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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七几年的陈旧小区,因为年深日久,墙面早已破败了,楼梯也变得坑坑洼洼,走廊里没有声控灯,一进入楼道里,除了扑面而来的潮气,还有硕大的老鼠从脚间穿梭而过,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很穷,就是一些老弱病残。
一个人拄着拐杖,在“嗒嗒”的声音中,缓缓的走上了楼,他来到一扇已经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前,用一把钥匙打开了门,然后推门而入。
屋里,空旷的很,破损的瓷砖地面上,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残破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是一位清秀的女孩儿灿烂的笑脸。
那人缓缓的走到床边,把拐杖贴着床放好,然后对着照片,亲吻了两下,麻木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也许,这才是他一天当中最美好的一刻吧。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声音显得特别清晰,他长长的呼了口气,道:“门没锁,进来吧。”
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子,捂着鼻子,不情愿的走了进来。
如果还有记忆的话,这个女子,正是当初那位害得宋小兵失了业的金先生的小情人,吴娟。
“这个屋子是什么味儿,你干嘛挑这么一个地方?”她满腹都是抱怨。
可是对方却懒得答话:“这个屋子小,没有你能坐的地方,你有话,就快说吧。”
吴娟媚惑的笑:“怎么,生气了?”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扔在他面前,吴娟道:“给,你要的,身份证,电话卡,银行卡,全都给你办好了,都是找你说的那位释先生给亲自办理的,技术绝对一流。”
瘸腿男扫了一眼,冷冷的道:“钱呢?”
“钱都打到这张卡里了,密码是六个一。”
“很好。”把银行卡单独挑了出来,瘸腿男收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你的这种方法,真的能让我们不被发现?”吴娟似乎还有些不信。
瘸腿男冷哼了一声:“你可以选择不信我,没有人逼你。”
他做了这一行这么多年,他深知这里面的手段,所以,他几乎从不失手。
吴娟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向她屈服,她也无所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瘸腿男依旧冷漠:“与你无关。”
吴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也懒得再理他:“好,既然你不想再合作,那我就走了,以后,我们走在街上,谁也不再认识谁。”
“不送。”
自始至终,他都没正眼看过她一眼,但不是厌烦,而是压根儿就不屑。她只能算是替他跑腿的一个人而已,自己根本就不会再需要她。
因为,他要做的事,太多了。
工作归工作,到了下班时间,李婷林就得急着赶回家,因为家里,还有一个需要她照顾的人。
可是推开门,屋里却一片灯火通明,厨房里传来排油烟机呼呼的风声,还时不时的传出一阵菜香。
难道是杨清晨清醒了,自己会弄饭给自己吃?这不太可能吧。
李婷林来不及更换拖鞋,一路小跑的冲进厨房,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在灶台前忙碌的人,并不是杨清晨,而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女人,李美芬。
“妈,你怎么来了?”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李美芬头也不回,依旧在灶台前挥铲,语气里却是阴阳怪气:“怎么,不希望我来呀,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
李婷林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无话可说,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接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一辈子要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那就等于毁了自己的一生。
回到客厅,看杨清晨正傻傻的坐在卧室的床上,乱草一样的头发已经梳在了脑后,脸上的泥污也已经干净了不少。
只是似乎是还是有些惊吓,他抱着自己的抱垫,一脸无辜的样子,眼睛眨巴着,怯生生的盯着李婷林看。
李婷林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道:“别怕,一会儿,我带你去下楼剪个头,你只当这里是你自己的家,你回家了,就应该有一个正常的形象了。”
曾经的杨清晨消失了一年,回归后,她只希望,他还是自己心目中那个他。
“出来吃饭了。”李美芬端着炒好的菜,送到桌边,口中不住的嘟囊着:“我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不但要侍候你这个小祖宗,这还带回来一个傻祖宗。”
话虽这么说,但是终究还是不忍。
拉着杨清晨坐在桌边,母亲早已经体贴的给她们盛好,李婷林不敢抬头,只顾着自己埋头吃饭,不敢面对母亲的眼睛。
李美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死丫头,你和我好好说两句话,能死吗?”
李婷林低头傻笑:“饭太好吃了,我只顾着吃,哪有时间说话。”
李美芬用嫌弃的眼光看了一眼吃相比李婷林还难看的杨清晨,叹道:“就这么个混蛋玩意儿,你准备怎么办?”
早知道她要问这个问题的,这个话题,自己逃是逃不掉了。拄着筷子想了半天,李婷林终于鼓起了勇气:“我要嫁给他。”
李美芬气得“啪”一把把筷子扔出去老远,李婷林身子一颤,她闭上眼,这一切,她早就料到。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我当初给你介绍对像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你和这个小子定了婚,找不到他,就不能解了婚约,现在人找到了,变成了傻子,你还想嫁他,你是不是脑子穿刺了。”
李美芬破口大骂,在她的眼里,女儿简直就是个疯子。
李婷林并不想和她吵,她低下头,淡淡的道:“妈,你忘了,当时清晨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如果不是他踹开了货箱的气阀,那掉下山崖的,就是我。”
“可你也是受他的连累,如果不是因为他得罪了那个宋小兵,宋小兵也不会绑架你来报复,女儿呀,这个人他就是你的灾星,你和他在一起,你就没有好事过。”
也许吧,两个人看似金童玉女的恋爱中,的确是掺杂了太多的波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