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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暗处有动静。
“谁?”我庆幸,我还能听到心跳以外的声音,还能控制目眩神迷的自己,然后竭尽全力地拉回来,把他也拉回来,让彼此看清楚对方的脸,认知才会渐渐清晰。
江旬一松开臂弯的力量,他转头,蹙眉说可能是老鼠。他嘀嘀咕咕地骂了几声,我轻推他的手,挣扎地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一角,打算前去探险。
“我来吧。”他追上我,要求我在原地等候,这时,天微亮,我转身看了看天边的一抹霞云,晨曦的空气格外的清新,我深吸一口,浑身都充满力量。
跺跺脚,又吹了一口气,四肢开始活动起来,我的确在原地等候江旬一,然而他跟随声响绕到暗处后面,许久都没有动静。
不会还有人在楼顶吧,倒也不出奇,有的人就喜欢在楼顶吹吹风乘乘凉,可是最近发生了命案,理应不会有闲杂人等有这种闲工夫,如果有人逗留,应该跟我一样,奔着小楠而来。
思及此,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有些着急了,想往前走,脚踢到小石子的时候吓得后退半步。
“旬一?”我轻唤一声,不见有人回应,这下更急了,心里七上八下,硬着头皮往前再迈一步。
后方很大噪音,应该是酒店的设备箱,我扶着石柱子探出半截身子,与此同时,江旬一猛地跳出来,真是吓得踉跄后退,好在他身手敏捷,一步上前,拦腰搂住我,扶正的时候,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小子一边比划一边告诉我,他发现的硕鼠可以有猫那么大只,如果我看到,肯定又要吓坏了,其实我想说,他比那硕鼠还吓人,一会儿没声音一会儿又出现,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也是很担心他的好吗?不过我才不要告诉他,免得让他得意忘形。
白了一眼江旬一,我瞥见他手里多了一个东西,他也发现我的注意力,于是冷静下来,将双手藏在自己身后,煞有其事地问:“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岑楠的手机?”
江旬一苦着脸:“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还能不能好好地玩耍?”
我欣喜若狂,伸手就抓住他的手臂,其实我也是随便猜测,哪知道真有意外收获,江旬一不乐意了,他很认真地描绘自己如何从硕鼠嘴中夺取手机的惊险,然而我并不感兴趣,硬是野蛮地从他手中夺下手机。
果然是岑楠的手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比起江旬一所说的惊险,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小楠冥冥之中对我这个姐姐的指引。昨晚上正好头七,我也是机缘巧合地陪了他一晚,他知道姐姐不会死心的,说不定在离开之前完成姐姐的心愿。
旭日一旦冲破最后的防线,天空的湛蓝也就越发地明显。好在酒店阿姨秉着敬业的精神,即便出过命案,也不忘在最早的时间打开楼顶的铁门来搞卫生。
我们不是有意吓唬阿姨,道了声谢,我和江旬一马不停蹄地离开这里,我想,我们今后应该再也不会光顾了,夜宿楼顶真不是明智之举。
上了电梯,我们才松口气,我看了看身边的俊男,他也瞅了瞅我这样的大姐,突然间,我们相视而笑,笑得开怀,笑得犹如发泄。
“叮——”电梯门打开,笑声凝固在空气中,我的脸僵硬了,我没料到,这么早还能在这里遇到熟人。
我和江旬一正襟危坐,大堂经理送来两杯热茶,这回轮到我对面人笑得得意。我很少见到青姐笑得这么肆意,看来遇到我和江旬一,一定让她想到很多可能,这些可能都不太好,让我心里冒出十分严重的尴尬症。
“哦,原来你是江烨的弟弟,一表人才的小鲜肉嘛。”青姐打量江旬一,我给他们做了简单的介绍,表明江旬一的身份是想打消青姐的误会。
“旬一,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洗手间吗?”我扭头,故意说道。
“啊?我?哦。”江旬一大概有几秒钟的游离,最后还好悟出我的意图,我想支开他,好好跟青姐解释一下。
只剩下我和青姐,对方也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先我一步开口说道:“你不用说什么了,我知道你们是清白的。”
我点了点头,微笑地说:“青姐就是智慧型的女人,我还担心你以为我们在酒店会有什么。”
“他是你的小叔子,从你刚才跟我介绍的时候刻意强调的这一点上面,我就看得出你应该很在乎双方身份关系,所以你们不会有什么。”
“实不相瞒,我来酒店其实是想送我弟弟最后一程,旬一担心我,所以才跟过来的。”
青姐点了点头,又说了安慰的话。后来青姐告诉我,这家酒店是她一个朋友经营,最近她家乡也来了人所以安排住在这里,这不,一大早要来招呼家人,没想到就遇上了我们。
江旬一靠近我身边,发现青姐已经离开了,他耸了耸肩,说这个叫青姐的女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让他浑身不自在。
我笑着揶揄,像青姐这样的女人最喜欢他这种小鲜肉,说不定对他一见钟情,所以看他的眼神自然就不一样了。
走出酒店,江旬一找到自己的车子,我们上了车,却有些莫名地犹豫。
“你……”我们异口同声,扭头看一眼对方,接着冷静下来,又不约而同,“我……”
“你先说。”江旬一抿了抿嘴唇。
我凝神片刻,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说道:“我觉得我还是打车自己回去吧。”
见他没吭声,我也就顺势下了车,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见江旬一真的发动引擎,就这样从我身前呼啸而过。
我傻了眼,跺脚骂道,这混球,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我虽然有点顾忌我们一起回家恐怕招来非议,没想到他也有所顾忌,然而转念一想,我们都顾忌身份,倒也是好事。
走到街边,我准备招手搭车,往后一退,却看到江旬一的车子朝着我的方向慢慢地后移,一直到我跟前,他停下来,车窗落下,他对着我说道:“真就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嗯?”我一脸懵地看着他。
江旬一板着脸,严肃地说:“到了家门口,你先下车,我在外面溜达两圈了再回去。”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意别人的看法,反正我在意我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节外生枝,如果我们一起回去,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解释,因为我一个人回去就已经很难解释清楚了。
到家后,我下了车,江旬一果然又开车出去,我目送他离去的方向,脑中一片空白。
开门进入,换了鞋子刚走到玄关,就感觉一股杀气向我逼近。我定了定神,在门口看着坐在客厅的婆婆,她的一双凌厉的目光像是要穿透我的慌张,我自知理亏,并不开口说错话。
“回来了。”下楼准备吃早餐的江烨也看到我,他如无其事地看着我,他很清楚自己母亲的怒火,于是说道,“心情不好,去朋友那里睡几个晚上也是人之常情。”
江烨突然这么体贴,我真是倍感压力,感觉自己像是偷/情回来的主妇,油然而生的内疚感灼烧着我的心虚。
“要不要回房间休息?”江烨特意走到我跟前。
“夜不归宿,终归不是好事,既然想在朋友家里睡觉,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回家?”婆婆瞪了我一眼,而后站起来,走去餐厅用餐。
我瞅着江烨,小声地解释:“手机没电了,对不起,忘了这事,害你们担心了。”
“没事,这几天你够累的,是应该放松一下。”
江烨送我上了楼,他的关心令我如坐针毡,而就在我心里过意不去的时候,他又说了,明天要出差几天,恐怕我要一个人在家,正好我可以静一静,如果要去朋友家里,记得给婆婆电话。
他就是跟上来交代出差的事情,之后下楼用餐再去上班,其实他的关心更多像是例行公事。我呆坐在房间里,不一会儿听到婆婆喊江旬一的名字,看来他也回来了,并没有引起家里人的怀疑。
我听到有人上楼的脚踏声,经过我的房间时,脚步停下来了,我慢慢地靠近门后,偷偷猜想外面逗留的那人是谁。
“二少,婆婆让我把早餐送到你房间。”岑曼兴冲冲地跟上楼,然后是他们开门的声音,伴着两人的说笑。
“砰砰砰——”突如其来的敲门,吓得我一怔,赶紧打开房门,一看门口还是怒目瞪视我的婆婆。
“妈,有事吗?”
婆婆闯入房间,冷着脸啐道:“准备一下,今天带你去庙里。”
“庙?什么庙?”
“当然是送子观音的庙,你也不想想,你多久没有陪我逛过街了?整天就知道在外面野,也不知道尽尽孝心照顾一下我这个婆婆,哎,我们江家真是家门不幸,有媳妇跟没媳妇一个样。”婆婆端着架子,又在训斥我的不是,不过我的确很久没有陪婆婆出过门了,倒也不是我不愿意,就是每次出门,她都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