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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背信弃义能让自己活下去, 而遵守信义会让自己死去, 你会如何选?——庄主
高岚的好朋友是个男生,看着就挺.....好欺负的,让我想到了兔子。而根据高岚所知,这位同学也的确挺好欺负的, 经常被同学欺负,原因嘛, 他脾气太好,欺负他成本最低,只要无视良心的不安即可。
这种情况在高岚到来后才有所改变, 没人敢惹高岚, 而高岚意外的和这位同学处得来,成了朋友。
看着也没什么问题啊。
那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迟疑了下,决定跟踪一段时间。
少凰的模型跑不了, 一天不看也无妨,回头让尘寰复述给我看又有哪些文明卷进去了就是——还是想说一句, 这战火席卷的速度着实惊人, 须知知道广播到这里的时候有滞后, 因此少凰收到的消息都是一段时间之前的, 但考虑到阿莯与熊猫下凡时还没打起来, 再看看模型,吐槽无力,这究竟是多么迫不及待重新划分利益制定规则?
这位同学是一个人住, 租房住。
有点难得,没有家长管束,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很容易就走歪了,自然,有家长管束也会走歪,但没有家长的话,熊孩子放飞自我的速度与程度绝对惊人,然而这位同学不仅是乖学生还是好学生,成绩拔尖,多门考试回回都是第一。这也是他没被欺负死的一个原因,对于成绩特别好的学生老师总是偏爱的,而有老师的关注,他的脾气再包子,不良学生也不敢做得太过。
我买了杯热饮喝完了准备回家时便看到这位同学租的房子起火了,火势很急,源头....正是那位同学的房间。
随手将杯子丢进垃圾桶,疾步跑到楼下两脚用力一蹬蹬上了同学家的窗户,一股高温的烟气扑面而来,好热好烫....妈哒,忘了自己的鳞甲刚连同一层血肉都没了,防不了高温。
咬紧牙关踢开了防盗窗,同学还在床上躺着,这么大的火居然还没醒,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我有点怀疑,跑过去一摸脖颈,热乎的,也有动静,活的。
没死就好,一把抓起同学再从窗户跳了下去。
再看了下火灾现场,火势控制得还不错,只在那一层蔓延,而那一层,貌似就同学一个住户,倒也省了我再蹦上去搜救。
我拎着同学看着火灾现场,火势慢慢的变小了,而被吵醒了的居民纷纷救火,剩下的那点火很快就熄灭了。
我挑了挑眉,还算有点人性。
火灾已经没事了,剩下的便是这位同学了。
带回山庄也不是不可以,但少凰都快将山庄给改造成广播接收室了,再加上她接收的信息内容,我还是别把人带回去了。虽然这家伙便是看到了什么跑出去乱说也没几个人会信,但也只是没几个人,特勤处知道山庄里的都是什么生物,肯定会信,而特勤处与国家的关系很近,它们知道了也等于会有很多普通人知道,容易引起恐慌。
不管是神界的糜烂局势还是和一个正在计划如何灭绝一长串种族的凶残暴君处在一个世界都可能引起恐慌。
少凰这段时间给人的感觉简直恐怖,反正我是觉得它很恐怖,因为有种它好像在酝酿什么的直觉,而考虑到它的性格与它曾经的丰功伟绩,用膝盖想也知道它憋着的绝不是什么好想法,就是不知道最终的波及范围会有多大。
微叹,将同学放了下来,给尘寰打了个电话同时发了个悬赏,这才用法术弄了团水泼同学脸上将他给弄醒。
同学醒过来后一脸懵圈的看着我,又看了看自己住的楼房,虽然火灾已经灭了,但烟气还在,不难推测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这、这....”
虽然口中说着这,但这位同学却下意识的掏兜,而那里头是一把磨得特别尖锐的水果刀。
我道:“别这了,说说吧,你做了什么?”
少年同学茫然的看着我。
我道:“那只颙鸟为什么那么想弄死你?”
妖怪吃人不是大街上随便抓人吃就是大街上稍微挑选一下再动手,若是失手了也不执着,大街上那么多人,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但这位同学的经历....若非有仇不会这么追着他不放。
少年更加懵圈的看着我。“什么颙鸟?”
我指了指楼房。“有人想放火烧死你,你不至于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吧?”
听到有人想放火烧死自己少年一点惊讶都没有,显然,他心里对此是有数的。而一个对别人想杀自己心里有数还不害怕的人,高岚你确定你真的了解这位看似兔子的同学吗?
我道:“看来你对这些心里有数啊。”
同学道:“是有数,听您的意思,您认识想杀我的人,它叫颙鸟?”
嗯?
为毛我觉得哪里不对劲,仿佛鸡同鸭讲的感觉?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没毛病,原因是这位同学掏出了电话拨打了110.
我愣愣的看着这位同学报警说有个叫颙鸟的人想杀自己,方才就放了火,前些日子的事情应该也是那个叫颙鸟的人做的。
我捋了捋自己的思绪,警察能对付妖怪吗?
答案是不能,警察局的都是普通人,最多就是阳气重点能防防鬼,但要防妖却是不可能了。妖也是智慧生物,是活物,并非亡魂,阳气太重也是白搭,反而显得更加美味。
既如此,一个人在遇到差点被妖怪给弄死的事后第一反应会是报警吗?
不会,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找和尚找道士,而且,这位同学貌似以为颙鸟是名字。
我大概知道问题在哪了。
“颙鸟不是人名,是一个智慧物种的名字。”我说。
同学茫然的看着我,显然不是很理解我的意思,我便继续道:“知道妖怪吗?妖是一个统称,颙鸟是妖的一种。”
同学沉默片刻。“你的意思是,想杀我的不是人,是妖怪?”
我点头。
许是多次死里逃生,同学在有人要杀自己这方面很是心宽,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妖怪为什么要杀我?而且还是追着我不放的那种?”
我道:“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你跟它有什么仇吗?”
同学摇头。“我与人有仇,与妖怪没仇。”
看着同学的神情,我知道他没撒谎,他是真的觉得:如果有人族要杀他,那很正常,但有妖怪要杀他,为毛啊?
我也想表示为毛啊。
为毛同学你会觉得有人想杀你是很正常的事?你做什么了呀?
我道:“之前放火想烧死你的是一只颙鸟,也就是妖怪。”
同学一脸的怀疑,怀疑我唬他。
莫非这是个无神论者?
我刚想恢复本体姿态给他看看颠覆一下他的三观却想起自己的本体如今....我自己都觉得没眼看。
我最后带少年去城隍庙游了一圈,让他欣赏了各种恶鬼厉鬼,以及修罗如何啃鬼的模样,成功崩了他的三观。
离开城隍庙后同学一脸恍惚的道:“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颙鸟,也没招惹过任何妖怪啊。”
我道:“妖怪混迹人类社会时都是顶着人的模样,你不知道不一定就是没打过交道。”
同学道:“可我也没跟谁结过仇啊。”
我看了眼同学的兜。“没跟人结过仇你随身带个刀子干嘛?”
同学理所当然道:“有人要杀我,报了警也什么都没查出来,我自然要随身带个东西保护自己。”
有道理。
我道:“你现在和你平时在学校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少年无言以对。
我拿出了钱包,里面有张在青川时照的全家福照片。
少年忽道:“您认识我?”
我随口道:“我是高岚她表姐。”
少年惊讶的看着我。
我道:“不像?”
少年犹豫了下,还是点头。
我道:“不像很正常,我和她没血缘关系。”
少年:“....”
我招呼道:“走啦。”
少年不解的问:“去哪?”
“去找那只颙鸟看看你俩什么恩怨,以及该怎么处置。”虽然这小子是高岚的朋友,但如果他和颙鸟的恩怨是他自己先做了什么拉的仇恨,那我也只能回头跟高岚说声抱歉了。
通知尘寰时我就和他在外头约定了地方,在一个公园里,走到的时候尘寰还没来,还是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他,而那只纵火的颙鸟也被关在他手里拎着的笼子里,羽毛掉了一大把,快成白斩鸡了。
我道:“这是?”怎么弄的?
尘寰一脸我也无奈。“它拒捕。”
我秒懂,犯人拒捕,所以二话不说就暴力执法了?尘寰你真是越来越向诺诺看齐了。
我将笼子接过来。“嗨,小颙鸟你什么时候来鹤城的,也没来登记一下?”
若是登记了,那么我当时就该猜到是谁了,但那时候我根据它的气息只猜到了它是颙鸟,却猜不到是哪一只妖族。而这也正是尘寰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它的因素,一只没有登记过的妖族在鹤城实在是太显眼了。鹤城所有妖族都在我这里有登记,连身份证都是我找政府合作特别制作的,用以区分,以及改年龄,妖族根本不会老,身份证的年龄迟早和外表对不上,这个时候就需要修改了,但以前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还不是很安全,如今拿着原本的身份证去相关部门就可以修改信息。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拿着假身份证的妖就真的很醒目了。
我捏了捏颙鸟的翅膀,毛还挺热乎的。“让我猜猜,不是常住妖口,又没有身份证,你是刚来的吧,一来就来找这位同学的麻烦,多大仇啊?”
这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笼子里的颙鸟看少年的眼神,那是恨不得吃人啊。可这位同学虽然有些古怪,但绝对没古怪到能够跟颙鸟这种天生的妖怪族群为敌的程度。
颙鸟仍旧瞪着茫然的少年。
少年也道:“是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与你有仇,我都没见过你。”
我对沉默的颙鸟道:“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带你回山庄了,你什么时候说我什么时候放你。”
反正山庄也不差一只鸟的伙食,而且这只鸟的羽毛手感不错,软禁一百年我也没意见。
颙鸟显然不想如我的愿,丫招了。
少年没撒谎也没记忆力出问题,它俩的确不认识,但颙鸟也的确是来寻仇的,因为少年杀了她一个朋友,为了给朋友报仇她才从另一座城市追到了鹤城。
我道:“他就是个普通人,哪有杀妖的本事。”
颙鸟道:“我朋友是个普通人。”
我看向少年,什么情况?
少年有一瞬的怔愣。“你和郑家、张家、赵家是什么关系?”
我与尘寰对视了一眼,皆无语,这少年还真杀过人啊。
出于好奇我与尘寰皆保持沉默的听了下去。
这是一个相当说不清对错的故事。
故事的起源是三个学生想出去玩,但没钱了,便想到了一个弄钱的办法,班上有个女同学家境不错,可以绑架她向她家里勒索赎金。
绑架是犯罪行为?
没关系啊,反正他们都是未成年人,又不会判死刑。
这三个学生绑架了那个女同学,索要五万赎金,那个家庭虽然小康,但五万赎金并不是小数目,因此四处借钱总算凑齐了五万,但给了钱,女儿却没回来,确切说是没活着回来。
拿到赎金后三个学生怕女同学去警察局指认自己,便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撕票了。
那个家庭最终接回来的是遍体鳞伤的尸体,人族的思维逻辑我想我这个非人生物永远都无法理解,你说你要杀人吧,一剑穿心让人死个痛快不行吗?杀害同类已经很令人发指了,就因为对方是个女的,杀之前还要轮/女干,这真的是同一个种族?是两个种族吧?不对,就算是两个种族也不带这么毒的。
虽然人已经死了,但犯案的是三个学生,并非资深罪犯,留下了不少痕迹——不过话说回来,资深罪犯也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
三个学生一个不落被警察给逮捕了,但因为三个人都是未成年人,因此都没判死刑,最轻的只判了一年,最严重的判了三年。
法庭宣判下来时三个学生得意的相视而笑,看吧,果然没判死刑。
觉得事情到此为止就结束了?
不,那不是结束,那是另一个开始。
女同学死了,她爸也死了,得到女儿的死讯时正好在开车,而开车,不一定要酒驾才会出事,大喜大悲时也忌开车,不忌的话,女同学的爸就是个活例子——车祸死了。
她爸车祸死了,跟另一辆车相撞后死的。
事故的责任在她爸身上,而另一个倒霉蛋则是进了医院急救,需要大笔的钱治疗,因此她的家庭不得不承担起了那个车祸幸存者的医药费。
而她的母亲也因为一夕之间接连失去女儿和丈夫而大受打击,同样进了医院。
法庭宣判时那位母亲不顾医生的劝嘱在身体还没好时坚持出院,一定要看那三个罪犯被绳之以法,不然死不瞑目,然后....她真的死不瞑目了。
这位母亲在法庭宣判后吐血昏迷,再次送医急救,之后身体每况愈下,但经历了诸多事情的家庭已经没有能力让她继续治疗了,因此出了院等死。
因为她没继续接受治疗,而是选择出院等死的关系,虽然家境败落了,但她死的时候将家里除了房子以外的东西全都处置了,留下了一笔足够小儿子读书和生活到成年的钱。
再之后的事情,小儿子将房子也给卖了,搬到了鹤城来生活和读书。
很少有人知道,小儿子在搬到鹤城来之前制造了三起灭门惨案和进过局子,小儿子是一家人里脾气最好的,也是最胆小的,跟只兔子似的,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尤其是,这还是一只成绩很好懂得很多的兔子,利用自己自学的化学知识弄来了材料配制了化学药物,全用在了那三户人家身上。
小儿子那时才十二岁,妥妥的未成年人,加上认错态度诚恳,因此判得不重,进了局子后又表现良好争取到了减刑,进去后没多久就又出来了。
来到鹤城这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陌生环境后这位同学便开始了新的生活,慢慢的忘了当年的事,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发现有人想杀自己他可能真的会在不久之后彻底走出当年之事的阴影,但颙鸟的到来让他重新想起了当年的事。
只是,同学一直以为当年那三家人有幸存者者(他的主要目标是那三个渣滓,其余人是池鱼之殃,不过他也不在意,在他看来,那些生了渣滓的父母也同样有罪,死不足惜),因此当年确定那三个渣滓挂了后他便满意了,其余人的死活与他何干?自然就不清楚有没有幸存者,这些日子的事让他想起当年的噩梦也让他怀疑了这一点。
打过电话给当年帮自己找姐姐和最后也负责抓了他的警察,得知那三家人的确有幸存者,是两个孩子,因为父母都死了,亲戚嫌弃,在吞了两个孩子家的财产后便将两个孩子送进了孤儿院,这么多年被人早就给领养,不知去了何处。
那两个不知道在哪的孩子是同学的第一怀疑对像,现实却是那两个幸存者会不会在日后来找他报仇不得而知,但一只不相干的颙鸟却来找他麻烦了。
捋清了同学的过去是怎么个情况,我不是很明白的看向颙鸟。“这事应该和你不相干吧?”
颙鸟磨了磨牙。“相干,他杀了我男朋友。”
我看向同学,发现他一脸茫然,便问颙鸟。“你男朋友哪位?”
“郑家的长子。”
我再看同学,他还是一脸的懵圈。
颙鸟咬牙切齿的道:“当年郑家的小儿子杀了人,他觉得父母教不好孩子,每次休假都会回家,想将弟弟教好,结果有一次回去后就再也没回来,我后来才知道他一家四口都被人给毒死了。”
我秒懂,池鱼之殃啊。
我问颙鸟。“如果有人杀了你的亲人你会怎么做?”
颙鸟想也不想的回答:“杀他全家。”
我又问:“那如果有人害了你全家呢?”
“灭他三族。”颙鸟顿了顿,道:“我明白庄主你的意思,但换了你,你会如何?”
我道:“如果是我啊,那根本不会有后面的连锁反应,若有亲人那么渣滓,我压根不会有发言的权力,在我发言之前掌刑长老必然已将其处死,我,只会发愁该用什么木料给他做棺材以及葬在哪。”
若有那么渣滓的族人,根本没资格葬在君族的祖坟里,得另外在荒郊野外找个不容易被野兽给打扰的地方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