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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刑若悠最后选择先将自己被皇后所迫,安插在他身边这一段先一字不漏地交代了清楚。
原本她想着声泪俱下可能效果会更好,可突然忆起这厮就是那次在冰池中偶然相遇的鬼面男,当初她还甚是彪悍地抡过他巴掌,与他相处的时间虽短,但本性几乎都爆发过,索性也不做作了,整个陈述的过程倒是自然而然。
其实这些濮阳澈先前也已猜出了八九分,也不觉惊讶,感兴趣的反而是另一件事:“你这些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刑若悠早料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原本是准备将先前想好了那些说辞拿出来忽悠的,即将开口时,脑中突现一道灵光,竟是想起那日与韦氏对话时,对方说起原主的娘亲敖寸心会“邪术”。
眼波一转,开口就换了说法:“王爷应该知晓镇守西北边关的敖家军吧?”
顿了顿,没指望他能回答,自顾自道:“臣妾的生母敖寸心是如今镇西北大将军唯一的爱女,不幸英年早逝,却将敖家军自行修炼的秘诀暗中传给了臣妾。”
敖家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大魏国是神话般的存在,行军打仗怎能不懂得排兵布阵和医术,她这般说,只是为了增强说服力,还为接下来回答濮阳澈即将的提问做铺垫。
果然,濮阳澈沉吟一阵,略显不满:“若本王没记错的话,敖夫人过世时,王妃出世才月余,就知晓这么高深的秘籍?”
“臣妾并非神童,那时自然不懂,”刑若悠面上略带伤感无奈,“不过臣妾的母亲心思缜密,早将秘籍的内容藏在留给臣妾那些诗词歌赋、琴谱画诀的字里行间中,并未假以他人之口传授。
许是臣妾感受到了母亲的良苦用心,自小便喜舞文弄墨,八岁时无意中竟发现了其中的玄机,才开始秘密学习。娘亲在秘籍中曾一再叮嘱不可与外人道,臣妾对贴身丫鬟也只道是外公敖将军所教,只因这些乃敖家军立于世的机密,速来传男不传女,外公心疼母亲才偷偷传授,而臣妾本是外姓女,更是不能学的,是以虽习得一身医术,却从未敢在外人面前随意施展;而对于武学也只记住了心法口诀,在相府中几乎从未有机会实践。”
她说得头头是道,逻辑严密,外加敖家军的影响力摆在那儿,濮阳澈一时间竟寻不出破绽,四下又恢复了略显尴尬的沉默。
刑若悠见对方似乎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微松了口气,主动转身与他对视,神情显出几分坚定:“王爷,臣妾已将所知如数告知,若是王爷想要敖家军的秘籍,臣妾难以从命。”
濮阳澈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压根儿没搭理的意思。
她却在此时将话锋一转:“王爷,可有兴趣与臣妾做一场交易?”
知他不屑回答,她再度自顾自地分析,此时的神情哪里有在外人面前的娇柔羸弱,倒现出几分商人才有的精明,嗓音虽还是水柔欲滴,可细听却能发现其中的轻快自信:“王爷,臣妾母亲的秘籍中记载了大量的医学知识,虽不敢保证,但却可以试着竭尽全力治疗或者压抑王爷体内的毒性。”
“本王与你欢-好,也能压抑毒性。”
而且较之每月在冰池中费尽心力压抑毒性的效果更好,还消磨了他昨夜强制压抑毒性可能造成的那些不可修复的伤害。
言下之意,便是说她的医术似乎对他并没有太多用处。
刑若悠原本自信的完美表情一瞬间出现了裂缝,这人······
古人说起欢-爱这等敏感话题,不都应该是有所隐晦的么,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直白,脸不红心不跳,连呼吸都没乱过!
虽然他说得是实话,二人因为中毒,体质都很特殊,欢-好不仅压抑他体内的毒性,还压抑了她体内的寒毒。
否则昨夜两种完全不同的寒毒爆发,她此时绝不可能还安然活着!
调整心绪,刑若悠恢复了先前的谈笑自若:“王爷说得即是,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毒性若是一直被压抑,总有一日会压抑不住。一旦被有心之人再度激发,恐有性命之忧。”
她说着这些濮阳澈并非不知,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继续。
“臣妾不才,略通岐黄,绝对尽心尽力助王爷康复,”刑若悠难得变得一本正经,“况且,皇后利用臣妾接近王爷,实是预探听潇妃娘娘一脉的情报,王爷何不利用臣妾倒戈这一点反间呢?”
濮阳澈半眯起墨青的眸子,声音有些冷:“本王如何知晓,这不是王妃和皇后他们故意在本王面前上演的苦肉计呢?何况,王妃心仪之人一直是燕王殿下,不是么?”
被揭开与濮阳轩的感情,刑若悠也不躲闪:“王爷说得是,臣妾先前确实心系燕王殿下,为了他抗婚甚至拔剑自刎。可他却放任皇后对臣妾下毒,为成就他的霸业,不惜将臣妾当做卧底安插在王爷身侧。燕王确实给过臣妾承诺,道待他登记大统之时,后-宫定有臣妾的一席之地。可臣妾没那么傻,待他登记帝位,身边比臣妾美的姬妾多入牛毛,又怎会记得臣妾。”
顿了顿,刑若悠的眼中闪过鲜少有的狠绝:“何况,皇后在臣妾身上所下之毒,若是没有得到彻底解除毒性的解药,臣妾顶多只有半年的命。”
濮阳澈如此聪颖,怎会不明白刑若悠的意思,只是他目前还不能完全相信她。
沉吟少顷,他缓缓开口:“王妃想要什么?”
在他看来,交易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除了至亲至信之人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无私。
终于问出口了么,刑若悠莞尔一笑,毫不避讳他似乎能看透一切般审视的眼:“臣妾想要自由。待王爷大事已成之时,一纸休书或一张假死的圣旨,还臣妾自由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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