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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不枉此生
“哎呀，七小姐怎么来了？”桂嬷嬷眼尖，在瞧见慕容歌身影后立马叫了出来，估摸着也是觉得余姨娘难缠，老夫人身子又不好，一会儿的功夫，就让她哭得心烦气躁面色发黑。
慕容歌莞尔一笑：“听说祖母身体欠佳，我来看看。”
“可不是。”桂嬷嬷搓了搓手，斜睨了一眼余姨娘：“早晨起来就胸闷不舒服，气了一场，这不，糟心事一件接一件的，她老人家哪里好得起来……”言下之意，是对余姨娘的哭诉极为不满。
余姨娘脸色一白，看了眼慕容歌，呐呐的不说话。
但她没有停止擦眼泪的动作，反而故意又掉了几滴泪，一脸心酸和委屈。
大概是想让慕容歌开口问她怎么了？
慕容歌淡淡一笑，张口，却不是问余姨娘，而是问老夫人：“祖母，二哥的事情有眉头了吗？”
闻言，余姨娘心中发堵，老夫人却是神情一振。
老夫人咧开一丝笑来，欣慰的说：“难为你惦记着你二哥，整个府上，也就你上心来问一问，别的人啊，眼睛不是盯着别人的好处，就是抓着自己那点鸡毛蒜皮的破事不放。”
慕容歌从善如流：“祖母也别怪余姨娘和五姐，她们无心惹祖母生气，就是一时想不通，才多抱怨了几句……唉！不说这个了，祖母倒是说说，到底瞧上哪家的闺秀了？”
自从大夫人和大夫人一双儿女败在慕容歌手上之后，府里的莺莺燕燕，早就不在慕容歌的攻击范围了。偶尔的提上两句，只是为了让老夫人心里有个数，别让她们给利用了。
慕容歌语气轻快，神色期盼，老夫人顿时也来了兴致，朝桂嬷嬷招手道：“去，把几个小姐的庚帖都拿过来。”
看样子，看中的竟还不只一个？
慕容歌喝茶静待，余姨娘的眼睛转了几圈，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桂嬷嬷不一会儿就手执三份庚帖出来了，一面递给老夫人，一面笑容满面道：“说起这三位小姐，那可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老夫人为了咱们二少爷，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不知是哪几户人家的闺女这么荣幸？”慕容歌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道。
这话，五分是奉承，五分是真言。以慕容锦现在的地位，京城多少闺秀想嫁给他？他又一向听老夫人的话，这些女子既是老夫人物色的，想必和慕容锦成亲后，也会得到他真心的对待。
老夫人面色含笑，将庚帖全数递了过来。
慕容歌接过，逐一翻看。一位，是兵部侍郎家的五小姐，闺名书容；一位，是东阁大学士的小嫡女，和慕容歌关系还不错的窦以彤；最后一个，慕容歌刚看到门户，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总兵都督沈大人的爱女沈淑娴。
想起那位刚直不阿的沈都督，慕容歌就下意识的笑了起来，太后寿宴那天，他的小儿子咋咋呼呼的一句“有龙”，可是帮了她和墨公子大忙了。
那次在戚国公府，玉树也是承蒙他的慷慨相助才保住小命。
似乎每次见这位沈都督，都能有意外的收获？
慕容歌心中一直有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也一直没有来得及问墨公子。
沈都督和墨公子都是沙场老将，或许，他们之间有什么隐秘的关系？
看见慕容歌一个劲发笑，老夫人不禁诧异，敲了敲桌子道：“傻丫头，庚帖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歌回过神来，忙说：“没有啊，祖母。几个都是好的，窦四小姐我还很熟呢，只不过她刚满十三，是不是小了点？哪怕定下来，二哥也还要再等两年才能抱的美人归呢。”
老夫人还未开口，桂嬷嬷就笑道：“七小姐哪里懂老人家的心思？老夫人是既想早点抱重孙，又怕耽误二少爷的前程，毕竟二少爷才刚进翰林院……”
所以才在几个小姐间犹豫不决？
窦以彤还有两年才及笄，谭书容却已经满十五岁了，至于沈淑娴，恰好就在两个人的中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看起来倒更是合适。只可惜沈家的门第，也不是前头两个可以比拟的。谁又能保证这是不是老夫人的一厢情愿呢？
老夫人犯难简直太正常不过了，这么纠结的选择，换了慕容歌也不一定能选得出来。
想了想，慕容歌就道：“祖母可问过二哥的意思了？”
说来说去，慕容锦才是主角。
窦以彤天真，谭书容爽朗，至于沈淑娴，听名字就是个端庄贤惠的姑娘，也不知道慕容锦更喜欢哪一种。
“还未，不若现在就叫你二哥来一趟，正好问问他怎么想的。”老夫人择日不如撞日，当即便让巧裳出去寻人去了。
慕容锦刚下衙，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让巧裳给拖了过来。
“锦哥儿，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这几个丫头。”老夫人示意慕容歌将庚帖递给刚来的慕容锦。
庚帖上，是几个闺秀的画像，以及一些简单的介绍。
古代女子的生辰八字寻常是不可以让外人知道的，所以老夫人的这份庚帖上，也没有太细致的信息，大致就只有年龄、家世、排行等等，慕容锦三两眼扫完，就疑惑的看向了老夫人。
“这个是？”
看来，慕容锦还不知道老夫人正在为他选妻。
一旁的余姨娘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忙不迭笑呵呵的开腔：“锦少爷还不知道吧？老夫人和七小姐择了几家闺秀，正在给您相看未来娇妻呢。这不，老夫人和七小姐都拿不定主意，就请您自个儿亲自看上一看。锦少爷看了半天，到底看上谁了？”
明知道老夫人不待见自己，余姨娘却还厚着脸皮不走。
大概是觉得，可以趁着慕容锦挑媳妇儿的机会再为慕容覃说上一说。
毕竟慕容锦出入官场，认识的青年才俊也不少呢。
慕容锦微挑了眉，瞥一眼余姨娘，面孔却转向了老夫人：“祖母，孙儿还小，何必如此着急？”
老夫人一脸肃穆：“小？开年就二十一啦！”
慕容锦在老夫人的下首坐了下来，知道逃不过，这才再次拿起三个小姐的庚帖，仔细的看了一遍，末了，只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全权为孙儿做主便是。”
还以为他看了半天，能说出什么动听的话来呢。
搞半天，还是这般古板，当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慕容歌喝了口茶，言笑晏晏的看着慕容锦，慕容锦回了她一个不解的眼神。
慕容歌一笑，颔首道：“祖母，二哥这该不是害羞了吧？三位小姐，三种长相和性情，他怎么好似谁都差不多一样？按孙女的意思，窦四小姐年纪偏小了点，谭五小姐又过于爽直，细较起来，和二哥都不是那么合适呢。反倒是沈小姐，不仅是沈大人的独女，又温柔贤惠，将来嫁过来了，肯定能将慕容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也能和二哥琴瑟和鸣。”
慕容歌就是故意这般说，看慕容锦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有。
如若他有意中人，应该就不会再面无表情吧？
谁知慕容锦眼睛都没有眨，便任由慕容歌在老夫人面前大放厥词。
反倒是老夫人，听了慕容歌的一番话，频频点头：“不错不错，我也觉得沈小姐最是合适不过了。锦哥儿，你意下如何？”
慕容锦漫不经心的视线在慕容歌脸上一扫而过，淡淡开口：“祖母觉得合适便可。”
和读书人耍心眼，就是这么没趣。
慕容歌咬了咬唇瓣，瞬间觉得，还是和墨公子逗趣更好玩一些。
人选敲定，剩下的就是老夫人自己的事了。
慕容歌和慕容锦一同退出花厅，刚走到角门的位置，余姨娘就追了上来，站在慕容锦面前笑呵呵问：“锦少爷，你可有认识的未成亲的公子哥？有的话，多在人家面前介绍介绍我们覃姐儿哦。”
余姨娘为了慕容覃的终身幸福，也是豁出去了，往常多么不可一世的人，现在却厚着脸皮到处为慕容覃说好话，慕容歌和慕容锦看不惯她这种谄媚的样子，但也没说什么，尤其，慕容锦还礼貌的点了点头，表示他会注意，余姨娘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慕容歌哂笑一声，打趣慕容锦：“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两个人私底下曾达成过什么协议，做过什么阴损的事，彼此都明白。
现在互相揭过不提，帮村着，一致对外。
慕容锦绵绵的视线朝慕容歌甩了过去：“要论好心，还是七妹妹更胜一筹。”
他这是讽刺她刚才胡乱替他指鸳鸯谱吧？
沈家的小姐，漂亮、贤淑、靠山强硬，哪是那么好驾驭的？
尤其慕容锦一副文弱书生样，性子温吞好拿捏，一旦娶了沈小姐，以后慕容锦的日子就该热闹了。
慕容歌私以为，慕容锦真的不知道她的打算呢。
奈何人家看得明明白白的，只是懒得说出来而已。
慕容歌脸上浮上淡淡的讪讪之色，觑了慕容锦一眼，顽劣一笑：“我这也是替二哥着想嘛。当官本来就够无趣了，自然要找一个谐趣可爱的媳妇儿，才能不枉此生不是？”
“那，七妹妹又该如何才能不枉此生？”慕容锦似笑非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