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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金庭跟着扔下茶杯,站起身来,气势卓然地朝倾玥而来,他那高大的身躯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一走近,便令人觉得呼吸不畅。
“在裕同城时,为父已经对你说过了,夙烨宸不值得托付终生;而你们以行动告诉为父,你们是对的。但是现在,倾玥你不能再如裕同城时那般偏执。”
萧金庭说话平平静静的,倒是没有大吼大叫,看到倾玥别开脸,似乎并不以为意,他继续道,“除非你们私奔,否则夙烨宸想要娶你,必须得过为父这关。倾玥,你不可帮他。”
倾玥沉默,没有说话。
萧金庭却继续道,“我萧金庭为女儿的陪嫁,定然不会寒酸,甚至此事传到皇上耳中,必会隆重赏赐于你。所以,为父不会委屈了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倾玥是傻子也能听出来了,遂紧声问,“父亲,您想要的‘诚意’究竟是什么?”敢放话不让自己寒酸出嫁,说明萧金庭有着厚重的筹码,而夙烨宸必须拿这诚意来换;而诚意,便是聘礼。
聘礼过了萧金庭这一关,这婚嫁才算初步完成。
“好了。再过一个时辰,为父便会出发,到时你不必相送,在家里照料好弟弟妹妹。”
萧金庭什么都不说,直接大步离去。
“爹!”
萧倾玥一见此,顿时提督追上,直觉得萧金庭这一次的离开会关系到夙烨宸,莫大关系!
她伸出纤纤素手,拦住萧金庭的去路,目光坚决,“爹,您所谓的诚意,究竟是什么?!”
这样强势蛮横的拦路方式,本来会引起萧金庭极度反感,但是萧金庭却笑了,苦涩而笑,“世人都说,女大外向,果不其然!我还没有对那夙烨宸做什么,你已经如此紧张;我若是做了什么,萧倾玥你会弑父?”
“我没有这个意思。”倾玥摇头,“夙烨宸三番两次为我送命,爹,我不可能置他于不顾……”
话还未说完,萧金庭冷笑一声,强势回道,“若是就这样把你嫁到沧云,也不是我萧金庭的作风。”
弹弹衣袖,萧金庭抬步就走。
萧倾玥在后面追,疾声呼着,“我一定会阻止你!”
“萧倾玥!”震然回头的萧金庭,猛地面色铁青,冷然而视,“夙烨宸若是不付出点代价,便将你轻松娶回沧云,到时候在沧云的日子你也不会好过!而夙烨宸,他会对一个轻而易举娶回来的女子,珍视么。”
“纵然山盟海誓又如何?男子之心易变,何况那时你已异国他乡!在莫国所呆的那些日子,何等艰难!莫非你全忘了么。”
萧金庭喝罢,再不看她,重重甩袖,抬步而走。
池塘处吹过来的风,凉兮兮的,不知为何,萧倾玥这一会儿却不觉得那么难闻了,相反竟有一股清凉的滋味。
她看着萧金庭离去的背影,暗暗叹息一声,奇异的没有再去阻止他。无论怎么样,萧金庭那句话说对了,当初在莫国,她吃尽了屈辱。那拓跋画死得何等凄惨,可是她却连个屁都没敢放,直到今日,倾玥想起来,依然愤然恨憎!
若是再重复莫国之行,她宁可玉石俱毁!
也许萧金庭是对的,人们从来不会对轻易得来的东西珍而视之。
莫说是夙烨宸,就算是自己也是如此。希望萧金庭这一次,做对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倾玥往朗瑞院去了一趟,老夫人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也仅限于萧宅内部的人知道。老夫人牵着萧倾玥的手,一阵欢喜落泪,“只要是你喜欢的,那便可以。”
倾玥看她,也不想再深论此事。子玉老前辈的死,够老夫人受伤的了。她转了话题,提到萧羽菲。
老夫人道萧羽菲出去购置了一盒胭脂水粉,买了几身衣裳散散心,之后便没了话。
萧金庭这一次回来,把萧羽菲的禁足完全解开。这一次萧羽菲收获巨大。但是她对于倾玥来讲,已经没有什么用处。
被皇室厌弃的女子,萧羽菲以后堪忧。
倾玥没再关注萧羽菲,带着丫头便回自己院子,谁知在刚出朗瑞院时却遇上了前来的萧羽菲。
“我来看祖母,祖母还好吗。”萧羽菲说话稳稳当当的,若无其事。
倾玥讶异地看着她,“祖母会见你?”对于一个曾经下毒害自己的孙女,老夫人会冰释前嫌,不可能吧。
“不知道。试试呗。”萧羽菲显得很随性,也很不在乎。
“哦,那你试吧。”倾玥转身欲走。
“大姐,父亲走了,你没去送他?”萧羽菲冷不丁在身后问道。
倾玥停下步子,摇头,并没有回她。现在的萧羽菲,对她没有半点危害了,像是路旁的野草,不必理会。
但是这野草却好像极有长势,上前来还拦住了萧倾玥的去路,“可是我去送父亲了,父亲临行前对我说了很多话,大姐你要听吗?”
萧羽菲从来不会这样亲昵地称呼自己大姐,倾玥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萧羽菲这是有事。
“听不听都一样。”倾玥抬步就走。
“是关于夙烨宸聘礼的,这样你也不听?”萧羽菲尖着声音一如继往地在她后面喊话。
抿了抿唇,倾玥压着眉头定住脚步,深吸口气,摁下心头的不悦,淡淡道,“你能不能把话一口气说完?”
“是大姐你急着要走,才不让我说完的。怎么样,去我院里聊?”萧羽菲潇潇洒洒地走过来,一派凛然自得之色。
原来她不是来给萧老夫人道歉的,她是故意来堵自己的。
“小姐别去!”红笺上前阻拦,一面摇头。
自从董氏去世,萧羽菲做出这些事情来后,董氏的院子以及萧羽菲的院子,都已经成了禁地,平日中,没有丫鬟和仆人往那里溜连,即使是有事,也是远远地在院子外面叫唤一声传说。
何况萧羽菲之前还得过阵怪病,她那湛露院到处都是跳蚤臭虫的,非常怪异,她的身上也散发着不明的味道,府内的丫鬟下人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愿意接近。
而现在,萧羽菲一扫之前的颓废,虽然削瘦,但精济灵秀。倾玥看她这副样子,暗暗猜测,那甲虫也许对她已不起作用。
“走吧。”倾玥冲红笺挥挥手,示意她稍安勿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