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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夫人!”丫鬟颤声唤着,一方面是被吓的,另一方面是在提醒自家小姐,来人不止夫人,还有相爷!
刑若茗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倒是没再砸东西,可那张如海棠花艳丽的脸庞上却倏然落下两行清泪,声音听起来委屈至极:“爹,娘,那个······那个人居然要霸占女儿的庭院,你们怎能允许她欺负到女儿头上······”
面对刑若茗声泪俱下的哭诉,刑天岩那张标准的文人长脸越来越难看,眉心皱得死紧,最后只是挥了挥手,冷声道:“别哭了,若悠是你姐姐,她还有一个月就要出嫁,她出嫁后,你再搬回来就是。”
刑若茗自然不依,正要出言反抗,韦氏赶忙上前拉住她,笑脸迎着刑天岩:“老爷,若茗年轻气盛不懂事,一时糊涂才会说出这等混话,您别放在心上,妾身好好开导她就是。”
刑天岩这才点头转身离开,韦氏的脸色立马变了,盯了跪在地上的丫鬟一眼。
丫鬟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对她们行礼后,出门将门带上,遣散了院中的其他仆人,静立地门前,警惕着四周。
“娘!你为什么不帮我!”刑若茗红着眼睛又开始控诉。
韦氏无奈一叹,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急躁,大是大非面前容易昏头,总是让她头疼。
就在刚刚,险些闹得相爷大发雷霆,若不是她及时制止,还真可能被她捅出大娄子来!
念及此,韦氏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推开黏在她身上的刑若茗,冷声道:“若茗,为娘跟你说过多少回,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怎就听不进去呢?”
“娘!”刑若茗被斥责,越发难受,还想说什么,却被韦氏挥手打断。
“好了,你别忘了,皇后娘娘当初可是让你嫁给淩王去探听情报,你外公好不容易才说动娘娘改变主意,你若再闹出什么纰漏来,那小贱人一怒之下真自杀死了,还是得你嫁!”
韦氏见女儿脸色难看得厉害,忍不住放缓了声音:“韦家与皇后娘娘的关系是最大的秘密,韦家能否重造辉煌,成为大魏国第一世家,就看这回能否助燕王殿下顺利登机!”
“可是,即便从淩王那里得到潇妃一脉的情报,也是那小贱人的功劳。”刑若茗记恨刑若悠能得到濮阳轩的亲睐,若是再让刑若悠立功,那她······
“你傻呀!那小贱人是嫁人,命都未必能保得住,何况是清白。”韦氏阴恻一笑,“燕王殿下往后要继承大统,会允许这样的女人在身边?”
经韦氏提醒,刑若茗的眼睛瞬间亮了。
刑若悠再美,再好,也将成为残花败柳,她何须为此气恼。
······
“阿嚏!阿嚏!”
靠坐在马车壁上打盹的刑若悠突然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连眼睛都懒得睁,只是不耐地擤了擤鼻子,咽了咽口水,换个姿势,继续睡。
才要睡着,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就听外头的马夫道:“邢大小姐,右相府已经到了。”
到了么?
这么快!
敢情皇宫到右相府的距离,才两个公交站?!
容不得她多想,车帘已被一双颤巍巍的、略显干枯的小手掀开,露出一张比原主还要瘦的巴掌小脸。
咋一看,唬得刑若悠心肝颤了两颤,干瘦成这样,还是个人么!
那人因太瘦显得硕大的眼珠,在看到刑若悠的一瞬,满满的都是惊喜和感动,“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半边身子都扑上了马车,抱着刑若悠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奴婢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若是走了,奴婢也跟着你走了,呜呜······”
刑若悠的眉梢几不可见地跳了两跳,她当然晓得眼前这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是原主的贴身丫鬟,唤作“笑笑”,是刑若悠仙逝的亲娘在她未出世前收留的孤儿,也就比她大两岁,是这右相府中“唯二”将她当做主子尊敬的人。
还有一位,是刑若悠的奶娘。
可惜在刑若悠断奶之后,奶娘就得了失心疯,被送到了府外,属相府管辖的偏远庄子上,任其自身自灭。
围绕原主身边的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刑若悠暂且没时间去理。
因为她现在忍得很辛苦!
她前世虽性情随和,但向来不喜与人太过亲近,更何况是向如今这般挨得这么近!
换做平日,刑若悠早一飞腿将敢靠近她的人踹得断掉两根肋骨。
可笑笑这个丫头性子虽然怯懦,对原主却忠心耿耿,若没有这丫头多次为原主挡去那些人的折腾,原主吃得苦头更多!
念及此,刑若悠又不忍心将她踹开,只是微微将腿缩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笑笑,我没事了,别哭了。”
刑若悠开口,笑笑连忙胡乱地将眼泪抹掉,吸着鼻子:“奴婢该死!大小姐平安无事是好事,不该哭哭啼啼!”
言罢,也不等刑若悠再开口,主动跳下了车,蹲身弯着背,等着刑若悠踏着她的背下马车。
见此情形,刑若悠柔弱水润的眸子闪过寒芒,她当然明白在大魏国,贵公子或贵女踩着下人的后背下马车是一种习惯,但“垫脚石”的工作向来由小厮男仆来做,从未有丫鬟女仆如此。
右相府是韦氏掌管内务,刑若悠只有这么一个贴身丫鬟,再无其他奴仆。
为了不让刑若悠扫面子,所有下人该做的事情,笑笑都做,早将接刑若悠下马车当做一种习惯。
可这回,笑笑蹲身等了良久,也没等到刑若悠下车,以为她身体还有不适,心间一慌:“大小姐?”
刑若悠并没回答笑笑的话,素手掀开一半车帘,目光直射看门的其中一个侍卫,冷声道:“叫我爹出来!”
虽然刑若悠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硬气些,可无论她怎么发音,都显得娇滴滴软绵绵,她只得暗自咬牙,但见那侍卫有些怔忪地瞅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侍卫以为自己眼花了,大小姐明明是府里女眷中最弱的一个,怎么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骇得腿软?
站在另一面的侍卫没见到刑若悠的眼神,觉得她的要求有些莫名,还是答着:“大小姐,相爷刚刚出门。”
语气中,并无太多敬意。
哦?出门么?这么巧?!
是知道她回来后定会与那对母女撕逼,不想蹚这趟浑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