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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并不大,约摸四分之一皇宫的面积,却修建的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此次出行,宝庆帝的后宫佳丽三千,只有一个殷贵妃有幸跟随,故宫青莞的屋子,被安排在贵妃院中。
贵妃出行,仪杖堪比皇后,随行十二宫女,十二内侍,除了那一身的凤冠不曾穿戴外,旁的也差不离了。
青莞对贵妃敬而远之,休整两日等闲不往外头去,除了早晚为皇帝请脉外,别的时间只在自个屋子里呆着。
仅有的几次,好巧不巧的遇到了贤王过来请安,贤王的目光直勾勾,没有半点遮掩地落在了她身上。
青莞恍若不知,倒是两旁的叶青,叶紫,看得分明,暗中小心防备着。
皇帝祭天,一应官员需焚香,沐浴,禁欲,以示对天地的畏敬。饶是如此,贤王此行还带了四个美婢。
可老话不常说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顾青莞长得花容月貌,没有那十分,也有七八分的倾国倾城,尤其是这半月的行车,身心皆疲,稚嫩的脸上,平添了许多的弱态和妩媚。
他暗暗寻找着机会。
九月九,重阳。
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宝庆帝率文开百官,在山下建好的封坛前,开始祭天活动。
这一祭,便是一个时辰。
繁复的仪式,沉泛的规矩,青莞在一旁看得头大。
她与刘兆玉相互看了一眼,心知这一趟祭祀下来,皇帝必要病上两个月,方可全愈。
祭祀之后,宝庆帝与贤王等人步行登泰山,行登封礼。
泰山之高,可入云霄。
宝庆帝仅爬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已气喘吁吁,脸色惨白。
行礼官忙将预备下的轿子抬上,宝庆帝被扶入轿,余下官员继续攀爬。
青莞体弱,独行根本不能登得山顶,好在叶青、叶紫二人身强力壮,两人一左一右架住她,半抱半扶才将将让她支撑住。
饶是如此,到山顶时,青莞已面无人色,大汗淋漓,只是强撑着。
叶紫气的脸色铁青,偏偏又不能发作,只拿眼睛去看小姐。
青莞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介意。
整修片刻。
祭天之礼正式开始。
宝庆帝走到山顶的大坛前,向天拜,向地拜,向诸神拜……
青莞不敢大意,目光直盯着皇帝的面色,用以判断他此刻的身体状况。
忽然,一道视线向她看来,青莞微微垂眸,脸上露出娇羞的红色。
简单的官袍掩映着玉人,微曲的颈项白如玉瓷,仿佛细柳不堪一握。再往下的那一抹高耸,让人心生奇特诱惑。
在这天底下最最庄严的祭祀场合,赵璟玮小腹升起股热气,汇集身体的某一处,一时竟难以自持。
许是那目光太过灼人,一旁的刘兆玉猛的抬起头,顺着那视线看过去,心里吓得咯噔一下。
许久,他偏过头,道:“青莞,你小心贤王。”
青莞茫然看向他,道:“为什么?”
刘兆玉咬了咬牙,这女子真是单纯的可以,那贤王看她的目光分明……分明……
“你别问,总之避着些!”
“嗯!”青莞听话的点点头,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
沉长的仪式终于结束。
申时一刻,皇帝拜完最后一拜,额头已虚汗四起,在众人的簇拥下,钻进轿子往山下去。帝王仪架有条不紊的跟在轿后。
落日时分,帝驾回到行宫。
因第二日还有到社首山“降禅坛”祭地神,青莞与刘兆玉等宝庆帝换下朝服时,便上前共同请脉。
脉相微有恙,显然是劳累过度。
青莞拟了药方,亲自配好的药,交于李公公煮药;刘兆玉当下用按摩手法,解除皇帝疲劳。
妥当后,青莞先行退下,早早回房安歇。
第二日宝庆帝祭地神,礼毕后,回行宫整休,于次日晚上大宴群臣。
夜幕初降,中庭亮如白昼。
数百张筵席高朋满座,在精致的行宫花园内露天而宴。
皇帝,贵妃端坐正首,向群臣举杯。
美姬歌舞,声乐柔靡,语笑盈盈。金杯银盏盛着美酒珍酿,令人不饮自醉。
百官皆期待的宴会,令顾青莞觉得乏味,她踢了踢一旁的刘兆玉,压低了声道:“这两天,我进进出出老遇到贤王。”
刘兆玉听得心口突突直跳,目光下意识的向贤王看去。
好巧不巧,贤王的目光正向他看来,刘兆玉吓得赶紧垂了头。心道,这贤王胆子也太大了,蒋七爷的人他也敢动心思?
不行,他得留意着!
青莞目的达到,在忍下一个呵欠后,她朝刘兆玉递了个眼色,悄悄退出花园。
叶青、叶紫等在一旁,见小姐出来,忙迎上去,主仆三人相扶回房。
回去就安全了。
刘兆玉正要长松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却见贤王起身跟了出去,他一下子头皮炸开了,胸口起伏几下,他悄无声息挪动了脚步。
青莞主仆三人说笑着行至假山旁。
突然,静谧的黑暗中,窜出数条黑影,将主仆三人团团围住。
来人出手如电,仅仅一个眨眼,叶青、叶紫已被人一掌劈于脑后,晕撅在地。
青莞眼中闪过一丝极细的光芒,厉声道:“你……你们……大胆。”
月色下,一张邪魅的俊脸慢慢自暗中走出,含笑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淡绿色的秋衫衬着雪色肌肤,益发显出纤腰一握,弱不胜衣,有江南女儿的婉转娇柔,教人心生怜惜。
赵璟玮咽了口口水,色眯眯道:“顾青莞,本王说了,你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顾青莞连唇都失了颜色,惊得用手捂嘴巴,指间的一颗黑色药丸无声无息入了口中。
下一刻,颈脖间被重重一击,她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赵璟玮看着无声无息的女子,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来人,将她放到自己的房间。”
“是,王爷!”
片刻后,等人离去,大树后探出一双眼睛,眼睛中惧是惊恐,
夜深了,行宫渐渐沉入静谧的黑暗。
宝庆帝在侍女的环绕下除去锦服,连日的行程令他感到疲惫极了。
殷贵妃眼中露出心疼,牵引着他的手,扶他躺在榻上。
“皇上脸色不好,臣妾向顾女医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给皇上捏上一捏。”
宝庆帝半阖着眼睛,缓缓点头。
殷贵妃坐在他身则,素手扶上皇帝的脑袋,力道不轻不重的按着。
李公公此刻端了药进来,如往常一样用银针试药,又亲自尝了尝,方才低唤。
“皇上……皇上……药好了。”
唤了几声,不见动静,只有平缓的呼吸。
殷贵妃做了个禁声的姿势,道:“皇上累了,先将药放在一旁,待皇上歇够了,再喝不迟。”
“是,娘娘。夜深了,娘娘可回去歇着了。”
殷贵妃摇头,“我再替他按一会。这趟子累的,就是铁人也吃不消。”
“娘娘,受累!”
李公公夸了一句,垂首静立一旁。
片刻后,有内侍进来请示,李公公怕吵着皇帝,遂与人去了外间说话。
一时间,寝宫里静寂无声,只余袅袅清烟。
殷贵妃余光落在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上,心跳加速。
她低头看了看已睡得香甜的皇帝,唇瓣用力一咬,装模作样的起身去端茶喝。
宽大的袖袍轻轻拂过,一颗米粒大的药丸坠落汤药中,瞬间化得无影无踪。
殷贵妃提起茶盅,轻啜一口后,无声无息的笑了。
皇帝醒来,喝下这碗药,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晕晕而睡,凭他是谁,也无法将他唤醒。
那么接下来的事儿……
“朕刚刚睡着了?”宝庆帝不知何故,身子一凛,突然醒了过来。
殷贵妃惊得浑身一颤,心扑通扑通直跳,深吸两口气,回首强笑着扶他起来,“皇上太累了,可不是睡着了。赶巧了,这药啊正正不烫,臣妾给皇上端来。”
恰好此刻,李公公去而复返,听得贵妃这一句,忙道:“娘娘,老奴来吧!”
殷贵妃澹然一笑,“李公公,难得本宫侍候皇上,你就在一旁歇着吧,这些日子也怪累的。”
宝庆帝摆摆手,目光却向李公公瞧去,见他微微颔首,心知药已试过毒辣,方笑道:“就让贵妃侍候朕吧。”
李公公微笑道:“老奴谢娘娘体恤。”
殷贵妃笑笑,袅袅起身,将药端起来,素手挑起勺子,拨动了几下,见温度适当,方才奉到皇帝手边。
宝庆帝端起玉盏,正欲一口饮下,突然,木门开,刘兆玉失魂落魄的闯进来。
“皇上……皇上……”
殷贵妃心头突突的跳,莫非他发现了这药中的蹊跷。
无召擅闯寝殿,帝王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李公公眼睛犀利,看得分明,当下厉声喝道:“刘太医,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刘兆玉被当头一喝,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皇……皇上……王爷他……他……将顾女医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