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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九日之后,虚竹的意识才渐渐清醒。她缓缓睁开双眼,还不太适应光线,只隐隐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在忙碌。
“江越大哥?”虚竹惊讶地想要从榻上坐起。
江越见她醒来,连忙走到榻前扶她,关切地问:“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虚竹慢慢地呼吸了几下,点点头。打探了下四周,她疑惑地看着江越,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
“是璃歌告知我的。她与茶颜赶到时,你已经不省人事,茶颜替你输了好些真气都无用,便将你带到我这里来了。”江越淡淡地说,“你遇到了何人?为什么灵力会被反吸走呢?”
“我、我……”虚竹没料到他会问,一时竟不知如何说。告诉他实情吗?可他是什么身份,能不能明白其中的玄机?
江越似是明白她,便笑说:“不好说就别说吧,你先安心养好身子,再过几日就能下榻了,到时多出去晒晒太阳。”
虚竹暗惊,想到他曾看到茶颜用望月珠救人,“江越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江越又是笑,温和地说:“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吗?”他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以前说过你没有家人,女儿家无依无靠可不太好,如果不嫌弃,便把我这儿当做家吧。”
虚竹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了。
……家?
她发愣间,江越已笑着站起来,重新扶她躺下,“再休息一下,待会让茶颜陪你出去走走。”然后,他便径自走出去,留虚竹一个人怔怔躺着。
十日之后,虚竹身体的恢复速度减慢,茶颜便听从江越的建议,时常在正午时分扶着虚竹出来走动。
正午时分是一天之中阳气最旺的时候,虚竹的体质是至纯至阳的,这与凡人不同,而望月珠中的纯阳日之力也会在正午时分得到强化,因此对虚竹的灵力恢复有所帮助。
茶颜将望月珠内的纯阳之力输了些给虚竹,便扶她起来走动。
“茶颜,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四神兽之间是能够相互感应,它们的星蕴之力重组也应该是一个时间段内发生的事情。可距离苍龙入世已经快一个月了,玄武的星象怎么还没有半点反应呢?”虚竹问,如果玄武还未重组,朱雀便不可现身,更不可与她碰面。若是朱雀因为吸走了她体内的纯阳之力而在玄武之前获得了星蕴之力重新组合,那么顺序被破坏,五行之间的关系也会因此乱套。
往常,若是虚竹提出有意义的疑问,茶颜一定会用自己的毕生所学为其解答,而现在虚竹身体未愈,茶颜不想她把太多精力放在这些事情上。她有些敷衍地回答:“我也不知道,这四大神兽之间的牵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好了,你别想这些了,这些事情会有人处理好,你还是操心下自己吧!”
虚竹便不太情愿地闭上了嘴。
忽然想到一事,茶颜便严肃地说:“仙界送你下凡来是为护你周全,你不要总想着四神兽的事情。之前我一直纵容你,才将你害成这样。日后不许你再参与这些事情了。”
虚竹不知茶颜为何突然之间态度转变这么大,茫然地拉了拉她的袖子,“茶颜,你、你生我气了?”
“不是,”茶颜摇头,“我知道你与它们感情深厚,但总这样意气用事不太妥。他们现在都不是你熟悉了解的四大神兽了,而是素不相识的人,只不过拥有了四神兽的力量而已。”
虚竹明白茶颜话中的意思,垂下眼眸。四大神兽原身已毁,元神已散,如今虽有望重组,但却如茶颜所说,他们都不是她熟悉的了,一切都变了。
轻叹了口气,虚竹对茶颜露出了一个微笑,“好吧,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尽力不再参与这些事情。我只完成自己的使命。”
茶颜便放心地点了点头。
但虚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她只说她尽力,没说一定做到。她也不一定能做到。茶颜不懂,这世上大概没人能懂,灵兽之间的那份深厚情谊,纯洁得如天山上的雪,也深厚得如天山上的雪。也许这份情谊,一直都只有她能知道了。
她将自己眸中的情绪隐藏了起来,留给茶颜一个大大的笑容。忍不住心中酸涩,白虎、苍龙、朱雀、玄武,我真的好想念和你们一起修炼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待虚竹灵力恢复得差不多时,已经是冬日了。
由于所处位置还在赵国境内,地处北,所以早早地飘起了雪,天气寒冷,而结界之内依旧温暖如春。
茶颜看了结界内外截然不同的景,不禁微叹:看来冬季不能让虚竹出去了。凤凰所到之处,一派生机。
于是茶颜找了各种理由让虚竹留在这里,有些自己竟然都无法信服,而虚竹却被搪塞过去了。茶颜以为虚竹是因为听她的话而留下的,其实虚竹是因为江越。
因为江越说过,如果不嫌弃,就把这儿当作家吧。
虚竹从来都不知道家是什么,因为她一出生就与世界上的大多数生命与众不同,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她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未来会如何。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大概就是四大神兽了。而很久以前,她连这四个朋友都失去了。
所以,虚竹格外地珍惜与茶颜之间的关系。她下凡时,仙家只命茶颜护她周全,因此茶颜一直与她主仆相称。可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关系,好似把两个离得很近的人硬生生隔开了。于是她努力地说服加上行动,茶颜才好不容易与她成了现在这似朋友般的关系。
现在,她除了茶颜,还有了江越大哥。江越大哥对她特别好,这段时间她一直寸步未离开结界,有时候璃歌会教她弹琴,偶尔事情较少,江越大哥会亲自来教她弹琴。
一日,她坐在树下温习璃歌教授的《黄鸟》。
《黄鸟》是百姓间流传的一首曲子,是《诗经》中的一篇,表达的是哀悼之情。江越从外归来,听到此曲,不禁微微皱眉。
交交黄鸟,止于棘。
谁从穆公?子车奄息。
维此奄息,百夫之特。
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
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虚竹大概不是特别了解曲中表达的情感,所以她弹出来的这首曲子,并无痛悼之意。一曲完,江越眉头舒展开,一如往常般面带微笑着走来。
“江越大哥。”虚竹见他,便朝他一笑。
江越微微颔首,“是璃歌教你弹的?”
“嗯。”虚竹低头,轻抚琴声,补了一句:“是我非让她教我这首的。”
“你知道这曲子是什么意思吗?”江越问她,“为什么非要学这首?这首曲子不适合现在弹奏的。”
虚竹垂下眼眸,轻声说:“我知道。昨日我让璃歌教我时,璃歌也是这么说的,说这曲子是秦人哀悼为先王殉葬的奴隶而作。”
江越于是知道了她的用意,“你还在耿耿于怀那日被坑杀的四十万精兵吗?”
虚竹不说话,双眼盯着琴弦。
江越微叹了口气,蹲下来语重心长地说:“小竹,你那并不叫见死不救。因为那日就算你破开了结界,那些人依旧会被坑杀。你之所以会自责,是因为你以为你自己能够改变那些人的命运,但其实不仅仅你,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改变不了那些人被杀的结局。”
虚竹抿了抿唇,“我知道。我怪我自己没能力,只能看着他们被杀死,看着……”看着白虎的主人吸食他们的血,却什么也做不了。
江越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这并不是你的错,也没人会怪你什么。生死由命,他们应该也知自己落在了秦将白起的手中,下场便是如此。”
“白起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狠?”虚竹不解地望着江越,睫毛扑闪扑闪。
江越心里暗叹,面上却依然和如春风,“算了,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我再教你首曲子吧。”小竹,你不必去了解人心究竟有多复杂,你只要简单快乐地做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