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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情狐疑的看着表情怪异的段寒芜,点头,“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不知是发生什么事了。怪可惜的,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流产了、、珍珠流产了、、、”段寒芜没心思听纪长情说话,关注的焦点一直都是刚才那几句,她目光有些呆滞,手上的动作也不太灵活。采薇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了一下段寒芜,紧张的问道,“主子,可是又觉得难受了?”
纪长情吃了一口饭,听到采薇的话,赶紧转过头来,紧张的上上下下瞧着段寒芜,“怎么了?身子可是又不舒服了?”
采薇见到段寒芜还是神情呆滞,她赶紧开口,“是啊,皇上,主子这几天一直心口不舒服,可能又是复发了,需要多多休息,采薇扶主子回去休息可好?”
“既然这样的话,你快带眉妩回去休息吧。”纪长情拧了拧眉心,也跟着担忧起来,伸手揽住段寒芜的腰肢,紧张的伸手拂开挡在她眼前的碎发,却惊异的发现她眼底流光溢彩,含着轻薄的泪,“眉妩,怎么了?”
采薇有些慌张,伸手掐了一把段寒芜,才把神游天外的段寒芜给拉回来。她回过神,便发现自己身在纪长情的怀里,赶紧笑着摇摇头,“没事的皇上,嫔妾没事,只是心口有些难受,眼泪便跟着一起出来,回去休息休息就好。”说着她默不作声的躲开纪长情,彬彬有礼的给他行了个礼,“嫔妾想休息,就不在这里陪着皇上了。”
“恩,好,你回去好好休息吧。”纪长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段寒芜,话却没多说什么。
段寒芜含笑的点头,用眼神示意采薇继续陪着纪长情用膳,自己则是慢悠悠的转身朝寝房走过去。转身的一刹那,段寒芜满脸的忧伤,泪花瞬间涌了出来。
珍珠,你怎的也落得这个下场,我当初送你过去,究竟是错是对?
珍珠默然的抱着膝盖坐在床榻边上,身上还是几天前的衣服,胡乱的遮盖住她的身子,长而浓密秀发顺着肩膀滑落下来,她低着脑袋,眼睛失了焦距,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
“少夫人,吃饭了。”一直服侍着珍珠的婢女端着银耳燕窝粥走进来,这粥最是补身体,对珍珠身子好转也是相得益彰。她慢悠悠的靠近,见到女子不搭理自己,也不恼,放缓了声音半跪在地上,清脆的开口,“少夫人,吃饭了。”
珍珠依旧是没反应,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那里,眼神丝毫不去看面前的婢女。
婢女似乎早就习惯珍珠这样了,连着几天她都是像失魂落魄的娃娃,呆呆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夜里也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反倒是喂饭依旧是慢慢吃下,乖巧的不可思议。婢女静默的叹了口气,才低头吹吹自己碗里的粥,舀起一勺子凑到珍珠唇瓣,低声诱哄着,“少夫人,这东西最是补身体,您张嘴吃一口。”
珍珠眼珠儿还是没动,只是机械的张开嘴巴,任由婢女把那粥喂下去,只听“咕哝”一声,那口粥被珍珠勉强的咽了下去。婢女一喜,继续不断的给珍珠喂粥。
韩哲文下了朝便赶紧来看珍珠,眼见着那个女人乖巧的坐在那里吃东西,他心弦不由的松了松。抬步进去,丫鬟见到韩哲文想要行礼,被他制止。韩哲文轻轻的走过去,伸手接过婢女手里的碗,万般温柔的将勺子里的粥喂给珍珠。
珍珠鼻尖问道一股熟悉的气味儿,半晌,她转动了一下早已酸涩的眼睛,轻飘飘看了韩哲文一眼,唇瓣紧紧的抿着,再不开口。
“珍珠,吃东西,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韩哲文有些惊讶,他伸手揉了揉珍珠额间的碎发,低缓的说道,“吃了东西,身子骨才能好,知不知道。”
珍珠没反应,一眨不眨的看着韩哲文,沙哑干涩的声音慢慢传出来,“韩哲文,我们和离吧。”
“珍珠!”韩哲文没想到珍珠这么几日和他说过的话,除了和离就没有其他,当下他有些恼火,顿时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个骨瘦如柴的姑娘。眼底浮现起点点的怜惜,他眸子一痛,“珍珠,你这是何必?明知道我是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不是吗?”
珍珠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我们和离吧。”
“你、、、”韩哲文原本就因为朝堂上的事六神无主,回到家里珍珠还是这样的状态,他当下将碗丢给侍女,恼火的看着只会说这么一句话的珍珠,不知哪来一股狠厉的味道,“别想了,你这辈子就算是死,也要入了我韩家的祖坟!”丢下这句话,韩哲文便不再和珍珠说话,拂袖离开。
珍珠终于眼珠子稍微有了点光彩,突然自嘲的一笑,“我这样卑贱的人,如何能入的了韩家的祖坟?”
“少夫人,咱们还是好好喝粥吧。”婢女没听清珍珠说什么,只能认命的接过碗继续给珍珠喂粥。还好珍珠只是对韩哲文一个人抵抗,并未对婢女有什么其他表情。
夜渐渐的深了,连着几天,珍珠都是自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房间里发呆,她伸手摸摸自己空荡荡的小腹,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轻笑,眸子微微弯起,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窗子开了,一股属于夜晚的轻风从外面吹进来,珍珠的发丝迎风飞舞,覆盖住惨白的脸颊。随后,只是一瞬间,珍珠的手便被人给握住了,她有些诧异,抬头便撞入一个陌生女子担忧的瞳孔里。珍珠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微微的愣神,完全认不清的模样,但却有种莫名的安心。
段寒芜在皇宫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来看珍珠,毕竟这个世界她最放不下的人便是珍珠了,当夜便央求着龙傲带她来尚书府,依照龙傲的武功,没有风吹草动的进来是极其容易的。
“珍珠、、、”段寒芜哽咽着出声,眸子里瞬间便是滚落出一阵晶莹。
珍珠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
“我说你要来看的就是这个病怏怏的女人啊?”龙傲在一边挖着耳朵,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珍珠,满眼的不屑。
段寒芜不悦的瞪了龙傲一眼,“你给我闭嘴。”说着她回头看着珍珠,一双水眸沁染着丝丝心疼,她伸手抚摸着珍珠的头发,看着面前人那张消瘦的脸,明明那般美好的年华,怎么转眼间像是苍老了几岁。
“你是谁。”珍珠盯着段寒芜半天才慢悠悠的问出这么一句,声音很轻,仿佛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声音像是重金属一般难听。
段寒芜一阵,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知道自己改变模样,面前的珍珠认不出来是正常的,她也不打算瞒着珍珠,当下握住珍珠的手,轻轻的开口,“你怎么可以不认得我呢?做点心的手艺都是在我这里学来的,你还记不记得雪露芙蓉糕?还有冰凉透明的薄糕?”段寒芜嘴角含笑的歪着脑袋。
珍珠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微微皱起眉,那两个名字似乎被她给遗忘到了角落里,那一层堡垒被打破,珍珠忽然止不住的浑身颤抖了一下,眸子瞬间爆出一阵狂喜,盯着段寒芜,手指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拽住段寒芜冰冷的指尖,带着不可置信的颤声,“娘娘,是你?是不是你?娘娘?”
“是我,是我,珍珠。”段寒芜听到珍珠这一声娘娘,百感交集,眼泪再次喷涌而出,紧紧的回握住珍珠,“是我回来了,珍珠。”
“娘娘!”珍珠骤然大声哭出来,伸手抱住段寒芜的肩膀,嘤嘤婴的啜泣了起来,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娘娘,娘娘您终于回来了,珍珠一直都不信娘娘死了,娘娘、、、呜呜呜,真的回来了。”
听着自己怀里这个熟悉的声音,段寒芜眼泪一滴滴的滚落下来,伸手不断抚着珍珠的长发,“回来了,回来了,珍珠,你还好吗?”
珍珠赶紧推开段寒芜,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有些惊讶,“娘娘,您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珍珠都认不出来了!”
“中间出了一点点事,等下我告诉你,好不好?”段寒芜浅浅的一笑,伸手擦干了珍珠眼角的泪滴,旋即恢复了原本严肃冷漠的样子,转头对着龙傲吩咐,“龙傲,你出去守着,若是有什么人来了,便来通知我。”
龙傲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大晚上的不叫我睡觉,非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尚书府,还要小爷我出去守夜,真是的、、、”虽然龙傲在那里碎碎念,不过还是身手矫健的从窗子飞出去,很快便融入夜色中。
珍珠嗔目结舌的看着龙傲消失的背影,有些愣神,半天才缓过来,惊讶的问道,“那个男人是谁?怎么珍珠一直都没见过他?还有,娘娘,这么久的时间您都是在哪了?为什么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呢?”
段寒芜为难的看着珍珠,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半晌,她才摇摇脑袋,“这一切还要从之前我被纪长情流放的时候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