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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梨还在马路中间愣神,耳旁原田和卡车司机的争吵声自动被他过滤掉了。
难道图书馆那幕不是巧合?那么他刚才看见的是什么?还是女孩已经死了,魂魄来找他帮忙?
这类的事情江梨从小到大遇见过不少,但是从没有如此身临其境的感觉,女孩被撞飞的刹那,那场景就好像他自己也亲身体验过一般,鲜血在雪地上逐渐变得冰冷,那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江梨,江梨?”原田的声音向这边传来,“喂,笨蛋,不会真给撞傻了吧?”
“啊?”江梨回过神,有些木讷地看阴阳师,“你刚才说什么?”
“你发什么呆呢?”
“呃…没有。”下意识再次朝对面看去,那里只有围观的人群,再回头看到原田生气又略显担忧的脸,江梨放松下来,“没什么,可能最近压力比较大吧,没事了。”
原田皱眉,低声嘟囔:“压力大还不是你自找的…赶紧去吃饭吧,我快饿扁了。”
两个人转身离开拥挤的马路,只是他们没发现,在对面的街角,那个靓丽的身影转瞬即逝。
坐在料理店里,原田透露着一丝小兴奋,让江梨有些想笑,原田似乎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不耐烦又毒舌的样子,可是只有在美食面前,卸掉了所有的防备心,单纯的傻样就像个孩子。
“哎,你吃什么啊?”
江梨合上菜单,对服务员道:“和他一样就好。”
服务生礼貌地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说,你刚才发什么神经?要不是我恰巧赶到,你可能重伤甚至没命啊!”原田始终放不下心,还在念叨。
江梨讪笑着摆摆手,让原田冷静一下:“我知道啦,以后会注意的,可能是刚才过马路分神了,最近升职的事总让我分神…”
“过马路也能走神的,天底下除了你没别人了吧!”
“小念啊…”江梨无奈道,“因为我总觉得,我不适合当这个副主任。”
“为什么?”原田不解,“哪个员工不希望老板给自己升职加薪的?你怎么想的啊?”
几年前的那个场景一闪而过,江梨赶紧闭上了眼睛,深呼吸,然后浮起招牌笑容:“哈哈,是我没自信啦。”
原田还想再说什么,饭菜及时被端上来,江梨松了口气,催促原田快吃,这才堵上了阴阳师的嘴。
“呀,哥,原田,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儿啊!”两人抬头,原田嘴里还咬着半只天妇罗,江璃一身精心打扮,正站在他们桌子前边。
“小璃,你也来吃饭啊。”江梨微笑道,原田招了招手,算是打个招呼。
“哥,给你们介绍一下。”江璃眉开眼笑地把身边的男人往前推了推,笑容中夹杂着羞涩,“这是于剀哲,我的男朋友。”
“呃…咳咳!”天妇罗差点郑只吞下去,原田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两人,“好劲爆的消息。”
男人一身西装,身材修长,长相属于精英范儿,一副细框眼睛架在鼻梁上,同仁漆黑,深不见底。
但男人的态度却和外表大相径庭,热情地伸出手道:“您好,叫我剀哲就好,我是一名会计师,目前在一家国企单位上班。”
江梨握住他的手:“我是小璃的哥哥,江梨,梨子的梨,这位是我朋友,很高兴见到你。”
原田好不容易把食物咽下去:“这位大哥,我代表全人类感谢你,终于把这小丫头收走了!”
“喂,你什么意思!”江璃愤愤然。
姜剀哲轻笑,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觉得小璃很可爱,大大咧咧的性格也很好,比现在一些做作的女孩好多了。”
江璃原本愤怒的脸庞突然染上红晕,不好意思道:“哪有…”
江梨叹口气,女大不中留啊,看这小眼神儿,已经陷在爱情当中了:“那我妹就拜托你了。”
男人点点头,嘴角弯起弧度,却另江梨感觉他虽然在笑,但眼睛里一丝笑意也没有:“好的,那再见。”
“嗯,原田,那我哥也拜托你喽~”临走前江璃坏笑道。
原田恼羞成怒:“小丫头你乱说什么!”
“好啦好啦,小念。”
……
医院的走廊,江梨死死抱着胸前的东西,脚步沉重地奔跑着,嘴里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升腾消散,明明是炎夏,这里却像冰窖一般,江梨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拜托,拜托。”奋力向前奔跑,江梨一边暗暗祈祷,“别在这个时候啊,拜托!”
但前方好像看不到边际一般,依旧漆黑一片,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来,将他的衣襟****一大片,此刻的他,全身上下越来越冷,寒气仿佛在侵入他的骨髓,即使在奔跑,即使在流汗,但还是冷。
不行,太冷了,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一个踉跄,麻木的脚失去平衡,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怀里的东西被甩了出去。
手脚并用地爬到前方,把血袋抱入怀中,江梨稍稍安心了些,似乎在这个孤寂无援的情况下,只有血袋给了他一点点温暖,那是他刚刚踏入这片领域之前的体温,可现在,血袋也在随着温度而逐渐冰冷。
“为什么…该死!”江梨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能力,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就不会在紧急关头被困在这种鬼打墙的境地。
周围的气温越来越冷,若有若无的哭诉声响起,江梨勉强保持清醒:“让我过去,你有…什么事情,我…愿意帮你,但是…请你放我…过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哭诉声越来越大,接着,整个空间都像是被扭转过来,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啊!”猛地睁开眼,江梨从床上弹起,大口呼吸着空气,浑身冷汗,连睡衣都湿透了。
走下床喝了杯水,情绪稍稍平稳下来,江梨瘫坐在沙发上,头痛得厉害,隐隐有种呕吐的感觉,这些天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弄得他都神经衰弱了。
揉了揉太阳穴,江梨感觉屋子里有种怪味,想打开窗户换换空气,可一拉之下,窗户纹丝不动。
“奇怪,卡住了吗?”
拖着沉重的双腿,江梨打算干脆出门转转,刚刚下了夜班回来,哮天和韩瞳外出打工,屋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走到门边,伸手拉住门把,却依旧扭不动。
呼吸越来越困难,江梨想明白了什么,跌跌撞撞走向厨房,瓦斯管道不知怎么破了个极小的孔,正“嘶嘶”德往外漏气,难怪之前没发现,这么小的声音在卧室根本听不到。
终于知道那股怪味是什么了,无奈门窗都跟他做对,死活打不开,身子开始不受控制,江梨软倒在地上,恍惚间,却看到窗外那个清新的身影,前几天看见的那个女孩,只是她现在似乎十分焦急,想伸手却触摸不到任何东西。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隐约听到了一声巨响,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