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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君行就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见那边发生了情况,便立刻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小声的笑说道:“哎!你看,寒云似乎是看上这仇老板了,瞧他那一脸的吃醋样儿。”
孙子奕转头眸光平静如水的望着那二人,可他的心底,却不如表面那般平静清冷。唉!这寒云还没弄清对方是不是王妃,怎地就开始吃起醋来了呢?
“做什么?你把我拉到这边来……放手!”柳绮琴小手掰着那紧扣她手腕的大手,柳眉紧蹙,眸中浮现了一丝不悦,低声冷喝了声。可是对方似乎不怎么买她的账,更没因为她生气而松手。
“你要什么,我帮你!”赫连寒云面色依旧寒冷,紧攥着对方的纤细皓腕,眼角冰蓝的斜睨了那边的画师一眼。这个人虽然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淡若水云的模样。可谁又可知,他不是假装心如止水的样子,借机接近这个傻女人呢?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柳绮琴不明白赫连寒云为什么忽然这样拉着她不放,更不明白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他到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啊?
“我说,你要是想要画几幅画送给鸣玉鸾当嫁妆……我可以帮你画!”赫连寒云见她实在是太闹了,干脆手腕一用力将她给拉进了怀中,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呼了口热气。
柳绮琴双手被他钳制住,身子又被他自后给圈在了怀里。一时间在挣扎也只是闹笑话,所以她就干脆不挣扎了。她侧脸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微蹙了下柳眉,不怎么敢置信的问道:“你确定,你画的丹青……会好过禅月?”
禅月,禅月,叫得可真亲热!赫连寒云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望着她近在咫尺的一双水眸,轻点了下头:“嗯!我确定,我画的比他好!”
该死的女人,竟敢质疑他的画技。要是不让她见识下自己的泼墨成仙境,挥毫百花开……那岂不是显得他这如玉公子,是那浪得虚名之辈了?
“行!那你要画就画吧!”柳绮琴收回眸光,转头低首望着那钳制着她双手,紧搂着她纤腰的一双玉手,眸光微冷的不悦道:“可以放手了吧?陵王殿下!”
赫连寒云虽有不舍,却还是乖乖的放了手。随之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向了那个长案。
柳绮琴怕这今儿个有些不正常的男人,会伤了禅月那呆子。便紧随着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纤指轻打了几个手势,挥了下手示意他过去,让身边这个释放冷气的男人……来画画!
禅月眸光淡如水,对那满身煞气的男子颔首微微一笑,便起身走到了一边。单手背后,对柳绮琴微弯腰行了一礼,便超尘脱俗的缓步离去了。
柳绮琴见禅月淡然微笑离去,她转头无奈的看着那明明年纪比禅月大,心Xing却如同别扭小孩子的赫连寒云,摇头轻叹了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君行望着柳绮琴摇头无奈的样子,他抬起手以折扇遮面,侧首对旁边人说道:“你看寒云今儿这个样子,怎么那么像是……中邪了啊?”
赫连寒云坐在那张椅子上,玉白的修指拈起一根描金的象牙毛笔,蘸了蘸墨,随手将禅月画了一半画的纸张,随手给丢到了地上。
“你……画吧!”柳绮琴本来想说对方幼稚的,可当对上对方那回眸威胁的一冷笑后,她便为大局着想,躲开对方的冷锐目光,望向了远处那两个亲密依偎的人。
以几株桃花为背景,开满枝头的粉色桃花树下,一对璧人浅笑微暖,偶有蛱蝶在Chun花中飞舞,衬托出了一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丽画卷。
赫连寒云望着那二人,自上而下看了他们一遍,微转头问向身边的黄裙女子道:“你要画什么样的丹青?是只有人物,还是……连风景一起入画。”
柳绮琴怕鸣玉鸾听到自己的声音,会怀疑身边人不是她。她俯下身子,凑近对方,小声的皱眉道:“全景入画!还有,在随公子的衣饰上做些改变,要衬得上玉鸾那件金缕玉衣。还有……你,你不看着他们,看着我做什么?”
赫连寒云尴尬的轻咳声,将头转了过去,玉面上浮现了一丝霞色。他怎么可能会承认,刚才在她靠近他的时候,他被对方身上的雪莲花香,给迷了心窍了呢?
“莫名其妙!”柳绮琴微皱眉望了他一眼,便转身挥了下手,让闪蝶和珊瑚搬来了一个木质折叠桌。
闪蝶支好了桌子,珊瑚便带着两名紫裙侍女,端着笔墨纸砚和一些颜料,摆放在了那平滑如镜的桌面上。
赫连寒云转头望着那微弯腰,执笔绘画的女子,恍惚间,他好像看到曾经的那个淡冷的女子,执笔生气的挥毫绘画,将他画做成了一个妖媚的女子。
柳绮琴这几年来,除了做生意外,便喜欢抚琴,然而偶尔她也会画些画。而她画的最多便是丹青,而丹青里的人物,却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赫连寒云,这个让她爱之深,恨之切的男人。
多年以来,一直铭刻在她的心上,从不曾被抹去。
都说时间可以模糊一切记忆,可以将所有的爱恨都淡化掉。
可却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男人模样,那个男人曾经所有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样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深刻在她的心间。
恨!绵绵无尽头的恨意!可是要不是当初爱得太深,又怎有而今的恨之入骨?
伺候在身侧的闪蝶和珊瑚,明显的感受到了柳绮琴身上涌现的暴戾之气。她们二人担忧的对视一眼,呼吸似乎都变得压抑微弱了。怎么办?主人似乎是要……天!这个时候,遗公子怎么偏偏不在呢!
饶是任君行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却也已感受到了,那股来自于那黄裙女子身上的恐怖暴戾之气。天啊!这个仇老板好可怕啊!感觉下一刻他自己就要死在她手中了,怎么办啊?
孙子奕望着那浑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可却还能纤指执笔完成那一福女子望月图的黄裙女子。说实话,这个女子控制力很好!不!简直就是恐怖!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如此心绪不宁,情绪十分暴戾之时,还可以手稳心细的作画。
鸣玉鸾虽然看不见,可她却也感觉到空气里浮现了一丝压抑的寒气,她微侧脸,靠近了身边的人,绯唇微启,小心翼翼的柔声问了声:“仇姐姐,你心情……又不好了吗?”
她记得以前,只要仇姐姐心情一不好,身边的空气,就会变得好寒冷。
柳绮琴手中毛笔笔尖贴着画纸,行云流水般写下了四行诗句: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当柳绮琴写完这首诗后,便搁下那支描金的象牙狼毫笔。她低垂着头,轻摆了下手,压抑着心底涌现的暴戾之气,启唇柔声的对鸣玉鸾道:“玉鸾,你这几日去随府住!等我处理完一些事后,便去接你。”
“随府?什么随府?”鸣玉鸾心底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发生,而这件事,定然是她不愿意见到发生的。
“飘絮,我是云笑,与你自小定亲的随家哥哥。”随云笑大手依旧揽着鸣玉鸾的肩头,望了眼那濒临爆发的黄裙女子,他低头凑近她,柔声对她说道:“仇姑娘什么事都和我说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飘絮,跟我回随府吧!”
鸣玉鸾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在身边抱着她的人,竟然是她那个从未蒙面的未婚夫,随家现任的家主。
“玉鸾,你既然认我做姐姐,那长姐便如母。你们的亲事我已经和随公子商定好了,等过几日便把文定给过了。之后……就则定好良辰吉日,你们尽快完婚吧!”柳绮琴语气平静淡如水,可她身上涌现的暴戾之气,却一直都有增无减,极其恐怖吓人。
鸣玉鸾不明白对方为何忽然逼她成亲,她黛眉紧皱,无神的双眸,望着那声源,不解的问道:“仇姐姐,为什么你忽然……”
“什么都要说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柳绮琴忽然一挥袖,抬起头来,眸底泛起了冰冷的暴戾之气,望着那同样皱眉的随云笑,冷声咬牙一字一句压抑道:“随云笑,立刻,带她离开这里。”
随云笑见对方显然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间如此暴戾。可为了身边女子的安全,他还是抱着那双目失明的女子,柔声的劝道:“飘絮,仇老板心情不好!你先听话随我回家。等过几天,我再送你回来,可好?”
鸣玉鸾也感受到对方这回很生气,所以她绯唇紧抿,柔顺的轻点了下头。仇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感觉她好像要……要杀人一般呢?
随云笑见怀中人点了头,他转头望了眼那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冷戾女子,轻点了下头,便带着那双目失明的未婚妻,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