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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朱由校的想法原本就是突如其来的,现在来得快去的也快,毕竟离开皇宫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跟百官不打招呼直接就奔辽东而去是不合适的,但是好容易飞上天来一次,就这么回去又颇有不甘,想了想又问道,“御弟,那去趟天津总是可以的吧?朕就是想看看这飞艇到底能跑多快!”
和辽东那么大一块地方相比,天津倒是个容易实现的目标,这里距离天津不过一百五十公里,飞艇又是飞的直线距离,完全不需要担心路面条件什么的问题,同时以飞艇能够达到六十公里的巡航速度而言,不出意外的话两个小时就能看到天津卫,杨铭焕和艇长交流了片刻便做出了决定——飞!
飞艇缓缓转向,开始朝着天津的方向增速,不过在速度增加的同时,机场上的武朝官员和太监内侍们却不约而同地惊呼了起来。皇帝不是说只是上飞艇升空一下就回来吗?怎么现在载着皇帝的飞艇在朝着东方飞去了?难道这是劫持皇帝?
“你们的飞船是怎么回事?”“对啊!怎么朝着东边飞过去了?”“你们是何居心?是不是要劫持皇帝?你们还在这里呢!”太监们还在地上发呆,倒是几个小官儿先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朝着阳牧秦的方向冲去,朝着阳牧秦一通噼里啪啦追问了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干嘛要劫持皇帝?”阳牧秦跟他们这群文官说不到一块儿去,对着他们就是一通嚷嚷,“我们在这里有这么多人和军队呢,到这里来原本的目的就是建设机场的,劫持皇帝干嘛?犯得着吗?”
文官们可不管他说的在不在理——阳牧秦在旧世界的文化水平充其量也就是个高中生水平,无非是沉醉于军事方面的特种战术罢了,在跟这群文官们打交道的时候可就抓了瞎,随着文官们群情激奋的情绪暴起,那之乎者也亦乎哉就往外蹭蹭直冒,听得他一阵直翻白眼。
看到阳牧秦的翻白眼动作,好几个文官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有人直接上前推搡起阳牧秦起来。若要是平时,这种动作在朝堂上不会遇到什么太大的反抗,和他们一起在朝堂上呆着的基本上都是同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在朝堂上负责安全护卫的大汉将军们也不会在他们威胁到皇帝安全之前动手,以他们身份高贵,更不用担心会挨揍——但是这在阳牧秦面前就不好使了,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即便是阳牧秦能说点理,但是在这群文官们主动动手的时候,他可就按捺不住了。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文官伸手过来推阳牧秦,但是阳牧秦几乎是条件反射式地抓住了对方的手向后一抽,最前面的那人直接一个饿狗抢屎,甩了个脸着陆。后面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哆嗦,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可是读书人,怎么能够在武将面前露怯,连忙解下一根腰带对着阳牧秦就抽了过去。
不过阳牧秦自从到了新世界就一直在接受北纬的训练,和他一起训练的又都是他手下的特侦队员,即便是他作为元老,带兵却都是一样的,你如果不能在战斗技能这些方面压住手下士兵们一头,士兵们自然而然就不会服气,指挥起来也会捉襟见肘的,因此他的格斗训练即便不是长项,却也绝不会落下风的。这根腰带只是刚刚飞出来,就已经被阳牧秦在半空中抓住了,他向后紧退两步猛的一拉,被拉的人踉跄几步冲到了他的面前,阳牧秦也顾不得什么打人不打脸,直接一肘顶在对方的胸口,那文官胸前一痛就觉得呼吸不顺,眼前一黑直接仰面八叉地躺倒在地。
看到己方的人被打倒在地,后面的文官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即便是被打翻的人的政敌,此刻也不得不做出应对来,要知道打人的可是外来的武将,以文抑武可是武朝的国策方针,若是让文官集团的人被武将打倒而无动于衷,那岂不是翻了天?众人如梦初醒一般地涌了上来,纷纷从旁边的地上捡起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石头、土坷垃、木棍,甚至有人还从旁边看热闹的太监们手里抢夺了拂尘一类的工具,朝着阳牧秦就冲了过来。
阵势看起来大,但是由于朱由校这段时间在政务方面根本就是处于休眠状态,来这里的文官并没有多少人,充其量只是六部在这里留下的几个联络人员以及派来这里交流信息的跑腿小官罢了,在阳牧秦面前无非是十六七个看起来有些弱不经风的文官罢了。而且由于文官集团与代表皇权的太监集团一直以来就是不对付的,太监们一个个避之不及,纷纷向着两侧躲开,内侍们在没有得到皇帝的指令之前也不敢乱动,若要是惹恼了中国人,玩意皇上不快自己脑袋就得搬家,官员们还有功名护身,他们却只能洗干净脖子等死的,因此在十多个文官们挥舞着各种搞笑的东西冲上来的时候,旁边的人连一个跟着上来的都没有,相反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姿态向着两侧跳开,生怕被裹挟其中。
阳牧秦现在也觉得非常棘手,说打吧?以他的身手对付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简直就是猛狮搏兔;但是他又不方便真打,即便是方才一招就把一个文官放倒,也只是朝对方胸口进行了一次攻击,让他暂时昏过去罢了,根本就不致命。不过现在同时面对这么多人,万一一个控制不好,打死了人怎么办?就在阳牧秦迟疑之际,忽然听得后面有小太监尖利的嗓子喊了起来,“有东西掉下来了!”
原本一触即发的战斗顿时中止了,所有人停下脚步扭头望向那小太监指着的方向,空中果然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在空中飘荡着,阳牧秦一看就知道,这是用于飞艇对地的联络方式。飞艇上为了和地面取得联系或者进行指挥,往往只能采用旗语,可是现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阳牧秦这边,谁也没有看飞艇上的旗语。朱由校一看就知道是下面这帮明明不能打还要跟群好斗公鸡一般狂妄的文官们在瞎胡闹了,连忙让服侍的小太监准备写一份圣旨丢下去。
不过杨铭焕却有更好的选择,飞艇上除了旗语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铁筒。这种铸造的铁筒上面可以被打开,能够塞入卷起来的文件——原本就是用于传递文件和地图的,放入圣旨的绸卷虽然有点小,但是关闭起来还是没问题的,飞艇操作员将这铁筒挂在一个小型的专用文件筒降落伞下,直接抛了下去。
很快就有特侦队员把这个圆筒回收了,将其打开后看到了里面的黄绸卷。在不远处僵持的几个文官顿时跳了起来,连连大叫,“是圣旨!”“快跪下!”一边说着他们就一边跪了下来等着接旨。但是阳牧秦和特侦队员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旁边才有人幽幽说道,“还是让我来吧。”
阳牧秦转头一看,这人不认识——实际上除了特侦队员外,这里的人他都不认识,不过既然这圣旨人家愿意接手,他便直接把圣旨交给那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此次升空,只是前往天津一路,去去便回,尔等须得在南苑等待,不得无礼,更不得冲击南苑,钦此!”读完了圣旨,那人并没有把圣旨发下去的打算,而是直接伸手交给了旁边的小太监。
这时阳牧秦才看明白,这人身上穿的衣服和旁边的小太监倒是很相似,不过衣服上似乎有图案,他看不明白也不好多说话。眼前的文官们一个个站了起来,完全没有了继续打架的冲动,他们本来就对跟一个这么能打的中国武将格斗没信心,无非是处于当时那个局势不得不动手罢了,现在既然皇帝说了不得无礼,不得冲击南苑,他们也就没了继续打架的动力。旁边几个士兵这才上前来,把之前躺倒在地的那个文官搀扶了起来,那人连连咳嗽了好一阵这才缓过劲来,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喘着气说道,“好狠啊!差点打死本官了!”
“文大人,人家可是有身经百战之勇,你们还敢如此攻击人家,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直接宣读圣旨的人语气戏谑,朝着地上还没爬起来的人说道,“人家可是留了手的,若要是真的动了死手,怕是你早就在阎王殿中了,皇上既然已经发话,诸位大人先请回吧。”
“魏忠贤!你不过是个区区阉竖,不要以这般口气与我等说话!”那位被称为文大人的官员怒气冲冲地爬了起来,“就是尔等阉竖,扰乱朝纲,引诱皇上沉迷于享乐,现在皇上在天上生死未卜,你竟然还敢以这般口气说话,若要是……”
魏忠贤轻笑了一声,伸手从小太监手里接过圣旨打开来展示给文姓官员看了看,“圣旨,若是没有这个私章,就是内阁发的,这个章可是皇上自己刻的,见章如见皇上亲临,这个你们总不至于还要质疑皇上的话了吧?”
官员们一个个噤声不语,虽然他们能够跟皇帝顶嘴对着干,但是在这样公开的场合公开质疑皇帝,倒是胆子不够,若要是被个政敌参个藐视皇帝,那基本上在官场就混不下去了,若要是自己的靠山不够硬,离死都不远了,大家都沉思了片刻,纷纷扭头离开了机场,朝着北京城离开了。
“原来是魏大人!”阳牧秦此时才说出话来,这句话把魏忠贤吓了一跳,这事情让他一直都觉得很奇怪,无论是杨铭焕还是面前的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五的小家伙,一提起自己的名字似乎非常熟悉,但是自己并不是这么出名吧?想到这里,他略有迟疑地问道,“这位小兄弟,莫非听说过老夫的名字?”
“当然听过!我们元老院里每个人都知道你的名字!”阳牧秦说话速度很快,让魏忠贤有些听不大懂,但是看他表情回答是肯定的,“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好说话。”阳牧秦实际上对这个魏忠贤的第一印象感觉很好,尽管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让他在一开始吓了一跳,不过魏忠贤的出现不仅为他解了围,同时还直接威慑了那些想要攻击他的文官们,让那群人无功而返。同时魏忠贤虽然样貌有点老,但是跟他说话却蛮和气的,让阳牧秦生不出什么不高兴的感觉来。
“未曾敢问小兄弟官名。”魏忠贤客气了几句便问道,阳牧秦是个年轻人,又有点话痨,这下打开了话匣子,便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把他跟着元老院一起登船来到新世界,接着又在东方港建城,面对南蛮的军事行动等一通说道起来。
之前还没什么,但是随着听到的东西越来越多,魏忠贤不由得暗暗心惊起来,面前这个大男孩不过二十多岁,听他说起的经历里已经经历了好几场战争了,而且基本上都是些长途奔袭的战斗,也有取敌将首级于万军之中的任务,更甚者还有千里迢迢从东方港远赴京师的陆地旅程。他之前听秦舞扬说起过中国人的北上队伍经历,阳牧秦所说的东西和秦舞扬说起的几乎完全重合,因此没有作假。这个年轻男孩此刻已经经历过如此多次战斗,更是在前不久的山西平叛战斗中屡立战功,这岂不就是一个当今的“霍去病”?若要是能拉得他来到武朝,那岂不是能够封狼居胥为国建功?
魏忠贤连忙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以他所想,面前的阳牧秦应该会在封妻荫子升官发财的诱惑下立刻答应的,不过阳牧秦一脸尴尬地望着他,相当真诚地说道,“魏哥!这事情我做不到,”阳牧秦说着在魏忠贤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我是元老,首先不能背叛元老院,另外作为军人,要为国家所驱使,不能因为有利益就抛弃国家,更何况这国家还是我们自己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