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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上已经沸腾。
“血龙马,堪比大圣顶层,谁有资格骑这样的宝马?”
“莫非是核心弟子巡游?”
“不可能!核心往往单独而行,怎么可能是一群?”
“不管是谁,都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话音未落,七匹血龙马在对面桥头落地,哪怕是大圣顶层的血龙马,也必须遵守这一规则,从桥上过。
七条风采无边的人影,七匹风采无边的宝马,一字排开,从桥上飞驰而来!
突然,一条美丽的人影从路边蹿出,嗵地一声跪在桥正中央,一声大叫:“各位前辈,请听小女子……”
龙马急驰而来,离那个跪地的女子还有至少千丈,劲风到处,那个女子已经是头发狂舞,脸色苍白。
“滚!”最前面的司徒震天一声大喝。
轰地一声大震,那个女子离地而起,带着一圈血雾飞上天空,赫然直接飞起百丈高,哧!血龙马从桥面卷过,旁边所有人全都紧急闪避,呼,同时贴上桥边的护栏,几乎人人吐血。
而那个高飞空中的女子,从高中落下,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雪白的脸蛋上全是鲜血,直接坠落血界河,离河面还有三尺,血浪一旋,将她完全吞噬……
“此女子在桥上已有三年,多次阻道秦皇之人,本座早就知道她终有今日!”一名中年长老模样的人叹息道。
另一人道:“半年之前。她阻拦秦皇精英,也有一次直接坠落血界河,幸好当时有人出手相救。才不至送命,此女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今日居然硬拦精英战队,实是找死!”
“精英战队?刘兄看清楚了?”开始那位长老大震。
“是!”这位刘兄道:“虽然这血龙马速度快极,一晃而过,但本座依然看清了。他们七人身上所穿的全都是精英战队的寒金战甲。”
“寒金战甲,血龙宝马!当是精英战队的高配!”旁边一人道:“真不知到底出了何种大事。居然一次性出动七名顶尖高手。”
……
血界河中,叶天已经瞬息千里,哧!
他从河中冲天而起,在空中一个转折。落在血界河西,东边所属区域乃是秦皇殿直接辖区,西边,就是秦皇殿之外的江湖。
这是一座背靠绵绵群山的一座幽谷,了无人烟,叶天手一抬,一个女子躺在绿色的草丛中,一看到她的脸,叶天就感叹。
感叹一。这世界真的不大,这是那个他曾经救过一次的女子,就是他第一次跨越界河桥。迎面而来的那个美女,一看到他从秦皇殿那边过来,她就迎上去问:公子可是从秦皇殿来?后来得知叶天是混不下去了另找小地方混,才失望地不再纠缠他。
感叹二,这女子真的很顽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当日。她拦叶天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时,又拦了两名秦皇精英。被人直接抛下血界河,叶天出手救了她,今日,她显然没有从当日那件事情中吸取教训,而且真的是变本加厉。
如果还有第三个感叹,叶天得感叹此女的运气!
如果不是恰逢他从桥下过,如果不是他刚好对七名精英战队成员感兴趣,他无法将她收入空间中。
而如果他没有浴火秘术,光凭她内脏碎成无数块、筋骨尽折、元神泛散的伤势,也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叶天手一伸,按在她的肩头,浴火秘术发出!
郑悠悠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她一梦从遥远的过去梦到了秦皇殿的金碧辉煌,从温馨的童年梦到了冷酷的现实,无数的人影在梦中交织,让她的神识片刻间支离破碎,突然,她全身一痛,灵台猛地一清,她的眼睛睁开,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天空。
蔚蓝的天空下,一张俊逸的面孔就在她的上方,这张面孔似曾相识。
郑悠悠猛地坐起,她的手一抬,下意识地按在自己前胸位置。
面前俊逸的面孔突然后退一步,郑悠悠清楚地看到了面前的血界河,也清楚地看到了身后的幽静群山,还有他,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这张面孔笑了,他开口了:“第一点,咱们曾经见过面,就在那边界河桥上,第二点,你得救了,第三点,我没有趁你昏迷时对你做什么手脚!”
郑悠悠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生动:“我记起你来了,你是那个混不下去的人!”
“是的!”
“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
“碰巧!”
“碰巧?”郑悠悠微微激动:“我记得……我记得我又一次坠落血界河,我甚至已经看到了血界河的河面,感受到了它撕裂一切的气机。”
“象上次一样!”叶天道:“我恰好在界河桥栏杆之侧,碰巧的是,你恰好是在我手边坠落的,或许这就是天意。”这是唯一合乎情理的解释。
但这缥缈的天意二字,却似乎触动了面前的郑悠悠,她仰望天空,悠悠道:
“天意!你相信天意?”
“信!”叶天道:“你呢?”
“我?我不知道!真的已经不知道!”郑悠悠长长吐口气,站了起来。
叶天等待着她接着说下去,但她突然向叶天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公子两次救命之恩,再见!”
她转身,人已离地!
后面传来叶天的声音:“你要去哪里?”
郑悠悠轻轻一声叹息:“你知道的!”
“你依然要去界河桥?”
郑悠悠这次干脆回答都没有。
“你依然要一次次地拦截秦皇中人。依然在追求一个进入秦皇的机会?”叶天道:“如此冒险如此执着,却又为何?”
“你……你不会明白的!”郑悠悠轻声道:“更没有必要去明白,抱歉我没有办法回报你的救命之恩。还是……”
“有!”叶天打断她的话:“你有办法回报我的救命之恩!”
郑悠悠猛地回头,盯着他:“你想要什么?我身上没有钱,没有财宝,甚至连兵器都没有。”
“我不要钱,不要财宝,更不要兵器!”叶天道:“只需要两样东西。”
“说吧!”郑悠悠缓缓吐出两个字,她有一种奇特的预感。一个女人已经摆明了身上什么都没有,一个男人依然在要。要什么?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该懂!但她还是有点不敢想明白。
“第一件!”叶天道:“你的名字!”
“郑悠悠!”郑悠悠道:“第二呢?”
“你的故事!”叶天道:“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郑悠悠内心的设想完全走样,整个人突然就变得轻松:“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因为咱们是一路人!”叶天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混不下去的人。而你,我看架势似乎也有点混不下去的感觉。”
这话一说,郑悠悠彻底放松了:“半年多前,你扬言混不下去,却为了几句废话一掷万金,今天又说混不下去,会不会又跟上次一样,故作姿态?”上次,叶天的混不下去论。看来被一掷万金的豪迈完全摧毁。
“今天是真不同!”叶天叹道:“上次其实是出去游山玩水的,而这次,我在逃难!”
这完全是真话!
郑悠悠目光收缩:“被人追杀?”
叶天点头。
“被谁追杀?”
“高手!”
废话!
“你做了什么坏事?”
叶天瞪着她。反问了一句:“这世道在你眼中很公平?凡是被追杀的一定是坏人?一定干了坏事?”
郑悠悠直接被这句话呛着:“好吧好吧,你问了一个我心坎里最难逾越的问题,我问不下去了。”
“要的就是你问不下去!”叶天道:“本来问你的问题,凭空转到我身上,刨根问底,你自己倒是一句都不说。”
郑悠悠轻轻一笑。宛若一朵鲜花儿突然开放。
这惊艳的美丽只在一瞬间,突然又消失了。她轻轻叹口气:“世间有些事情很沉重,你真的想听?”
“想!”
于是叶天终于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东南一个小宗门彩衣门的小公主,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但年轻的女孩并不知道江湖风波险恶,一场血雨腥风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年悄然来袭。
那一天的情景她至今还记得很清楚,她正式穿上了彩衣门象征成年的七彩衣,接受母亲亲手为她戴上的五花项链,就在所有长老为小公主成年而欢欣鼓舞的时候,杀戮突然到来。
漫天的黑影穿梭,杀戮连连,父亲被当场杀害,几条人影站在高台,他们是旁边一个宗门东天阁的高手,东天阁与她们彩衣门乃是旗鼓相当的宗门,多年来一直存在一些纠葛,但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这一次例外,因为东天阁已经归并到紫云山。
紫云山是宗,他们的势力远非彩衣门所能抗衡,她父亲正是死在紫云山一位参战长老手中,正因为紫云山的参与,彩衣门不堪一击。
杀掉她父亲和几位顶级长老之后,紫云山的那个长老站在高台宣布,正式接管彩衣门,将彩衣门改名为彩衣阁,归紫云山管辖。
顺者倡,逆者亡!
面对杀害门主的凶手,彩衣门几位顶级长老带头跪下,面对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彩衣门圣子圣女也跪下,十八岁的她看到了她母亲眼中的泪水与愤怒,但她母亲没有出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握住她的嘴巴,不允许她说半句话。
当天深夜,母亲带着她和她父亲的半具尸体离开了彩衣门,将她父亲安葬之后,母亲一夜之间老了,她陪了母亲三天,就独自一人上路。她不能接受宗门数千年传承就这样无端被人毁灭,她不能接受自己兄弟姐妹认贼作父,她要找一个说理的地方。她要让父亲的尸骨以门主身份回归彩衣门祖阁。
紫云山,乃是大宗门,天下间除了秦皇殿,没有人能主持这个公道,她就前往秦皇殿,十八岁的年纪,第一次出江湖。她身上带的钱第一时间就被人骗得精光,连兵器都没了。但她还是过了血界河,找到了秦皇殿,在殿门她进不去,根本见不到主事的人。苦苦哀求三个月,那个看门人火了,直接将她抓住,毒打一顿丢进放逐车,重新将她连同无数和她一样遭遇的人一块儿运出了秦皇域,她第二次过血界河,已经过不去了,桥那边直接将她列入禁入名单,于是她就只有在桥上等。等待秦皇某个好心人过来帮她主持这个公道。
郑悠悠讲完了她的故事,深深叹息道:“你提到了天意,或许这就是天意。让一个宗门千古蒙羞,让真正忠诚于宗门的人从希望一步步走入绝望。”
“你已经绝望了吗?”叶天目光闪烁。
“是!”郑悠悠道:“知道为什么绝望吗?不是因为一次次被人拒之门外,而是去年的一个雨天。”
“去年发生了什么事?”叶天不懂。
“去年我在桥边遇到了我姐姐!”郑悠悠道:“她不仅不认同我的路,还讥讽我,说我和母亲一样不识时务,她炫耀她在彩衣阁的圣女地位。她炫耀今日的彩衣阁比起当年更加的威振八方,她说所有彩衣阁的人都认同紫云山的统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数千年的传承,忘记了父亲的死!正因为她的一席话,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我突然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多,历史淹没了一切,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孤独地抗争。”
“是,这世上多的是识时务的俊杰,你……你为何依然要坚守?”
郑悠悠道:“只为一个人,我的母亲!她也在坚守,她守在父亲的坟前,三年没有移动过,我曾经答应过她,一定要为父亲讨回这个公道!”
“回去吧!”叶天长长叹息。
“你也劝我回去?”
“是!”叶天道:“我告诉你两个理由,听与不听依然是你自己选择。”
“好,你说!”
“第一个理由!永远都别相信秦皇殿就能主持公道,秦皇殿里住的是人,并不是神,他们永远也都在利益考量,在利益考量面前,谁会为了你和你母亲两人而贸然惩罚大宗门?”
郑悠悠全身一震,这么些年,她碰过多少壁她都忘了,支撑着她疯狂等待下去的理由原本就只是她的一腔悲愤,只是她坚定的信念,是父亲曾告诉过她的两个人生哲理,其一是善有善报,其二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父亲一生与人为善,有善报吗?
她精诚所至,金石开了吗?
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永远很骨感,秦皇殿她也曾满怀憧憬,但正如他所说的,秦皇殿里同样有恶人,他们也在利益考量,在他们的字典中,谁会为她出头?能为她出头的人都是长老级以上的人物,而这些人物,最精于利益权衡,一边是巨无霸宗门,一边是两个孤女,一边是年年丰厚无比的贡奉上着,一边穷得连一文钱都没有。帮她们?有病?
叶天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接下道:“第二个理由,你的母亲也充满着希望,但她的希望未必与你的希望相同。”
郑悠悠猛地抬头:“她……她的希望与我不同?”
“有相同但肯定也有不同!”叶天道:“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改变历史,但她更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平安回到身边,这三年来,她承受了比你更多的东西,一个女人,孤独地守着丈夫日渐腐烂的尸骨,还在为漂泊江湖的爱女而忧心,我可以肯定,她会比三年前更老。”
郑悠悠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母亲,这一下子击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东西。
“回去吧,回去看看她!”叶天轻轻拍拍她的肩头:“我陪你!”
“你陪我?”郑悠悠有些吃惊。
“是的!”叶天道:“别忘了我是被追杀的人,别忘了我已经混不下去了,你说过你母亲在一个荒凉的地方,也许那里会是躲避追杀最好的地方。只要你不担心我给你们带来祸端……”
“不!”郑悠悠直接打断:“我们母女俩什么都怕,唯独不怕的就是祸,暴风雨在三年前就已经到了,今日就算将天地吹翻又算得了什么?”
“洒脱!”叶天笑了:“走吧!”
两人并肩飞起,直上云霄。
她的功力大约圣王五重天左右,所以叶天跟她一起飞行时,基本上可以使用归真秘术隐身,跟他原地隐身区别不是太大。
在飞行途中,他探测到那七人的行踪,他们与郑悠悠要前进的方向刚好相反,很好!
秦皇殿,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的不想大开杀戒,毕竟金阳诸子还在秦皇殿,虽然经过了伪装但并不保险,万一将秦皇殿的人杀得多了,让人家红了眼,将事情做绝,也决非叶天所希望看到的。
这七人,远不是他心头的菜。
跟她上路,叶天编造了一个美丽的谎言:避祸。其实真实的意义还真的是避祸,只不过,避的不是他自己的祸,而是避郑悠悠的祸。
郑悠悠在这里一回回跟秦皇殿的人死磕,出事是迟早的,必须将这顽固的小丫头送回家,才能真正让她免祸。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煞费苦心地帮她,也许还是家乡、亲人这两个词汇悄悄拨动了叶天内心深处的那根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