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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过去,全都放下
顾子夕牵着儿子手,看着他的小脸由紧绷到放松;感觉着他的小手由紧张到柔软,心里的担心也少了许多。
他并没有问儿子与艾蜜儿聊了什么,但是他的态度,显然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让他难过的那些事实,并试图改变。
从难过、到逃避;从逃避、到害怕;从害怕、到面对;这样的过程,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的确是过于残酷了些,好在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梓诺,爹地觉得你非常棒。”顾子夕看着儿子,眸子里有温暖而明亮的笑意。
“谢谢爹地。”顾梓诺紧紧抓着顾子夕的手,心里翻腾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大人的世界他不懂,他们都有很多的样子,和自己见到的不一样。
可能这也不是他们的错,可能长大了的人都会这样。
顾梓诺仰起小脸,看着顾子夕问道:“爹地,人是不是可以有很多样子?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很凶、有时候还会撒谎?”
顾子夕看着儿子疑惑的小脸,眸光微微沉了沉,缓慢而认真的说道:“顾梓诺,如果我们把问题放大到每个人,那这个问题就无解,因为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你想了解哪一个人,我们有机会可以讨论讨论。”
顾梓诺歪着头,很认真的思考着,良久才点了点头:“好,等我想好了,我再问爹地。”
“恩。”顾子夕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牵着他慢慢往前走去。
*
许诺送车钥匙回家里的时候,家里只有Marry。
“先生和梓诺不是去看你了吗?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Marry接过许诺手里的行李,边往里拉边奇怪的问道。
“看我?”许诺不由得一愣。
“是啊,吃早点的时候,梓诺说要去看妈咪,我还想着,太太既然在这边,怎么不回家里呢。”Marry将行李放好后,看着许诺说道。
许诺张张嘴,只觉得一阵发干,半晌才勉强说道:“恩,我有工作,所以住在别处。”
“原来这样,你先休息一下,我煮杯咖啡给你。”Marry快速走到厨房,边磨咖啡豆边说道:“梓诺今天还有商务礼仪课,所以先生送过他就会去公司,太太休息一下看要不要过去。”
“恩,我一会儿给他电话。”许诺轻应了一声,低头看着手里的机票,眸底是一片暗暗的底色。
*
顾子夕回家的时候,许诺正喝着咖啡,讲着电话。通电话的似乎是B市的文部长,两人就纽约的城市展播细节做着沟通。
顾子夕进去与她打了声招呼后,便去厨房倒了杯咖啡,然后去书房拿了电脑出来后,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边喝咖啡边处理文件,边陪着她。
“好的,没问题。”
“我和王导提前过去,您到了给我电话,那边的事情我来安排。”
“好,好,您放心,邀请函上都写清楚了,没问题的。”
“OK,纽约见。”
许诺挂了电话,从随身包里拿出笔记本,将刚才的通话记录慢慢的记下来。最后将笔停下后,却仍没有合上本子,低头看着本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文部长?”顾子夕放下电脑看着她。
“是啊,确认过去后的一些细节。”许诺抬头看着他笑了笑,将本子合上放进包里。
“官方的邀请函还是很清晰的。”顾子夕点了点头,伸手拿过她手边的咖啡杯,起身帮她续了一杯后递给她:“Marry煮的咖啡不错。”
“确实。”许诺接过杯子,看着他时,眸光微微闪了闪,却仍是敛下眸子轻啜咖啡,什么话也没有问。
“原计划不是明天才走的吗?怎么会是今天的航班?我已经让晓宇帮我订今天的机票了,但不知道能不能订到同一时间的。”顾子夕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叹息着说问道:“原本不想让我一起过去吗?”
“你最近不是忙麻,而且现在又不是正式手术,人去多了,我怕她会紧张。”许诺将头依在他的肩头,轻轻的说道:“所以你别让晓宇订票了,手术的时候再过去吧。”
顾子夕轻应了一声,也没有坚持,双手把玩着她的小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林晓宇便打来电话,临时已经订不到机票,但是单程到香港的,还可以抢到一张经济舱。
“订不到就算了,飞去香港再转回来,真的没必要。”许诺仰头看他。
“我订的私人飞机已经到了一周,现在正在做各项技术的飞行检测,我以为这两天可以试飞的,技师说还要两天。”顾子夕看着她轻声说道。
“你……”许诺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订私人飞机了?”
“我没和你说过吗?”顾子夕微微皱眉,想了想,不由得叹了口气才说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我们能一起坐下来安静聊天的机会,也太少了。”
许诺听了,轻轻敛下了眸子,将手轻轻搭上他的胸口,心里却并不平静。
“许诺,我不想每次都是我送你走,每次看着你的背影,我都有种很心慌的感觉。”顾子夕加重臂力搂紧了她,低沉的声音,有着与他气质不相符的不安,让许诺听着,只觉得淡淡的心酸。
“那这次,你别送我。”许诺轻轻说着,伸手拉下他的头,柔柔的吻住了他:“你在家里陪儿子,等手术的时候再过去。”
“我送你到香港,正好去那边见见客户。”顾子夕柔声说道。
“撒谎。”许诺在他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你代理的产品直接从法国入关、新的公司没有生产环节,用不着原材料采购;销售在香港没有分公司,你香港哪里来的客户?”
“许诺——”顾子夕无奈的看着她。
“现在发现,顾太太其实很聪明了吧。”许诺轻笑,柔软的手边解着他的衣扣边笑着说道:“我只是不想管你的事,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的事。”
顾子夕只觉得眼皮莫明的跳了一下,只是感受着她的手似有若无的在胸口抚过的悸动,对她的话也没有往深里去想,伸手抓住她的手,低声斥道:“别乱动,说会儿话。”
许诺咯咯的笑了起来,帮他拉好被扯开的衬衣,打着赤脚站了起来:“我去浇花儿。”
顾子夕坐在沙发里,目光追随着她在阳光中跳跃的身影,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意。
“子夕,咱们以后换种花儿养吧,这指甲花其实真是挺俗气的。”许诺边浇着花儿边笑着说道。
“不换。”顾子夕轻瞥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句。
“那你是喜欢回忆里的许诺,还是喜欢现在的许诺?”许诺回过头来,瞪着他问道。
“都喜欢。”顾子夕无奈摇头。
“你的回答毫无诚意。”许诺笑着,跑过来将水壶里的水洒在他的身上。
“要怎么样才有诚意?”顾子夕站起来,将她手里的水壶夺下来扔在一边,拉着她到洗浴室,拿了毛巾递给她:“帮我擦干净。”
“我不想再看那些花儿,你扔了。”许诺接过毛巾,边帮他擦边娇嗔着说着——娇软的声音和流转的眸子里,看不出她只是撒娇的玩笑,还是真有此意。
顾子夕沉眸看着她,猜度着她的心思,却发现一无所获,当下朗然而笑:“算了,这家是你的,你想放什么就放什么,我不发表意见。”
许诺停下手中的动作,斜眼看着他:“顾子夕,你很狡猾知不知道?”
“如果可以讨好取你,我觉得,狡猾一些也无妨。”顾子夕扯过她手上的毛巾,扔在面盆里,看着她时,微笑的眸子一片深邃。
“花言巧语。”许诺轻哼了一声,笑着说道:“那我就清理出去了。”说着转身往外走去。
“这么坚持?”顾子夕伸手将她拉回到自己的怀里,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唇,低声说道:“想到什么了?”
许诺沉眸看着他,眸光微微转动,轻声说道:“过去的事情,偶尔想起就好,不要天天放在眼前;过去的人,等我们老的时候,可以慢慢回忆,但现在,我们要往前看、往前走。”
“等我们老的时候?”顾子夕低低的重复了一句,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意,看着她莹亮的眸子,低头沉沉吻住了她:“好,我答应你,关于过去,我们都不再轻易提起。”
“那些人、那些事,我们都不要再提起。”顾子夕用大手托着她的头,在轻声低语中,唇舌相互纠缠着彼此的依恋与缠绵。
他到底还是没让她去搬那些花儿,只是通知了园艺公司改天来将这些花儿拖走,然后再送一些米兰和薄荷过来。
“我看你是不能安静的陪我会儿了,有搬这些花儿的功夫,不如陪老公做些更有意义的事。”顾子夕将她扯进了卧室,边说着边扯去了她的衣服。
“喂,我一会儿要出发了呢。”许诺拍着他的手、笑着躲闪着……
最后,在笑笑闹闹中,终究又被他纠缠一回……
*
“喂,你起来,送我去机场。”许诺洗了澡换好衣服后,回到房间看见顾子夕还躺在床上,伸手便将被子给掀了起来。
“不是说今天不要我送吗?”顾子夕看着她笑着说道。
“可是你耽误了我的时间,现在我已经晚了,所以你必须送我。”许诺将双手撑在大腿上,弯腰看着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顾太太发话了,看来不送是不行了。”顾子夕笑着从床上坐起来,将大手伸到许诺面前。
“不抱了,快起来快起来。”许诺伸手抓住他的大手,用力的将他拉了起来,他却站刚站起来又坐了回去,并拉着许诺跌坐进他的怀里。
“子夕,快起来啦,再晚真的赶不上飞机了。”许诺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无奈的说道。
“来不及就不走了。”顾子夕搂着她,将脸埋在她的脖子里,低低的说道。
“顾子夕,许言手术顺利的话,我会早些回来的。”许诺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上面还有刚才激烈过后汗湿的粘黏感觉,许诺却并不觉得不适,轻轻抚动着,柔声说道:“顾子夕,以后我们不要再分开,好不好。”
“恩。”顾子夕沉声低应了一声,在许诺的耳边轻轻说道:“别担心,手术会顺利的。”
“当然,一定要顺利。”许诺用力的点头,语气里一片坚定。
“起床了,送顾太太去机场。”顾子夕转头在许诺的脸上重重吻了一下,拉着她往外走去:“你再检查一下行李,我冲个澡就好。”
“快去快去,我帮你拿衣服。”许诺将他推到洗漱间后,便回到房间帮他拿衣服。
看着一片凌乱的床、还有地上散落着她的衣服,脸不禁微微一红,心里却泛起淡淡的、幸福的感觉。
希望顾子夕的过去,能如那些指甲花一样,不管是她的、还是艾蜜儿的,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去。
让他们握在手里的幸福,能够随着岁月的积淀,越发醇浓。
*
打开窗子,收拾好房间,许诺帮顾子夕拿了衣服放到洗漱间时,他刚好冲完出来。
两人相视而笑,许诺将衣服递到他手里,让他坐下来,她拿了吹风机帮他吹头发——当然,顺便帮他将背后未擦干的水珠一起给吹掉。只是在看到他背上几弯清晰的指甲印时,脸上不禁一阵羞赫。
他确实是这方面的高手,总是能轻易的撩动她所有的激情,让她在他的怀里,忘了羞涩与矜持,只是配合着他的狂野,给予他最热烈的回应。
她想,这世界上不可能再有另外一个男人,能让她放下一切的束缚,只为配合他的节奏。
她想,她和他的相遇,虽然从身体开始,谁又能否认,他们之间的相互吸引,有个性、有气息、也还有身体。
“顾子夕……”许诺放下吹风机,将身体轻轻的贴在了他裸露的背上。
“舍不得?”顾子夕扭头看她,对上她眸子里的氲氤的幽深时,心里不由得微微悸动,贴唇在她的唇上,温柔辗转吮动,以这样的方式,安抚着她远离前不舍的情绪。
“我会很快过去的。”顾子夕起身将她也拉了起来。
“没关系,不要赶。”许诺低声说道:“你还是乘民航的客机过去,私人飞机我怕不安全。”
“恩,首航一定等你回一。”顾子夕拍了拍她的头,一手拖着大行李箱、一手牵着她的手,快步往外走去。
*
【机场】
婚后的生活,似乎一直在重复着告别、离开的节奏,匆匆的脚步,总有比留在彼此身边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或许因为他们都是理性的人、或许因为他们对爱情的要求都太高,以至于从来不给自己懈怠的机会——为此所付出的代价,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分离、一次又一次的上路。
许诺,什么时候,我们能如普通夫妻一样,晨曦里一起醒来、黄昏时一起散步、你偶尔也会被我气得发恼,转身又窝在我的怀里撒娇!
看着许诺轻快而沉静的步子渐行渐远,顾子夕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他爱她的傲气倔强,却又想与她平淡相守。
或者这就是男人的贪心吧,不过许诺,当我的世界足够的辽阔时,你还会想要远飞吗?
直到许诺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顾子夕转身快步往外走去——S市的天空,在夏日里显得格外的明澄,就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一片的开阔高远。
事业上的汲汲营营,再不只是为了父亲、为了家族、为了恩怨;也为了给她打造一个足以让她停留的世界。
第二节:子夕,局势变化尽在掌握
【第二天,GD。N公司,顾子夕办公室】
“顾氏的生产系统已经全面停止原材料的采购、全面停止人员招聘、货品开始全面打折消售。”
“这是顾氏这个月的生产和销售报表,销售部已经不再给生产部下订单,生产部已经考虑接外单以维持运转。销售部的营业额比去年高出35%,但利润同期下降了27%,原因是折扣太高;销售主要来源是直营店铺和卖场柜台,而渠道方面的代理客户,显得动力不足。”
“顾氏现任总裁朝夕小姐,计划约谈各大经销客户,试图从渠道来挽回利润。”
“顾氏的股价近期还算平稳,每天在涨跌间摇摆,但成交量已经大大的萎缩,没有新资金介入,同时里面的资金也没有出来。”
林晓宇将顾氏的信息,迅速的报给了顾子夕。她知道顾子夕的目的,只是对目前的操作手法依然不明白——既然所有的产品、所有的资金已经全部转到新公司;同时总裁和大小姐都做过了个人专访,对于两家公司的关系强调得非常明白。
而两人在专访时所呈现出来的态度、让人浮想联翩的立场,也已将两家公司的关第完全瞥清,这时候让股市崩盘,宣布顾氏破产,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为什么还要以空做空的稳住股市呢?
林晓宇疑惑着,却并没有问出来——与顾子夕的商业手腕相比,她实在是不够看的。所以她只自己分析着,再对应着自己总裁所走的每一步,来印证自己的分析,以求在这样的商业环境中,学习成长。
实战,永远是最好的老师。
在这一场长达八个月之久,甚至可能会持续到一年以上的商业操作中,林晓宇只觉得紧张又兴奋。
“顾总,这就是这一周顾氏所有的经营信息。”林晓宇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看着顾子夕说道。
“很好,继续关注,我随时会找你提取信息。”顾子夕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文件夹,示意她可以出去了:“让杜总监进来。”
“好的。”林晓宇点了点头,转身正待离去,似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看着顾子夕说道:“顾总,休息室需要收拾一下吗?梓诺周三会过来公司上计算机课。”
“不用了,我会收拾。”顾子夕抬头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我知道了,我先出去了。”林晓宇的脸不由得通红,匆匆转身,慌张的跑了出去。
顾子夕低着头看着文件,嘴角自然的噙起温柔的笑意。
*
“进来。”听到敲门声,顾子夕知道是海外业务部的杜语微。
“顾总,你找我。”杜语微拿着一个文件夹,在顾子夕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这边的业务进展怎么样?”顾子夕抬起头来看着她——这个高薪从世界五百强公司挖来的海外业务总监,第一次见面时,身上带着长年与海外公司高级管理人员打交道所历练出来的锐气,看起来傲气十足、信心满满。
到公司半年时间,信心依然,只是精致的妆容之下,也出现了淡淡的疲态。
“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很大?”顾子夕轻挑眉梢,看着她问道。
“还在可控范围内。”杜语微回给他一个笃定的笑意,将手中的资料夹递给他——
“第一批货的销售情况,我已经于上周五传给法国总部,总部争取了第二批货品的定单,价格是第一批的99%,并且同意自第三批订单起,就不需要再凭前期订单下货。”
“第二批货品订单已经确认,目前已经清关完毕,处于上货阶段。”
“我的计划是,第二家品牌公司的货品,在三个月之后开始下单,一来,以渐进的方式推出新品,对市场的容量和接受能力有个评估的过程;二来,也能打造我们公司谨慎、高端的形象。因为好的东西,都是要等待的,成批量推出的货品,口碑自然是无法上去的。”
“具体的产品上市与推广计划、排期,我有详细的报告给您,您批复后,我会转给洛总监做方案。”
“另外我有新的品牌代理建议,已经将想法发给总部景总(景阳),在得到他深入的品牌资料后,我再做进一步分析,给详细的报告给您。”
“今年是启动期,我的意见是做两个品牌、四个品系已经足够;明天全年的计划,是曾加四个品牌。品系还在规划中。”
“您看,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杜语微看着顾子夕,沉静问道。
“在新品牌考察方面,可以和景阳一起来做,男性角度和女性角度会有很大的不同,到时候我想看到两份不同的报告。”顾子夕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边说道。
“好的,我会提前给你考察计划,并取得景总的意见。”杜语微点了点头。
“其它事情,按计划进行即可。”顾子夕点了点头,示意杜语微结束今天的工作汇报。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与你邮件联系。”杜语微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顾子夕仔细的翻看着文件,拿笔在有问题的地方做了记号,打开电脑后,就产品推广的思路,给洛简写了邮件。
*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这一次,他没有伸出利爪、没有以整跨顾东林为目的去不择手段。
他心细布局、沉着铺陈,只为了挽救走入渠道和老的营运模式困境的顾氏,至于顺便打击一下某些人,也只是顺便而已。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近十年、与顾东林明争暗斗近十年,除了手段之外,他也越来越成熟——生意场上只做对公司发展有利的事情。
而现在,老的顾氏已经摇摇欲坠;新的公司,短短一个月,便已在业内崭露头角——一切,都在既定的轨道里前行着。
而越到最后关头,他的行事越见谨慎——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不容许自己犯一点错。
“顾总,邮件收到。”
“精力完全从顾氏脱离出来,那边已经不用再管了。”
“OK!”
挂了洛简的电话,顾子夕抬腕看了看时间——许诺应该要到美国了吧。伸手拨弄了一下桌上的地球仪,目光看着那片土地,一片暖意。
第三节:许诺,在姐姐的身边的自在
“许言,季风,我来了。”许诺用力的敲着门,说话的声音,能穿透整个大厅。
“怎么这么粗鲁,象个强盗一样。”季风拉开门,看着许诺直摇头。
“许言不粗鲁就成了,还轮不到你来嫌弃我呢。”许诺笑着将行李箱塞进他的手里,边往里走边甩着鞋子,一片懒意的说道:“哎呀,这一路飞机真是累死了,我洗个澡就要睡觉了,你们谁也不许吵我。”
“你一个人?”坐在花房的许言,看着许诺眼底的黑眼圈,不禁心疼。
“某人以为能自己飞过来,所以没订票,结果他的飞机还不能飞,所以只能我自己过来啰。”许诺笑站在许言身边的软椅上躺了下来,歪着头看着她说道:“许言,我真的累坏了,我不想洗澡了,我这就睡了啊。”
“黑眼圈这么重,怎么搞的?我现在又不手术,你赶什么!”许言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心疼着说道。
“机票是早订的,如果从B市过来的话,是可以休息两天再走的。后来,莫里安过去B市,而且梓诺又回了S市,所以我就走了。”许诺半闭着眼睛,看着许言说道。
“恩,我知道了。”许言点了点头,推了推她说道:“去洗一下再睡,也舒服一些。”
“恩~不想动了。”许诺耍赖似的摇了摇头——也只有在许言的面前,她才能如此的自在、毫不掩饰自己的脾气。
“乖,去洗了再睡,我保证你睡多久都没人打扰你。”许言从椅子上坐起来,推了推她,柔声说道。
“不去。”许诺说着,眼睛已经完全闭了起来。
“许诺,乖乖,洗了再睡喽。”许言凑在许诺的耳边,声音和语调,甜得发腻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去洗,你别再这么恶心了。”许诺一下了坐了起来,恶心的看了许言一眼,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快步往楼上跑去。
身后的许言站起来,看着她跑得比兔子还快,不由得直乐。
“她怎么啦?”季风走过来站在许言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跑得飞快的许诺,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许言耸了耸肩,转眸回来对季风说道:“我去帮她整理一下房间,她这四天时间,从B市飞S市,再从S市飞香港转机过来,实在是累得不行了。”
“好,我帮她将行李箱拎上去,看看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季风点了点头,拎着许诺的行李箱,与许言一起往楼上走去。
*
许诺跑到楼上,才发现自己的行李还在楼下,站在楼梯口正准备喊季风,便看见他们夫妻走了过来。
“挺自觉的啊,表扬一个。”许诺大笑,跑下来两步,从季风手里接了行李箱,拎着往房间走去:“许言我不吃东西,你不要做。”
“好。”许言扬声应着,让季风下去后,去到许诺的房间:“你去洗吧,我帮你把衣服挂起来。”
“不用了,住不了两天我就得走,挂起来还得收进去。”许诺将许言拦下,将行李箱盖上后,转身去了洗漱间。
许言低头看着许诺这个超大的行李箱,一格一格的,象一个移动的衣柜一样——可以想见的,她从B市到S市,行李都没有拿出来过。
现在仍然一样,在这里住两天,又要拖着这行李箱去纽约。
她似乎比以前更忙了,忙得身边只剩下一只行李箱。
许言沉沉的叹了口气,对她这样不知疲倦的奔波,只觉得一阵心疼——只是,她向来如此,从不肯让自己停歇下来。
以前是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挣钱的机会;现在,是为了照顾到每一个爱着的人。
她永远在奔波着,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让别人好好的呵护你呢?
许言只觉得眸光微润,起身帮她将房间的窗帘拉上,将床铺好,在房间里喷了一点淡薄荷的香水——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喜欢这个味道的香水,不过,确实很好闻就是了。
许言调好房间的温度后,便帮她关上房门,慢慢的去到了楼下。
“她真的不吃东西?”季风扶着许言坐下,轻声问道。
“让她睡吧,她太累了。”许言低声说道。
“恩。”季风点了点头,在许言的身边坐了下来,拿起刚才没看完的书继续看起来。
“这本书你都看了好几遍了。”许言微微皱起了眉头。
“恩,有些地方还没有弄很明白。”季风轻应了一声,低头在书里做着记录,并没有打算和许言多聊。
许言对他的固执也有些无奈——他非得把手术的每一个细节,都研究清楚。而实际上,又不是他主刀,他把过程弄得越清楚,反而担心会越多。
“把自己老婆交到别人的手里,是什么情况,自然得弄清楚才行。”季风抬起头来,给了许言一个温暖的笑容,便又低下头去继续研究手术细节。
许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轻轻摇晃着身下的摇椅,闭着眼睛感受着亲人在身边的安心,直到听到楼上传来许诺关上房门的声音,她才停止摇晃摇椅,起身去做许诺爱吃的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