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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纪长情来了。自从相互交心之后,纪长情每日都留宿在飞凤阁,其他宫殿也不再踏足,每日宫妃来请安的时候都会对段寒芜冷嘲热讽的,段寒芜全部当做听不见。但是今日扶莲对她的提醒,瞬间让她明白了自己不是纪长情的唯一,她是皇后,势必要承担起后宫的一切责任,包括看着纪长情拥着其他女人入睡,都是她本职工作。倒是胤齐他们自从之前段寒芜和他们说清楚之后,都没有来继续骚扰自己,于亭池有时候会来和自己下下棋,日子倒是过得很快,让她快要忘记她自己是后宫之主了。
“真香!今日珍珠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纪长情带着韩哲文走进来,前日他颁布了奏章澄清韩哲文的身份,将他册封为自己身边的带刀侍卫,可以肆意的游走在各宫之间,好不拘束。纪长情含笑着迈进来,正巧看到端着菜往桌子上摆的珍珠,眉眼一弯,“朕来的时间倒是刚刚好,饭菜刚烧好啊!”
珍珠笑眯眯的福了福身,“皇上当真是来得巧,奴婢才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皇上您就来了?”说着她默不作声的眼睛扫了扫一遍的韩哲文,脱下太监服的韩哲文更加的玉树临风,翩翩如玉,一副贵公子的模样,眉目如画,倒是生的俊俏。珍珠只是稍微看了他一眼,心跳不由的加快,赶紧瞥过脑袋,低头布置着菜。
纪长情自然是看到珍珠的小心思,不怀好意的瞧了一眼韩哲文。想不到这小子艳福还真是不浅,珍珠模样漂亮又烧得一手好菜,更何况家境清白,也不像是其他深闺大小姐那般娇气。纪长情越来越觉得韩哲文定是上辈子交了什么好运气,才让珍珠这样的好姑娘对他倾心,不过看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知道珍珠的心意啊。
“朕吃珍珠手艺吃的惯了,宫里的御厨朕都觉得素然无味,若是以后珍珠嫁出去了,朕想来就没那个口福了!”纪长情觉着应该帮珍珠一把,便坐下含笑的对珍珠说了一句,果然,纪长情这边刚说完,那边珍珠脸色就通红一片。
“皇上,您怎么也打趣奴婢!”珍珠不满的娇嗔了一句,旋即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韩哲文,唇瓣微微向上翘起,“奴婢是不会离开娘娘的,皇上若是喜欢奴婢的厨艺,可以以后都来飞凤阁吃啊,若是不愿动,奴婢可以去养心殿帮皇上做的!”
纪长情原本只是随意说说,见到珍珠真的当真了,便爽快的哈哈大笑,“你这丫头还真是个开心果,朕也想着什么样的人能把珍珠给娶到手,依朕看,不如给朕做了妃子如何?朕也可以天天吃珍珠做的菜了!”他只是开玩笑,想看看韩哲文是什么反应。
“皇上!”珍珠惶恐的尖叫了一句,随后捂着自己的脸颊,有些羞怯的开口,“皇上不要乱开奴婢玩笑,奴婢才不想给皇上当妃子呢!”
“若是你想,也不是不可以。”突然的,后厅传来一道清幽的嗓音,只看到一身墨绿衣衫的段寒芜小步小步的走出来,她脚扭到,不能大步走,只能小心翼翼的踩着地面过去。身边跟着幽瞳,它一副护着主人的模样,还不忘记四处看看,眼尖的瞧见桌子上的美食,幽绿的眼睛泛着光。
珍珠没理会段寒芜的话,只快步的跑过去搀扶段寒芜,“娘娘,娘娘您可算是来了,皇上简直要将奴婢欺负死了!”珍珠在段寒芜面前放肆的撒着娇,语气娇嗔讨人喜爱。
段寒芜在珍珠的搀扶下慢慢的坐下,眼睛随意的扫了扫桌子上的菜肴,微微一笑,“饭菜倒是越来越丰盛了,珍珠你当真是要往大厨房门进攻了啊。这样下去,若是将来你出了宫都可以开个酒楼。”
“珍珠手艺可是比不得那些大师傅!”珍珠笑着开口,伸手帮着段寒芜布菜。
纪长情眼睛一直盯着段寒芜不放,他突然觉得段寒芜哪里似乎不太对劲,具体是哪里自己又说不上来,总是和以往不太一样。他眉头一皱,“寒儿,你可是身子不舒服?为何我觉得你走路都奇奇怪怪的?”
“啊,大概是今日累着了。”段寒芜冲着纪长情莞尔,捏起筷子夹着吃了起来,脑子一闪而过扶莲下午和自己说过的话,她眸子闪烁了片刻,才不咸不淡的开口,“珍珠,本宫刚才说的不是开玩笑,你若是想,也可以陪伴在皇上身边,给他做妃子。”
珍珠还在忙着布菜的手一颤抖,旋即不可置信的瞧着段寒芜,“娘娘您在说什么啊?奴婢没有那个心思,娘娘知道的。”
“本宫只是说如果,如果,你可愿?”段寒芜没看珍珠,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饭。
“若是有如果,奴婢也不愿。”珍珠才不管纪长情是不是在场,直接把自己心底话说出来,“皇上和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就是奴婢的天,奴婢怎么会对天有那种心思呢?!娘娘切莫再说那样的话了。”
段寒芜没回应,脑子里依旧翻滚着扶莲和自己说话的片段,那一个表情一句话,都像是烙印一般刻在段寒芜头脑里,挥之不去。
“寒儿,你今日是怎么了?”纪长情觉得她不对劲,皱眉的问出口,“往日你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可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段寒芜握着筷子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突然闭上眼,轻声说一句,“皇上,您在飞凤阁耽搁的时间也不短了,是时候回归后宫,您是大家的皇上,应该让大家雨露均沾的,寒芜不能一直霸占着皇上,那样于理不合。”她说完这些像是脱了力气一般,眼睛睁开都没有力气,她不敢去看纪长情的表情,只能这样半闭着眼。
“这些话,是母妃和你说的。”纪长情不是用猜测的语气,而是笃信,他凤眸眯起来,带着探究一寸寸的把段寒芜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半晌才幽幽的叹口气,“寒儿,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吗?”
段寒芜身子颤了颤,没回答。半天才轻轻点点头,“寒芜是皇后,理应为皇上的开枝散叶做准备,还请皇上多多去其他姐妹的寝宫。寒芜觉得连贵人就不错,品行纯良,应该是个好姑娘。”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不敢看纪长情,眼睛盯着地面,好像要烧出一个洞来。
珍珠和韩哲文对视一眼,什么话也不敢接,这时候不是他们可以说得上话的,他们选择闭嘴,看着面前的两个主子。珍珠低着脑袋,坐在韩哲文的身边,时不时的给他布菜,眼睛却还是狐疑的扫向段寒芜,她不理解今日的主子是怎么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长情沉默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女子,半晌他才深呼吸了一下,轻声问,“朕若是去了,你会开心吗?”他用的是“朕”,而不是寻常的“我”。
段寒芜身子一颤,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咬着自己唇瓣的开口道,“自然是臣妾所希望,臣妾也是开心,毕竟为皇室开枝散叶了。”
“那好。”纪长情二话不说就站起身子,勾唇一笑,“朕今晚便如了寒儿的意可好?”说着他妖冶的脸上闪着一抹难懂的意味深长,眼睛扫了一眼那边的段寒芜,“哲文,我们走。”
韩哲文口中还咬着菜,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满桌子的菜肴,他还没有吃几口啊!身边的珍珠已经开始伸手推韩哲文了,他无奈的摇摇头,只好跟着纪长情离开大厅。
段寒芜依旧是低头看着地面,幽瞳像是明白了她的悲伤一样,凑过去蹭了蹭段寒芜的腿,一副讨好的模样。
“我没事。”段寒芜伸手摸了摸幽瞳的脑袋,一颗晶莹的水珠却从她低着的脑袋落下,坠落地面,成了一颗晶莹。
珍珠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段寒芜,只能绞着手指站在远处看着那边段寒芜颤抖身子的落泪,那边的幽瞳一直靠在段寒芜身边,像是在无声的安慰。满桌子的菜肴,逐渐的冷却了。
“皇上,您当真要去其他嫔妃那里吗?”韩哲文跟着纪长情走,面前的帝王步子太快,韩哲文还没来得及调息便被甩了很远,他赶紧追上纪长情追问道。
纪长情面色铁青,显然是怒气到极致,半晌他才转头看着韩哲文道,“哲文,我做皇帝从来就没有过自己的想法,一切都是为了江山为了社稷,到现在宠幸个妃子还要听从安排,你说,我这个皇帝做的是不是很窝囊?”
韩哲文为难的看了看纪长情,他能不回答吗?回答是面前这位只怕会更生气,回答不是则是被骂敷衍,他还是聪明的选择闭嘴吧。
纪长情知道韩哲文不会回答自己,他停下步子抬头看了看天边皎洁月光,幽幽叹了口气,“母妃现在便开始逼迫我了吗?”
“皇上,人生一直都有许多的无可奈何。”韩哲文终于开口了,他冲着纪长情弯了弯唇,“有舍必有得,皇上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纪长情没回答,似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也罢,这月色极好,不妨我们一醉方休?如何?”
“是,皇上!”韩哲文抱拳,笑着应允。
“你这小子,还和我来这一套!”纪长情失笑的摇了摇头,“再这么说话我就一纸赐婚,送你个美娇娘!看你还如何这么嚣张!”
韩哲文赶紧摇头,“皇上,哲文错了,别别别啊!我还没潇洒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