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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州李家后宅的大厅里,聚满了人,大大小小二十几口人,可以说这是李家人最全的一刻。自从家搬到房州,还没有这样相聚的时候。
不但大人,连几个小孩也在,还有如今也算是李家人的何老夫子。大家都严肃的看着柳静秋和杨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通知他们回来。
因为在座的还有几个很特殊的人,一个是连李彦都不知道在哪的李书同和李飞凤,还有唐善识和李彩蝶。
李翠和丈夫丁正春,李琴和丈夫刘元喜,以及他们的孩子。李福和夫人,李乐和沈洁,再就是每个家里的孩子。李翠和李琴已经两个孩子。沈洁也是两个儿子。飞凤怀里还抱着一个。
大大小小二十多口都聚在这里。小孩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大人严肃的样子,害怕的一声不出。
这些孩子中,李威是最大的,已经十一岁的,李念也九岁了,飞凤家的李炳义只是比李威小几个月而已。本来他们聚到一起是很热闹的,可今天都老实的呆在一起。已经懂事的他们知道今天一定有大事,这些姑姑和舅舅是不常回来的。
杨氏心情有些激动,她已经两年多不知道儿子的下落,李书同想尽办法,可得到的消息就是李彦和李丽质在去岭南的路上失踪,再也没有音讯。
锦儿是消失在西域,只是听说成为西海女王,但随后也没有消息。身在封地的李书同无法了解内部消息,也很难清楚朝廷讳莫如深的消息。和大唐已经失去联系的李锦儿音信全无。
对此李家什么办法也没有。柳静秋辞职了,张景阳高升到兖州刺史,新来的刺史薛倩忠和李家不熟悉,他也不想接触,但也不想得罪。李彦虽然被削去爵位,可一个身份是改变不了的,那就是他大唐驸马的身份。
何况还有一个永平王妃李飞凤。唐俭虽然故去,唐善识丁忧三年,还没有当官,但将来还是要入仕的。夫人也是李家女儿李彩蝶,所以薛倩忠当然不会去惹李家。
再说石门峪是一个独立地方,李家没有买卖,周围都是李家的土地。李家没有男丁,李乐是单独的。不少缴纳赋税,不犯法,当然没人管。不断的变故,让李家的人学会低调,与世无争的生活,平静无波。
工业园已经关闭,李锦儿离开三年了,姚琮再没有回来,那里失去意义,已经变成了学堂。何老夫子在教李念和李威他们读书,还有一些石门峪的孩子。
早晨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杨氏和柳静秋都没有什么事干。正在准备去田地转转,李乐进来:“叔父,婶娘,外面来一个胡人,要见您们。”
杨氏和柳静秋都是一愣:“胡人?”两个人互相看一眼,不知道是什么事。柳静秋问道:“什么事?”
李乐摇头:“他不说,只是说要见到你们。”
柳静秋说道:“你让他进来吧。”
不长时间,在外面进来一个胡人,看来他走了不近的道路,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柳静秋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我们夫妇?”
胡人仔细看看杨氏说道:“确实是”突然跪倒:“小人哈努尔拜见王母王父。”
他的称呼把柳静秋和杨氏吓一跳,这是什么称呼?柳静秋赶紧说道:“你快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努尔站起来看看左右问道:“没有外人吧?”
柳静秋马上明白过来,摆手让屋子里的人出去,对李乐说道:“别让人进来。”
李乐站到门口,柳静秋对哈努尔说道:“你是谁,哪里来的?要干什么?”
哈努尔很是兴奋,他也没想到自己能一步登天。当初在房州碰到李彦,让他回去给弄好东西,主要是棉籽。兴冲冲他快马赶回高昌,以为很容易的事。可根本没有多少,他只好四下收购,当他弄到差不多的时候,竟然进入冬季。他来不了大唐,只好等到第二年春天。
就在哈努尔想去长安的时候,竟然病了,只好先养病。等他病好的时候,保存不善,棉籽腐烂,这一下没把他气死,想再次收购只好等到秋天。
所以他没有去长安找李彦,也没有来房州。他收购了不少棉籽和西域的西瓜种子,还有一种叫茄子的种子,相信一定能得到一笔赏赐。可还没有离开高昌,就赶上打仗。察尔汗军队进攻高昌,他又走不了了。
哈努尔只能感叹自己命运不好,想上寺庙烧香,可察尔汗军队拆毁所有的寺庙,和尚抓到就杀。那个恶魔张冬亮就是和尚杀星。
高昌被察尔汗军队占领了,随后就开始一些变革。哈努尔就是一个百姓商人,当然也分到一些土地牛羊,可他不想要,他要去大唐,去找李彦。
他想把自己分到的牛羊卖掉,可是竟然听说西域女王收购棉籽,大力提倡西域国的人种植棉花。一听价格哈努尔动心了,自己可是有大批存货,送到大唐,已经二年,李彦要是不要怎么办?还是在这卖掉先赚一笔,秋天收购再去大唐。
他很是好奇,这种棉籽怎么突然这么热门起来。商人的敏感让他想打听明白,当他听说女王好像姓李,叫李锦儿的时候,哈努尔差点没晕过去。
他是在房州认识李彦的,怎么会不用打听一下。李锦儿不是大唐驸马李彦的妹妹吗?怎么成为西海女王?发财的野心让他想证实一下,立即赶往京兆府和静城。
当他要求求见女王陛下的时候,侍卫根本不想通报,一个普通人想见女王,哪是那么容易的。
哈努尔也不敢确定,毕竟女王现在叫杨丽。不是叫李锦儿。可要万一是,凭自己和她哥哥的关系,一定能得到重用,那就一步登天了。决定冒险的哈努尔就说自己和女王是旧识,带来家里人的消息。
侍卫这回不敢耽误了,赶紧进去报告柳飞烟。很快哈努尔见到李锦儿,其实他也不认识。跪在地上说道:“尊敬的的女王陛下,你是不是叫李锦儿?”
“放肆”内侍大喊道:“称呼女王名字,想死吗?”
锦儿摆摆手,在西域国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叫李锦儿,外界都知道自己叫杨丽。再说哪有人敢称呼自己的名字,这个胡人怎么知道的?就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问这个?”
哈努尔心神大定:“女王陛下,你是否有个哥哥叫李彦,是大唐驸马?”
这一下锦儿竟然站起来:“你是谁?你知道我哥哥消息?”
哈努尔心里高兴万分,果然没错,赶紧说道:“我叫哈努尔,是你哥哥的朋友,已经两年没有看到他了。”
锦儿很失望的坐下,这个哈努尔听哥哥说过,是龟兹人,是让他寻找棉花的。既然锦儿已经控制高昌,怎么可能放过这个东西,所以收购棉籽,命令农业局谭永寿在整个西域国推广种植。同时在十个州建立纺织厂,招收女工,制造纺车,大量生产棉布,不过这时候叫白叠布,代替麻布衣服。劝农桑梓发展经济这是必然。
她很失望就是哈努尔也不知道李彦下落。锦儿怎么可能不关心哥哥,班杰带回的消息,哥哥被削去王爵,流放岭南,连李丽质都一起赶走了。这让李锦儿大怒,要不是自己进攻西域,还没有稳定,她都想兵发大唐,为哥哥和嫂子讨回公道,让李世民知道厉害。
最后还是听从班杰和王元直的建议,稳定西域,增强国力。一旦西域稳定就可以和李世民提出要人,不给那就战场见。
对大唐不满的班杰,当然不反对李锦儿灭掉大唐。所以锦儿在西域军扩编到四个师,兵力达到两万。
同时在王城北面建立西域国兵工厂,开始制造手榴弹和新式武器。
李世民把李彦和李丽质流放岭南那样的地方,已经让李锦儿动了杀机。她不是李彦,不知道大唐在历史上的功绩,灭掉大唐也没什么。这对一心报仇的单鹰来说,比谁都积极。西域方面在厉兵秣马,大唐方面却没有感觉。
锦儿逐步撤出青海,修建若羌州到青海城的道路,另一面在塔州修建到瓜州的道路,加强和大唐的贸易。有西域的牵制,吐谷浑和西突厥都不敢乱动。吐蕃的松赞干布正在进行统一战争,无力外扩,整个西北边疆平安无事。
这一切都让李世民觉得放心,所以也在加强内部建设恢复国力,整个天下都陷入平静状态。
锦儿告诉哈努尔,不要去大唐,哥哥失踪下落不明,去了也没用。看在他还算是诚实的份上,给他一个商业部的官职,被任命为采购部官员。
哈努尔摇身一变成为当官的,这让他十分兴奋,当然对女王十分忠心,主要负责的对天竺和西突厥的贸易。他是胡人,很了解的行情,又是接受汉文化的胡人,成绩还是不错的。
一年时间,西域军终于完成训练。四个师的部队,装备了第一批手榴弹。每个士兵四颗,标枪减少到八支。弓箭全部淘汰,部分变成了诸葛连弩。
一支接近现代的军队出现,按着单鹰的话,他可以横扫天下。大唐在他眼里已经不算什么,面对十万大军,两个师足够了。
虽然这话狂一些,可锦儿知道,要是手榴弹足够,还真可以。但生产太困难,这八万颗已经倾尽西域国的力量。连库存都没有,平时部队也就人手装备一颗。连弩也是生产不足,部队还没有全部列装。
一切都需要时间,锦儿只能忍着。根据回来的探子报告,李彦还是没有消息。既然哥哥没有消息,李锦儿不想再等了。找来哈努尔,让他潜回房州,通知家里人向一起集中,她要把家里人接到西域来。主要是李念,那是哥哥留下的骨肉,自己是姑姑,一定要照顾好他。
这样,连班杰和王元直在内,研究了好几天时间,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哈努尔带着商队出发。
他们要从若羌州到青海成,沿着阿尼玛山的西侧,直接进入汉中,走近路直接到房州。接到人之后沿长江到渝州,过江之后走益州到松潘,在通过巴彦喀拉山到玉树,再到青海城,锦儿会在沙洲接他们。
这可是女王陛下的父母姐妹,是王族的人,整个西域国十分重视。单鹰派出最好的侦察兵,也就是李彦嘴里的特种兵,他们甚至都是武林高手。这次没有派其他人,要求不熟悉李家的人,当然也就没有大唐熟悉的人。
锦儿认为不用这样谨慎,可班杰认为李世民不可能不监视李家,还是小心一些。一旦要是这一次接不来,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哈努尔被派给这样重要的任务,简直激动的要死。班丞相答应,要是成功,他会重赏哈努尔。经过千辛万苦,历时两个月时间,他终于到达房州。
听着哈努尔的话,杨氏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女儿竟让是西域女王,管理着几百万人口,地方快赶上两个道那么大,到底有多大,杨氏不知道,可柳静秋知道。
杨氏和柳静秋终于平静下来,让哈努尔休息,他们要召集全家人商量。有上一次迁往房州的经验,不一定都愿意迁往西域。
这个屋子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锦儿竟然这么大能耐。好半天李书同说道:“不服气不行啊!母亲大人。我想我们不能都走,西域太远,就算知道俊青的消息也无法联系。所以我认为还是留下一些人,关键的人先走。”
柳静秋说道:“要是被发现后续的人可能走不了。”
李书同说道:“我的意见是我和飞凤留下,你们先走。房州家里也应该留下人,以免你们还没到地方就被发现。”
飞凤怀疑的看看李书同:“你不是舍不得王位不想走吧?”
李书同瞪她一眼:“胡说什么呢?我这个王位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你以为皇上是那么笨的人吗,他一直在防备俊青,你也不是不知道。百骑尉一直监视李家你也不是不清楚。这是几千里地,要是知道在任何地点都能拦住。”
柳静秋赶紧说道:“书同说的有道理,这样也行,我留下。”
李书同摇头:“我为什么说我和飞凤留下,因为我们是一直独立在外的。即使李家的人都走了,皇上也不会限制我们的自由。何况我们是在自己的封地,想走随时都能走。”
杨氏说道:“可是你们不能住在这里,谁在这里呢?”
李福说道:“我留下。李乐跟你们走就行,也好沿途有保护。我在这里不会有人怀疑。”
虽然知道留下的人可能再也走不了,但谁说都不行,最后还是决定李福和夫人留下。等到大家都离开之后,李书同和飞凤回封地,打听李彦的消息。一旦有了消息,他们再去西域。毕竟李世民用李书同威胁不到李彦和李锦儿。
按着锦儿交代的,李家什么都不带,空手走就行。西域什么都不缺,也不就需要这些东西,东西多了反倒不好走。
几天之后,一队西域胡商离开房州向渝州走。这个商队装了很多货物,但只有哈努尔知道。他的人都留下了,在另一条路回去。这个商队就连护卫的人都是李家人妆扮的,都换上胡人的衣服,货物车里也不是货物,是孩子和女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李家人悄然离开了石门峪。
可他们都不知道,就在李家离开石门峪的时候,李彦派出的人已经进入泉州。
林祥带着人赶往房州,他们也是来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