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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绿线朦胧浅,带水凝春度起初。
白岈怒视着黑衣人,朗声道:“你居然在地下躲雨!”
黑衣人掸掸衣衫笑道:“你的命够大的,这里是下山的必经之路,看来我的顾虑是对的。这次不会有好运,你说是不说?”
白岈哼声道:“看我不揭开你的面纱!”话毕,暴走真气,瞬开魂体,咚声嘹音之后,白烟蒸腾,草木结冰,直让黑衣人吃惊少许,但觉冷暖不一,兀自退了几步。
黑衣人冷笑道:“五合,怎么不是第**?”
白岈怒火燃眉,蹭的一声飞去,托烟蔼蔼,速度极快。黑衣人翻身后跃,一招“红莲夜雨式”打出,只见他右掌前推,真气遽然凝结成一柄红色宝剑,嗖得一声便向白岈刺去!杀气迸发,声音宛如惊山鸟啼,牵引着风袭地面,溅起的水花犹如绽放的红莲。
一线的红色剑气如切开了天空,露出了三尺长红红的血色,灿如流霞,逼真的像是鲜血。红莲,夜雨,是美与伤的结合,融为一处便是无情的招式,剑气红色,闪现过后便是流霞浮现而随之一撇,残酷的杀戮被炫丽烂漫的流彩掩盖住了,如似构成一幅杀人血腥的恶魔艺术画卷。
“一式剑光千里葬,万道凌光溅落红。”
这是“水墨剑法”中的一式绝情剑,进阶染色的境界。
白岈大惊失色,身法虽巧,但不及剑气之快,眼看逼近,当下右手苍龙出洞,砰的一声直接用爪心抵住!但是敌人力道刚猛,霸气十足,直把他冲撞了几丈开外,地面被划了两道长长的口子。这时,白岈聚力一抵,只听轰隆一声,飞沙走石,那柄宝剑形态的红色真气,瞬间炸裂而碎,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下,犹如红色雨滴。
白岈觉得手心刺痛,见有一道血口,显然是被剑气所伤。他内功不足,仗着五合魂体,硬是挡下了这股剑气,着实让黑衣人气得两眉攒在了一起。
白岈气力一运,但见他的身躯瞬间散如白烟,已经消失无影,刹那间近身于黑衣人面前,白烟又簇聚为人,当即握拳直打,登时声如龙啸,特别刚猛!
黑衣人毫不畏惧,一声怒吼:“凌云剑雨式!”他怒发冲冠,退后三步,一声大喝,登时身体动如水晃,喷发无无数剑气,三百六十度无情散射。然而他的身体转动,好似陀螺,那发出的气剑借由这股“甩力”嗖嗖的万数剑气只向白岈射去。
只听的叮叮当当的连续破碎的声音,原来是绾晴挺身而来,急忙挥斩,宛如斩断了茂密的竹林,依旧势不可挡。
黑衣人忙即弯腰躲避,绾晴的那一片斩击之气眨眼间从他的背上飞过,几乎贴着掠过。稍慢一点,黑衣人就被斩成两半了!然而他顾及绾晴的龙切,但忽略了白岈打来拳头,虽然借由弯腰一同避开两人的进攻,但是白岈动作连利,兀自屈肘下砍,那手肘宛如千斤锥一般砸了下去。
黑衣人再也无法躲闪,忙将体内真气运转到背部,但还是抵不住白岈的攻势,被打趴在地,轰隆一声,地面竟然碎裂了几十道裂痕。
两人忙即后跳,拉开距离,以免被黑衣人反攻一把。
那黑衣人踉跄起身,衣衫不整,白岈在他起身时却发现他的后颈有一个蝎子的纹身,黑乎乎的,十分吓人。黑衣人拍了拍胸脯,拂去泥沙,冷声道:“姑且认同一下你们。”
两人打起精神不知他又要使出什么武功,总觉的他所学颇多,精通各家功法,而且境界更在各派高手之上。
黑衣人双手合掌,啪的一声,金光大作,口道:“般若波罗蜜!”登时真气于背后凝聚成形,蓦然间在身后架起了一尊千手观音大士,金光护体,明光普照,每掌都比人大,高于大楼,威严雄伟。
白岈气声道:“可恶,又是郿山雨花社的‘阿兰那掌’,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绾晴轻声道:“快跑,这招罕逢敌手,但正是我们逃跑的机会。”白岈不解其意,绾晴只是催促,白岈当下抱起她,使劲浑身解数,登时一脚踏地,蹭的一声向后跳去,简单跳跃,内功平平,竟然已有十丈之远,着实令人惊骇。
绾晴哪知他能跳这么远,其实白岈也不知道,驾驭并不纯熟,一路身子歪歪晃晃,很难平稳着落。白岈眼看不妙,急忙转身,让绾晴朝上,自做肉垫,轰隆一声坠落在地,砸的四周尽皆坍塌。
白岈抚着胸口,呼呼喘气,但觉安然无恙,毫发未损,原来只是虚惊一场。绾晴盯了他少许,便匆忙赶路。
“阿兰那掌”,郿山雨花社绝技,道、佛相容的神功。阿兰那,梵语译作寂静处,故含道教清静之心,而被采取为名。这套掌法,天罡正气,万鬼神杀不动,十分威猛,若架起擎天佛像,威力绝伦,但相应的便难以追击敌人。
逃亡之路穷乡僻壤,没有人家可以让两人吃喝一番,也不敢在林间狩猎,唯恐黑衣人追来。在白岈心中,那人的武功出神入化,除各派掌门以外,他想不出一人是他的对手。这也跟正派高手多以儒雅行事有着很大关系,往往恶者更令人感到恐惧。
绾晴见他发愣,遂冷声道:“前面有酒家。”白岈急忙跑了过去,试探究竟,见店家是位花甲老头,慈眉善目,遂问道:“老伯,能施舍点干粮吗?”老者见他形容憔悴,衣衫不整,想是逃难之人,但见年少甚是同情,笑道:“尽管坐下就是,老朽还招待的起。”
白岈喜出望外,急忙向绾晴招手,绾晴并非是怕有危险,只是担心老者拒绝,自己会打劫一番。今番见白岈开心而笑,便知老者乐善好施,于是快走而来。两人围着桌子焦急等待,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白岈趴在桌上,喃喃道:“最讨厌等待了。”
绾晴道:“你猜老伯会拿些什么?”
白岈慌道:“无论是什么你可不要发脾气。”绾晴冷冷的白了他一眼,这时老者却端来两碗热腾腾的“笋泼肉面”。白岈咕咚一声,垂涎三尺,连连称谢了一番。不顾吃相,狼吞虎咽直烫的两眼通红,一副要哭的样子。
绾晴默然无语,但觉老者手艺精湛,胜过北吹紫十倍有余。
老伯见两人饥肠辘辘,又盛了两碗羹汤,便于消化。白岈挠头傻笑了一番,竟然学着僧人合十点头。绾晴只觉一日苦如十年,其中艰辛难以言表,得遇老者恩惠,心中感激不尽,但又难以启齿。她不说话,没什么可赠,便将一根浑金发簪留在了桌上。
她一直是披着头发,在莫名变成黑发后,就藏了一根在怀里,却迟迟没有勇气挽起头发。今天也算是派上用场,虽然不名贵,但可表感激之心。她仍旧一声不吭,起身便走,白岈急忙向老者告辞,疾疾追了过去……
“解脱须要改变,改变并非全是放弃,放弃那些疲惫而来的麻木,去追寻北吹紫留在人间的莲花。”
如今绾晴的背影就给人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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