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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乘上快艇。
唐豆子重伤未愈, 光是将搬到快艇房间里,就花了大家不少功夫。胖子将一圈看热闹的鬼怪轰出房间外,推门进来就看见盛钰手上持有一个蓝色方块, 奇问:“这是什么?”
唐豆子的音细若游丝:“我花了千年时间收集材料, 做的法器。若是受到危及性命的伤, 我就可以缩回法器中疗养。这法器是为我量定做,只要还有一口气,进去就能吊着命,届时再做长久打算。待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后,到时候出法器, 我可毫发无损。”
胖子高兴说:“那你现在直接进去啊。”
唐豆子看一眼:“依照我现在的伤势, 休整十年应当勉强能够出来。”
胖子无语:“……你还是先别进去了。”
盛钰将法器塞回唐豆子怀中,安慰说:“你的伤交给懒惰王盛冬离, 用不到十年,十秒钟就能给你治。你现在留着的可不止一口气,把东西收, 睡一觉, 不要想太多。”
听到‘十秒钟’, 唐豆子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一不心牵腹部伤口,‘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引得盛钰与胖子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快艇摇摇晃晃,房间内三人均昏昏欲睡。
胖子晃着脑袋, 拍了拍脸叫自己快速清醒过来,索性随找了个话题闲聊,“唐豆子是不是还没正式名字,你这乳名也用了千年了吧?”
“……”
愣了秒钟,盛钰才反应过来。
与人类社会幼儿出就会获得姓名不同, 明的幼儿在前五百年一直用乳名,等五百年后,会由们的亲爹亲娘给们赐名。这个传统曾经在伞亡魂副本就听闻过。
唐豆子的爹娘,也就是唐曲承隐娘,们两人走的早,没有来得及给唐豆子取名。后者就一直顶着这个有些不正式的名字,被各路明取笑,也被各路明戳着脊梁骨。
——你没爹没娘,没有人给你取名字!
这种话盛钰就曾经在伞亡魂副本听到过,不过时间太长,都快忘记这件事了,没想到胖子还记得,不得不感叹胖子的粗中有细。
另一边,唐豆子也愣了一会。
的反应比平时慢许多,迟缓的点了点头后,有些不明就里的看向胖子。
胖子贼笑说:“要不我来给你取一个吧!”
这会唐豆子的反应又莫名快了来,抗拒道:“谁要你取,我要娘亲给我取名。”
盛钰立即说:“我不会取名。”
唐豆子泪眼汪汪撒娇:“娘亲……”
“盛哥都说了自己不会取名,你就别在这里强人所难了。”胖子高兴说:“依我看的话,你就叫唐葫芦吧,听听,多可爱啊。”
唐豆子猛的转头瞪,表情由乖顺恳求转变为凶悍,咬牙切齿说:“请问你取的名字,我乳名有什么区别吗?”
胖子惊愕说:“一个是豆子一个是葫芦,当有区别啊。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我这边又给你想了个,唐醋里脊、唐醋鱼、唐醋排骨。”
盛钰都忍不住了:“是姓唐还是唐醋。”
“那就唐伯虎、唐玄奘,唐、唐……”胖子说着说着就翻白眼来:“姓唐的名人我咋一个都想不来,古代有姓唐的吗?没有吧!”
也许是被这个文盲给气到了,唐豆子有些昏昏欲睡,没一会就闭上眼睛陷入深眠。
两人不敢靠近吵闹,来到靠近门的地方席地而坐,左耳听着快艇外的海浪滔滔,右耳听着唐豆子均匀的呼吸。半晌,胖子心翼翼的开口:“咱们真的就这样不管橙子了吗?”
盛钰说:“先找盛冬离治疗伤口。”
胖子纠结说:“我总是感觉徐茶那个/逼崽子不怀意,亏我以前还在付费软件上买过的歌,等回去我就投诉,就说唱的特别难听,我要退款。这次竟想要害橙子,要是在我面前,我一拳打的妈都不认识。”
盛钰笑道:“你怎么就这样肯定,是橙子被徐茶设计,而不是徐茶被橙子追杀呢?”
“……”
盛钰继续说:“说老实的,你这么想去找左子橙,这么想去五区,是不是因为不想去四区找盛冬离,或者说害怕见到。”
胖子被猜中了心思,脸色一变,死犟道:“没有的事儿,我弟弟早就冰释前嫌了。我这不是担心橙子出意外嘛,咱们个过去歹能帮衬。”
盛钰索性爬来跛了步,又指了指睡在地上盖着一层薄薄被子的唐豆子,说:“一个走路困难,另一个坐都坐不来,你觉得这样的两个‘半残废’,能帮到左子橙什么?”
“哦,咱们个过去没准就是给橙子添乱的,五区经有两个鬼王了,再加上两个,那基本上就是世界末日地图呀。”胖子憨笑挠头:“还是盛哥想的周到,胖子我还嫩了点儿。”
说是这么说,胖子脸上的表情却一直迟迟不见光,一直都是忧心忡忡,不见转。
***
四区是个荒漠地图,红线前面是接天黄土,红线后面是汪洋大海。这之间没有任何过度,就像九天祇挥舞着巨大的镰刀,将三区四区一分为二,两区从地形上来说毫不相关。
抵达红线处,快艇前端扎在泥土之上,引得船一阵震。在众人忐忑的注视之,经有数个时都没有听见的电子音忽响:
【因四区聚集鬼王超过两位,分别为懒惰、暴食。四区将开启除害机制。】
【特殊岩土灾害,黄土湿陷。】
音刚刚落,四区有‘嗡嗡嗡’震的音响,紧接着黄土外翻,似有巨龙地底上游过,导致地面时而隆,时而陷落。
静待一会儿,四区重新恢复平静。
唐豆子轻咳一,费劲开口道:“这里只需要避让颜色较深的黄土,以免陷进去。”顿了顿,又看向盛钰,说:“娘亲,我给你的相思子,你还带在上吗?”
盛钰伸手,掌心凭空出现一红黑相间豆子。
胖子站在红线之外垫脚,眯眼问:“这是什么?”
“红豆。”
这个问题盛钰以前也回答过左子橙,现在用同样的答案来回答胖子。
胖子细看一会,忽连连摇头:“不,不啊!这哪里是什么红豆呀,这东西在我们老家叫鸡母珠,有毒的,剧毒。吃一粒去,这个人基本上直接被送走,抢救都来不及。”
一听这话,盛钰心中惊讶。
相思子其实是唐豆子父母的定情信物,同时也是二十一层楼中一种不可多得的定位法器。以往只觉得唐曲承与隐娘之间的错过叫人痛心,现在听到们的定情信物是个剧毒物,竟出一种命运竟如作弄人的毛骨悚之感。
看向唐豆子,却见后者表情没有什么大波,像是早就知道自己怀揣了千年的毒药。
“娘亲若是陷落进黄土中,攥紧这枚相思子,不管你被流沙带去何方,我总能找到你。”
盛钰点头:“。”
胖子在红线另一头都等急了,招呼说:“弟弟现在还在四区,过一会可就不一定了。盛哥,你快进来。”
盛钰收相思子,向前迈步。
早在做出走路的架势时,鬼怪们就经严阵以待,各个脑门布满虚汗,满脸警惕。
这个反应看的在场唯二两个局外人茫不。存大佬决定留在三区,卷毛男马尾辫女孩跟来,们不懂为什么大家要这样谨慎,就像是在防备快就要到来的一场大战。
马尾辫女孩说:“你还记不记得快艇登岸时,鬼怪们全部都跪拜了来?”
提这个,卷毛男记忆犹新:“记得啊,当时我们俩不也跟着跪了……”说到这里面色一变,结巴说:“你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尾辫女孩也慌了:“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
【因四区聚集鬼王超过三位,分别为贪婪、暴食、懒惰。四区开启除害机制。】
【特殊岩土灾害,黄土湿陷加剧。】
两人瞳孔震,异口同:
“我靠?!”
们甚至都没注意到旁黄土接连陷落,只满脸震惊的瞪着前方的高挑背影。‘沙沙’碎响,马尾辫女孩被胖子从原位一把推开:“你傻了吗,站在原地一不,等着被埋进沙子啊!”
女孩站稳,呆滞的看着盛钰。
“你是……贪婪王???”
盛钰没说话,一旁的胖子竖眉毛,佯装凶恶煞的威胁:“这是个秘密,你要是敢说出去,亿万鬼怪追杀你到天荒地老,懂吗?”
女孩捂嘴点头:“懂!我懂!!”
胖子又看向卷毛男:“还有你,不要说出去。说出去你就完蛋了。”
卷毛男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心底盘算了些利害关系,面上还是乖乖点头:“我不会说出去。”
胖子皱眉打量,现如今有正事在,也不在旁枝细节上浪费时间。没有与卷毛男计较,而是转吩咐鬼怪出去寻人。
有鬼怪擅长追踪之术,快寻到了一处构建特殊的鬼村庙宇,内部荒无人烟,但留存着活物存过的痕迹。其上黄土坍塌,庙宇的梁柱勉强支撑棚盖。也有鬼怪擅长掘地,弯腰趴在地上静听,旋即硬挖出了一条通向庙宇的道路。
顺着道路往里走,快听见滴答滴答的响,众人进入空旷的庙宇内。
“一个堂堂懒惰王,怎么会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等等,这滴滴答答的音又是什么?”
胖子有些发怵,一边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边低骂娘:“该不会有鬼吧?”
“……”一群‘鬼’怪欲言又止。
盛钰侧耳倾听了一会,说:“也许是庙宇棚顶有积水,长年累月的往落。”
胖子纠结说:“可我听着这滴水不太均匀。要是屋顶漏水,应该是滴答滴答,可现在是滴答、滴答,滴滴滴答答答。”
盛钰其实也觉得奇怪。
四区看上去就是个大荒漠,虽说现在的除害机制‘黄土湿陷’中带一个‘湿’字,但不代表庙宇地宫上方就蕴含湿气。恰恰相反,这里干到发燥。
唐豆子侧耳倾听一会儿,说:“前方左拐。”
鬼怪们怀疑的看着,见胖子与盛钰相继颔首,们无奈,只得心翼翼搬着这位叛离明。快庙宇内时不时传来简短指挥。
“右拐。”
“再右拐,直走。”
“接来左拐,滴水的音近了。”
鬼怪们尽职尽责探路,越往深走,就越能感觉到这处庙宇的庞大。唐豆子的指挥越来越虚弱,鬼怪们的情却越来越兴奋。
显,们闻到了懒惰王的味道。
滴水难道与盛冬离有关联?
怀揣着这个疑问,盛钰一直跟在鬼怪大军之后。滴水一直在变,们也就跟着音来源在庙宇中绕了许久。最终那滴水停留在一间暗室之外,长久未改变位置。
这一次盛钰学聪明了,一把拉住要进暗室的胖子:“先别进去。”
“怎么了?”胖子迷惑。
“伞亡魂副本内,我曾经坠落到地世界,到地城之中。当时也是这种情况。”说到这里盛钰忽扬,冲里面高喊:“盛冬离!”
“…………”
暗室寂静了足足有秒钟,紧接着就传来刃器落地的脆响,盛冬离哽咽又激的音传来:“哥!”
胖子瞪眼看向盛钰侧脸,心中暗暗心惊:家伙,竟还埋伏在暗室里。要是盛钰没有拦着,任由冒冒失失的进去,到时候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啦。
盛钰却没有看。
略有些焦急的抬脚走入暗室内,与伞亡魂副本地城中漆黑不同,这里的角落处亮有微弱光芒,恰在进门的右方一米处。
“哥……”盛冬离的脸被微弱光芒映亮,见到盛钰,瘪瘪嘴,眼眶立即红了:“我听到你来四区了,我出不去,走了长时间都出不去。”
“没事了,我带你出去。”
盛钰心疼的拍拍面前的脑袋,说:“你是怎么掉到这个庙宇里的,进来休息后被黄沙淹没?还是土地泥陷后坠入庙宇中?”
“不,不是的。”
盛冬离脸色惨白,手臂经承担不住一盏的提灯的重量,“我是被人关进来的。”
提灯位置移,光源也跟着移。
盛钰这才注意到,盛冬离肩膀上的衣物破开了一道大口子,像是被人用利器划开,血肉迸发染红衣物,尽管伤口经愈合,这些被攻击的痕迹却依残留,且触目惊心。
不仅肩膀,的侧腹、腿,甚至是背上,各处都染满了红色的鲜血。
这也就能解释的面色为什么这样惨白。
就算伤口痊愈了,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也无法治疗。见到这些,盛钰心中一子了怒意,阴着脸说:“谁打伤了你?”
不问还,一问,盛冬离只觉得委屈油而,眼泪夺眶而出。
浑上全都是伤痕,一个治疗翼哪里打得过一个杀疯了的人?比那些记忆犹新的肢体疼痛,更叫痛心的是被朋友背叛的不解与荒谬感,或许还夹杂那么一点儿愤怒。
直到现在,盛冬离还觉得那像是一场噩梦。也许体上的疼痛,不忍心告诉盛钰,但有一件事必须要提醒盛钰。
想到这里,盛冬离努力平复心情,擦干净眼泪,慎重说:“我们的队伍中出了叛徒。”
“叛徒?你是说翁不顺?”
盛钰只能想这个人,这个叛离了明阵营,选择为鬼王的‘明’。
“不是。”
盛冬离连连摇头,苦笑说:“你绝想不到我说的是谁。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信任的人,在背后捅上这样残酷狠辣的数百刀,要不是我的技能为治疗……”
忽,的作猛顿住,音也跟着戛而止。盛钰抬眸,只能看见盛冬离浑都在颤抖,恐惧的看向的后。
霎时间,盛钰跟着警惕。
若是伤害盛冬离的人还在这暗室附近呢?若是盛冬离根本没有逃离那人的追杀呢?
立即扭,向后看去。
心中提的那股子气又慢悠悠的放,后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睁眼摸瞎进来的胖子。
也许是暗色浓重,又也许是盛冬离经为了惊弓之鸟,总之这看来像虚惊一场。
再度看向盛冬离,只是一眼,盛钰刚放的心又出现提了来,这一次汗毛直立。
貌似……不是虚惊一场。
盛冬离依恐惧,并且随着胖子的接近,颤抖的愈发厉害,嘶哑喊道:“哥,你快逃,不要管我!就是我说的叛徒,我这上百余刀伤,刀刀拜所赐,想杀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