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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而锋利的刀刃,抵在了自己的下颌,薛涵钰的身子冷不丁地一颤,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张脸,和那个害人精简直一模一样,”手上的青筋隐隐凸起,话语中尽是厌弃,“小钰,你忍着点,这张脸毁了,我就不会再怨恨你了。”
说完,薛彦卿直接扬起了手。
韩文菲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那一刹那,她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撇过了头。
秀眉轻蹙,沈安浔亲眼目睹着那把匕首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
“扑通”一声。
薛涵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在刀刃快要接触到自己的脸时,直接跪在了地上,口中慌不择言,“二叔,对不起,我错了,二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二叔,不要这样对我。”
“二叔,只要你肯放过我,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二叔,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的,我对天发誓。”
薛彦卿似乎并不买账,一只手揪住了薛涵钰脸上的皮,作势就要割下去。
薛涵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像是突然间做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大声说,“二叔,我知道我爸爸对不起你,我愿意和薛荣锦断绝父女关系。”
求人不如求己。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霍斯言和沈安浔是不会替自己向薛彦卿求情的。
只是,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她就听到了霍斯言的声音。
“薛二叔,不管小钰的父母曾经对你做过什么,小钰始终是无辜的,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样的地步,你再给她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手攥紧,掌心里密密麻麻附着着一层冷汗。
薛涵钰感觉自己几乎已经处于濒临死亡的边缘,浮浮沉沉,她像是一瞬间被人用力地推入了大海中,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仅有的一块浮木。
前方似乎有了些许的光亮,她拼了命地晃动着自己的腿,试图让自己远离这样的境地。
薛彦卿终是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眉峰微不可见地蹙了蹙,薛彦卿站起身,指着房门口的方向,声线微弱地有些颤抖,“滚出去,给你三秒钟的时间,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
“二叔,谢谢你。”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句,薛涵钰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
薛彦卿没有跟出来,薛涵钰靠着身后浅色的墙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衣不蔽体,见此情景,霍斯言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一想到刚刚的那一幕,薛涵钰依然心有余悸,在霍斯言准备向后挪动的时候,她直接抱住了霍斯言的小腿,口中喃喃着,“斯言,我差一点就没命了。”
“活该,谁让你出言不逊的,这次得到教训了吧,”韩文菲恶狠狠地瞪了薛涵钰一眼,“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用那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薛涵钰,你是第一个,不过,对于你此时此刻的下场,我感到很满意。”
“薛涵钰,霍斯言,我祝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安浔,我们走。”
说完,她就拉着沈安浔的手臂淡出了两个人的视线。
“自己能走么?”霍斯言的唇瓣抖了抖,目光却落在了沈安浔离开的方向。
薛涵钰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轻轻一动,便会有密密实实的疼痛感席卷而来。
试图自己站起来,却在下一秒,再一次栽倒在了地上。
她低垂了眉眼,贝齿轻咬着唇瓣,摇了摇头。
收回视线,霍斯言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他弯下腰,以公主抱的形式,将薛涵钰抱在了怀中。
纤细的双臂环住了霍斯言的脖颈,薛涵钰受了惊吓,一动不动地倚在了他的胸膛上。
霍斯言抱着薛涵钰从另一个出口走出了酒店,把薛涵钰放下来之后,他拿出手机,快速地拨出了一串号码,交代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没有再多看薛涵钰一眼,霍斯言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把薛涵钰放置在汽车后座后,他淡淡地掀了掀嘴唇,“你先回去,季风会在别墅外等你。”
没有给薛涵钰回应的机会,他说完,就“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离自己越来越远,一直到它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范围中,他才收回了视线。
薛涵钰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在刻意隐忍着怒气。
手死死地拽住了车座上的皮面,她的牙齿间,有“咯吱咯吱”的声响发出。
重复了好几遍吞咽的动作,她才终于有力气让自己开了口,“师傅,从前面的那个路口转弯,我们去观山别墅区。”
观山别墅区,是洛烨霖所居住的地方。
说完那句话,她筋疲力尽地斜靠在了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霍斯言折返,从走廊里路过的时候,看到薛彦卿依然还在那个房间里。
霍斯言走近,中指弯曲,在门上轻轻地扣动了几下。
听到敲门声,薛彦卿抬眸,瞥了一眼后,便再一次低下了头。
“她走了?”薛彦卿一边说一边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扔到了霍斯言的手中。
霍斯言“嗯”了一声,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两个人的烟。
两个人突然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兀自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一番吞云吐雾,不大的空间里,四处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烟草味。
“薛二叔,”片刻之后,霍斯言率先开了口,“你和薛涵钰的父亲之间……”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霍斯言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薛彦卿就直接打断了他,“我的妻子,也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她其实是我小钰父亲的初恋,嫁给我的时候,因为打胎次数过多,无法生育,我当时就像是个傻瓜一样,被所有人蒙在了鼓里。”
他停顿了一下,动作随意地掸了掸烟灰,猩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烟蒂,唇角翕动,“小钰的这张脸和她母亲年轻时候的模样很像,一看到她,我心中的怨恨就会被她激发出来,我已经很努力地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她却不识好歹,甚至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我的忍耐性。”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在唱,她今天已经被我毁容了,斯言,宴会结束,你回去的时候,帮我给她带句话,从今天开始,让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会对她不客气。”
“好,”霍斯言应了一声,拇指指腹捻灭了烟头后,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薛二叔,你该去看看你的小娇娘了,等了这么久,她应该等急了,我先去大厅看看安浔,待会儿我们再继续。”
说完,霍斯言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到霍斯言离开,薛彦卿把身上的烟味散了散,确定味道不是很重,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