一生产力;至于我,我和我的总监们有分工,他们的工作若还需要我来做,他们就该下岗了。”
“难道不是担心业内会引起顾总与顾氏之间不好的联想吗?”
“我去了,联想就没有了吗?”
“这倒是。”
“GD。N是新公司,和上市公司的顾氏无论是在规模、还是在业内口碑上,现在都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所以请各位给GD。N更多的空间,关于GD。N不实的报道、关于GD。N与顾氏的猜测,一个字,都不要写。”顾子夕微微一笑,看着记者说道——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眸底很明显的威胁的意味。
“这个……”记者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在心里惦量着这话的份量。
在业内还有个事情,让他们有些胆寒——听说有个小记者拍了顾子夕老婆的片子,后来被他老婆骗到公司,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挟持着,不仅将片子给悔了,那小记者也没有报社和网媒敢要了。
听说后来去了三流网站,专门帮人删贴子,记者这个职业,这辈子算是与他无缘了。
这事出了后,媒体记者们,都暗地骂顾子夕,说这人太毒:拿回资料就算了,还断了人家的饭碗。
想到这里,大家相互交换了眼神后,便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缠。只是将目光在顾梓诺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有个记者便率先问道:“不知道,能不能问小朋友几个问题?”
“这可要看他自己的意愿了。”顾子夕淡淡说道。
“可以。”顾梓诺点了点头。
“小朋友今年几岁?”记者看着顾梓诺,故做温柔状的问道。
“如果我说你只有三个问题的机会,那你还要问这个问题吗?”顾梓诺微微皱起眉头,语气显得从容不迫。
顾子夕听了不禁眉梢暗扬,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
那记者似乎没想到,一般孩子连话都说不完整的年龄,这个孩子居然已经能犀利的与记者对抗——看来这孩子长大以后,比顾子夕只会更狠。
当下记者不敢大意,也不再转弯抹角,拿着采访笔,看着顾梓诺直接问道:“那么请问小公子,你现在每天随着你父亲到公司工作,是准备以后接父亲的班吗?”
“不是。”顾梓诺淡淡说道。
“你每天随你父亲到公司工作,你的两个妈妈都持什么态度?”记者的语言越发的犀利起来,没说出来的潜台词不言自明。
林晓宇听得脸色微变,沉眸去看顾子夕,他只是一脸淡然的坐在那里,并没有打算阻止。
林晓宇轻吸了口气,有些担心的看着顾梓诺——五岁的孩子,大多数还在被大人骗糖吃呢,这个宝贝,居然在这里应付这些狡猾的记者。
顾梓诺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却立即恢复了自然,表情认真的说道:“我们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尊重别人的选择,不会强迫。”
滴水不漏的回答,让记者们找不到一点语病,他们其实不知道——顾梓诺只是说出了事实,一点儿语言技巧都没有用。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还问吗?不问我就要走了,皮亚不喜欢这里。”顾梓诺伸手摸了摸皮亚的头,看着记者说道。
“和你妈妈比起来,你似乎更喜欢这条狗?”记者沉声问道。
顾子夕脸色一沉,冷声说道:“你的问话欠缺修养。”
“所以我不回答你。”顾梓诺接着说道。
“今天的专访就到这里,我们父子说过的,你们如实的记录,我不希望报道出现任何猜测性语言。”顾子夕说着便站了起来,牵着顾梓诺的手,与皮亚一起往外走去。
“各位今天辛苦了,这是我们公司的一点小礼品。采访稿和要发的照片,请各位在发布前,与我们公关部确认,谢谢。”林晓宇一脸笑容的站了起来,转身从会议桌的柜子里拿了礼包出来,一一分发给在座记者。
“谢谢林小姐。”
“林小姐,你们总裁夫人常来公司吗?”
“我是工作秘书,不是生活秘书,所以这个问题恕我不便回答。”
“林小姐……”
“各位慢走,下次有专访的信息,我一定先通知您们几位。”
林晓宇端起一脸的笑容,态度却让人无可奈合。记者们摇了摇头,收起资料和礼物,边聊边往外走去——顾子夕的专访是出了名的难做,而今天不仅做了他的专访,还采访了顾梓诺,所以虽然有些信息没有挖到,这些记者已然觉得有意外的惊喜了。
*
回到办公室,顾子夕看着顾梓诺说道:“表现非常棒,以后就算在路上遇到这些人,你也不用怕了。”
“不怕。”顾梓诺点了点头。
“顾梓诺你要记住,任何时候,自身安全是第一位的。以前有个十三岁的孩子,为了躲避记者的追踪,车祸身亡。所以今天爹地让你知道记者是怎么回事,要怎么应对他们——面对就好,不用躲也不用跑。”顾子夕看着儿子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了。”顾梓诺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爹地,这个采访出来后,是不是妈咪和许诺都能看到?”
“是的。”顾子夕点了点头:“她们会为你的机智而开心的,你的回答出乎爹地的意料。”
“真的!”顾梓诺仰头看着顾子夕,开心的笑了——其实他是忐忑的,在差点儿害死许诺的阴影之下,他害怕一切与许诺有关的信息。
“当然。”顾子夕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
*
晚上,倒是许诺先打了电话过来——
“今天采访怎么样?”
“大体都在纲内,下周安排朝夕再做个人物专访,我和顾氏的关系,基本就完全撇清了。”
“恩,这方面你的安排我不担心,不是说顾梓诺和你一起吗?他怎么样?”
“很好,回答问题有模有样,以后比我有出息。我十岁的时候还做不到这样。”
“废话,儿子比你差那还行啊!”
“许诺……”
“恩?”
“回来看看他吧,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的。”
“……还是不要了,我最近忙着呢。”
“许诺!”
“这事以后再说吧。”
“好吧,你今天的进度怎么样?”
“都在计划里,我估计最后的进度是可以提前的。”
“好,那我先陪你去许言那边,正式展播的时候,我再过去。”
“到时候再说吧,跑来跑去也麻烦。那是美国呢,可不是B市,几个小时就到了。”
“要见老婆,美国也不算远,不是吗!”
“那……我完工了回来一次吧。”
“你完工了给我电话,这事再商量,其实我也想在许言手术前见她一面,和医生也聊聊。倒不光是为了你。”顾子夕笑着说道。
“嗯哼,你这是在讨好我吗?你明知道,对许言好的人,我完全没有抵抗力。”许诺笑着,声音一片娇软。
“算是吧,我在意一切你在意的人和事。”顾子夕握着电话,低低的说道。
“花言巧语……”许诺轻哼了一声。
两人握着电话,一时间都不再说话,通过电流交换着彼此的呼吸,感觉到这一刻,他们之间是如此的接近——对许言、对梓诺,他们共同的亲人,都共同关心和牵挂着。
“早些去睡吧,专访登出来后,我通知你看。”良久之后,顾子夕低声说道。
“有照片吗?”许诺问道。
“当然。”顾子夕点了点头。
“第一时间通知我啊。我先挂了。”许诺清亮的声音带着娇软的命令口吻,听起来娇俏一片。
挂了许诺的电话,顾子夕轻轻笑了笑,转身回到顾梓诺的房间,看见他抱着皮亚睡在地上,微微皱了皱眉头,弯腰将他从地上抱到床上后,想了想,又抱着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将他躺在自己的怀里睡觉——他不希望,他将所有的信任和安全需要,全给了一条狗。
“我不是坏小孩……”顾梓诺突然翻身,嘟哝了一句,小手紧紧抓在顾子夕的腰间,眉头皱得紧紧的。
顾子夕沉眸看着他,心里不由得一阵发紧,伸手将儿子抱得更紧了:“顾梓诺,你不是坏小孩。”
“许诺不死……”顾梓诺轻声哼哼着,突然从顾子夕的怀里坐了起来:“爹地——”
“顾梓诺做梦了?”顾子夕轻轻拍着儿子的背,温柔的问道。
“爹地,我不是坏小孩,我没有要杀自己的妈妈……”在顾子夕温暖而宽厚的怀里,顾梓诺突然哭了起来——他始终还是知道,只有这个怀抱,是真正安全的、有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