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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寒芜显然还是懵懂状态,不解的看了看面前的狱卒。审问?在大殿上?她伸手敲了敲自己混沌的脑袋,才点点头,掀开棉被,一股冷空气侵袭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眼瞧了瞧狱卒,清雅的一笑,“身子有些麻,稍等,我这便和你出去。”
许是段寒芜态度很好,在加上唇边那抹淡淡的笑意,趁着她整张惨白的脸带了点娇艳。那个狱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和段寒芜粗声粗气的说话了,走过去帮着段寒芜站起身子,语气稍微缓和了点,“段姑娘,休息好了就和我出去吧,外面的李公公还在那等着呢。”
“恩,好,我这便出去。”段寒芜颔首,才松开狱卒,自己慢悠悠的朝外面走过去。
到了门口,小李子手里捏着浮尘等的心急,看到段寒芜赶紧迎过去,吩咐身边跟着的宫女过去给段寒芜披上一件棉披风,他自己嘴上带着笑的,“皇后娘娘,跟奴才走吧。”
段寒芜瞧着小李子,微微一笑。不得不说,宫里这些宫女太监对她倒是极为恭敬的,段寒芜对着他们根本不好意思板着脸,伸手按着自己肩膀上的披风,对小李子微微一笑,“有劳了李公公。”
李公公依旧是恭敬的在前面牵引着段寒芜,知道她腿脚不灵便,索性慢悠悠的朝大殿走,他知道大殿面临段寒芜的是什么,能多拖一会儿就多拖一会儿。
走了一会儿,段寒芜察觉到他们几个人是绕着路走的,有些意外,她感激的看了看李公公,唇瓣荡漾出一阵暖心的笑意,“李公公,你的好意寒芜心领了,再这么绕路下去,只怕金銮殿上的那位要大发雷霆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李公公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摸摸自己的脸,点点头。
大殿上。
纪长情一身龙袍威严的坐在龙椅上,睥睨着下面情绪激动的朝臣,为首的便是丞相一党,无一不是在声讨段寒芜,要求自己给段寒芜一个惩处。他脸色暗淡的扫了一圈下面的朝臣,有势力的都在唾沫横飞的争辩,没有势力的则是安静的站在一边静观其变,风往哪里吹便往哪里倒。瞧着眼下的局势,纪长情忍不住弯弯唇角。
“启禀皇上,罪犯段寒芜带到。”门外的侍卫恭恭敬敬的抱拳。
纪长情点点头,“带进来吧。”
段寒芜站在门外听到纪长情凉薄的声音,心头一颤,她咬着唇瓣,忽视自己心底的一抹苍凉,抬脚慢慢的走了进去。不出预料,周围的朝臣都在打量着她,段寒芜昂首挺胸的过去,无视周围对她的指指点点。她走到中间站定,抬眼看着纪长情,也没有行礼。
在纪长情身边的太监眼睛瞧了瞧段寒芜,掐着尖细的嗓子,“大胆段寒芜,见了皇上竟敢不下跪!”
段寒芜闻言轻轻弯了弯唇瓣,声音不卑不亢,“不是说我是天武国人吗?哪有见了扶风帝王还要下跪的?”
此话一出,不仅纪长情,就连站在朝下的韩哲文都一惊。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乱来了,她不知道自己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吗?竟然开板就承认了自己身份。韩哲文转头看看段寒芜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不由为她捏了一把汗。
太监显然没料到段寒芜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现在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只能转头求救一样的看着纪长情。
纪长情随意的挥挥手,太监一喜,赶紧的退到他身后去。纪长情微冷的凤眸扫视了下面的段寒芜一眼。一身大红色披风倒是显得面前女子更加单薄,再加上苍白到极致的脸蛋,像是盛放在高山之巅的雪莲花。他紧紧盯着她,想要在她脸上看到那么一丝慌张。只可惜,段寒芜脸上除了傲气还是傲气。
“你既然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便是知罪。”纪长情声音不大,但威严的气势却成功制止了周围朝臣的窃窃私语,他眸子闪着一丝段寒芜看不懂的波光,随后只看到那张薄唇一张一合,“既然这样,就少了朕对你的审讯,皆大欢喜,是不是?”最后一句他是对着其他朝臣说的,下面的人一听,都齐齐的低下脑袋,再也不说话了。
段寒芜不明白纪长情这话的涵义,她抬头盯着那张让她爱恨分明的脸,“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意思就是,你可以回去了。”纪长情唇瓣勾起淡笑,寡淡的看了一眼朝臣中隐藏的韩哲文。
“皇上!”丞相突然上前一抱拳,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帝王,声音不卑不亢,“启禀皇上,臣以为应该将这段寒芜择日处斩以振军心,眼下扶风天武正是军火缭绕之际,我们可以杀了她一个天武人,来助长我军的军心,这样便会势如破竹,涛声之势的攻过去,那些天武指日可待!”
下面原本寂静的朝臣听到丞相的话,便纷纷活跃起来,支持丞相的皆点头称是,也跟着上前支持他,要求纪长情将段寒芜择日问斩。
韩哲文心头一急,也跟着站出来,“皇上,此事不妥!再如何段寒芜也是天武国郡主,自古征战沙场不为难女将,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弱女子,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不是英雄所为。”
“韩大人这是何意?是在怪老夫为难一个女娃子了?”丞相不悦的看了一眼韩哲文,“皇上,正因为那个段寒芜在天武身份尊贵,才更应该杀了她灭了天武军心,正是无毒不丈夫,这也是攻入天武的一个上上之策!”
“丞相此言差矣!”韩哲文反驳,“无毒不丈夫是说的那些伪君子,道貌岸然的小人所为,非我扶风之举。然则,段寒芜乃是流落民间的郡主,天武人大都不识得,敢问,不识得的郡主还能称作为动摇军心之根本吗?丞相觉得呢?”
丞相脸色铁青,“再怎么说段寒芜好歹也是个天武人,杀了她何错之有?韩大人宅心仁厚,对待任何人都保持悲悯之心,若不是老夫知晓韩大人忠心为国,就要以为韩大人和那天武郡主有什么不得已的情愫了!”
“放肆!”韩哲文勃然大怒,瞪着面前的丞相,“丞相真是敢说,谁人不知段寒芜乃是扶风皇后,白凤亲自认定的皇后,丞相这话说的难道不是在讽刺皇上吗?”他平息了下怒火,“皇上,段寒芜虽然是敌国郡主,但毕竟是我朝皇后,处置她极其不妥,有碍国家之社稷,再怎样,她也是白凤认定的皇后人选,万万不可轻易撼动。”
丞相被韩哲文吼的一愣一愣的,老脸也跟着万紫千红,上前激动的唾沫横飞,“皇上,莫要听信小人谗言。这段寒芜心思不轨,千方百计成为我朝皇后,就是为了掩护她郡主的身份,说不准何时便会反咬我们一口,不得不提防!皇上,老臣恳请皇上圣决,处斩段寒芜以巩固民心!”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僵持不下,周围的朝臣也站在一边,无人上去帮腔。段寒芜目光冷静,站在那里听着两人的对峙,她心头一暖,看着韩哲文为她辩解,将伤害降低到最低点,她不是不感动的。段寒芜转头看看那个一直不为所动的帝王,她不知道纪长情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帝王心盘算的是什么,那个人好像是入定了一般,不言不语,安静的听着韩哲文和丞相争执不休。
“好了。”终于,纪长情揉了揉眉心,阻止了那两个人唇枪舌战。他脸色一直不变,眼睛扫了一眼段寒芜,低声说道,“段寒芜,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段寒芜一愣,抬头撞入纪长情波光潋滟的眸子中,像是深潭,吸引的她不断想要去探求更多。突然一个激灵,把段寒芜拉了回来。她咬着唇瓣,暗自懊恼自己总是被这个男人轻易的左右。她沉吟片刻,摇摇头,“没有什么话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原本她就没有要活着出去,落入纪长情手中,已经是无望,还奢求什么呢?
纪长情轻轻一笑,眸子眼波流转,“若是你可以提供出胤齐的下落,或者交出和胤齐接头的物件以及帮助朕将他引出来,朕便恕你无罪,让你戴罪立功。”说这话的时候,纪长情眸子深深,像是带着试探,也像是含着渴切。
段寒芜心头警铃大作,他这是什么意思?要自己出卖天武,将胤齐交出去吗?这怎么可能?
想也不想的,段寒芜摇头,“没有什么交接物件,也提供不出胤齐下落,皇上这样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你当真拒绝朕?”纪长情有些心急,这女人难道听不出自己有心救她吗?哪怕说出一句假的,糊弄下那帮老顽固们也好。眼看着这个女人顽固的样子,纪长情挫败的揉了揉眉心,“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当真不说?”
段寒芜依旧是恨恨的瞪着眼前的男人,“没有什么可说的。”
丞相抓住这个关键点,声嘶力竭的吼着,“皇上,这个女人冥顽不化,老臣请求皇上早日将她绳之以法!”
“罢了。”纪长情有些头疼,他烦躁的挥挥手,“不必再说了,段寒芜先收押到天牢,择日再审。退朝!”丢下这句话,纪长情便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大殿,身后的太监赶紧跟上去。
大殿此时便是一团乱,依旧是那个李公公走到段寒芜身边,要带她回去。段寒芜轻轻一笑,走到韩哲文身边之时,报以微笑,“多谢。”
韩哲文摇摇头,“娘娘严重了。”
“好好照顾珍珠。”段寒芜丢下一句话,便跟着小李公公离开,留下一抹洒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