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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对她心存偏见,站在公正的立场去考虑这件事……”
傅谦的一再坚持,惹得瑜真心火过旺,腹部一阵抽痛。
眼见她捂着小腹,神色痛苦,傅恒忙过去扶她坐下,“瑜真!莫气莫恼,不提便是。”
紧张的傅恒回头瞪他一眼,“她不舒服,此事休要再提!”
见状,傅谦甚感愧疚,“抱歉,我不是故意,你……没事罢?”
“别提木雕,我便没事!除非你找到证据,除非尔舒认错,否则别指望我会饶了小禾!”道罢,瑜真在傅恒的搀扶下进了里屋休息。
傅谦也不明白,他和瑜真,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如今瑜真已然认定,他对小禾动了情,他这般,究竟图什么?
证据,他怕是找不到了,已尽力,他无愧于心。
回房后的瑜真在躺椅上依了一会儿,这才缓过神来,细细回想傅谦的话,瑜真忍不住问傅恒,
“你觉得她们谁在说谎?”
“小禾呗!”
“所以你是相信尔舒的?”
傅恒本想点头,可看瑜真那探究的眼神,他又突然觉察到,这也许是个陷阱,
“你不是讨厌小禾么?那我当然附和你的意思,那就必须说相信尔舒啊!”
她想听的是他的真实想法,“别管我是怎么想的,我只问你的看法,你觉得谁更可疑?”
这可就难说了,“也许是她们两个串通好的呢?”
“怎么可能?肯定有一个在说谎!”
瑜真一再追问,傅恒甚感惆怅,“女人间的勾心斗角,我真看不透,感觉谁都有可能。是谁我已经不在乎,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在乎,这就足够!”
他真的不恨她们毁了他的心血么?瑜真无法理解他的思维,“你也太容易满足了罢?”
她说对了,他就是这么没出息,傅恒以手支额,细细瞧着她,颇觉开怀,“你盈盈一笑,我心情大好。”
瑜真一时无话可接,只好岔开话头,“可还是很可惜啊!好好的木雕就这么毁了!”
“无妨,我还有手,还可再为你做新的。”傅恒安慰道:“雕那个,只是想博你欢心,若是因此害你闷闷不乐,那就违背了初衷。你不开心,我也会难过。”
想想也是这个理,今日她的情绪的确被影响了,傅恒又道:“不管她们了,你心情舒畅才是最重要的,木雕还会有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被他一劝,瑜真豁然开朗,点了点头,不再纠结究竟是谁摔坏了木雕。
然而此事终难平息,次日,琏真亲自过来昭华院,瑜真忙起身去扶,“有事着丫鬟们通传一声即可,我会过去你那边,你这八个月身孕,可是怕累着的!”
“无妨,”艰难坐下,琏真已坐不正,只能斜依在椅子上,微喘着笑呵呵道:
“人家都说,生前多走动,到时候少遭罪,这几日也没雪,我就慢悠悠晃着,也不怕路滑。”
“那倒也是,”见她如此,瑜真越发羡慕,“下个月,生了孩子,你也就轻松许多,我才五个月,还有得熬呢!”
“千万莫慌,瓜熟蒂自落,”说笑着,琏真又提起昨日之事,“妹妹也以为,是小禾绊了尔舒一脚?”
这话问的,似乎另有深意,瑜真顿生疑窦,“难道不是?”
琏真看了看屋里的丫鬟,瑜真只道无妨,“都是信得过的,嫂嫂请说。”
既如此,琏真也无需提防,与她细细道来,“昨夜我去看望二嫂,她跟我说起,当时瞧见了,小禾并未动脚,是尔舒假装摔倒。”
瑜真那时只顾看杏仁,并未注意,不晓得具体情形,但都说是尔舒被绊倒,她也就信了,如今琏真突然说起此事另有隐情,瑜真略诧异,
“她没看错么?”
“二嫂坐的角落,正好能看清楚,我们就瞧不清了。但是二嫂那个人,你也晓得,她的身子骨儿一向不好,也就不问家事,不掺是非,即便看到了,她也只是与我说说,不肯出来到太夫人跟前儿作证,偏我坐的位置瞧不见,若我去作证,旁人也是不信的。”
思量片刻,瑜真沉吟道:“三夫人、五夫人她们即便看得到事实,也不会去帮小禾,谁让她没背景呢!在她们眼里,汉人女子,终比不上尔舒这个满洲千金。”
琏真不由叹着证人难寻,“我只是跟妹妹说说,你心里有数即可,具体如何,是否继续追究,但看你的心情。”
这回瑜真也为难了,毕竟昨日傅谦来为小禾求情时,她并没有卖傅谦一个面子,还十分笃定就是小禾在捣鬼,如今有人证明不是,那她又该如何?
再去推翻先前的结论,说自己错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可若不管此事,她又明知小禾是冤枉,还眼睁睁地看着小禾被禁足,于心何忍?
为难的瑜真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等着傅恒回来,与他商议一番。
后来傅恒闻听此言,也觉惊诧,“原来真是尔舒!那我们错怪了小禾?”
“所以你觉得应该如何解决?”瑜真将丑话说在前头,“反正我是不可能去跟她道歉。”
“这个自然不需要,冤枉小禾的是尔舒,又不是你,要怪只怪尔舒说谎,怨不得你。”
关键是如何收场呢?“可四嫂说了,二嫂不愿作证,我们又该如何?无缘无故把小禾放了的话,又该如何跟众人交待?说出证据,岂不是出卖了二嫂和四嫂,真真头疼!”
扶额的瑜真闭眸沉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能连累旁人,傅恒提议道:“那就让尔舒自己认罪。”
只怕是难,“她肯招认?”
“想办法呗!”瞧她愁眉苦脸的,傅恒看着都心疼,伸指抚了抚她紧皱的眉,“莫惆怅,夫君在此,夫人不必忧心,一点儿小事,我自会摆平。”
原本对他猜疑的瑜真,如今竟生出莫名的信任,那时被他怀疑忠贞时,她曾说过,再也不会相信他,可是这心,怎么就悄然变化了呢?似乎是无法控制的,在渐渐向他靠拢。
而傅恒只顾想着该如何去跟尔舒说此事,并未在意到瑜真的眼神。
入夜后,瑜真尚无困意,与芳落她们边做针线边闲聊,傅恒决定去一躺云池阁。
算来他竟有大半年没去过了,便算是他辜负了她罢!奈何心只能专属一人,给了瑜真,他也就顾不过来尔舒。
此时的尔舒,正与纳泰颠鸾倒凤,快活似神仙,忽闻丫鬟来急报,说是瞧见有灯笼往这边打,似是有人过来了,看身形应该是九爷!
“什么?”九爷?许久不出现的他,怎会突然来此?尔舒原本就涨红的脸,听见这话,差点儿吓晕过去,一阵红,一阵白!忙去推光着身子的纳泰,“快起来!”
“他娘的!早不来晚不来!”正被溪水裹得舒畅不已的纳泰一听这话,也顾不得是否释放,即刻从她身里拔了出来,迅速提上裤子,跳下床去,找鞋找衣服,跳窗而逃!
“快!快走!”紧张的尔舒即刻半起身,系好散乱的肚兜儿,又慌乱地套上内衫,钻进被窝,一颗心砰砰直跳,装作已入睡的模样。
才躺下,那边的傅恒已然进来,丫鬟心有余悸地福身行礼,傅恒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随后又望向帐中,尔舒装作才醒来的模样,朦胧睁眼,故作讶然,喜极而泣,
“九爷?真的是你么?妾身莫不是又在做梦罢?”
她这是想表达,他太久没过来了么?不愿解释,傅恒只是问她,“怎么睡得这般早?”
“妾身一人独守空房,无所事事,这冬日天寒,只好早些休息。”
曾令他心生怜惜的柔弱,如今看来,竟有些造作,怎么看怎么别扭,傅恒只觉她面色异常,“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我……”尔舒立即转弯道:“有些发热了,才喝了药,大夫交待让盖好被子,出出汗。兴许是我捂得太紧,这才红了脸罢!”
“那就遵从医嘱,”其他的,他也没心思过问,想起前来的目的,傅恒开门见山,
“此处无外人,木雕之事,你是不是该跟我老实交待?”
“九爷此话何意?”心虚的尔舒依旧抱着侥幸的心态,“昨日不是解释过了么?是禾姨娘想陷害我。”
紧盯着她的傅恒登时变了脸色,“尔舒,你说谎话的样子,让我觉得很陌生!当时我正低着头,正好瞧见那一幕,禾姨娘的脚根本没动过,是你自己在做戏罢了!”
他那疾言厉色的模样,令尔舒原本就慌乱的心愈加恐惧,但还是强自镇定,手指死死地攥紧被角,坚持道:
“九爷为何要诬陷我?难道我在你心里竟是这样的女人?”
她又何必自命清高?“曾在我酒里下药之人是谁?你不是做不出来!”
“那是以往,为了博得您的宠爱才会犯糊涂,妾身已然知错,也诚心悔改,这半年来,再未与九夫人争过宠,安安分分过日子,大伙儿有目共睹,我又怎会为了一个木雕,而去陷害旁人呢?”想起一事,尔舒顿时明了,
“九爷莫不是听信了谁的传言罢?八爷为禾姨娘求情,所以才故意反咬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