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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宴时,春晓殿一事早已传遍各宫。
因这场变故,沈灵溪两眼红肿,便是冷敷过后,仍旧效果不佳,无奈之下,她只得重新梳妆,敷上厚粉,才能勉强出席晚宴。
有了白日那场风波,众人偃旗息鼓,晚宴倒显得乏味许多。
晚宴上,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席间,赫连远君子如玉,却神情冷酷,他身边的云紫璃则巧笑嫣然,身上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许慧黠,竟像是换了一个人。
反观上位的赫连堂和沈灵溪,则双双面色阴郁,只是强颜欢笑着与北燕太子独孤煜简单寒暄,倒也不至于冷清丰。
独孤煜心情不错,清灵高雅的面庞,始终带着招牌式的笑容,一举一动,一饮一啄,皆都优雅如昔,彰显北燕皇室尊贵仪态,引得席间众多女眷,纷纷脸红侧目,芳心浮动。
丝竹声中,赫连堂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云紫璃倾城的面庞,尊贵的皇后宝座之上,沈灵溪也数不清第几次以怨恨的目光看向云紫璃,云紫璃似是感受到他们的目光一般,悠悠抬眸,并未看向赫连堂,只与沈灵溪的视线相交之时,竟然向她轻轻举杯,然后含笑饮下杯中佳酿!
这是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沈灵溪心里恨极,恨不得冲上前去,撕了她的笑脸,却在想到青萝太后那句‘云紫璃是哀家的人!’心下呕血,只能将双手紧紧握起,生生将心中怒火压下!
云紫璃,从初见便不曾将她放在眼里。
如今她身为皇后,她不过区区端王妃,在她面前,却仍旧如此嚣张!
这,让她如何能忍?!
可是,即便是不能忍,她却仍旧要咬牙强忍!
今日之事,太后已经恼了她,皇上虽表面不说什么,却也生了她的气,若这个时候她再与云紫璃起争执,便是她贵为皇后,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如此,直到宴席后期,沈灵溪实在强忍的难受,以身体不适为由,与赫连堂禀告一声,起身离席。
随着她的离席,晚宴草草结束,消息传到慈宁宫时,青萝太后正在用晚膳,只见她将手里的汤匙丢回碗里,久久吐出一句:“如此不堪重任,枉哀家当初高看了她!”
却说晚宴之上,云紫璃已然微醺,左右不见阿媚,她微微思量,等也不等便同赫连远一起上了端王府的马车。
马车启驶,赫连远借着车内琉璃灯的光晕,看着因饮酒过后,双面绯红的云紫璃,整日冷凝的表情,终是软了几分:“从早上折腾到现在,整整一日不得歇,可是累了?”
“累!”
云紫璃点头应着,十分慵懒的倒卧在覆着凉席的迎枕上,娇美的小脸上,略带疲惫之色。
美人在卧,自是赏心悦目,更何况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赫连远静静凝视着云紫璃昏黄灯光下,仍旧盈盈如玉的小脸儿,眸光微微一荡,忍不住伸出手来,语气随意道:“你早就料到,她们想要对付你?”
云紫璃轻摇了摇头,借着摇头的动作,不着痕迹的躲过他伸来的手,“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未卜先知?不过是对她们多了几分戒心罢了!”
赫连远轻笑,似是早已料到她会躲开,倒也不恼不怒,温声道:“以牙还牙这招,你用的极好!”
云紫璃翻眼看着他,眸光流转间,狡黠动人:“那娇柔如花的沈灵兰,一开始可是要进端王府的,却被我转手……呃,我记得王爷似乎特别喜欢她那个调调的女人,就不知王爷会不会怪我?”
“本王怪你又如何?如今她已经是赫连堂的女人!”赫连远看着他,眸光静静,半晌儿方才勾唇:“不过话说回来,我何时特别喜欢她那个调调的女人了?怎么听着你这话,有点儿酸啊!”
“望春院里不就有那么一位?据我所知,王爷对那如烟侧妃,可是格外怜惜的!”
云紫璃挑眉,嘴里提起如烟,心里却也在想着如烟的容貌和做派,然后略带嘲弄的轻笑了下,低低咕哝了声累,便辗转过身,背对着赫连远闭上双眼假寐。
见她如此,赫连远心思动了动,挑眉望向车窗外阑珊的夜景,他唇畔的笑意,微微加深了些。
这小丫头,是在吃醋吗?
不过,既是她提起如烟,那么如烟的事情,也该有所了解才是。
心中打定主意,他轻垂眸华,再次看向身侧的云紫璃,凝着她柔美的侧脸,微微失神!
自告诉她有关乐儿的事情时,他便已然做了决定,要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尽露欢颜,可是现在……想到今日她将他丢在慈宁宫,让青萝太后不离他左右,继而自己出去应对沈灵溪等人,颇有一副将他护在身后的架势……
想到这些,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到底忍不住再次伸出手来,轻轻摩挲了下她柔嫩的侧脸。
云紫璃似是感受到他的摩挲,眉头颦了颦,忍不住嘤咛一声,语
气颇为不悦。
赫连远失笑,伸手取了薄被,与她盖上,便吩咐四文赶车。
她想要当家作主,一切随她便是!
无论如何,她喜欢就好!
从皇宫到端王府,是有一段距离的。
一路上,云紫璃始终在睡着,等到马车抵达端王府,赫连远刻意以手势要求众人噤声,然后伸出手来,便要抱着她起身。
然,他的手才刚触碰到她,便见她睁开双眼,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到了?”
“到了!”
赫连远颔首,仍旧继续之前的动作,将她抱在怀里。
因他的接触,云紫璃身形微僵了下,轻推了下他的肩膀,直接坐起身来:“我自己可以!”
“好!”
赫连远道了声好,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踏着月色进了王府,云紫璃停下脚步,对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赫连远道:“王爷不必送我,我自己回暖园即可!”
闻言,赫连远也跟着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她,说出来的话,竟有些耍赖的味道:“既是你打算将我护在你的羽翼下,何不好人做到底?”
云紫璃一怔,问:“什么意思?”
“我怕黑!”赫连远笑着,一口白牙,在灯光下格外显眼:“桃园太大,空旷旷,黑幽幽,我想跟王妃去暖园!”
这个妖孽!
云紫璃被赫连远的好颜色,晃了下眼,却又很快因他的话,狠狠抽了抽嘴角。
他怕黑?
桃园空旷旷?黑幽幽?
人无耻可以,能这么没底线吗?
“阿璃……”
赫连远满含期待,看着云紫璃。
“王爷怕黑,可以去萧侧妃那里,也可以去望春院,亦或者其她侍妾那里……”想到过去几年,自己艰难求存,这家伙却三妻四妾,美女如云,云紫璃的话越往后说,声气儿便越差,连带着脸上也不假颜色。
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赫连远低低笑了一声,笑声温雅悦耳。
云紫璃心下一窒,冷冷睃了他一眼,知着了这妖孽的道,懒得理他,转身便朝着暖园走去。
赫连远见状,半晌儿才止了笑,直到云紫璃的身影没入黑夜之中,方才转身桃园方向走去。
边走,他还边对三文吩咐道:“去把本王的刻刀取来!”
三文狐疑的看了眼他,不知他大晚上的要刻刀做什么,不禁在心里暗叹这主子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
云紫璃回到暖园的时候,杏儿早已久候多时。
云紫璃进门,直接让杏儿备了水,待她沐浴过后,阿媚已然候在寝室之中。
云紫璃淡淡的看了阿媚一眼,命杏儿去取些冰块过来,再由阿媚伺候着换上中衣,边系着中衣带子,便轻声问道:“见过皇上了?”
“是!”
阿媚颔首,顿了顿,禀道:“王爷雷霆手段,但凡跟奴婢去围追过王妃的人,除了奴婢,唯一幸存。奴婢按照王妃指示的,将楚阳失手一事,全都推到了那些死士身上,并隐晦的让皇上知道,那些人可能跟太后有关……”
“他没有怀疑你?”
云紫璃挑了挑眉,坐在榻上。
“没有!”
阿媚冷笑,眼底尽是凉飒:“在他的眼里,奴婢不过是个傻子,只需他几句轻言软语,便可以为他赔上性命,他信任奴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怀疑奴婢?”
云紫璃抬起头来,看向阿媚,见阿媚一脸冷清,似是已然绝情绝爱,她眸色微暗,轻垂了眼睑,“你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
“奴婢告退!”
阿媚恭身,退下。
待阿媚离开之后不久,杏儿便取了冰块过来,云紫璃吩咐杏儿几句,便道是乏了,让杏儿熄了灯,上床歇了。
不久,杏儿关上房门,去了隔间儿,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床榻上本闭着眼睛的云紫璃,忽地睁开双眼,起身以极快的速度穿上衣裙后,飞身从窗户离去。
夏夜的月色,星河高挂,繁星烁烁。
在夜色之中,云紫璃飞身越过暖园的墙围,刚要去松竹院,便听身后传来一道饱含兴味的声音:“小璃儿这是要去哪儿?”
闻声,云紫璃身形一滞,转身望去,便见月色下,有一人轻衣简行,正坐在暖园的围墙上看着她。
“侯爷?”
这世上,会叫她小璃儿的人,只无澜一人。
那个世人眼里温润如玉,风~流~倜~傥的无澜公子!
那个对她无微不至,情根深种的无澜公子!
“是我!”
无澜轻叹一声,飞身而下,落在云紫璃身边:“你这丫头,出门也不告诉我一声,回来也同样不告诉我……我以为你不过是要
与我保持距离,却不想是要绝交啊?”
“侯爷说笑了!”
云紫璃失笑,看着多日不见的无澜,低声说道:“我出门突然,没来及通知侯爷,回来后也还没来及通知侯爷,便进宫赴宴。本想着以侯爷的身份,定会进宫的,到时候再见也不迟,却不想一整日下来,连侯爷的影子都没见到。”
“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
无澜笑看云紫璃一眼,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她正色说道:“青萝太后今日本打算囚禁端王,我奉命领兵,却不知为何,半路又改变了主意!”他这是在跟她解释今日不曾赴宴的原因。
云紫璃听了,心头不由惊跳了下。
想到今日之事,知定是她跟青萝太后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她心隐隐有些庆幸!
试想,如果赫连远今日被囚,那么她现在恐怕正在费尽心力跟赫连堂周~旋,若是那样的话,哪里还有她如此轻松出行?
云紫璃暗叹一声,不无感激的问着无澜:“你深夜至此,不会是只想要告诉我这些吧?”
“是也不是!”
无澜深看云紫璃一眼,声音沉凝:“我来,是想要带你走!”
“带我走?”云紫璃眼睛眯了下,冷冷的盯着无澜,等着他的下文。
无澜对她的感情,她虽然不能回应,却也是比谁都清楚的。
自上次她把话说明白之后,他一直恪守身份,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如今能够让他忽然改变主意,连夜过来想要将她带走,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果然,在沉默片刻后,无澜忽地笑了下,道:“青萝太后虽然今日取消了对赫连远的行动,但是宫中军队却仍在集结,想必这一两日里,仍旧会有大动作……”
“原来如此!”
虽说云紫璃为解今日之忧,给青萝太后指了条路,但是云紫璃早前想的是走那条路便等于是舍弃了皇后,那样的话,宁国公府一定不答应,如此……青萝太后势必会有所顾忌。
不过只短短半日,青萝太后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亦或是她还有别的打算?
云紫璃的心思,在短时间内,连转了十几个弯儿,却终是不能确定,青萝太后到底要怎么对付赫连远。
无澜看着云紫璃,月夜下,他神情不明,但声音却始终温柔如初:“小璃儿,若端王被擒,身为端王妃的你,必定会被牵连,加之宫里那位一直对你虎视眈眈,你眼下还是离开的好!”
“侯爷的意思我懂,不过……”
云紫璃轻笑着垂首,头也不抬地摇了摇头,“我眼下,不能走!”
“现在不走,日后再想脱身,只怕不会太容易……”无澜说到这里,静默了下,又问:“你确定?”
“确定!”云紫璃抬起头来,目光坚定。
无澜眉头皱起,忽然一叹,苦笑着说道:“其实我来之前,早已料到会是如此结果,果不其然!”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有我的顾忌……”终是,不再称呼无澜为侯爷,云紫璃轻蹙着眉,欲言又止。
无澜见状,语气又温和了些,却尽是无奈:“你是顾忌紫生了?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你心里最关心的还是他,放心吧,你父亲是皇上的人,即便你现在走了,紫生也不会有危险,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云紫璃追问道。
“云府那个紫生是假的!”无澜低垂了头,嘴角勾了勾,轻道:“我查了很久,才确定这个消息,而据我所知,真正的云紫生,应该在北燕太子手里!”
闻言,云紫璃心头一震,直觉豁然开朗!
难怪!
难怪她此前一直要见云紫生,云府那个云紫生却始终推脱不见,原来是个假冒货!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她恢复了记忆,才知自己的身世。
而那个云紫生,确确实实骗了她。
以她哥哥的脾气,一定不会容忍有人以亲情为幌子利用她!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如是,留下一句话,云紫璃转身便要前往松竹院。
无澜见状,急忙出声:“你若是想要去找北燕太子,大可不必去了,他今夜根本就没有回来!”
闻言,云紫璃脚步顿了顿。
有些无奈的回转过身,又颇有些期待的望着无澜:“你既是知道他没有回来,可知他去了哪里?”
“不知!”
无澜摇了摇头,见云紫璃并不跟自己见外,真心笑了笑,随即说道:“夜深了,赶紧回去吧,你既是不跟我走,我便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知道如何找我!”
语落,不等云紫璃出声,他十分干脆的飞身离去。
目送他远去,云紫璃眸光闪了闪,到底莞尔一笑。
其实,说来说去,赫连堂也好,
赫连远也好,在喜欢她的人之中,最顾忌她心情的,便唯有无澜!
只是可惜的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若是多出一人,便变了味道。
他虽良人,却终究与她有缘无份!
无澜啊!
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
还有独孤煜!
云紫璃笑容蓦地一敛,冷着俏脸看向松竹院的方向。
这大晚上的,不回来睡觉,到底跑那里去疯了?
他就不能有点正事儿?!
***
翌日,朝阳东升。
前一日折腾了一日,深感疲惫的云紫璃却仍在睡着,直到日上三竿之时,杏儿进门禀报,道是四文来禀,赫连堂身边的贵秋公公,此刻正在王府前院等着,道是赫连远和赫连堂兄弟对弈,激战正酣,特命她进宫作陪!
云紫璃闻言,瞌睡虫一下子便跑了个一干二净。
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更衣之后,她略施薄粉,快步出了寝室,去了前厅。
前厅里,四文手里捧着一只黄花梨的雕花木盒,静立一侧。见云紫璃进门,他忙恭身行礼:“属下见过王妃!”
云紫璃颔首,直接问道:“王爷是何时进宫的?”
“今日一早,宫里便有旨意,道是皇上今日雅兴,得了一残局,点名让王爷相陪!王爷不曾用膳便进宫了。”四文回道,将手里的雕花木盒呈上:“这是王爷临走前,让属下交给王妃的。”
云紫璃点了点头,示意杏儿接过木盒,杏儿上前,四文却始终看着云紫璃。
“这里面是什么?”云紫璃本在思忖着赫连堂大清早让赫连远进宫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此刻见四文如此,顿时有些好奇的上前,伸手打开四文手里的雕花木盒。
雕花木盒内,是一条用料讲究,做工精致的长鞭,长鞭把握处,将桃花雕成浮云状,朵朵相连,十分之精美。
“这是……”
如玉的手指,轻轻扫过那一朵朵桃花,云紫璃目光微缓,心中滋味莫名。
“这是王爷为王妃雕的!”
看着云紫璃一脸动容的样子,四文顿觉主子一夜的工夫没有白费,连忙为赫连远请功。
“我知道!”
伸手将长鞭握住,云紫璃轻轻摩挲着掌心下那一处又一处的镌刻,记忆似是回到从前……那个时候,她和他,同在前往北燕的马车上,他素来无事,便喜欢木雕,时不时的雕出各种好玩的,逗她欢颜一笑。
暌违几年,又见他的雕刻手艺,她又岂会不认得?!
四文见云紫璃手握长鞭的样子,神情激荡,忙补充道:“王妃不知道,王爷为了雕这东西,昨夜花一整夜的时间!”
云紫璃闻言,不禁轻笑了下,转而问着四文:“不是说,贵秋公公来了吗?”
“呃……是!”
四文点了点头,回道:“说是奉了皇命来请王妃进宫,陪着王爷……”
赫连堂会这么好心?
云紫璃微微思量,将长鞭交给杏儿,命她缠入腰带里,再给她拿过来换上,然后对阿媚吩咐道:“你跟我一起进宫。”
“是!”
阿媚迎着她的目光,微微颔首。
不久,云紫璃带着阿媚出了暖园,在端王府前院见了贵秋,随他一起离开端王府,再次前往皇宫。
***
一路进了宫门,贵秋引着云紫璃竟是朝着永和宫走去。
云紫璃见状,不禁出声问道:“王爷现在永和宫中?”
“回王妃的话,是的!”
贵秋嗓音尖细,始终低垂着头:“今儿皇上一早本是跟皇后一起对弈的,却因不尽兴,这才宣了王爷进宫。
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今儿赫连堂会有心情跟沈灵溪下棋?
听了贵秋的话,云紫璃心里越发觉得不安稳。
不过想到赫连远其人,从来谋算无遗漏,根本用不着她担心,她高悬的心变又稳稳落了地。”
进了永和宫,贵秋领着云紫璃一路前行,不过云紫璃发现,他领着她去的地方并不是皇后正殿,而是距离那里不远的一处偏殿。
“王妃请——”
终是在偏殿门前停下,贵秋做引臂姿势,垂首笑对着云紫璃。
“王爷和皇上在这里?”
云紫璃睇着贵秋,眼底尽是怀疑,面色转冷。
不是说早前是皇上和皇后一起下棋,后来才传了赫连远吗?既是皇上和皇后下棋怎会选择如此偏僻,且还没有宫婢留守?
这绝对不正常!
“王妃进去便知道了。”
贵秋并未因云紫璃的态度,露出丝毫不悦,仍旧微微笑着,神情莫测如老狐狸一般。
云紫璃转头,望向寂静无声的偏殿内,在贵秋的静候下咬了咬
牙,而后迈步而入!
昨夜无澜说过的话,仍旧言犹在耳,这一两日里,青萝太后应该会对付赫连远。如今赫连远不知身在何处,即便这里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上一闯!
偏殿内,还是没有任何宫人留守。
云紫璃双眸微眯,狐疑着一步步上前,赫然瞧见,在不远处的锦榻上,一抹明黄色横陈于上,其姿态慵懒随性,狭长而明亮的眸子,如盯着猎物一般,正死死的盯着她!
“臣妾参见皇上!”
云紫璃心下一惊,暗啐了他一口,连忙福身行礼。
一礼间,她思绪飞转,想着眼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赫连远呢?
他不是在陪这厮下棋么?此刻他在这里,那赫连远又在哪里?
“让朕猜猜,你此刻在想什么!”赫连堂近乎贪~婪的,直勾勾的注视着云紫璃,不放过她的任何动作,慢慢的从锦榻上坐起身来:“你在想,朕的王兄这会儿去了哪里!”
“皇上明鉴!”
云紫璃一个深呼吸,心中已然镇定下来,不过脸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状:“贵秋公公说,王爷正跟皇上对弈,所以……”
闻言,赫连堂的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的弧度。起身踱步到她身前,他伸手勾起云紫璃的下颔,温柔的眸光中透着邪肆之意,“这永和宫里,除了朕会下棋,皇后也会……”
赫连远跟沈灵溪在一起?!
意识到这一点,云紫璃忍不住握紧了双手,微微侧身,不着痕迹的逃脱赫连远的禁锢,她轻笑着点头:“臣妾明白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她的心里,却如十五个吊桶般,七上八下的。
她的忐忑,与妒忌无关,只是担心。
看样子,青萝太后是真的打算利用沈灵溪将赫连远打入深渊,可是这一切,来的太快了,快到始作俑者的她,都还没来及的跟赫连远通个气儿。
这事儿弄的!
见云紫璃笑着点头,赫连堂脸上的笑意加深。收回手来,他转身向里,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那边的棋还要再下一会儿,闲来无事,你也来陪朕手谈一局,可好?”
“呃……”
云紫璃红唇微张,心下冷嘲不已!
可好?
不好!
可是她说不好,他就会放过她?
内室里,棋盘摆开,黑白分列。身着明黄龙袍的赫连远早已就座,十分随意的端起一盏茶轻抿一口,他眼帘轻抬,看向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云紫璃。
赫连堂,你最好祈祷,日后不要落在姑奶奶手里!
在他的目光压~迫下,云紫璃心中冷哼,唇畔的笑,却愈发深了。缓缓上前,落座于棋盘一侧,她仔细观察棋局之后,执黑子先行。
赫连远执白子,落下一子,凝视着云紫璃因垂首而裸露在外的雪白颈项,身下一紧,声音微微哑:“朕知你在端王府受了许多委屈,不过别担心,今日朕会让你成为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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