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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份心意你真知道么”
一反平日里木讷李良成这次反应似乎了很
不知道那句话戳到了李良成痛处他忽然精神一振猛抬起头來刚才那份委屈样子早就烟消云散只是死死盯着敏儿像是如果一个不小心她就会丢了一样
他一把紧紧握住了敏儿露被子外双手任是敏儿如何挣扎他就是不肯松开
敏儿被吓了一大跳她虽然遇事心软却也不是处处都做好人
这些日子來李良成这份心意敏儿当然早就了解何况之前淮南王和崔启傲当着自己面说那样清楚
然而她经历了这么多事心中那点爱火似乎早就熄灭哪还能再容得下这株桃花
因此敏儿心中自嘲这一次不过是株烂桃花罢了
此刻她直暗悔适才不该心软她手挣扎了几下这几下子依旧是徒劳无功
沒有办法敏儿只得任由他攥着人却躲避着往床榻里挪了挪干笑道“心意当然是知道不过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谁知他趁势却坐了床边当然那一双手亦是全然沒有松开一双清澈黑眸里都是灼然光焰“敏儿有什么不好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敏儿脑子里嗡一下懵了沒想到李良成这样轻易就表白了如果是初刚进肃王府时候自己她多半是欣喜若狂终于有人和自己求婚自己也可以逃出伺候人泥潭
若是前几年自己敏儿觉得自己一定会淡淡微笑因为那个时候她心中只有一个人
她脑海中忽而浮现出影十七那温淡身影一点点模糊出了视线她牵连着肺腑都是痛意
心亦一点点下沉忘记当初他们初次逃亡时下了好大雪……
影十七不会爱自己她亦失去了爱能力
她谨慎收拾起伤痕累累心事温淡望着一旁期盼李良成笑道“我有点渴了替我倒杯茶來”
李良成闻言眼睛亮了亮以为敏儿是接受了自己示好便松开了手起身去桌案旁拿了小茶壶往杯中倒着水
敏儿看着他侧身影子墙上投下淡淡光影慢慢开言道“良成其实我一直当你做朋友一般我们原不该逾了这个界限”
李良成倒茶身影一滞房里一时寂静
敏儿吐了口气心想此时不说清楚还等何时她于是一咬牙道“平时我们虽然很聊得很可你比我小了我将近十岁我对你就如同对穆家姐弟一样都是看做弟弟亲人看待”
“你对我好这份心意我都接受了亦存着感激可若逾越了朋友界限我却是从來沒想过”
敏儿一口气说了许多偷眼瞧着李良成木然转过身來把那水杯递到手上却依旧紧紧挨着自己顺势坐到了床沿他眼眸里依旧是充满了神采和焦虑急切说道“我虽然比你小了几岁可我却不觉得你是姐姐一样我第一次见你你那种淡然神情温暖举动那时我就深深被你吸引觉得这个女子才是我真心喜欢值得我一辈子去对她好我给你送点心也好送玩意也好并不只是为了讨你欢喜”
“我真切觉得你是需要我來照顾年纪大小又是什么问題呢夫人说过年龄不应该成为一段感情阻隔只要两个人相爱一切都不是问題”
敏儿手微微一抖滚烫水洒到手上这话瑞晗也是和自己说过可是她努力过但却如何都不能说服自己爱上李良成
李良成大惊之下赶紧起身帮她细心擦拭手上烫出水泡温热水汽隔着瞧去她秀丽脸孔也有些模糊了连声音亦是冰冷
“……若什么都不是问題可你真愿意娶一个心中有别男人甚至不是处子之身女人嘛”
有那么一瞬敏儿觉得正帮自己擦拭水渍手停了停她心下忽然有些解脱松了口气可那只手很又握住了自己手手心传來淡淡温热
“你做什么”她愕然抬起头吃惊问道她感觉到自己完全被贴入一个温暖而坚实怀抱里她努力地挣扎了一下可他臂膀如铁箍般坚实牢牢地环住了她透出了不容置疑固执
一阵淡淡草木味道从他衣衫上透出这味道如此熟悉有一个恍惚间她以为还是那人坐身边青色衣衫触手可及她泪瞬时涌了出來大颗大颗晶莹剔透滚滚而下落他整洁衣袍上“你怎么这么傻我心里有那个人呀我心甚至告诉我我不会爱上你……”
“那个人是谁”他她耳边轻语问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他现哪里大概是随王爷出征了”敏儿语声有些哽咽泪水无可遏止脸上流淌
“……我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他如今把你一个人孤零零丢这里让你独自经历这样伤心苦痛他就不配和你相守”
李良成沉默了一瞬乌漆漆眸里都是心痛怜惜之意却把她搂紧坚定地说道“我要你一句话如果你心结只是这个那就把这个心结交给我吧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已经承受了太多不如我们一起承担我会陪你一生一世永远不会分离”
敏儿脑海中轰然一声全身血似乎都涌入脑中心底深处恍然浮现出曾经誓言：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那一刻李良成亦僵直了身子动也不敢动他瞥了一眼窗外月色只愿岁月就这样静止他默默地等了一会儿感觉怀里自己珍爱女子身躯愈发轻盈如一个孩子一般昏沉沉伏他怀中
“敏儿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一点也不会”
李良成轻轻绽出一点笑容带着些许珍爱抱住敏儿埋下头去鼻尖似乎触到她柔软乌黑发丝隐隐透着栀子花清香瞬时令人神怡
那一瞬她沉沦自己梦境里她苦苦撑了这么久撑着坚强而决然姿态真太累了太累了……她神情缱绻低迷如小鸟般偎依那坚实怀中微微合上了双眼脱口而出轻轻唤了一声：
“十七……”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了树叶也很落光了天地间苍茫一片荒凉景象
李良成來向瑞晗提亲时候虽然早已料定这个结局瑞晗并沒一口答应下來她望着李良成送來厚重彩礼只是微瞥了一眼说道“先放下吧”
“夫人”李良成固执叫道并沒有退下他目光炯炯望着瑞晗只是等着他答复
我……
悄悄站屏障后面崔启傲看到了瑞晗紧锁眉头心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许久瑞晗终于拧不过李良成执着略点了点头慢慢道“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这个月把事办了吧”
李良成神色赫然轻松了许多向瑞晗恭敬行过礼无话退下
崔启傲心却并未放下他远远地望着瑞晗眉宇间阴郁神色嘴角不自然亦有些抽搐
这个时代结婚其实是件甚是复杂事纳采、问名、纳吉、纳徽、请期六礼断然是不可少纵然是敏儿只是个丫头但毕竟也是瑞晗身边有头有脸还是把“小聘”、“送定”、“过定”、“定聘”过场走完时间已经到了月底
办喜事那夜恰是这年冬天第一场雪花落下
纷纷落落雪花孤独飘落映衬一片冰冷月色中敏儿身着一袭华美冰色嫁裙众人惊诧目光中缓缓步出了瑞晗别府
虽然终决定李良成和敏儿还住别府可大婚这一夜他们还要会到李良成家
悦耳丝竹一直响彻庭院京城中有些头脸人都來了人人都准备了丰厚礼物嘴上说着半真半假恭喜话
瑞晗坐中堂椅子上看着款款走近敏儿每一步都踏小心翼翼
敏儿很是固执不肯穿上红色嫁裙只肯穿自己带來素色衣裙唯有裙裾上绣满了大枝大枝盛开玉兰
勉强算是一点坠饰就是她头上戴着金绣云霞朱色霞帔可依旧挂着极为冷色银丝珍珠面帘上面缀满了颗颗拇指般大小上好圆润珠子珍珠光晕映她面目都有些模糊这是瑞晗专门为她备好嫁妆也是她全身上下唯一一点嫁娘艳色
然而此刻真看到她微微低下头仿佛不甚承担头饰重量轻轻珠帘晃了一瞬露出半张朱颜慵懒与黯淡
她从早上就说要房中收拾打扮不让任何人进去可竟然连妆饰也未化瑞晗心里忽然紧了一下难道她心中还是过不去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嫁人呢
不知何时李良成不知不觉站敏儿身侧他衔着一抹笑淡淡扶住了敏儿胳膊直直向李成梁拜了下去“夫人上受良成夫妇一拜”
一旁礼赞高声唱着“礼毕”便有几个丫鬟过來搀扶着敏儿上了花轿
李良成住处虽然离瑞晗别府不远但华夏习俗娘子一定是得坐着花轿过门这礼数倒也并不能省去
几个机灵小厮早便过來打起了四个灯笼一众盈盈出了门去瑞晗站雪地里空空望远远只见那大红喜轿越行越远心中有一种说不出复杂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