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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我紧皱的眉头勉强舒缓了些,毕竟有主意比没主意好,便立刻示意阳仔说下去,听听看如何。
磊哥直抒其意地讲道:“去医院!”见我表情有些发愣,他又重复了一遍:“天皓,你也像邱振宇一样,到医院里去躺着。”
哎哟我去,还以为给我想出什么办法来哦!竟然也是这种下三滥的套路。
“这有点接受不了啊!”我脸色憋屈地说:“毕竟邱振宇就推攘了我几下,根本没伤到我,这是实话。”
蒋哥听不下去了,拍桌子吼道:“难点就在这儿,邱振宇受了伤,虽然没他描述的那么严重,但外伤确实清晰可见;所以你也要装出受伤的样子,然后到医院里躺着,就说身上疼,不舒服。”
这办法太坑啦!说实话,简直毫无节操、道德可言,毕竟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所以心理压力很大,感觉这完全就是在自欺欺人嘛!
“有没有别的办法?”我有些难过。
几个人立马摇摇脑袋,表示这就是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住院可以拖延部分时间来运作,并且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对方叫板。
并且等过段日子,国庆节吃喝玩乐回来,谁还记得从这场冲突里萌生的怒火,热度一过,处理起来可就要轻松得多啦!
说实话,道理的确有,但众目睽睽之下很难做啊!
我面色凝重地说:“只要关注了这件事的人,几乎都知道是我们不对,并且……我们也确实过分了点,这样厚颜无耻的去医院,完全是拿自己的人品和身份作交换,别说外人,就是熟人都鄙视啊!”
或许是我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吧!几个人也唏嘘不已,憋着嘴半天都憋出个字来,明显被这棘手的问题难住了。
毕竟我们现在是引起了众怒,万一被人把住院的事情捅出去,五年制就又干了件伤风败俗的勾当。
由于事件的每一步都跟我息息相关,所以见讨论陷入沉默,心里真的是万分焦虑,感觉人都老了十岁。关键就在我为摆脱困境而绞尽脑汁时,手机发出了震动。
我掏出来一看,是杨婉茹发过来的:天皓,婉茹姐辜负了你的信任和委托,妍书已经坐上了去往上海的飞机。后面是连串的大哭表情。
看见信息的那一刻,还是在这种处境之下,我的内心已经接近崩溃。
痛苦地捧着脸用手抹了下后,我逼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然后给杨婉茹回话:没有,谢谢婉茹姐,我改天来找你商量。
她立刻安慰:天皓,别太难过,也许妍书只是赌气,过两天就回到你身边了。后面是个拥抱的表情。
我自欺欺人的回复:但愿吧!
不等我缓过神来,耳边又传来磊哥的声音:“天皓,那你有什么想法?说给我们听听。”
强压着凌乱如麻的情绪,我赶紧把思路切换过来,尽量平心静气地说:“我不想住院,不值得!何况我没做错什么,根本不需要干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
这话听得三个人有些为难,磊哥也知道我的个性,眉头紧锁地说:“天皓,不住院也可以,但至少要到医院里面去一趟,以证明邱振宇也动手打了你,并且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
我知道这已经是很折中的说辞,暂时没有回应,又吐槽道:“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用权利摆平?虽然我不屑于干这种事,但现在情况特殊,简单粗暴还好些。”
不等他们回复,我就继续说:“我记得你爸就是校长的领导,属于同个系统的直属上级吧!”
蒋哥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当即回应:“天皓,明说了吧!我们都想过了,关键现在这情况,学生、老师和领导,大家都觉得我们是仗势欺人,懂么?
说的难听点,我们参与打架的人那么多,可真正了解内情,知道邱振宇不对在先的人,有多少个?
而人家能证明我们打人的目击者,有多少个?起码几百个!关键还有部分老师和领导,发言权都不同。
如果我们在这种情况下,采用权利压制的策略,那我告诉你,真的是在坑爹,把自己推进公权私用的火坑里。
毕竟何况目击证人太多,事实已经不容歪曲,在事情有回旋余地的情况下,这么搞很容易惹出更大的乱子。
而且,就算向家里求救也没用,他们相信老师的话,还是你的话?难道你要告诉他们,几百个人看到的是幻觉?我家里真要知道我惹了祸,不打死我才怪!毕竟他们信任下属超过我!”
听完这番话,又联想到网上那些过激的言论,我不禁有些害怕。本来就说不清了,要是错上加错,那就更说不清。
“那我现在只有去医院?”我说。
磊哥点点头:“暂时只能这样,照个X光片,找医生拿点药,尽可能多的给我自己争取些筹码。”
谁说贫贱不能移,武威不能屈啊?我心事重重地站起来,走到阳台上俯瞰校园,又看见天空中一架客机呼啸着飞过,顿时眼圈通红,仿佛陈妍书就坐在上头。
咏琳,妍书,我真的好想让你们。我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又硬逼着从幻想里走出来,接受现实的安排。
打定主意后,我们便往停车场走去。班上开车的同学有好几个,磊哥随便借了辆雅阁,就载着我们往市医院去。
看着车窗外熙攘的人群,我整个人简直冰凉到了极点,各种各样的事情,就像洪流般在身体里袭来卷曲,感觉神经随时都面临分裂。
天皓,没事!就当给身体做个检查!磊哥说完就给我挂号去了,从内科到外科,拿着号码就往楼上的诊室走去。
排队坐在走廊上,我头脑空白。一会儿想关咏琳;一会儿想陈妍书;一会儿想这场冲突还会怎样发展;一会儿又想晚上的谈话该如何应对。
听见医生叫到我的号码后,我便拿着诊断书往里走,然后照本宣科的将名字、年龄、身高等讯息统统报出来,听着他诊断、检查、填写。
整场身体检测从内到外,外到手脚骨骼,内到五脏六腑都统统看了个遍,X光片都照了好几组。关键还厚着脸皮,在医生说没问题的情况下,硬逼着对方给我开了一大堆药。
因此,当我将这项出卖道德与人品的任务完成,提着满满一口袋的病历、光片和药物离开医院时,感觉整个人都要对不起苍天了,又佩服邱振宇竟有如此之厚的脸皮。
“我们晚上什么时候谈话?”坐在车上,我苍白无力地问。
阳仔瞟了眼后视镜:“八点钟,在骆书记的办公室。”
得到答案后,我便没再说一句话,只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安详,回味关咏琳和陈妍书带给我的记忆与思念。再次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钟,正值第二节课结束。
因为我已经不想回寝室,甚至有些厌恶学校,加上收到了韩佳梅的短信;所以下车后便跟磊哥说‘我去散散步’,便迈着铅块似的步子往操场走去了。
穿过橡胶跑道,我老远就看见了韩佳梅青春萌动的身影,这丫头斜靠在草坪上,雪白的小腿从裙摆低下伸出来,慵懒的像只考拉。
见我朝她走去,韩佳梅兴奋地挥挥手,又迎上来问:“天皓,你想到办法没有?”
她焦急地说:“先前苏语嫣找我谈话,专门问你们的事情,说系上的领导约了你们谈话,如果没办法脱身的话,学校真的会开除你们。”
这个危险我何尝觉察不到呢?便安慰她:“没事,我们会应对的,学校占不了便宜,放心吧!”
那时候,操场里晒太阳的学生很多。
韩佳梅挽着我的胳膊:“天皓,我就是不放心,妍书姐和咏琳姐不在身边,你现在这么脆弱,我又帮不上你的忙,就只能干着急。”
坐在嫩绿的草坪上,我伸出手抚摸着韩佳梅的脸蛋:“学姐,别担心,没这么严重!之前那么多次都挺过来了,这次也能够化险为夷的。”
然而韩佳梅的脸色始终很憋屈:“天皓,苏老师说了,这事情还没报到院上去,交给两个系的领导和团委处理,恰巧就是你们得罪了好几次的部门,就怕赔钱都保不住。”
这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但为了让这丫头安心,只能继续说‘没事’来安慰她,可心里却荡漾的厉害。
由于想关咏琳和陈妍书想的难熬,我便将韩佳梅的手机拿过来,登陆微信去朋友圈看看。
陈妍书发布了条消息:再见了,成都。配图是机舱内部的舷窗。
“妍书姐好像走了。”韩佳梅有些伤感地说:“婉茹姐给我发消息,叫我把你照看好,说你现在很孤独……”
直到这会儿,我那强忍了七八个小时的泪水,终于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那瞬间,韩佳梅温柔地抱过来,然后捧着我的脑袋说:“天皓,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可你一定要从这场风波里全身而退,我在家等你,不回来我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