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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浔简直被它逗乐了,绿藤见她笑了,也放下担心,开始发挥它的八卦本能,瞬间从大佬转变成了唾沫四溅的鸡婆。
院子里,那株绿藤简直就是八卦大王,远远地,阿浔就听到他兴冲冲给其他的同类们说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哎,你们都不知道吧,现在城里都传疯了,太子爷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不然银甲卫怎么查了半天都没查到刺杀太子爷的人呢,那打伤太子爷的鞭子也着实诡异呢,还带着剧毒,幸好咱们大人厉害,替太子爷解毒了。”
阿浔耳朵一竖:“鞭子?剧毒?”
“人尽皆知的消息你还不知道啊?”绿藤鄙夷的反问,阿浔踢了它一脚,往它跟前一蹲,“快详细说说。”
她身上淡淡的血味飘过来,绿藤顿时更加兴奋,巴拉巴拉的说着他贴着墙角时听来的细节。
于是阿浔渐渐确定那晚她和太子爷不仅同时遇袭,袭击他们的甚至是同一种鬼鞭子。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太子爷中毒了,她貌似除了外伤,完全没有中毒的痕迹呢?
难不成这也能区别对待?还是天煞孤星自带百毒不侵的技能?
阿浔低头看了看自己羸弱的小身板,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除了太子爷外,那晚帝都还有两个平民男子也遇害了。我出去溜达的时候,见大理寺官员愁的眉毛都能夹死苍蝇了。”
那两个平民男子死于奇毒,和国师府小厮以及蒙耀的死法一致。
毒杀案成了连环案,也就不那么令人称奇了,真正让人后背发寒的是——
昨夜,那两个平民男子和之前遇害的国师府小厮以及蒙耀,都被放干了全身的血。
绿藤绘声绘色的说着,还顺势风骚的扭了扭他绿油油的身子,以此表达他被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心理状态。
阿浔表示,她也很想扭下身子,也好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放干全身血液什么的……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
大理寺。
少卿大人的书房里,空气紧绷着,紧张而令人压抑。
正在汇报命案线索的仵作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一眼面前坐在桌案后的男人,粗犷的嗓音微微颤抖着。
“四位受害者的尸体都还留在验尸房里,房外也有人严密看守,不知怎的,一夜之间就被放干了全身的血液,今早才被人发现。”
说罢,他便立即双腿跪下,头深深的埋在地上,惶惑不安的请罪,“是属下们失职,还请两位大人开恩,饶属下们一命。”
玄泽眉眼微垂,并不答话。
坐在上首的祁天启狠狠一拍桌子,后槽牙咬的咯吱响,各种惩罚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是一瞥见身旁清清冷冷的男人,他顿了顿,把话吞了回去。
而后,又是重重一锤桌子,怒气腾腾道,“你出去吧!”
跪在地上的小仵作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书房内,就剩下了玄泽、祁天启,和大理寺的另一名官员,姓秦。
三人无言,安静了片刻。
须臾过后,秦大人打破了沉默,他对玄泽拱手行礼,恭敬道:“国师大人对此又什么看法?”
尸体被放干血,这事想想实在诡异的很。
而且,最初的两名受害者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尸体一直都好端端的,直到另外两名遇害者也出事后,尸体才一起被放干了血。
看上起倒像是专门等着集齐四个人。
玄泽静静听着,沉吟了一番,神色疏淡的问,“那四名死者之间可有什么共同之处?”
祁天启眉梢一挑,率先拿起了桌案上的死者资料。
除了蒙耀是蒙家大公子,出自显赫世家,其他三名都是普通百姓,彼此之间既没有交集,也没有什么共同之处,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们的生辰都是何时?”
祁天启几乎要失望的将资料放回去时,玄泽突然又出声问道。
他握着资料的手一顿,重新翻阅了一遍。
“蒙耀生于清元十二年,六月十六日……”
说着,他便要翻至下一页,玄泽抬眸看他,再次问道,“什么时辰?”
祁天启不偏不倚的回望他,复又低下头,目光往下方一扫,不由得一顿。
玄泽淡淡道:“怎么了?”
祁天启抿了抿唇,声音微沉:“是午时一刻。”
话说完,他不自觉的拧了拧眉。
怎么蒙家的子孙都这么会挑日子挑时间出生……午时一刻,再过一会儿,便是死刑犯行刑之时。
想想都觉得不吉利。
玄泽眼帘微敛,“嗯,再看下一个。”
玄泽的声线一贯是干净又清冷的,淡漠的像是没有情绪。
但是在祁天启听来,就像是玄泽正高高在上的,用一副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顿时就不太高兴了,冷哼了一声,玄泽眉目不动,像是没察觉到他的不满。
旁观的秦大人摸摸鼻子,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资料再往后翻,接下来的三个死者都生于清元十二年六月,出生时辰也都集中于午时左右。
这绝对不是巧合。
可是即便发现了这一诡异之处,祁天启还是不懂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他沉着脸,一声不吭的看向玄泽。
玄泽微微低着头,敛眸沉思,英俊深刻的侧脸看上去淡漠如水。
忽地,他抬起头,漆黑的双眸亮的摄人。
修长的手指按下轮椅机括,轮椅便以飞快的速度超门外而去。
祁天启怔楞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去。
边疾步走着边问道:“国师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玄泽沉默不语,他这副目下无尘的态度再度激怒了祁天启。
祁天启觉得,要不是因为太子爷中毒被卷入这起案件中,事关重大,他才不会和玄泽共事!
他忍了又忍,劝自己大局为重,偏头去看玄泽,准备再低声下气的询问一遍。
却见玄泽侧脸紧绷,线条凌厉的像是被刀削过一般,隐隐流露出一股阴暗的杀意。
几乎将他也震慑住,询问的话也被噎在了喉咙里。
……
黄昏时分,晚霞艳的像火,几乎染红了半边天,阿浔就傻坐在房门前,撑着下巴思索她琢磨了一下午也没能想通的问题——
为什么太子爷中毒了,她没有呢?
耳边忽然响起清脆又动听的铃声,叮叮当当,极有规律,阿浔一下子清醒过来,环视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待她再倾耳细听,那铃声又没有了,仿佛刚刚不过是她的幻听,可是她知道,那么真切的铃声,绝对不是幻听。
正莫名其妙间,宛嫣端着糕点和热茶走过来,“小姐,您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了,吃点东西吧。”
阿浔抬头去看她,她娇美柔弱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但是那笑容却让阿浔心口发毛,接过茶杯的手一抖,茶杯摔落在地,成了碎片。
她低头看了一眼碎成花的瓷杯,“手软没接住,你收拾一下碎片吧。糕点就放在这里吧,我这会儿也没心思吃。”
宛嫣却并不应答,只是上前一步,交握在身边的手微微一抬,一截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自她袖中而出,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些,说的话却是非常的没头没脑,“小姐,跟奴婢走吧,奴婢带你去个好地方。”
一开口,她的语气变得和往常大大的不一样了。
她平时总是凄凄楚楚的,嗓音是南方女子独有的软糯平缓,现在却是透着一股妖媚之气。
阿浔发觉,这种语气很耳熟。
貌似……那个被玄泽关在瀑布地牢里的女人——容韵说起话来便是这种语气。
明明是威胁恐吓的话,说起来还像是在勾引人。
阿浔看着那锋利闪亮的匕首,本能的步步往后退,直到整个人抵上门脊,才不得不停下,“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宛嫣见她无路可退了,娇媚又得意的笑:“我是您的奴婢啊。”
她有意打哈哈,阿浔也没辙,又不敢贸然和她动手,只能绞尽脑汁的转移话题,试图拖延时间。
可是宛嫣仿佛根本就没那个耐心,阿浔再说什么,她也懒得搭话,而是径直举起匕首,轻轻抵在了阿浔的脖子上。
冰凉又锋利的刀尖,紧紧贴在皮肤上。
阿浔不由得心里一颤,她甚至能感觉到,刀尖下就是她的动脉血管,只要她微微一动,她就会立即一命呜呼。
宛嫣忽然往前一凑,两人之间几乎只有一指之隔,她红唇微启,气吐幽兰,“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个好地方。”
下一刻,阿浔就自发的迈出了脚步。
尽管心里万般不情愿,但还是紧紧跟着宛嫣的步伐。
又是这种不受控制的无力感……第三次了。
想必前一次在府里,控制她的应该也是宛嫣吧。
……
阿浔被宛嫣带去了琅环山。
琅环山风景优美,但是浓浓的雾气缭绕,森森古木被掩映其中,遮天蔽日,显得神秘又危险。
阿浔那一次夜里上山走的是条小道,这一次宛嫣带着她,直接穿过背阴的那一面山口,径直往里走去。
越走越发宽阔,看上去像是走进了一个山洞里,深不见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深山里,阿浔觉得浑身发冷,一股接一股的阴凉之气往她心口里钻。
她哆嗦了一下,身旁的宛嫣立即冷笑一声,“这就觉得冷了?血被放干,人还没死的时候,那才是最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