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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色,乃是至高皇权的象征。
在吴国,如今有资格身着明黄色的人,唯有赫连远!
赫连远在云紫璃身后站了多久,云紫璃不得而知。但此刻,云紫璃一眼望去,却见他脸色阴沉,双目含冰,一看便知又动了气。
“皇上是什么时候来的?”
愕然过后,云紫璃的心中,是一片坦然!
在曾经沧海难为水中丰。
赫连远是海,无澜是水。
她,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自然也不必紧张。
“朕何时来的,重要么?”
淡淡地,睨了云紫璃一眼,赫连远的视线,越过她落在无澜的身上,有些阴阳怪气道:“无论到何时,无澜都是如此清闲,在朕为国事忙的分身乏术之期,你却如此闲暇,在此与朕的皇后私会,真真让朕十分的不爽!”
私会?
听到赫连远的话,云紫璃面色微变,心底瞬间泛起冷意。
何为私会?
她跟无澜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否则他也不会得到她的完璧之身,可是此刻,他阴阳怪气说出口的话,却是如此伤人。
“皇上觉得臣妾在跟侯爷私会么?!”
赫连远既然自称为朕,云紫璃自然也毫不客气的自称臣妾,她是在提醒他,如今她是他的皇后,私会二字,于她如今的身份,重达千钧,亏他说的出口!
望着她微冷的眸,看着她眼底的那抹伤痛,赫连远知道,她定是也生气了,但是即便如此,他却面色阴郁,噤口不言!
话说出了口,他才惊觉过重。
但,既是已然说了,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又怎好收回?!
尤其,还是当着无澜的面!
他对她,已然视若珍宝。
她也应该知道,他看她到底有多重。
她会吃萧染儿的醋,难道他就不能吃无澜的醋?
可即便如此,她却仍旧在此与无澜私自相见。
这不是私会,又是什么?!
“呵呵……”
看着云紫璃跟赫连远大眼瞪小眼,气氛实在不算融洽,无澜自嘲的冷哂一笑,缓步凑上前来。
一脸洒脱模样,他光明磊落的对赫连远微微拱手:“敢问皇上,此刻你不是该在御书房处理公事吗?如何会出现在此?”
赫连远冷睇无澜一眼,直道:“朕处理完登基大典事宜,本是要回承乾宫的,却不成想,在路上见阿媚独自一人在假山群外来回徘徊。”
自从云紫璃进宫之后,阿媚除了遵着她的意思,去办些事情,其他时候,根本不会离开她身侧。
但方才,他却见她在外。
只要略一细想,他便能猜到,云紫璃该是也在这里的。
是以,他并未让阿媚发现,而是屏退左右,从后面过来。
他,本想给云紫璃一个惊喜。
却不成想,惊喜没给出去,他却受到了惊吓,看见了不该看到的。
想到方才云紫璃含泪拿着无澜的手指把玩,他心里似是打翻了醋缸一般,既怒且酸,目光如刀一般,看向云紫璃。
这丫头,都快身为人母了,难道不知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吗?
不用看,云紫璃也知道,此刻赫连远的脸色,定是难看的厉害。
不过,此刻她的心,也十分的不痛快!
“若无澜真的跟皇后私会,阿媚该是藏起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上看到,不是吗?”见赫连远如此看着云紫璃,无澜紧蹙了眉头,凉凉声道:“我不过去了趟慈宁宫,被人挡了回来,这才刚要回宫,却不料路过御花园与皇后偶遇罢了,何来私会一说!”
“侯爷不必解释!”
云紫璃不曾去看赫连远,只问着无澜:“眼下,侯爷可还有事?”
见她如此,赫连远剑眉皱起。
无澜有些疑惑的望向云紫璃,见她面色平淡,眉心倔强轻颦,他唇角微勾,无所事事的轻笑回道:“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本侯爷,一向闲来无事!“
闻言,云紫璃仍是不看赫连远,只对着无澜淡淡一笑:“今日心情不错,本宫想在承乾宫煮茶,不知侯爷可吃茶的心情?”
“当然!”
无澜肯定的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望了眼赫连远,见他冰冷依旧,他挑衅一般,上前一步,在云紫璃身边站定。
他以同云紫璃站在同一战线,气死赫连远为乐!
谁让他卑鄙无耻地抢走了他心爱的小璃儿呢!
“皇上该是还有政事要忙的,臣妾就不耽搁皇上的时间了,这就先行告退了!”云紫璃依旧眸华低垂,对赫连远微微福身,转身便要离去。
任他赫连远气到半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去看赫连远一眼。
“独孤长乐!”
赫连远的声音里,蕴含深不见底的怒气,伸手拉住云紫璃的手,她的的眉头,皱的已然紧到不能再紧。“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声音,低哑磁感,牙咬切齿地让人倍觉压抑。
“跟紫衣侯私会啊!”云紫璃回眸,如此回了一声,眼看着赫连远周身都泛起冷意,她深深地凝视着他,半晌儿讪讪一笑:“这不是皇上想看到的么?”
语落,抬手挣脱赫连远的手,她再次转身,抬步向外走去。
人,都是有脾气的。
尤孕妇的脾气最大!
此刻,并非只他有怒气,她,也怒了!
过去几年,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无澜!
过去几年,与她朝夕相处的人,也是无澜!
她若真的想要跟无澜有什么,还轮得到他赫连远吗?
但是如今,他明明知道她和无澜之间不可能,且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可他……却仍旧如此出口伤人。
这让她,如何接受的了。
即便怀着他的孩子,也要与别的男人私会?!
在他心里,她就那么不堪么?
她,为了他,受尽苦难,经历生死,几年没有见过父母。
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仍是不相信她的。
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私会?
多难听的字眼!
他既然说的出,那么对不起,她云紫璃就做的出。
老虎不发威,他呀的拿她当hellokitty啊!
“皇上到底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的女人没有信心?”眉心,微微皱起,看着云紫璃越走越远,眸色幽冷地看向赫连远。
闻他此言,赫连远不禁周身一冷。
“好冷,去喝茶!”
无澜有些夸张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快步上前,就要去追云紫璃,边追他还边气死人不偿命地嘀咕道:“本来打算离宫的,这下可好了,皇后请喝茶,又不能不去……”
听到他的话,赫连远大受刺激,看着云紫璃和无澜一前一后相继离开,他倏然抬手,用力捶打在假山之上。
顷刻间,碎石滚落,他的手指处,顿时鲜血淋漓。
耳边,朗月的惊叫声响起,他却置若罔闻。
此刻他满眼满心,都是云紫璃和无澜一起离开的情形,哪怕是手出了血,竟也不觉得痛!
方才,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何尝不知,云紫璃和无澜之间,是不可能的!
可是看着无澜跟云紫璃相处,他就是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情绪!
想到她们方才相处的那一幕,想到过去几个月在樊城,她们之间那么相处了几个月,他的心便揪了起来,难受的厉害……
***
室外,冬日严寒,承乾宫内,却是温暖如春。
云紫璃刚一回来,便吩咐杏儿在花厅准备好煮茶的器具。
不多时,热水烧好。
她轻拢了广袖,提起水壶,动作轻盈的将早已泡好的茶杯翻转过来,然后为无澜沏上一杯上好的雪峰毛尖。
灶火上,热气腾腾。
无澜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云紫璃递来的热茶,隔着缭绕的雾气,轻嗅了嗅,然后无限眷恋地轻声叹道:“好茶!”
云紫璃见状,微微一笑。
无澜眸色深了深,倾身向前:“为了我,跟他赌气,值得吗?”
“侯爷如此觉得么?”
云紫璃淡淡挑眉,却没有无澜,而是眸华低敛,给自己倒了杯白水。
这其间,她的眸光温润,让人不觉有任何不好的情绪。
此刻的云紫璃,淡定,从容,柔柔光华,流转在凝脂般的肌肤上,俏脸上尽是母性光辉。
这样的她,沉静而绝美。
可是无澜却更怀念,在樊城时的她。
在洪府时,她的性子,比之现在,要放开许多。
高兴的时候,她会笑。
不开心的时候,她亦会眉头紧锁。
但如今,那些多面的她,他怕是再难有机会看到了。
“侯爷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端起茶盏,喝了口水,云紫璃红唇轻抿了下,终于再次开口说道:“我跟他赌气,是为了自己!”
“原来如此!”
无澜抬手,将茶杯送到嘴边浅啜一口。以舌微品,他眉头一拧,有些怪异的看着云紫璃:“难怪,你今日泡的茶,是苦的。”
闻言,云紫璃端着茶杯的手微顿。
她煮的菜是苦的?
“怎么可能?”
对自己的煮茶技术十分有自信的云紫璃看了无澜一眼,给自己斟了杯茶,轻啜一口。
入口,涩然而寡淡的滋味,使她的
眉头,亦跟着轻轻蹙起。
这茶,确实是苦的!
“看样子,这煮茶,也是要看心情的。”无澜轻叹一声,抬眼嗔了云紫璃一眼:“你啊!可要记仔细了,若你心情不好,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日后的脾性,也会暴躁一些。”
云紫璃明眸微眯,不置可否的又看了他一眼:“你这又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
无澜肩胛轻耸,悻悻一笑。
“不信你问问阿媚!”下颔上扬,他意指候在边上的阿媚。
见二人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阿媚面色一红,也跟着笑了,满是不依地上前两步,她躬身回道:“侯爷可是故意戏弄奴婢?”
“本候怎么戏弄你了?”
无澜一脸的冤枉,看着阿媚。
“奴婢尚未嫁人……”阿媚微抿了抿嘴,脸上闪过几分尴尬:“这会儿子,您让皇后娘娘问奴婢关于孩子的事情,岂不是羞臊奴婢么?奴婢哪里懂这些……”
阿媚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让无澜神情一缓。
边上的无澜,自也是面色微变。
但是很快,只见他们对视一眼,他们二人同时扑哧一声,皆都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哎呀,阿媚!”
无澜笑到脸色发红,轻盈起身,而后双手抱拳,对阿媚稍稍恭身:“都是本侯的错,是本侯说话之前想的不够周全,本侯在这里我与你赔不是了。”
闻言,云紫璃眉梢一挑!
阿媚身为下人,岂有受他一礼的道理。
见无澜恭身,她急忙侧身,躲过无澜这一礼:“侯爷如此,可是折煞奴婢了!”
无澜就势直起身来,转身看向云紫璃,对她暗暗的眨了下眼。
见状,云紫璃抬手掩嘴,竟又被他都笑了。
“皇上驾到!”
正在此时,花厅外,传来朗月的唱报声。
声落之时,赫连远已然出现在花厅门前。
随着他的出现,花厅里的欢快气氛,瞬间冷场。
气氛,一时间,凝滞到极点。
云紫璃的视线,穿过花厅门口处的珠帘,瞥到厅外的那抹明黄色,面色微微一肃,再不见方才的喜悦。
“奴婢参见皇上!”
阿媚第一个反应过来,对赫连远福下身来。
“平身吧!”冷冷的,对阿媚摆了摆手,赫连远缓步行至桌前。
“无澜参见皇上!”
无澜看着赫连远走近,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来,对赫连远微微恭身。
赫连远眉宇紧皱,对他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身边的云紫璃。
“臣妾参见皇上!”语气,清清的,冷冷的,仿佛例行公事般,云紫璃面色从容的对他躬下身来。
见她仍是如此,赫连远知她是生气了,按理说他噶哄哄她的,但是当着无澜的面,他心里的火气,却噌的一下便又蹿了起来。
“皇上的手怎么受伤了?”一声惊呼,打断了云紫璃和赫连远之间的静窒,阿媚步上前来,作势便要检查赫连远手上的伤。
“朕的伤并无大碍,无须如此大惊小怪的。”赫连远抬手将手臂藏于身后,心下火气不减,漆黑的瞳眸微动,他抄起云紫璃面前的茶杯,便饮了一大口。
见状,无澜眉心微动,唇角处,竟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弧。
“噗——”
刚刚入口的茶,苦涩难咽。
只是瞬间,便被喝惯了好茶的赫连远给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赫连远眸露不悦,声线冰冷的转身嗔怪的看着朗月:“承乾宫里,怎会有如此难喝的茶?!”
朗月心下一惊,面色微变地张了张嘴,刚要上前询问,却听闻边上的无澜道:“皇上觉得这茶苦么?不会啊?方才本候和皇后喝的时候,味道还是好的没话说呢!”
语落,为表事实,无澜端起面前的茶杯,再次浅啜一口。咂了咂嘴,他风华绝代的对赫连远轻轻一笑:“好茶啊!皇后煮的茶,永远都是最好的!”
赫连远见他如此,眸色微暗,冷冷的扫了无澜一眼。
看懂了无澜脸上的笑。
云紫璃的脸上,隐隐有梨花浅现。
明眸微动,她自赫连远手里接过茶杯,竟也跟着喝了一口。
丁香轻卷,似是在细细品味着茶香之气,她面露疑惑之色的望进赫连远的眸中:“这茶是上好的雪峰毛尖,经臣妾亲手烹煮,气味清新扑鼻,明明好好的,皇上为何会觉得苦呢?”
一个说苦,另外两人却都说是好茶。
此刻,看着两人不似作假的神情,连赫连远都以为,是自己的嗅觉出现了问题。
伸出手来再次接过云紫璃手里的茶杯,他竟皱着眉头,又尝了一口。
入口,苦涩依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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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眉心,却在拧了拧之后,渐渐舒展。
“皇上?臣妾煮的茶,皇上喝着,果真是苦的么?”云紫璃眉梢轻抬,翘首以盼的看着和联营。
赫连远轻轻垂眸,见云紫璃一连希冀,一颗原本愠怒的心生出一种别样的滋味。喉结轻动了动,心想着等无澜走了,一定要打云紫璃屁股,他暂时压下心中怒火,微微摇头,轻道:“皇后煮的茶,怎会是苦的?方才是朕喝的太急了些。”
此言落地,云紫璃的眸底,不禁荡漾起一缕笑意。
“皇上方才喝的那么急,一定是渴了,再喝一杯吧!”伸手自赫连远手里接过茶杯,云紫璃言语之间,又一次将茶杯斟满,抬手敬给他。
她给他的,只是一点点的小苦罢了。
比之他的不信任,为她带来的心痛,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呃……好!”
心里,无法拒绝云紫璃关切的眼神,赫连远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又喝了一口苦茶!
天地为证!
自他出生以来,这是他喝过的,最难喝的茶。
看着他暗暗乍舌的样子,云紫璃眸底的笑,更炙些许,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边上,无澜的视线,轻轻的扫过她笑意盈盈的侧脸。
薄而优雅的唇畔,噙起一抹欣慰的笑,他抬手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见状,云紫璃眉头一蹙。
方才,她是有意应着他的意思,来整蛊赫连远的。
却没想到,此刻他竟把整整一杯茶,都喝下了肚。
“无澜还有事,先行告退!”
唇齿之间,苦味弥漫。
如他的心一般,苦涩中,透着些许微凉。
无澜不看赫连远的反应,也没有跟云紫璃去告别,只是轻轻躬身,然后含笑转身,离开花厅。
目送无澜离去,赫连远方才转身看向云紫璃。
眼看着云紫璃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久违的清冷,他心里越想越不平衡!
他不就吃个醋吗?
她至于这么大反应?对他百般冷落吗?
想到她为自己吃醋的样子,他心下冷哼,脸上却仍旧挂着笑容:“既然你不欢迎我,我便去寻个欢迎我的人来陪,呃……如烟的头伤者了,也不知重不重,我过去瞧瞧!”
“赫连远,你敢!”
乍听赫连远要去如烟那里,云紫璃顿时炸了毛。
“我不敢!”
赫连远看着云紫璃怒喝一声后,忽然露出的懊恼神情,不禁笑吟吟的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