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回老齐王反了

方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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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皇后世家大族出身,从来高高在上,何时被条野狗威胁过,大怒道:“你敢!”

    张华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怕的,当下也不客气道:“娘娘难道忘了,六年前那碗药,可是娘娘授意小的动的手脚。娘娘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不能做那弃卒保帅之事啊!”

    这只野狗……这只野狗……本宫早晚一天要了他的狗命。然而,还不等她作出反应,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帘后响起。

    “谁敢威胁朕的皇后啊!”

    秦皇后和张华闻言,五雷轰顶,惊骗欲绝,两人一个僵立,一个跪倒,眼睁睁的那着那个高瘦的身影渐渐靠近。

    这个身影,从未让他们如此惊恐过。

    他为什么在?听了多久?

    很快,那个身影走到他们跟前,明黄色的龙袍刺目惊心。

    来人,正是宝庆帝。

    半盏茶后,张云龙入殿内,看了看皇帝的表情,又看了眼斜坐在一旁的寿王,道:“皇上,张华召了。”

    宝庆帝面无表情道:“说!”

    张云龙干涩的开口,“六年前钱宗方毒害皇上一事,是张华所为,幕后指使的人是……”

    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皇后,张云龙不由轻声道:“指使的人,是皇后!”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良久,宝庆帝抬手,缓缓击掌,“好,很好!”

    秦皇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生出了一股冷彻的寒意,完了,一切都完了。

    “皇上,张华还交待了一件事,当初曹家一案,也是他所为,那张药方是镇国公世子妃所临摹,牵线的人……也是皇后!”

    “皇后?”

    宝庆帝玩味的低语一句,“朕不曾想到贤良恭德的皇后,竟然敢设计要朕的命,还嫁祸给太子,甚至勾结外官残害忠良。”

    秦皇后万念俱灰,唇轻轻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宝庆帝冷冷一笑,“皇后啊,朕与你夫妻数载,你就这么盼着朕死吗?”

    秦皇后百口莫辩,只觉悲从中来,万念俱灰。自己苦心筹谋多年,一步步在刀尖上走过来,到头来竟然毁在张华这只疯狗上。

    “云龙,你亲自去请瑞王!”

    一个请字,让秦皇后身子颤抖,心口大痛。

    “哎——”

    一声幽叹自赵璟琰口中而出,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痛心疼首道:“母后,你真真糊涂啊,为了一个张华,连二哥都受了牵连……二哥他……哎!”

    秦皇后闻言一震,目光逐渐清明,她强撑着抬起头,“皇上,臣妾有话要和皇上单独说。”

    “朕的皇后,还有什么要说的。”宝庆帝清了清嗓子,神色很平静。

    秦皇后脸色泛白,胸中一阵激荡。

    她与这个男人同床共枕多年,十分清楚他的禀性,风平浪静的背后,是滔天的怒意。

    “皇上,这些事情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与瑞王无半分干系,要如何处置臣妾都没有关系,只求皇上别降罪于他。”

    宝庆帝纹丝不动,目光中冷意点点,“皇后还真是舔犊情深,如此说来,钱家灭门一案,也是皇后一人下的手?”

    秦皇后猛的抬头,知口否认,“皇上,此事非臣妾所为,臣妾冤枉。”

    宝庆帝慢慢转身,目光一凛,“你可知当年六扇门查案,查出了什么?一箭封喉。”

    秦皇后眼露迷茫,钱家不是一场火烧死的吗?

    “当世之下,除了你的儿子,谁还会有那个本事?钱家一百多口人啊!”

    “不是,绝对不是!”秦皇后的声音又利又尖。

    宝庆帝突然蹲下,手钳住秦皇后的下巴,“皇后,瑞王府的暗卫,还是朕给他的。”

    秦皇后连连摇头,“皇亲宗室,养暗卫的何止瑞王一人,老齐王府也有,那天刑部的大火,便是老齐王府暗卫所为。”

    宝庆帝眸光一冷。

    “皇上,有不臣之心的,不是瑞王,而是老齐王。”秦皇后对上帝王的眼睛,目光透着坚定。

    老齐王,你这个老贼,大周开国以来,未有废后,只要本宫还是皇后,总有东山再起的那天。

    你攀上了贤王,本宫为了皇儿,也得将你除去。

    许久,御书房的门缓缓打开,宝庆帝背手缓缓走出来,目光落在垂首而立的张云龙身上。

    “带顾砚启来见朕!”

    “是,皇上!”

    夜幕,一点点降临。

    书房里,赵璟玤急道:“父亲,动手吧,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宫中传出消息,皇帝召见顾砚启,银子一事,根本瞒不住,如此一来,便又牵着刑部纵火、杀人一案。哪一桩,哪一件都不是小事。

    老齐王冷冷看了他一眼,目光缓缓落在了赵璟环的身上。

    这张脸,和二哥的真像。

    他的生母,仅仅是先帝负责捧盂的婢女,先帝醉酒,与她一夜春宵,不曾想便怀上了他。

    后宫之中,母凭子贵,然而生母身份极低,于弃妃无异,连体面的宫人,都可踩在他们头上,唯有二哥暗下偷偷护着他,故兄弟两人感情深厚。

    先帝驾崩,太子被诛杀,宝庆帝篡位成功,血洗宫闱。他因为乖顺,留下一命,而二哥则被流放塞外。

    皇权之路,从来充满了血腥,他想着只要二哥保住了命,远离京城,逍遥度日也未必不是一桩外事。谁曾想,那个畜生竟然还不肯放过。

    从那一刻开始,他便恨。

    这个天下,是赵家的天下。一个手上沾满了兄弟鲜血的刽子手,有何颜面端坐在龙椅之上。

    从前他不想染指,只想做个逍遥王爷,但那一刻,他有了欲望,不为别的,便是为了从小护着他的二哥,他也要将那个刽子手,拉下位。

    所以,他才千方保计的保住了赵璟环;所以,他才会逼着顾家拿出财宝;

    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成王败寇,仅此而已。

    赵璟环缓缓而立,撩起衣袍跪下,一字一句道:“王叔,过河的卒子,有进无退。与其坐而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好!”

    老齐王奋而起身,将手中的茶盅狠狠摔于地下,眼中露出无穷的狠意。

    “随本王杀进宫!”

    宝庆三十九年冬。

    十一月初六。

    大凶。

    老齐王调结私兵,反。

    同日五军营统领赵震,领兵两万,逼向皇宫,反。

    淮南王之子赵璟环,领私兵五千,向皇宫的方向会集,反。

    百姓们很快察觉出事情的不寻常,纷纷躲避,一向繁华的街巷在几个时辰内便寂静了下来。

    仿佛成了一座空城。

    宝庆帝惊闻,身子晃了几下,喷出一口血。

    片刻后,他接过李公公递来的毛巾,平静的擦了擦嘴角,看着地上的张云龙和赵璟琰,一字一句道:“很好,都在惦记着朕这张龙椅。”

    张云龙急道:“皇上,事不心疑,片刻都耽误不得!”

    “父皇,时间紧迫!”

    赵璟琰有些惊魂。不曾想一个小小的顾家,竟然逼得老齐王谋反,当真出乎意料之外。

    宝庆帝却笑了,声音又轻又淡。

    臣欺君,兄杀弟,子逆父,妻谋夫……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站在了他的对面?既如此,那就别怪他无情无义。

    “杀无赦!”

    轻飘飘的三个字,从帝皇的嘴里说出,地上二人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暗夜,像一块巨大的黑幕,像要把人吞噬一般,黑得令人感到绝望。

    青府里。

    阿离一个跃身,自高墙而下,急急走入花厅。

    “六小姐!”

    “如何了?”青莞神色严峻。

    阿离指了指冒火的喉咙,也不顾得是谁的茶盅,一口饮下,道:“老齐王反了。”

    “反了?”

    青莞惊出一身冷汗,心提到了噪子眼,“你家王爷人呢?”

    “王爷在宫里,让小姐呆在府中千万别出去,外头乱的很。”阿离说罢,抱了抱拳,消失在夜色中。

    青莞勉强镇定地回过头,声音有些发颤,“师爷,老齐王胜算几何?”

    石民威捏着胡须,沉声道:“无胜算。”

    “为何?”

    “小姐只须想一想,老齐王的兵马,比着盛家军如何?”

    青莞面色变了变。

    “盛清这般骁勇善战之人都败了,何况齐王,必败无疑。”石民威连连摇头。

    青莞听罢,许久才道:“师爷,老齐王为何要反?”

    不反,尚有命活;反了,便是灭门之灾。

    石民威沉吟半晌,道:“小姐,民威猜不出,但隐约觉得是为了当年宝庆帝夺位一事。”

    青莞看了他一眼,唇瓣微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而此刻,一身白袍的赵璟琰慢慢走向城楼,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张云龙。

    “天这么冷,王叔不在府中歇着,到这城墙下吹寒风,好大的雅兴。”

    老齐王抬首,看着城楼上布布麻麻的弓箭手,高声大笑三声,“你难道看不出来,本王这是兵临城下了吗?”

    赵璟琰眸色一冷,淡笑道:“父皇待你不薄,许你高位,赐你荣华,你为何要反?”

    老齐王冷冷一笑,“三十九年前,他弑兄夺位,大逆不道,他能反,本王为何不能反。”

    赵璟琰遥遥向他一笑,“因为你没那个本事。王叔啊,侄儿好心劝你一句,速速离去,尚能活命,若不然……啧啧啧,身首异处的滋味可不好受啊!”老齐王笑而不语,只是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