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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仿佛得到了****般,点点头就跑了,都没来得及征询一下吉天佑的意思。
“谁用你送了!”吉天佑挣脱开江义含的手,踉踉跄跄往前走,这个大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起小姑娘来,还好小夏不喜欢中年大叔,也许她喜欢上决思灰?吉天佑摇摇头,不允许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那个夏姑娘也是土匪?”江义含依然对小夏很感兴趣。
吉天佑很是气愤,可是她偏偏忍着不发作,看他究竟想做什么,“她啊跟着思灰学医的,算是半个土匪吧。”
“小心。”江义含一把扶住差点绊倒的吉天佑,又一把放开了她,扭了脸继续问道:“那她为什么要来做土匪,就是姓夏吗?”
吉天佑耐着性子将小夏的来历说一遍,直勾勾盯着他故意气他道:“小姑娘不喜欢中年大叔,你没戏。”
“噗!”江义含没忍住笑了一声,他觉得吉天佑的想法太荒谬,他怎么可能......想了想,俯下头戏虐的看着她低沉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喜欢?”
吉天佑捂了捂脸,笑滋滋迎上去,“因为我有病啊。”
就是这个笑容,天真顽劣又魅惑人心,总让人有一种想要捧住亲一口的冲动,可是江义含不能,他太了解自己,一旦这一口下去,便是浴火焚身的深渊,他迈不过自己心里的坎儿,再多的亲近都是吉天佑的侮辱。
于是他再次将头撇到一旁去,不敢看她。
吉天佑的笑容就那么被晾在一边,没了温度。她不甘心的撅着嘴巴,去摇晃他的胳膊,“大叔,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你都说了,你有病,我怕被你传染。”江义含为她撩开路旁杂乱无章的枝蔓,“你确定是这条路吗,怎么越走越冷清了。”
吉天佑笃定的点点头,“是这里,没错儿,咦?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棵树啊,哦,是两颗,不对。”吉天佑终于停住在前面带路的脚步,“怎么多了一排树,难道?”
“笨蛋,连回家的路都走错。”他忍不住笑她。
“你说话的样子好像思灰啊。”她也唉叹一声。
“恩?”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呵呵。”吉天佑懊恼的拍拍自己的头,沉默一会儿,忽然凑到江义含面前说道:“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
“跟我有什么关系。”江义含避开她的目光,“这是你的自由,不用告诉我。”
吉天佑火了,一下跳到他的面前,吼道:“我凭什么不告诉你,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却在心里诋毁我的清白。如果你真的怀疑我,那好,我现在就去随便找......唔......”
她的话被忽然盖下来的吻截断了。
江义含狠狠吻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镶嵌进燃烧着的心脏,这三年的思念只需打开一颗缺口,所有的汹涌澎湃便将苦涩的隐忍打的措手不及,溃不成军。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想念,可以忍住不去关心,甚至都做好了永远不见面的准备,可是他真的没办法做到拱手相让,一想到她跟别人在一起的画面,心都跟着炸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带着肆虐席卷而来,将吉天佑淹没在汪洋大海中,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至于迷失在茫然中。
“大叔,我好想你。”她依偎在他的怀中喃喃自语,“想你的每一刻都那么煎熬,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痛楚,可是总会那么清醒的嘲讽自己,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啊。”
江义含轻抚着她的秀发,爱怜的看着她,苦涩也在他的心中蔓延,他想告诉她我是爱你的呀,可是说不出口,哪有这样的爱,一旦接受就意味着背离,他的爱被心里的愧疚压得抬不起头来,就好像自己犯了最不可饶恕得罪,他无法原谅自己,又哪儿能跟眼前的人谈厮守?
“傻丫头,忘了我吧。”他挣扎一番,格外平静的说道,不去管那双看起来悲伤甚至绝望的眼眸,“找个合得来的人,嫁了吧,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即使他下了很多次这样的决心,可是这一次,他确定,是最后一次了。
吉天佑眨着浓密的睫毛,刚刚的温存还留着余温,面前的人却换了另一副心肠,这让她如何不寒心?“嫁人?呵呵,嫁到那儿去,你倒是给我介绍个,明天就嫁过去。”
“又耍小孩子脾气。”他将她散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去,用微笑掩饰了自己的失落,“上决思灰我觉得就挺靠谱的......今时不同往日了,哪儿都不太平,你有能力保护自己我很欣慰,可是答应我,以后不要贸然去惹日本人,除非......”
“除非什么?”吉天佑眨眨眼睛,“除非我有周密的部署,有撤退的余地,就像游击队一样是吗?”
“你......”江义含显然有些意外,没想到她懂得这些。
吉天佑从他的怀里抽出身,眼睛闪着光芒悄声问道:“大叔,你是不是游击队的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江义含有些警惕,他自认为一切做的万无一失,她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
她抿着嘴得意地笑,然后拿出了一张早就发黄的名片,“喏,有个人给我的名片,他让我有困难找你,后来他亲口告诉我,他是共产党。”
江义含皱着眉头想了想,有此迟疑的问道:“老徐?”
她的眼睛闪起光亮,“对对对,别人也是这么喊他的。你果然是他们的人。”她更加兴奋起来,看他的眼光不由得又加一层神秘的崇拜感。
“别人?”这下江义含更加疑惑了,“你不是去过据点儿了吧。”
吉天佑摇摇头,“他们说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抗日,也包括我们土匪,说了好多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也不没有想过的话,他们说别看小鬼子现在横行霸道,早晚会被我们赶回老家去,说他们现在虽然占领了阳城,可是他们比我们更没有安全感,要不然也不会实行三光政策,他们的暴虐正暴露出自己的胆怯,一个不自信的民族是不能征服另一个民族的,他们还说,”她停下来,歪着头,认真想了想,窘迫的笑了笑,“没有了,我都忘了,你知道,要记住这些新鲜的词语真的是太难了。”
江义含很是讶异地看着她,他从来没有想到吉天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即使是从别处听来的,可是她得有心不是吗,这更加坚定了他来这儿的目的,想必老徐也做过思想改化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成功。
“你已经说的很好了,傻丫头。”他弯着眼睛看她,停了一下,又说道:“老徐有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加入抗日战线?”
吉天佑戏虐的笑道,“这还用征求吗,我本来就跟日本人对着干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有意让我参加革命,我对这个不感兴趣,那时候也不懂什么是革命,便糊弄过去了,他也不强求,直到前几天他忽然闯到寨子来见我,问了些关于这次伏击鬼子的事儿,还夸我了呢,嘻嘻。”她不好意思的揉着他的衣角,又想起一件事儿,“他走的时候,我还送他一份大礼呢。”
“哦?”江义含提起了兴致,“听说你们截获了不少的弹药。”
吉天佑点点头,又略带失望的说:“可惜了那些迫击炮,好不容易扛回来又被小鬼子夺走了。”
江义含兴奋地扶住她的双肩打气道:“你知道吗,丫头,你们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此次伏击大大打击了小鬼子的气焰,让他们知道在我们的国土上,不光只有军队敢跟他们作战,还有我们的人民,这是全民的抗战,每一股力量都不可小觑。”
吉天佑被他说的热血沸腾,仿佛看到了小鬼子抱头鼠窜往家逃的狼狈样子,再想想那些被他们残忍掠杀的百姓、烧毁的村庄,践踏的土地,仿佛在这晦暗压抑的空气中,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冉冉升起的红日。她从来没有这么新奇过,无论对人还是事儿,好像她的热情被完全调动起来,被一份巨大的感动深深吸引了。
“人民,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字眼,为什么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就带有一种神圣感,我也算人民吗,大叔,我们土匪也算?”她有些固执的看着他,至到他笃定的点头,才确信自己也被包括在这项伟大的运动中,这是种从未有过的自豪和荣耀,“大叔,你再说一说,你们是怎么抗击鬼子的,听说鬼子老早就打进来了,你们的人一直在战斗吗?”
自从三年前回到柳镇,江义含再也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跟别人谈论自己的理想和信仰,他将自己怎么由一个纨绔子弟变成革命战士的经历一一叙述一遍,恨不能将自己的生平呈现出来,他去过沦陷的北平也到过炼狱南京,一路的荒凉颓败侵蚀着早就干涸的心,直到有人带他去过延安,见过那里的热火朝天的生机,仿佛心灵跟着重生了,这让他对生活对人生有了直接的改观,他明白接下来活着的意义,即使不明朗,却值得为之付出一生的热忱。
吉天佑的眼睛忍不住跟着湿润起来,第一次觉得感动的想哭,如果大叔说的那个世界真的存在,她真的愿意等,无论三年五年还是十年,都值得付出和等待。
她没有见过那个世界,她一直看到的都是斑驳陆离的残酷、贫苦和罪恶,可是,江义含说有,她便相信,没有理由,就是信他。
“所以大叔你的职责就是冒充汉奸,窃取情报?”吉天佑显然为这份危险又委屈的任务替他感到不满,“哪有上战场杀鬼子来的痛快。”
江义含抿着嘴笑,“你太年轻,总会意气用事,但是你要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只有适合不适合,没有痛不痛快,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但愿有那么一天。”
吉天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仿佛可以暂时,至少现在来看,把她失恋的阴影打压了下去。
“所以大叔以后不与我相见,也是出于抗战的需要?”毕竟她还太天真,她满腔的热血都投入到恋爱中去,没有什么复杂的念头。
江义含沉默了,他本能的摇摇头,神情又痛苦起来,“你知道,我愧对蓝灵,而现在也抽不出时间来想什么儿女私情了,如果你是认真的,那咱们就来个约定,等将日本人赶出咱们的国土,如果,我还活着,我就来娶你,一纸婚约,天涯海角双宿双飞,你愿意吗?”
他的话音刚落,吉天佑便退口而出,“我愿意!”语气坚定,心若磐石。她更加肯定的说,“你肯定会活着,我们都活着,我等你来。”她的眼眶又红了,她总是不能自主的感情用事,尤其是在她爱的人面前,她的委屈和脆弱,都被无形放大了许多倍。
这一晚的谈话牢牢刻在吉天佑的心上,她想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迷茫和颓丧,她有了目标,就是将小鬼子打跑,这一天,虽没有期限,可是她愿意增加自己的一份力量,助填一份动力。
她想,等下次老徐再来找她的时候,她一定尽全力帮助他,她明白总有一个任务是非她不可的。
可是她万万不会想到,这个任务会跟苏小蛮扯上关系。
老徐坐在树下,点一口旱烟,轻轻呼出来说道:“你一定认识一个叫苏小蛮的人吧。”
“苏小蛮回来了?”吉天佑的心口一震,“他,也是你们的人?”
老徐没有着急开口,轻轻一笑,仿佛有种早已洞察一切的机敏,又轻轻啜一口旱烟,幽幽说道:“松井战一跟前有个异常信任的汉奸,名叫苏小蛮,松井战一身边有个女人,叫赵烟素。我想你应该熟悉。”
吉天佑愣在那里,“苏小蛮,做了汉奸?”她简直不敢相信,记忆里那个极其崇拜文天祥的明媚男子,最终变成了自己最不耻的一种人。
“苏小蛮,怎么会呢?”吉天佑眉头紧锁,摇晃着脑袋,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你需要我做什么?”吉天佑缓和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