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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在阅读一些关于人类微表情的书籍,实验证明再会说谎的人说谎时脸上的一些下意识自然的微表情是改变不了的,比如一些肌肉的收缩,语调的升高降低。眼睛看的方向,甚至眉毛嘴角体温的变化都能将人内心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
比如霍英兵此刻看起来还是那么温和斯文,可他很轻微的咬了一下嘴角,只是一刹那,那是生气的表现,他双手的中指都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些,我通过这两个细微的地方了解到,如果真的被他找出这两个病人来,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精神病有着怎样的惩罚措施,是我无法想象的。
我一直很留心身边的人表现,但起码有十多个人流露出紧张恐惧的情绪,他们在担心被牵连,只有我身边一位年轻的高个女孩脸上非常的自然和轻松,她的嘴角甚至扬了扬,这个人很有信心。
这是相信自己无辜还是有恃无恐呢?她年纪大概二十三四岁,样子还算漂亮,漆黑的头发随意的扎着,即使是穿着病号服仍显得很漂亮。
而最紧张的是我前方的一个大胡子男人,他的腿一直在下面轻微地抖动着。那男人双手放在膝上,努力地压制着双腿。
这两人我都曾经在病例表上看见,女孩叫关小繁,发病的时间比较早,在高三那年便被关进了精神病院,病历上写着因高考压力太大,她得了躁狂症。而那男的病史比较短,他叫吴宁,今年四十岁,是个建筑商人,去年进的医院,因妻子出轨得了极其严重的抑郁症。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仍没有人站出来承认帮助赵宝瑞逃跑。渐渐地霍英兵脸上的表情也焦急起来,他站在最前面来回渡着步子,看来这个年轻医生也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和把握来找出那两人。
这该死的医院,把什么私人用品都没收了,我既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如果他找不出这两嫌疑人,会把其他人都折磨一个遍。这从他越来越疯狂的眼神里能看出来,这个人潜意识里将自己当作了这些病人的主宰,他享受着这种支配别人的权利。
“好了,五分钟到了,我对你们很失望!”霍英兵整个身子趴在台子上大吼着,像是一头要跳出来的狮子一样。
“但我还是很有耐心感化你们!也许那两个人暂时还没有勇气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我最后再给你们三天,别让我找出来那个人是谁!”他瞪着眼睛:“他们中间有一个人在现场留下了重要的证据,但在彻底失去耐心前我不会去比对它。三天后,如果那两个人还不站出来,我会请他们去快乐一下,不,是快乐两下。而且在这三天里我会询问一些知情人,被人先供出来那晚离开过病房那么你们就有的快乐了。”
是一双鞋子还是什么东西留在了现场?瞧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当听到快乐一下时,连表情最为淡定的关小繁脸上都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显然那是一种极为恐怖的惩罚手段。
病房的铁栅栏上是用粗锁链挂着的几斤重的大锁,撬开它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有撬的痕迹,那两人也藏不住,因此他们要么跟我一样有开锁的技能,要么就串通了守卫,或者在他们那得到了钥匙。
“好了散会,关小繁,叶慧慧,王玉琴你们三个留下来。我要开始展开工作了。”
有些病人已经站了起来,几个病情严重的则被看护拎着也离开了现场,只是留下的三个女病人,身体都情不自禁地颤栗了一下,这个医生要对她们三个干什么?
我夹在人群中间,他们又恢复了那种缓慢沉闷的步伐,有几个窃窃私语的也是在自言自语。大部分都可怕的沉默着,这不是快要康复的人该有的表现。
我注意到领头的看护并没有带我们去病房方向而是带我们到了一间灯光更为明亮的房间,这儿是个中号的食堂,已经有人在里面大快朵颐了,所有病人拿着餐牌排着队伍经过一个小窗口,才能进入那里面。
队伍也就我们二十一个人,那个之前要求放出去的小男孩并不见迹象,他们把他怎么了?随着队伍的变短,我总算到了那个窗口前。
里面一个四十多岁满脸皱纹的粗壮的像男人一样的女护士冷酷地打量着我,她的眼神里我好像是个动物畜生而不是人。
“你叫小魏魏?”她的声音不带着一点人味,冷冰冰的像是夹着冰渣。
我难堪地点点头然后嘴里念念有词:“一个丁老头,欠我两弹珠,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去你妈个大鸭蛋。三根韭菜三毛三,一块豆腐六毛六,一串冰糖葫芦七毛七,老子就是丁老头。”
她手中拿着一袋子我平常服用的药,还有三颗绿色的胶囊和一大一小两片紫色药片药丸。桌上平铺着一张表格,在上面我看见了自己的头像和名字,还有一些小字备注。
“你没那么疯。不过你再装的话,我保证你迟早成为这医院里最疯的。”她眼神锐利地看着我,将那些药丸递了过来。
可能是我装的不够像吧,瞒不过她吧,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接过那一把药片,我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我喜欢吃糖,各种颜色的糖,吃了我的病就能好了。”
她又递来了一小杯用一次性杯子装的温水给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第一眼我就很讨厌你。魏西里。”
她念到我名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且带着憎恨和仇视。我敲着脑袋,觉得她的脸有些眼熟,她一定是我办过的案子里的某个当事人,而且还是嫌疑人的家属。
“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落到我手里都不会有你好受的。神探先生。”这男人婆像是之前的霍英兵一样咬了一下唇,与那医生不同的事,她毫不掩饰着自己赤裸裸的敌意。
这人是谁呢?我怎么得罪过她?我快走走着,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样。过去二十多年的破案生涯里,我亲手逮捕过的罪犯实在太多了,连他们我都记不清,何况是家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