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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的时候,苏璨已经大汗淋漓,为了不让戴梦晨看见,急忙就进了厕所。听着厕所里那潺潺水声,戴梦晨捏着手里的花不自觉收了几分力,直到掌心微微的刺疼,才惊然松了手,哗的一声,水瓶落地,花朵轻易散开,扬扬洒洒的落了一地花瓣。
她低头慌乱的收拾着地上的残花,心里仿佛了长了一根刺,一点点戳着心脏,几尽麻木。
苏璨一开门就看到她蹲在那里收拾着地上的残花。连忙问:“怎么了?”
“没事呢,一不小心将它碰翻了,洒了一地。收拾完了就好。”她埋头用手一点点将残叶拾起,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苏璨见她这样,只得出了病房找起了扫帚,无奈病房只有拖把,等他再返回来的时候,戴梦晨已经用拖把将水汲干了。可能是用力过猛,右手才一松开,那木制的手柄上顿时留下了一道血印。苏璨一看,一个箭步就冲上了前一把抓住:“怎么受伤了?”
“没事,刚整理花的时候,以为刺都已经去掉了谁知道一个用力过猛,扎伤了。”她解释道。
如果是换做从前,他会信,可是看着这手上那深深的刺口,他有些疑惑,看了看她的眼,又看了看她的手,她始终没有抬头,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的手。
“怎么了?”他问。
她不说话,他盯着她,发现她的眼角,总有那么一丝闪烁,使他心神不宁。
“璨~”她仰头,欲言又止。
“说吧,从见到你的那天开始,你的眼神就已经告诉我了,梦晨,在我面前,你藏不住心事的。”他这样说,让她突然就泪如泉涌。
几年来的相知相偎,以他对她的了解,一眼就能看穿她所有的心事。她以为自己真的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假装’是一件多少难的事。
可尽管他一言就道破了,她却依旧没有说话,苏璨叹了一口气,攥着她的手,将她按在怀里:“梦晨,我想苗苗了。从见到小宝的那一刻,我就想他了,我想你也是这样的,对吧?”
她点头,不否认,毕竟要抛开孩子去美国,她花了很大的勇气,她是多么想和苗苗多呆在一起,可是,生命面前,她觉得目前的苏璨更需要自己。
“我给子默打电话了,让他带苗苗过来。他说他就在怀化,征询你的意见。苗苗也跟我通电话了,说很想苏叔叔。梦晨,我想见见这孩子。”感觉到她背脊的僵直,他的声音也变得极为小心冀冀。当他说,他想见见这孩子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戴梦晨点头同意。
头有些眩,苏璨很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形,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体的疼痛正慢慢的袭来,一个啷呛,伴着戴梦晨的惊叫,眼前变得一片晕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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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头顶上的点滴,一点一点在滴,阳台那里,戴梦晨在接着电话,流利的英文,他知道,一切已经瞒不下去了。
接完电话,她立在床边,没有责备,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为他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攥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
“梦晨……”
还没来得及说其它,她的右手食指就覆上了他的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让Ada去买票了,我们回美国。今晚就走~”她脸上的态度坚决,一脸的认真。
她做事雷厉风行,只要认为是对的,必将以最快的速度去解决。他想说,还没有张家界没有去,还有黄山没有陪她爬,还有很多事,是他承诺给她的。想说,她却不让。
“等你好了,我们再回来见苗苗,再一起去张家界,一起爬黄山看日出,还有好多好多祖国的大好美景,等你带我去。璨,我相信你,不会让我落单。”她的嘴角带着一抹微笑,眼神的鼓舞,给了他莫名的力量。
他点头,眼角沁出了泪水,这世上最伟大的爱就是在你濒临死亡的时候,还有人愿意陪你,不离不弃。
“妈妈!”病房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一扭头,唐子默带着苗苗,一高一矮,将病房的门堵了个严实。苗苗红扑扑的脸上,笑意盈盈。
“你们怎么来了?”他叫的很突然,戴梦晨似乎都忘了,其实苏璨有跟她提过。
“苏璨说想孩子了,所以我们就直接过来了。”放开了苗苗的手,唐子默将孩子背上的衣服拍了拍。小家伙脱开了父亲的手,一个飞快就跑到了戴梦晨怀里。
“苏叔叔。”看到了床上的苏璨,苗苗礼貌的唤他。
“苗苗乖,最近身体怎样?”苏璨腾出手,抚了抚他的小脑袋。眼里的宠溺毫不掩藏。
“苏叔叔,你不乖,打针都不老实。苗苗比你乖多了,所以现在身体棒棒的!”小家伙拍拍胸脯,一脸的洋洋得意。
苏璨乐了:“小家伙,现在来糗你苏叔叔,嘴贫了啊!”
“妈妈,什么是嘴贫?”有些不懂,苗苗抬了头,问戴梦晨。
戴梦晨一怔,呼哧就笑了。
“妈妈,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害爸爸好担心,欧晨叔叔和张铁叔叔他们还开会,到处找你。”童言最是无忌,虽然只是普通的一个问题,苗苗不说还好,一说,戴梦晨的脸整个的红了起来。
“对不起,妈妈让大家担心了。”一句话,她不想说的再多,唐子默静静的坐在床的另一边,没有说话,就连她的回答,也是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喜怒。
终归来说,她回来就好。依着眼前的情况,苏璨的状况,隐瞒已经没有必要了。
“苏璨,感觉好点没?”这是他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可以直面的跟苏璨对话,不再是火气冲天。
“好多了。”努力了扯了一抹笑,苏璨答他。
“唐子默,你一直都知道苏璨的事,对不对?”之前,她一直觉得,唐子默的出现,是刻意安排,而现在,她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梦晨~”他看着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他宁可看到她脸上盛意的怒火,也不愿意看到她如今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波澜的脸。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样去解释。这样的感觉,很内伤。
“妈妈,你的身体好点了没?”苗苗有心,适时的问起了她的身体状况。
“我已经好多了。”
“可是你上次都一声不响离开了,害得大家好担心,欧叔叔说,一定是欧爷爷干的坏事,回S市找欧爷爷算帐去了。”
“欧晨他回去了?”这话,问的不是苗苗,而是唐子默。
唐子默点了点头:“具体我不清楚,似乎是因为你离开之前跟他爷爷见了一面,所以,小少很担心,爷爷会对你说了什么,所以你才会离开怀化。”
“可你们不觉得这样隐瞒我是不对的吗?”她有些薄怒。
“你们在说什么?”苏璨问。
“就是上次妈妈突然消失了,欧晨叔叔他们到处去找。不过现在妈妈不是跟苏叔叔在这里吗?”苗苗替他们做了回答。
“梦晨,你是打算回美国找我的,对吗?你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我的事,对吗?”
如果说之前不能肯定,那么现在,他已经能万分的确定,她这些天眼里的那抹忧伤,其实全是因为自己。
“小少回去了就好。”她没有回答其它,只是这样说了一句。唐子默睨了她一眼,这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有一个什么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