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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莫里安*绊动了别人的利益
莫里安办公室。
“你不用再看了,是原始数据有问题。”一小时后,莫里安从电脑里抬起头来。
“哦?”许诺推开手边的资料,看着莫里安问道:“原始数据应该是直接从ERP里提取的呀?怎么会有错?”
“可以说是人为改动,也可以说是录单人员工作疏忽。”莫里安的眸色微冷,却又在瞬间掩了下去,看着许诺说道:“我写邮件让他们再提供一份。”
“恩。”许诺点了点头,站起来在办公室慢慢的走动着。
莫里安的话说得很婉转,但他们都清楚,是有人不想让他借此数据改变整个亚太区、乃至整个总部的市场运行结构——这一改动,触动的已经不止是一个地区的利益了,还包括总部某些人、或团体的利益。
正因为如此,莫里安的这一局,几乎也布了五年之久。
*
“搞定了?”看着莫里安站起来,许诺略显担心的问道。
“恩,邮件同时抄送给了总部。”莫里安将电脑屏幕转至许诺面前,邮件发送的轨迹显示发至HK大区和大中华区的Jack,同时抄送给总部的Anna和CEO。
“鉴于HK和CH两个区域提供的原始数据有误差,原订于今天3:00发至总部的数据分析,将推迟到周一10:00。”
这是莫里安将给大区的原始邮件抄送给总部时,另加的一句话——很平淡的一句话,却极有杀伤力。
至少在Anna和CEO同时收到这封邮件时,Anna至少要在CEO面前表示对莫里安的支持的——莫里安的邮件,针对的,都是两个大区的销售与客服。
“你这斗争的水平真是见长啊。”许诺赞叹着看着他。
“这事儿多半是Anna搞得鬼,他不可能向着我,但逼她表个态,也是有必要的。”莫里安轻挑了下眉梢,从容说道。
“Jack呢?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许诺不解的问道。
“不是Jack的问题是,是Anna的问题。你还记得Susan顶了我半年的职吧?”莫里安了然的说道:“我从新加坡回来后,Anna到中国公司来监督我和Susan的交接,原本两人应该一起回德国的,结果Susan在这里多呆了半个月才走。”
“迟走的原因,想来是Anna的授意,也是针对的我这次的德国之行了。”
“我对你这次赢的把握又多了几分。”许诺突然说道。
“哦?”莫里安侧眸看着她。
“她们对这方案越恐慌,说明这方案越有可能实现——否则,大可不必理会你。”许诺笑着说道。
“有道理。”莫里安笑着点了点头,自然的伸手想去揉她的头,伸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只把手伸到她面前,沉然说道:“把文件夹递给我。”
“好。”许诺转身拿了文件夹递给他:“Vivian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是的。”莫里安点了点头,抬头看见Vivian正抱着文件夹推门而入:“Eric,都核对过了,没有问题。”
“我这边核对的也没问题,看来是Eric太过小心了。”许诺转过身来看着Vivian。
“你现在做阔太太了,当然不一样了。我们人在职场,要到处都是陷阱啊!”Vivian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莫里安,看着许诺打趣着说道。
“莫里安,你说小北在公司是不是被Vivian欺负得挺惨?她这张嘴就没饶过人。”许诺笑着说道。
“许大小姐,那你就错了。我们的小北美女脾气好得不得了,所以我特别喜欢她。”Vivian笑着说道。
“Eric,你刚发的邮件我收到了,要我等他们回复吗?”Vivian开过玩笑后,转头问莫里安。
“等着,收到回复后,把所有的数据都调整过来,第一时间发给我。”莫里安点了点头。
“好的。”Vivian点了点头,对许诺笑着说道:“看见了吧,我们打工的,就是被压榨的命,哪儿象你现在——过来聊聊天,还有两个保镖跟着。”
“你就可劲儿的损我吧。”许诺笑着摇了摇头。
“才不敢,首先Eric就不答应。不过我说许诺,我觉得你还是做白领丽人的时候有味道,现在麻,总是差了那么点儿。”Vivian笑着,转身离开了莫里安的办公室。
“这个Vivian,还真是一点儿没改变。”许诺笑着摇了摇头。
“别听她胡说八道,现在这样比以前那个小金钢似的许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莫里安沉眸看了她一眼后,抬腕看了看时间后,对她说道:“我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整理不完,下去坐坐?”
“好啊,我也想吃东西了。”许诺咬着下唇,笑着低下了头——对自己这副吃货模样,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你一个人的时候,也不没比现在好了去。”莫里安笑了笑,拿起钱夹与她一起往外走去。
“喂,你是受了Vivian的影响吧,不损我心里就不踏实是不是!”许诺瞪了他一眼,悻悻的说道。
“他怎么损你了?”刚拉开办公室的门,顾子夕也正推门进来。
“喂,莫里安,不许说啊。”许诺警告着看了莫里安一眼,自然的将手伸进了顾子夕的臂弯里,将头依在他的肩膀上,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调皮又灵动。
莫里安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看着顾子夕说道:“我们准备下去吃点东西,她说饿了。”
“一起吧。”顾子夕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往办公室外面走去,两个女保镖也迅速的跟了上去。
*
“两个提拉米苏、一个蓝莓慕斯、一碗红豆双皮奶。”许诺看着菜单点到。
莫里安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额头,以掩饰对她大味口的惊讶。
顾子夕则低头问她:“听说这里的花生曲奇也不错。”
“好象太多了,怕吃不下了。”许诺看着餐单上的点心,有些为难。
“我正好也饿了。”顾子夕笑了笑,抬头对服务员说道:“再加一份花生曲奇和蜜汁核桃。”
帮许诺点完后,他和莫里安又分别点了咖啡。
在淡淡的阳光里,顾子夕和莫里安边喝着咖啡,边聊着最近的一些新闻;许诺靠在沙发的软垫上边吃着甜品、边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再没有比此刻更美好的时光了。
两个骄傲的男人,也能平静的坐在一起,没有隔阂的相处、聊天;两个视休闲为可耻的男人,也享受着这样暖阳闲聊的时间——多好。
*
“你们还是挺聊得来的麻。”挽着顾子夕的手臂,许诺抬眼看着他——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既热烈又明亮。
“说明我们都是有风度的男人。”顾子夕轻瞥了她一眼,淡淡笑着,轻缓的步子配合着她的速度。
“呃……”许诺只觉得原本美好的画面,被他这么一说全破坏了。
“下午还有别的安排吗?”顾子夕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轻声问道。
“没有,工厂那边找你什么事?”许诺摇了摇头,看着他问道。
“顾东林教唆工人加大辅料添加剂,导至产品大量不合格。”顾子夕皱眉说道。
“那……。报警了吗?”许诺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恩,现在警察应该过去了,一起去看看?”顾子夕看着她说道。
“当然。”许诺点了点头,看着皱眉问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在任何时候都让我不顺利。”顾了夕拉开车门,扶着许诺上车后,帮她拉上了安全带,这才绕身回以自己的驾驶室,边发动车子边对许诺说道:“新任的生产部长不错,责任心很强,若不是他坚持全检,闹到没货发,也不至于他们才行动两天就被发现。”
“这批货若真的卖出去,一直倚仗产品的优势的顾氏,就会真正跨掉;而且会拖跨GD。N其它的产品。”说话间,车已经开出了停车场,正往工厂的方向开去。
“我觉得顾东林志不在此。又或者他想到了这招,却没想到这招会这么好用。”许诺轻声说道。
顾子夕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状做无意的问道:“为什么?”
“刚开始行动就被发现,除了运气和你新换上徐恒的巧合外,还有就是他没有做周密的计划——看起来象是临时起意。”许诺皱眉疑惑的说道:“而这么好使的一招他都不精心准备,说明他手上有更狠的招。”
“他就是蠢,还能有什么更狠的招。”顾子夕伸手揉了揉许诺的头,轻笑着说道。
“我觉得他在转移你的注意力。”许诺坚持说道。
顾子夕的手一直放在她的后脖上,看着她的坚持却并不答话——不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全部,他相信她有能力与自己一起分担。
只是她现在的身体,却不适合这样的承担——事情还不到最坏的地步,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许诺侧眸看着沉默的顾子夕——淡然沉静的眸子,似乎事情只是他说的那样一般:一记未经准备的毒招,只是因为太蠢了。
第二节:工厂*警方出面
工厂会议室。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炒股亏了,精神有些恍惚,把配料的分量搞错了。”面对警察,刚才还慌张着给顾东林打电话的工人,却显出前所未有的镇定。
“阿Sir,这是辅料的领料单,领料数量超出产量所需的20%;不知道精神恍惚的人是不是有特殊的计算能力。”
“这是荧光剂添加比例的说明表,是工段职工上岗时要求背熟的,所有产品的超标量不超过10%,这个比例的超标,在外观上基本看不出来;只有通过成份检测才能看出来;而我们3%的抽检里,其中2%是只做外观检测、1%做成份检测的,所以添加10%被发现的机会就只有1%。我相信,一个精神恍惚的人,做不出如此精确的测算。”
徐恒将原始领料单,员工上岗考核记录表递给来做笔录的刑警。
“阿Sir,对于这类行为,要承担什么样的法律后果,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我就知道这批产品流出去的话,我们的客户连续使用下去,会造成严重脱发的情况。这种情况一出现,给我们公司带来的损失是不可估计的。”
“现在这种情况,还算是最小损失了:这是我们不合格产品的总量、这是出厂价、这是客户订单和交期、这是违约协议、这是在售产品召回的物流费、人工费、重新进场费,各方面加起来的损失是800万;”
“我对法律条文也不熟悉,但800万怎么也算得上重大经济案件了,您说呢。”徐恒将公司损失的计算汇总了一张表,连同各合同、发票复印件也一并交给了来录口供的警员。
“恩。”警员点了点头,收了单据后,对那员工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员工只是耍赖着。
*
“顾、顾总到车间来了。”
“因为徐恒要求全检,给公司交不了货,所以他就来了。”
“我、我们可能被发现了,怎么办……”
*
他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工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起来——僵直的脖子慢慢回过头:
顾子夕正拿着手机放着免提——声音正是从手机里发出来的。
“顾、顾……”
“小陈,事实就是这样,你和上头看着办吧。”顾子夕按掉了录音,对做笔录的警员温润的说道。
“顾总,您来了。”小陈起身朝顾子夕和许诺点了点头,合上手中的记录本后,对顾了夕说道:“因为本案涉及金额巨大,所以嫌疑人我先带走,后面会走公诉程序,时间可能要得比较长。如果想快的话,我建议顾总起诉,由律师敦促法院办理,这样会更快一些。”
“我知道,今天的事我先谢过了。”顾子夕点了点头,示意徐恒送警员出去。
*
“能判多少年?”许诺问道。
“三到十年。我估计是三年。”顾子夕说道。
“800万,只判三年?这是不是算投毒了?”许诺只觉得不可思议。
“第一,这是合法添加剂过量,不算投毒,而且,我还想压着案子不曝光,否则对产品口碑会有很大影响;第二,这800万中,未形成实际销售的,不会算给你的,实际损失在400万左右,他会赔偿损失的。”
“教唆他人违反操作规程,给公司造成400万损失的生产事故,但未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与设备损失、未造成重大社会不良影响。”顾子夕看着许诺微微笑了笑,说得专业而无赖。
“我觉得应该按金额来量刑啊,难道为了让他多判,咱们故意让事态严重化、让消费者头发掉光才行吗?法律不是应该有预慑性吗?”许诺不由得郁闷。
“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把他送进去三年,也不错啊。”顾子夕笑了笑说道,只是眸子里仍有着淡淡的忧虑。
“要是他花钱买那个工人三年呢?谁也拿不出他教唆的证据。”许诺突然说道——从社会最底层走过来的她,太明白底层人生命的价值。
缺钱的时候连命都可以卖,三年的牢狱之灾算什么。
“也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他既然能让这人这么干,就算工人无知不知道有多严重好了,要有好处才干活儿这总知道吧。所以让警察查一查他最近生活或者收入的变化就可以了,逃不过去的。”顾子夕见许诺忧虑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法律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公正的。”
说到‘公正’这两个字,他声音不由得微微滞迟了一下,瞬即便又掩了下去,牵着许诺的手慢慢往外走去:“我带你看看我们的生产车间。”
“恩。”许诺点了点头:“是不是想用地面推广弥补一下撤回产品的影响?”
“你在这方面的悟性,我极为喜欢。”顾子夕轻叹一声,由衷的说道。
“是希望我在某些方面装傻吗?”许诺轻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有些事我来处理就好。”顾子夕微微笑着,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许诺的眸光微动,便也不再说话,在进车间的门口登了记后,向门口的保安要了纸笔,与顾子夕一起往里走去。
“我们车间的自动化程度是业内最高的,所以工人是最少的。也就那么几个关键的部位需要手工来操作。”
“每道工序的交接之间,都有一道质检口;所以我们的抽检率并不高,但合格率却很好。也所以,哪道工序出现问题,很容易就能发现。”
……
顾子夕用了半小时,将车间的情况和特点给许诺介绍完后,安静的看着她写写画画,直到她停下笔来,才说道:“这件事你和洛简商量一下,交给他处理就行。”
“好。”许诺点了点头,便收好了纸笔:“你现在要找方律师吗?”
“周一再找,去接你的时候,在路上和他说过了,他已经在处理了。我们现在回家,景阳发了梓诺的VCR(视频短片)过来,我们回去看看。”顾子夕看着她沉眸而笑。
“啊……那快回去吧。”许诺的眸子猛然一亮,急切的说道。
顾子夕笑了笑,给徐恒打电话交待了几句后,便牵着她的手往工厂停车场走去。
第三节:梓诺*来自法国的VCR
他们回家的时候,书房的投影已经接好,投影前的两个懒人沙发前的小桌上,是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哇,真象是海螺姑娘来过。”许诺开心的说道——家里的温暖与舒适,让她轻易的从对顾子夕的担心中抽出身来。
“是海螺大妈。”顾子夕笑着说道。
“呀,我忘了有张妈了。”许诺吐了吐舌头,对顾子夕说道:“片子在哪儿?”
“你先吃,我来放。”见她急切的样子,顾子夕笑了笑,扯着她在懒人沙上坐下后,转身打开电脑,将邮箱里的影像文件下载下来。
“边吃边看吧。”调好电脑后,顾子夕在许诺的身边坐了下来。
“恩。”许诺轻声应着,眼睛却直盯着投影幕布。
顾子夕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挤到她的沙发里坐下,将她完全依在自己的怀里。许诺转头给了他一个温润的笑脸,又转过头去看幕布。
*
“嗨,爹地,我是顾梓诺……”VCR里的声音,显然比他平时说话听起来,更加童稚一些,让人只觉得一股软糯的柔软。
“他的声音录下来这么好听的啊。”许诺往顾子夕怀里挤了挤,低叹着说道。
“继续。”顾子夕只是笑着——在她的眼里,顾梓诺又有哪里不好呢?当然,除了象他的小刻板之外。
“对不起,我忘了和许诺打招呼了。嗨,许诺,你好,我是顾梓诺。”
“你好呀。”许诺笑着应道。
“我这是在景叔叔新装修好的工作室里,很神奇哦,你们看——这是我的作业。”顾梓诺说着,用手在身后的大屏幕上点了一上,他的作业单便排列整齐的出现在的了大屏幕上——随着他胖胖手指的划动,作业纸一张一张的翻着页。
“够神奇吧?这个程序是我做的,景叔叔说,这算是处女秀——可是为什么不是‘处男秀’呢?景叔叔也没解释。”小小的顾梓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着不太懂的‘处女秀’三个字,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景阳,他就是这么教孩子的。”许诺不禁大叫,钻在顾子夕的怀里,笑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你现在不能太用力。”顾子夕搂着她,轻轻揉着她的肚子,一边笑着,却又一边担心的看着她。
“没事没事,哎,你别闹我,安静的看麻。”许诺拍了拍顾子夕的手,眼睛直盯着屏幕,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褪去。
“这是我们上课的照片,这次是我做小老师,教小朋友们说中文;他们已经学会了你好、妈妈、爹地、我爱你、晚安。下周我们会跟着德国小朋友学德语,同学们会用我的程序做课件。”
“说完功课了。”顾梓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接下来要说什么——正想着,皮亚很绅士的走到顾梓诺的身边,对着镜头优雅的摆了摆头。
“这狗也被你们教成这样了,你们可真行。”许诺见皮亚那狗模狗样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的将头钻进了顾子夕的怀里——当真是画面太美,不敢细看。
“怎么说话呢,说明连狗都知道什么是优雅、什么是风度。”顾子夕笑着说道。
说话间,VCR里,顾梓诺与皮亚拥在一起,用力的朝屏幕挥着手,软糯的说道:“爹地、许诺,我在这里很好、也很开心。你们在家里还好吗?小宝宝会动了吗?告诉她哥哥在法国哦。好吧,再见。”
顾梓诺抱着皮亚对着镜头做了个亲吻的动作后,片子便被切断了。
“唉,就完了呀。”许诺将头依在顾子夕的胸口,盯着一人一狗亲吻镜头的定格画面,轻轻的说道。
“等你四个月的时候,我陪你过去看他。”顾子夕轻拥着她柔声说道。
“顾子夕,我想他了。”许诺用力的拥紧着顾子夕的腰,企图以这样的拥抱,缓解对顾梓诺的想念。
“我知道、我知道,很快就可以去看他了。”顾子夕轻拍着她的背,低低的声音,有安抚的力量。
许诺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许久之后,才慢慢的坐直了身体,看着顾子夕说道:“孕妇特别容易情绪化,你会不会不习惯。”
“是吗?我怎么觉着你一直都是这样?”顾子夕笑着说道。
“嗯哼,饿了,吃饭了。”许诺轻哼了一声,推了推他拥着自己的手臂。
“吃饭了。”顾子夕轻应了一声,低头在她唇间轻吻了一下,这才松开拥着她的手,帮她盛好饭后,才重新坐下来。
“下周你能过去吗?”
“应该可以的,顾氏这边的事情基本上都顺了。”
“这么小放他在外面,都觉得心疼。”
“也有好处,独立性绝对一流。”
“唉。”
“主要是公司破产的事,影响面太大,他呆在国内我还真是不放心。”
“恩,这个我懂。我想,他也是懂的。”
“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后,他就可以回来了。”
“尘埃落定……顾子夕,我心里总有股不安的感觉。”
“因为你怀孕了,变得敏感了。”
“好吧。”
两人相视而笑,在午间炙烈的阳光里,有着彼此的陪伴、有着一桌冒着热气的饭菜,心里一厢情愿的把那些不愉快、那些担心暂时的屏蔽了起来。
第四节:允儿*终于在感情里认输
周二。
莫里安在发了邮件后,便顺利的拿到了HK和大中华区的销售数据,在周一的时候,已经将重新做的报告发给了总部——数据显示,果然和他之前所做的预估趋势完全吻合。
“许诺,数据的问题已经解决,我现在机场,一切顺利,你可以放心。”站在国际航站楼里,莫里安给许诺发去了信息——曾经选择离开,没有给她任何消息,只为了能将这一段感情掩埋。
而现在,他选择将自己的未来交给另一个女人,面对她便越发的坦然了——终究还是不能就此转身走开、终究还是希望成不了爱人也还是朋友。
“此行一定要顺利,我等着未来与伽蓝合作时,与你在中国市场上再争一局。”许诺的信息,明朗而霸气——终究,她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女孩:倔强、好胜,而满身阳光。
“听说准妈妈太好胜,生出来的女儿都不会太温柔,你可得注意了。”莫里安笑着将这句玩笑的话发了过去,嘴角温润的笑意里,似乎又看到她带着恼意的调皮模样。
许诺再没回信息过来,莫里安抬眼看着高空明亮的阳光,在职场打拼的斗志再一次强烈的燃了起来——似乎应该是这样,情场失意,总该职场得意的。
*
“Eric,是今天出发吗?到机场了吗?”电话那边传来严若兮轻快的声音,明亮的语调,让他想起她总是缠在身边时,赶也赶不走的那副小赖皮的样子——不由得嘴角自然的噙起一股轻松的笑意。
“已经安检过了,还有20分钟登机。”莫里安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哇,我的电话来得可真及时。”严若兮开心的喊了起来,连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让莫里安不得不将电话拿得离自己的耳朵远一些。
“去西安的事情决定了吗?”莫里安问道。
“你说不让去的麻,我就回复领导说不去了。现在就是帮他们找古楼的资料,帮测绘的方案,你知道,这个可是我擅长的。”严若兮得意的说道。
“好。”莫里安点了点头:“到了德国我会联络你,我在那边的时间一个月到半年之间,看事情的进展程度。具体的事情,你不要和你父亲说。”
“你们工作的事情,我从来不说的。”严若兮明知道莫里安看不见,仍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还有个电话要打,就先挂了。”莫里安看了看时间,对若兮说道。
“哦,好呀,再见。”严若兮原本明亮的声音,变得低缓起来。而她说了再见,也没有挂掉电话,似乎是欲言又止。
莫里安的眸光微动,轻声说道:“我给允宁打电话,一个官司的事。”
“哦,知道了,再见再见,到了德国记得给我电话。”严若兮带着被他看穿的尴尬迅速的挂了电话。
莫里安听着盲音一片的电话,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起来——没有爱情的回应,若兮太不容易。
只是,有过允儿的经历后,他清楚的知道——日久生情这说法实在是不靠谱。
若兮,你真的决定了吗?真的不后悔吗?
莫里安轻轻叹了口气,原本笃定的决定,因着对若兮的心疼,变得犹豫起来。
*
允宁知道他今天离开,便也打了电话过来——
“已经提起公诉,他意外的很配合。”
“有没有要求见你父亲?”
“没有,但我不能阻止他见律师,我担心他会让律师去找我父亲。而现在项目确定只有一周的时间了,他又不可能安排出差。”
“法官那边你盯紧一些,你父亲这边,你提醒他——在竟标确定的前一周,见任何相关人员,都有违公正,于他的声誉并无好处。”
“而且,秦蓝在牢里,他只能把证据交给律师办理——若他永远出不来,律师会给他办吗?所以你要让你父亲放宽心,不要自己吓自己。”
“我知道,还好只有一周时间了,项目的事一旦尘埃落定,一切也该有个最终的解决办法了。”
“不着急,秦蓝拿了证据不报纪检委,说明他也不敢——先过PE能源的关,之后想办法拿回证据,牺牲一些小项目都是值得的。”
“好,不耽误你登机了,一路顺利。”
听到广播里传来催促乘客登机的消息,林允宁便挂了电话。
*
莫里安收了电话,拖着行李箱快步往机舱通道走去——他却不知道,他这一去,便被绊住;他这一去,国内便发生了他预料不到的事情。
如果知道这样,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时候走呢?
*
飞机上,莫里安打开电脑,仔细的看着要给总部讲的方案,精确到连标点符号都想了又想——这么多年的打拼、放弃,这一次的机会,既是他职业高度的突破、也是他职业理想的成就,他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疏忽。
*
市委大院。
“哥,Eric走了吗?”林允儿走到林允宁身边轻声问道。
“恩,去德国,具体事情我不太懂,但他特别慎重,每次和我见面都还在准备资料。”林允宁点了点头。
林允儿慢慢的走到花园里,看着在风里摇曳的花叶,良久之后才轻声说道:“这么多年,我竟没有懂过他。”
“怎么啦,这事儿还没看开呢?”林允宁皱眉问道。
“想起以前的一件事,他拒绝总部的区总任命,我还怀疑他是为了讨好许诺的矫情和无知所做的牺牲和放弃。”林允儿沉沉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后来,他和我说:在工作上,许诺从不过问、也不质疑、更不干涉他的任何选择。”
“再看看他今天的选择,我才算真正明白——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事业上、爱情上,都是如此,从来没有弄错过。”
“而许诺,又年轻又不懂事,却最懂他。”
林允儿转身看着林允宁,萧瑟而落寞的说道:“哥,在这段感情里,我从不认输,只认命。但现在,我真的认输了——八年的相处,输给了许诺两年的懂得。”
“允儿?”林允宁皱眉看着妹妹,眼里一片担心。
“我要是早些明白就好了,也不至于因为不甘心而找上秦蓝、也不至于给家里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林允儿苦笑着说道:“哥,秦蓝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作小伏低扮可怜装无辜,都是能做出来的,咱们的出手,一定要快准狠。”
“哥哥知道,这事你不用操心,和你嫂子多陪妈妈。”林允宁用力的拍了拍允儿的肩膀,心疼着她在感情里的遭遇,对于莫里安却又无法责怪。
“我会的。”林允儿点了点头,转身往屋里走去。身后的阳光一片,却照不暖她沉寂已久的心——她,是真的输了。
Eric,你真是很有眼光;
哥哥说,那个天真的严若兮,是符合你现在心境的选择——想来,她也是懂你的;想来,她的天真与单纯,能给你过去那段执着的空间吧。
Eric,你除了有眼光,还太聪明——而现在,也学会了在感情里自私。
我该,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