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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已经过了零点,郊区的温度真的很低,我和关咏琳站在阳台上都冻得瑟瑟发抖。而商业广场上那喊杀震天的局面正在激烈上演。
“天皓,是不是警察来了呀?”关咏琳也看到远处闪烁的灯光。
虽然我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凭那来回旋转的红色与蓝色灯光,以及偶尔听见的“嘟、嘟”地特制鸣笛声来推断,过来的应该就是警察,并且还不是普通的干警。
同时,从那灯光映耀夜空的覆盖率来看,数量应该相当多。
因此我当即回复:“我觉得是,应该是过来维稳的吧!毕竟王秘书也不敢让孤登伟和黎正杰乱来,出了乱子他是要受牵连的。”
听到这话,关咏琳松了口气,又心疼地看着底下那群依然还在混乱中奋力拼搏的人。
而那会儿,民工们已经遭受了许多损失,他们被分割成了五六拨,有的输,有的赢,反正两边都没有占上风。
随着“嘟、嘟”地鸣笛声靠近,七八辆警车和更多的防爆车停在了商业广场的外围,有部分直接开到我们跟前的停车区,还有部分则从马路绕到广场背后,防止有人逃跑。
从桑塔纳轿车上下来的干警,从防爆大巴车、小客车下来的特警,全部都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地往场地周围部署,许多则冲向混乱的人群内部。
虽然我不应该这么想,但我心里有个打算,如果这些特警是王秘书安排来驱赶民工的话,那我立马就冲到市政府去跟他没完!毕竟州官放火也不是这么干的。
所幸王秘书还没昏庸到这个地步,特警没有帮助任何一边,我看见民工和混混都开始丢下武器逃窜。尤其是民工,他们肯定对我们失去了信任。
“所有人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喇叭里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与此同时,进驻的特警也开始控制现场,有些混混在反抗,想要逃跑。但交手的瞬间便被身手矫健的特警制服。
我琢磨着这些家伙应该是觉得有孤登伟给他们撑腰,认为特警跟他们是一伙儿的,要抓也只是摆摆样子,所以有些态度不好的,被揍得挺惨。
“所有人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喇叭里再次传来现场指挥的喊话,声音铿锵有力,震撼人心。
我跟关咏琳在阳台上听着都有点受不了,只要还是因为特警手里拿着枪的缘故。虽然只有外围驻守的特警有枪,其余都是抓捕工具,但制服的威慑力还是有。
就在我寻思着是不是该结束时,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声音非常大,并且伴着火光。而这转瞬即逝的声音结束刹那,整个商业广场上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近距离听见枪声。虽然我对枪械不了解,但可以明确不是手枪发出来的。关咏琳也被吓得面如土色,站在旁边半天缓不过神。
我不知道民工们此时心里是恐惧,还是委屈,他们肯定以为拿不到钱啦!实际上,连我都在这么想。但不管怎么样,特警到场制止冲突,这点没处理错。
于是我扭头问旁边的女人:“咏琳,你说特警是不是王秘书派来驱逐民工的呀?”
结果她鄙视地回应:“你傻呀?王秘书真敢这么干,那他早就下岗回家种菜去了,明显是计划失败,开始求稳呀!”
见我还狐疑地看着她,又补充:“天皓,明天就是小业主交房的最后期限,可现在房子还没验收,如果民工跟他们一块到信.访办去闹,怎么办?所以民工们暂时赢了,乖乖准备钱吧!”
关咏琳说完就打着呵欠回茶室里去啦!当时桌子上有点心,我拿起来随意吃了口,然后拖着旁边的女人到下面去。
虽然我也不知道啥情况,能不能让我们靠近现场,但我还是想要去看看。结果才刚顺着楼梯走到酒店门口,几辆黑色桑塔纳就开了过来,车牌照显示是市委的车。
见到王秘书从车上下来,我壮着胆子跑过去:“王叔叔。”我喊话根本没啥底气,毕竟人家再是爸爸的朋友,对我而言都是高高在上的首长。
而王秘书脸色非常淡然,表情平静地拍拍我肩膀,便把现场指挥官叫过来,问他情况怎么样?受伤的有多少?听完对方的回复后,才命令赶紧通知救护车到现场来。
还是旁边的人赶紧搭话,说救护车已经通知,正往这边赶来。由于人家对全过程的掌控都在我之上,所以作为现场目击者,我竟然没有搭腔的机会。
王秘书态度依然不紧不慢,对旁边的干部安排工作,他很有头脑,知道民工不要到钱不罢休,便主动派信.访办的人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听听有些什么要求。
而早已被特警抓住的黎正杰和他的项目经理,则被老老实实地押过来。王秘书跟他隔着五六米,远远看了一眼后,就直接叫安排到楼上的客房,明天再问话。
终于,见工作差不多安排完毕,我才有机会凑到王秘书跟前:“王叔叔,这些民工怎么办?”
其实我很想把语言表达的聪明些,问个比较能让人信服的问题。因为我能感受到,人家看我就像傻.逼,连最基本的协调、调度都不会。
王秘书看过来,语气淡定地说:“受伤的去医院,没受伤的回家,愿意留下的送开水泡面,愿意谈话的到信.访办,就这样!”
说这话时,防爆车上的喇叭再次传来喊话:“民工兄弟们,你们的要求我们会悉心听取,请不要继续再次驻留。
现在政府已经介入,你们的血汗钱,我们一定会如实的发放,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由于车灯把场地上照的雪亮,所以在那一刻,我能清楚的看见许多张表情各异的脸孔,有恐惧,有害怕,有酸楚,甚至有绝望。
我不敢问王秘书这话的真假,也不敢问他是不是打算强行驱离,或者把黑锅直接甩给黎正杰。虽然平时我跟他嘻嘻哈哈的,可真碰到情况了,权利的差异就会体现出来。
十几分钟过后,场地上的民工已经差不多撤离干净,有些则乘坐救护车去医院包扎检查。望着地上已经凝结的鲜血和到处散落的钢管,我猛然间觉得夜风无比苍凉。
到凌晨一点钟左右,所有事情已经差不多处理完毕,清场的特警也开始撤离,只留下部分人员执行勤务。
这样,我也跟王秘书说再见,然后带着关咏琳往回走。只不过来到奔驰车跟前时,关咏琳撇着嘴巴很不舒服,因为她的车被划了好几道很长很深的口子,导致她非常心疼。
“算啦!回成都补漆吧!”我安慰她,又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回到酒店已经是很晚的深夜,可我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翻来覆去就是合不上眼睛。
我不知道那些民工此刻在想些什么,他们能拿到钱?还是在医院里面对绝望,尤其是这些工人都是附近城郊的村民。
第二天,我九点多钟才从房间里出来,那时候关咏琳已经穿好通勤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们今天去哪儿?”我问她。
关咏琳无聊地翻着本杂志,眼也不抬地回应:“去信.访办,小业主正围堵在那儿,说黑心开发商的事情。”
哦,经过昨晚的斗争后,我对许多冲突已经想得比较开,没那么一惊一乍的了。并且,我心里很明白,现在小业主已经不是问题的重点,那一亿多的工程款中的几千万工资才是。
因此十点钟的时候,我跟关咏琳去了市政府,黎正杰和孤登伟正在那儿跟王秘书谈话。
见我们走进去,三个人还跟我们打招呼,简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全程没有任何发言,就听着他们说。总结下来,问题有三个:工资的钱谁给?先给钱还是先验收?二期三期怎么办?
看得出来,这回三方算是勉强达成了共识,能够坐下来商量办法,只是还是为各自考虑。
孤登伟为了把二期三期修建下去,甚至提出了个非常荒唐又恐怖的建议,那就是把老城区的老房子拆掉,以扶贫的名义把居民往新城区赶。
事实上,这办法其余城市还真干过。但王秘书明显没接受,而是在听取黎正杰的意见。
而黎正杰的要求代表了民工,那就是要工资,除了工资以外任何话说出来都没用。
这样讨论半天,王秘书最终拿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来……
作者的话:最近有量为读者给我连续打赏了很多月票,小君在此谢过!今天本来应该加更的,但我明天要去办事,要耽误大半天,必须屯稿。所以暂时没有加更,再次感谢ZMings和孤独的少年两位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