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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凌风眼神也若无其事地别开,好像周围发生的事情真和他没什么关系般。
“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苏木迟疑间,他父亲苏承,也就是苏家现在的家族阔步来到他的身边,打量了他两眼,“阿木,你有没有伤到那儿?你刚刚一直在这里,有没有看见什么异样情况?”
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这样的雷云呢,远远看着都让他吓得不轻,还仅仅只是劈了一棵树就散开了,也太奇怪了一点吧。
“父亲,我没事。”苏木深吸几口气,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暗自瞅了两小一下,便沉默地摇了摇头,面上有些不自然的尴尬潮红,眼神隐约着让人难以察觉的飘忽,“我,我也没太看清是怎么回事。”
这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他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父亲。
在星辰大陆,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孩童来说,见到如此惊奇的事情能这般迅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且冷静地分辨着其中的利害关系,是真的极为难得。
“或许只是个意外而已。”古圣靠近苏承耳语一句,说着他环视周围一圈继续道,“老夫看也没伤着孩子们,可能是要变天,树太高便招雷了,我们也不必太过惊慌,免得弄得人心惶惶。”
虽然很是牵强,但古圣现在也只能这般解释。
“那就这般吧。”苏承对于古圣很是尊敬,听得他这般说后便挥手让人去安抚受惊的孩子们,沉声道,“快都带回家去,短时间内这边的林场封了,任何人不得私自入内。”
余惊未消,苏承还是不敢冒险,刚刚的震动实在是太骇人了,幸好孩子们都离得远,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刚刚是雷神发怒了吗?”
“阿叔,吓死我了。”
刚刚还在林场中嬉闹的孩子们都吓得不轻,毕竟只是些十来岁的娃儿,见识浅薄,一个个还从未遇过这般大的阵仗,此时还有不少孩子躲在大人怀中轻泣。
这样恐怖的异动实在是让人终身难忘,到此时苏承等人的心脏还在不规律剧烈跳动,以至于都快忘了他们此行来的目的,好一会儿之后,他们才注意到苏木身边的两个孩子。
只是,这两个漂亮的孩子却是与周围惊慌乱窜的娃儿明显不同,他们显得很冷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没大叫,没乱跑,甚至于也没有丝毫的好奇,这让一行人都惊讶不已。
“你们,就是太长老说的那两个孩子?”苏承仔细打量着两小。
楼凌风耸了下肩淡淡地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嗯,是呀!”楼小姑娘脑袋欢快地点着,粉嫩的面颊上笑出个浅浅的梨涡,仿佛有细碎的阳光从她小身子周围缓缓落下,慢慢散开。
苏承微微一怔,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笑。
苏心一直被他的父亲邢掌事牵在手中,到这个时候才从惊慌之中回过神来,想起她扯着父亲过来的正事,听得家主苏承的话后立刻便撅起嘴嚷道,“父亲,这就是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儿。”
“父亲,这是我的朋友,他们只是迷路了,不是什么坏人!”苏木连忙拦在家主和两小之间,抬头又望向邢掌事,神色是一种莫名的慌张。
古圣笑意依旧柔缓,“苏木,你先被紧张,没事的,你父亲和邢掌事只是过来瞧瞧而已,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对这两个小家伙怎么样的。”他呵呵道,“还有太爷爷在呢。”
他知道,苏木很珍惜这两个刚交到的小伙伴,更何况他也很喜欢这两个小家伙,再说了,怎么着苏家也不至于伤害两个小娃。
“太爷爷……”苏木扯了扯嘴角,这会儿是有口难言啊。
苏木之前是害怕苏心等人难为两小,这会儿却是完全反过来了,他现在是生怕父亲等人一不小心惹毛了楼凌风,那今天事情才是真的大发了,刚刚的情况他可是亲眼看见的。
“好了,爹知道你想说什么。”苏承摸了摸儿子的头,那一丝不苟的国字脸上难得浮出笑意,“放心,我就听太长老说刚来了两位小客人,就顺路过来瞧瞧而已。”
他只是听苏心说得那般玄乎,又砸到了儿子,才急忙跟着过来看看的,还以为是天上掉下来了什么怪物,搞半天就是这么可爱精致的两个小娃儿,真是大题小做。
“没事,就留在我们苏家做客吧,不是你的朋友吗,那你就好好招待。”苏承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苏木这才放心地笑了笑,松一口气,“谢谢爹。”
得到父亲的允许后,苏木很是高兴地看了看楼凌风,此时那眼神之中充满着敬佩和好奇,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怯意,难以察觉。
只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苏心听得家主完全转变了口气,越发妒忌那眼前笑意甜甜楼小姑娘了,之前又在楼凌风那里受挫挨气,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可能会轻易算了?
“父亲……”苏心撒娇似地嗲嗲开口,拽着自己父亲的手左右摇晃着,“就是这两个人欺负女儿,你快帮我教训教训他们!”
不能让这两个小鬼在她面前得意了去,否则她以后还有什么面子,说话还会有谁信服。
“我知道。”邢掌事示意女儿先安静,即使是女儿不说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两小的,思及此他阴沉的眸光闪了闪,开口道:“家主,我看此事不妥。”
苏承侧过身来,皱眉,“有何不妥?”
“这两小来历不明,先伤了小公子不说,刚又引发那般异动,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吗,如今将他们留在苏家,怕是会让整个苏家都不安宁。”邢掌事说得义正严明。
“那样的响动,和这两个小娃娃有什么关系。”苏承伸手示意邢掌事打住,“他们碰伤小儿也是无心之失,只是两个孩童而已,邢掌事何必揪着不放。”
一个五六岁的小粉娃,一个七八岁的小公子,能对他们苏家怎么样?况且他也想苏木能多两个玩伴,儿子天天这般沉默寡言,除了训练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研习对他来说根本无用的玄技,他看着实在难受。
邢掌事依旧坚持,搬出刑堂掌事的身份来,“而且,我觉得刚刚心儿的话很在理,本掌事也觉得这两小极有可能是姚程两家派来的奸细,想要偷学我们苏家的玄法秘技,这才不小心从飞行玄兽上掉了下来,不然哪里有这般巧合的事情,他们就正好落在我苏家弟子训练的林场中。”
苏心抬起下巴,做出傲慢的姿态来。
她才是孩子中的领袖,谁都不能违逆她的意思!
“依我看,不如先将这两个小鬼头关起来,待得本掌事审问观察一番再多定夺,若真无辜再释放便是。”邢掌事试图说服苏承,“家主你不能为了两个外人,而至家族于不顾。”
他苏邢的女儿,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更何况是两个来历不明的小鬼!
“好了!”苏承却是扬手打断了他的慷慨陈词,“此事就这么定了,这两个小娃娃是苏木的朋友,便是我们苏家的客人,邢掌事你若是不放心,派人跟着便是。”
他再了解不过苏邢为人,若是真进了刑罚室拷问,这么两个弱不禁风的小娃娃,还能有命出来?
“邢掌事你若是不放心的话,老夫这几天陪着两个娃儿便是。”古圣也在这个时候开口,在平时他本就极少露面,除非有关乎存亡的大事,都是不插手家族中任何事情的。
“爹爹。”苏心拽了拽父亲的手。
邢掌事浓黑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见德高望重的古圣开口,便也不再好坚持刑审两小,但心中却是不甘,就做出已经让步的样子,点头说道,“既然太长老和家主都坚持,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这两个孩童实在诡异,万万不能留下,还是赶出苏家的好。”
将这两个娃儿赶出去之后,他想弄死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邢掌事,你今天是真的有些过分了。”苏承还极少用这般严肃的口气和苏邢说话,“先不说这只是两个毫无威胁的娃儿,就说他们是凌家弟子的身份,我们也得礼待三分,这般咄咄逼人怕是不妥。”
邢掌事也有些怒了,“家主,老夫已经做出让步,你还想如何,我也是为了整个家族着想——”
“你,别逼我。”
浅淡的几个字,猛地打断邢掌事的话。
让人意外的是,这句反驳话却并非出自家主苏承之口,那稚气未脱的声音分明来自于一个孩童,几双眼睛左右扫视后,纷纷落在了楼凌风身上。
“别惹我,小爷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小家伙微偏了下脑袋,那仿佛落着漫天星辰的漂亮双眸紧盯邢掌事,再次开口道,语气淡漠染上些愠怒,“我可不想欺负老人家。”
稚气的话语让人啼笑皆非,但此时却离奇的没有人笑出来。
苏木眼皮子一阵狂跳,快速侧身到小家伙身前,连忙挥手,急匆匆地说道,“凌风,别,邢掌事只是人凶了点,他没有恶意的。”
虽然知道苏邢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木平时受父女两人欺负的时候,也曾闷闷地想着什么时候帮父亲灭一灭他们的气焰就好了。
但此时的情况那可完全不一样,眼前的这个人要是真发火了,那可能波及的就不仅仅是邢掌事一人了,万一连带着苏家也遭殃了怎么办?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两个小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甚至于还猜测过他们究竟是不是人,否则怎么会如此恐怖,是以苏木焦急不已。
“哥哥。”楼筱兮暗自扯了扯衣角,用口型无声地提醒一下,让哥哥别再闹出什么大动静了,不然他们刚到就得被太姥爷他们发现的。
楼凌风看了小兮一眼,默默地撇了撇嘴角,这才作罢。
的确,落日城虽是隐世状态,但对整个大陆上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任何一处发生寻常异动便会被他们迅速察觉到,而且因为两小的关系,这会儿落日城应该已经来了不少‘客人’了。
苏木是冷汗都快要急出来了,现在又不能对父亲等人明说。
他眉毛扭动,表情纠结,面上神色那是一个精彩,见楼凌风并未作出任何举动后,这才使劲儿朝邢掌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找茬了,不然真没人能给他收场。
古圣和苏承对视眼交换了个眼神,眸中都是惊奇疑惑,被那小家伙的话,还有苏木一系列反常的举动给弄得云里雾里,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哈!”邢掌事从惊异之中恍过来,也被这情形给气乐呵了。
什么意思?他堂堂苏家掌事,杀圣的名号只是喊出去,便让整个东临国的高手都闻风丧胆,这意思也就是说,此时他却需要一个小鬼头给苏木脸面而手下留情?
奇耻大辱,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看来他之前还是心慈手软了点,今天不将这小鬼得打哭爹喊娘,他杀圣名号就倒着写!
“邢掌事,不得胡来!”苏承从邢掌事那逐渐狰狞的表情便看出了他的想法,奈何他的实力无法阻止,而旁边的古圣面色愠怒,一步上前,已经做出了出手的姿势。
“都给我让开。”邢掌事怒不可遏。
苏木下意识的缩了缩头,但天知道他不是被气势冲冲而来的邢掌事给吓的,而只是不想看见接下的惨状。
楼凌风那句警告的话简直比要他命还要严重,心中火冒三丈的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以大欺小的罪名,一把挥开苏承便朝两小而去,“今天,本掌事就帮你们父母好好教训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然你嗯——”
他咆哮的话徒然卡在脖子中,胸腔传来的一阵剧痛让他面色迅速惨白。
“碰!”
“啊——”
电光火石之间,邢掌事强壮的身躯整个猛弓,仿佛听见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咔嚓声,在他感受到剧痛的下一秒,人便像如流星一般飞了出去,痛呼着在碧空中划出一道擦痕来。
重物坠地,炭木飞溅。
他猛扎入到远处的那一堆巨槐坍塌的炭木之中,瞧上去就像是一只青蛙般匍匐在地。
“我可是很认真地警告过你。”楼凌风朝远处眺望眼,面不改色地拍拍手,皱了下俊秀的眉头一本正经地叹声,“说过不想欺负老人家的,逼我。”
楼筱兮眼睛从张开的手指缝望出去,踮着脚尖瞅了瞅,这才默默地放下手来,小姑娘还撅着红唇啧啧两声,很是遗憾地嘟囔道,“怎么就是不听呢。”
“爹——”
苏心失心疯似地鬼叫起来,朝那碳堆的方向跌跌撞撞奔去。
“这!”苏承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与已到小家伙身边的古圣无声对视,后者那伸出去准备阻止邢掌事的手还僵在空中,显然是被这突发状况给弄傻了,随后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苏木。
苏木却只是干扯了一下嘴角,讪讪地挤出点笑意,情况就是这样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放心吧,死不了的,只是得卧床休息个一年半载。”楼凌风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几人大梦初醒般接连愣过神来,眸光唰唰全转到了两小身上,各种古怪的眼神都有。
苏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僵硬着点了点头,“嗯。”
他明白,邢掌事毕竟对这小家伙起了杀意,人家这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苏邢也该趁这次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他那般凡事锱铢必较的性子不行,若不是有一身不凡实力,早就吃大亏了,哪里还能待到今天?只不过这次的教训是尤为惨重,更是诡异出奇!
楼筱兮眨巴了一下乌溜溜的大眼睛,声音蠕蠕地解释道,“阿叔,老爷爷,小兮和哥哥没有恶意,真的真的只是路过这里而已。”小姑娘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太长老干涩地呵笑一声,手可是不敢再去碰那小不点的脑袋,“老爷爷知道。”
古圣现在心中很没底,因为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小男孩就那么轻飘飘地挥了一下手,便直接将身为三品封号圣者的苏邢给横扫了出去,浑身隐约的玄气色彩他甚至从未见过,也没在哪听说过。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即使是自己,在这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眼前,也根本什么都不是,别说他们真的没有恶意,就算是有恶意,整个苏家也都毫无反抗之力的,这苏邢这次还极有可能是闯大祸了!
“那,这,苏木,你先带两位小贵客下去好好安置,不得怠慢。”苏承憋了好半天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这样一比起来,他的儿子倒是真冷静许多。
苏木向父亲点了点头,这才朝两小细声道,“我们,先回去吧,待会儿我陪你们出去逛逛京都。”
“行。”楼凌风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楼筱兮蹦蹦跳跳的欢喜不已,“好呀。”
之前回来都是在落日城,她还从来都没出来逛过呢。
见得三个小家伙有说有笑地远远走开,苏承和古圣对视着才猛松一口气,两人几乎都汗湿了背去,生怕楼凌风将火气撒在整个苏家头上,只是现在看来他们想多了,这两个小不点是真的很友善,对他们也根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苏邢出手的时候才回击了一下而已。
“圣老,这两孩子究竟是什么人。”苏承神色沉重,这才细细地开口询问。
古圣面色更是严肃,眉心都拢出了个川字,“老夫也不是特别肯定,之前他们提及过想去凌家祖宅看看,我就估摸着以为是凌家的外族弟子。”他摇了摇头,“只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我看,刚刚那响动,估计也和那两小脱不了关系。”苏承默默接口。
古圣神色猛然一正,两人对视了眼后,眸中的色彩越发凝重了。
“圣老,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苏承朝古圣很是严肃地开口,幸好因为刚刚林场发生异动,已经清场了,只有他们几个人瞧见了刚刚那一幕。
古圣颔首,“这是自然。”
这事情,简直比整个东临的玄师都突破巅峰神人还要惊人,那两个娃儿定然是来历不凡,他们小小的苏家可惹不起这样的麻烦。
“那这邢掌事?”苏承征求古圣的意见。
“老夫早就说过,他这脾气得吃亏,他自己才是,认为有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古圣狠狠甩袖,苍老的眉目之间顿染恼意,那是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次险些就闹出祸端来。”
他对苏邢的放任态度是完全错了,族中的事情,他该插手的时候,也必须得插手了。
“几十年的臭脾气了,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苏承叹一声,幸好这次没出大事。
古圣也长叹一声,“算了,带回去治伤吧,朝外就说外出落日之森的时候受伤了,刑堂就暂交予苏凡掌管,以后看他悔改的态度再定吧。”
“我会安排的。”苏承表示赞同。
古圣远远望了眼匐在邢掌事身边的影子,又皱眉道,“苏心这孩子身上的戾气太重,也该严加管教一下,不然指不定就是下一个苏邢,这段时间关在房间面壁反思,小小年纪虚荣心太强,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苏承嗯一声,“孩子还小,会慢慢改的。”
碧空辽阔,草木幽香,长吁短叹之音逐渐消散开去。
待得苏承和古圣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回来后,却是四处找不到苏木和两小的踪影,不由得有些急了,难倒是出去玩忘了时间,还没回来?
“家主,圣老。”
沿途的弟子长老见得并肩走来的两人,纷纷靠边儿站让出路开。
“有没有见到小公子?”这已是古圣询问的第十个人了。
“小公子?”那弟子眨眨眼,抓耳挠腮地想了想之后长哦一声,“我刚刚似乎看见一眼,跟在一起的是不是还有两个陌生的小娃儿?”
“对啊,他们去哪儿了。”苏承口气有些焦急。
那弟子想了想,“我就晃了一眼,去的好像是炼丹堂的方向。”
古圣与苏承对视眼后迅速离开,朝炼丹房的方向而去,这两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怪胎若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啊,只是,当两人行色匆匆赶到炼丹堂的时候,隔老远便听见孩童的嬉闹声。
“就这样,真的行吗?”苏木弱弱的声音之中夹杂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只见他浑身浸泡在一个大桶中,只剩下脑袋露出在外面,一脸狐疑的样子。
扒在木桶边缘的楼凌风伸手凫了下水,“不信?”
“不是。”苏木连忙摇头,几乎是立刻便应了声,像是生怕楼凌风再干出什么吓人的事情,因为自己之前不相信这小家伙的话,他可是差点被雷劈。
苏木笑意腼腆,仔细看了一下水面漂浮着的一些简单药材,这才细声道,“只是就这些简单的药材,怎么可能有修补丹田的奇效呢,之前父亲可是连神药都给我找来过。”
若是这样简单的话,他也不用折腾这么多年都没有作用了。
“当然可以呀。”楼小姑娘笑眯眯地冒出头来。
楼凌风顺手就将她小脑袋给按了下去,龇牙道,“让你一边儿去,怎么还赖在这里,都说了我们是男孩子,你小屁孩儿知不知羞啊。”
“可是,苏木都已经到水里去了!”楼筱兮委屈噘唇,不满哥哥的暴政。
楼凌风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实在拿她没治,于是嫌弃不已地挥手,“好了好了,那就乖乖待着,别乱动哦。”说完还不忘警告一句,示意小丫头就站在旁边不许捣乱。
“嗯嗯。”楼筱兮拼命地点脑袋,随后摇头晃脑地道,“小兮就看看。”
小姑娘踮着脚尖踩在旁边的凳子上,双手扒在木桶边缘,下巴就搁在手上,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水面被热气鼓得飘来荡去的药材,还真乖乖地不动。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也来点。”楼凌风在药堂内穿来跑去地忙乎着,不停地往苏木的水桶内扔药材,那不靠谱的姿态就像是在点菜一样,让人看着实在忐忑。
也亏得苏木还能如此淡定地待在装着热水的木桶内,若是换做旁人,怕早就跑了。
“这个,还缺什么吗。”苏木憋了许久之后,才声音弱弱地问了句,“若是缺什么的话,我可以让父亲现在去找的。”
苏木此时已经被热气熏得满头大汗了,面色也是潮红一片,但也没多抱怨什么,或者心中早已打定了慷慨赴死的决心也说不定。
小家伙帅气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道,“有就用,没有就算了。”
“……”苏木沉默,越发觉得自己性命堪忧。
楼筱兮笑着脸颊露出个浅浅的梨涡,趁着哥哥不注意的时候,小手偷偷伸在水里来回涮了下,还安慰道,“苏木你放心,我们之前偷偷瞧娘亲练过丹,这个应该也差不多的。”
“?”
这也能差不多……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苏木潮红的面色古怪地动了动后,迅速白了几分,估计是害怕自己会被直接炼成丹药,成功与否也还不是他能关心的问题。
“小兮,不是叫你别捣乱。”楼凌风的声音飘来,小姑娘唰地一下收回玩水的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态来,朝哥哥嘿嘿笑了笑,“没动没动。”
楼凌风转过身瞅见一株血红色的甘草,轻咦一声,“呀,还有这东西。”
小家伙摇头晃脑地感叹道,“都够能毒死一头地龙蜥了。”说完捏着它笑眯眯地转身,说出一句险些让苏木直接跳出木桶的话来,“既然有,那就也来点吧,不要浪费了。”
苏木狠狠咬牙,并没有开口阻止,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楼凌风将那株草抛入水桶之中,不过瞧他那梗着脖子的姿态,那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干什么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开心点,一会儿就好了。”楼凌风撇了下嘴角,像是刚朝汤里撒了作料般抖了抖手,随后拍了拍,“这下就勉勉强强了。”
到这个时候还是这样不靠谱的话,能让人放心吗?
“这样就好了?”苏木勉强挤出点笑意来,只是他现在实在是开心不起来,对于能修炼的渴望,早已被楼凌风磨得只剩下求生欲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踏出门去。
过了好一会儿后,苏木才试探性地说道,“可是,我现在没什么感觉,丹田处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当然不会有反应啦。”楼凌风咧嘴一笑。
“啊?”苏木不明白。
他双瞳被水汽蒸得越加雾色朦胧,随后慢慢垂下头,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凌风只是逗他玩儿的,此时心中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也并不绝望,至少现在还有两个人愿意和他玩儿。
“想什么呢。”
楼凌风调侃的呵笑传来,小家伙拍了下苏木的肩,“是因为还有一味药材没放。”说话间,楼凌风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在苏木眼前晃了晃,“那,这才是关键。”
刚放的都只是一些活血化瘀疏通经脉的药材,能有什么大的反应才是怪了。
那巴掌大的透明瓶子中装着的是半罐东西,翠绿的色彩就像是最上等的翡翠般,只不过却是液体状态,随着楼凌风的摇晃将整个瓶身都染绿了去,能看得出来很是粘稠。
苏木疑惑地眨了眨眼,“这是什么。”
“真龙血。”楼凌风摸着下巴唔一声,“准确的说,是一头地狱烛龙的真血。”
“呀——”趴在木桶边缘的楼小姑娘瞬间一蹦而起,双眸瞪若铜铃,两只小手唰地紧握成拳头,气呼呼地朝哥哥龇牙,“哥哥你竟然偷偷放小绿的血!”
这丫头那是气坏了,小拳头瞧得木桶砰砰作响。
而大桶中的苏木早已僵成了石块,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