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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拾欢走上前,云焕全身冰凉,气息全无,确实是已经死了。
云尧急急的握住她的手,“欢儿,快用天机图救救父皇。父皇不是受天谴去世的,天机图定然能救他。”
花拾欢点点头,反握住他的手安慰他,便开始启动天机图的盘古之魂的力量。云焕既然刚去世不久,他的魂应该还没被黑白无常带到幽冥地府去。只要用天机图中的盘古之魂把他的魂魄追回来,他应该就有救了。
可是,当盘古之魂的金芒将云焕全身笼罩起来时,一直又是悲痛又是焦急的云尧看到花拾欢的脸色登时变了,“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变故?”
花拾欢将天机图收起来,看着他,“云尧,盘古之魂根本感觉不到你父皇的魂魄。”
即使她的师父青提祖师羽化了数万年,盘古之魂还能追踪他散落在天地之间的魂魄,可是当盘古之魂去追踪云焕的魂魄的时候,只是一片空茫茫的,一丝一毫的气息也探不到。
这样反而更加古怪。
张宰相一向是云家最为看重的大臣,看到皇帝突然驾崩也是伤心的老泪纵横,他对云尧道:“陛下驾崩,太子殿下还是尽快将陛下发丧,举行新帝登基大典吧。”
“新帝登基?谁是新帝?陛下突然暴毙,其中定有古怪,本宫作为中宫皇后,定要好好彻查!”
一直被幽禁在凤仪宫的皇后突然带着侍从进来,她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云焕,看她神色,是真的凄凉伤痛。她深深的闭上,脸上已经落下一行泪,等她睁开眼看向云尧时,又是曾经把持朝政时的威严与庄重。
她走到皇帝的龙床前,却被云尧拦在了前面,“母后这是要做什么?”
皇后哼了一声:“本宫的丈夫去世了,本宫作为他的妻子,当然要细细查探,看看他是不是被奸人所害。”
云尧仍是拦在她前面,不让她往前一步,“父皇既已驾崩,还请母后不要打扰他。否则儿臣怕父皇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连在天上都不得安宁!”
皇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太子连本宫近陛下的身都不让,恐怕这陛下突然暴毙与你这太子脱不了干系。本宫听闻之前陛下一直不允你和花拾欢的婚事,如今却突然让你们完婚,陛下正当壮年,身子一直都是好好的,如今在你们的新婚之夜却突然暴毙。这花拾欢本宫早已听闻是个妖孽,如今看来,定是你为谋求帝位,让这妖孽先是迷惑陛下答应你们的婚事,然后再用妖术害死陛下!来人,还不将这弑父的孽子和这妖女一同给本宫拿下!”
见皇后的矛头指向了自己,花拾欢也冷笑道:“想不到娘娘幽禁多年,对外面的事还是了如指掌。陛下刚刚过世,连我和太子都是才知晓,还并未将此事宣告出去。娘娘一个幽禁之人,竟就这样知道了。难道娘娘有通天之眼,有妖术的其实是娘娘?”
“你这妖女休得污蔑本宫!”皇后气急抬起手想朝花拾欢一掌扇过去,却被云尧用力抓住了她的手,“父皇尸骨未寒,还请母后自重!”
张宰相见这皇朝最尊贵的两个人已成剑拔弩张之势,他知道即使云尧登基,皇后也要成为皇太后,若是云尧对她不敬,定也会让他这个新帝惹来不孝的骂名,引来全朝非议。正准备劝一劝,却发现在云焕的身下还压着一个本子。
“这是什么?”
张宰相朝大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大太监伺候皇帝多年,早已变成了人精。他急忙取出那个本子,惊道:“这是陛下的遗诏!”
在场的人都惊了一惊,张宰相道:“即使陛下的遗诏,那公公还不速速宣读出来?”
大太监清清嗓子,尖细的嗓音在这寝殿中显得异常清晰:“皇太子云尧人品贵重,深肖联躬,仁孝天植,睿智夙成。宜上遵祖训,下顺群情,必能克承大统,即皇帝位。即位后封宰相张文成为顾命大臣,辅佐新帝,钦此。”
张宰相叹道:“陛下竟然提前立好了传位遗诏,难道他早就预感好了今日之事?”
皇后脸色大变,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云尧的桎梏,大喊道:“不可能,这遗诏定是假的!”
张宰相看着她,“陛下只有太子殿下这么一个儿子,这帝位不传给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认为还能传给谁?”说完他自己先朝云尧跪下来,“老臣参见新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宰相话一出,殿内的人除了皇后都一起朝云尧跪下,花拾欢也跟着一起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去看云尧。他终于登上了帝位,可是这个帝位是要以他的亲生父亲死去为代价,她知道在云尧心中定然受不了这个代价。
皇后的脸色已变得惨白,说话的声音都几乎接近疯狂,“不管怎么样,陛下驾崩,本宫自然而然就是皇太后,你们为何不跪拜哀家?”
云尧再也不想看她一眼,只是深深的闭上眼,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悲恸的时候,还有许多的大事等待他处理。等他再睁开眼时,眸子中已多了许多冷静和果决,“皇后久病在身,已经接近疯癫状态,来人,将皇后娘娘带回凤仪宫静养,直到她的疯病治好!”
他一声令下,已有侍卫上前将皇后带走,皇后不甘的大叫:“哀家是皇太后,你没有权力将哀家关起来!镜禾,镜禾,你跟哀家说皇帝将帝位传给了哀家,为何现在又不出来帮哀家任由这帮欺上瞒下之人为所欲为?镜禾,你这个缩头乌龟到底藏在哪里,给本宫出来!”
听到皇后这样大喊,花拾欢和云尧都脸色微变。等再也听不到皇后歇斯底里的大喊之后,云尧开口吩咐道:“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可将父皇驾崩的消息泄露出去,否则,杀无赦!”
张宰相也惊了一惊,“陛下?”
云尧摆摆手,“父皇还没有死,只要父皇还没有死,我就依旧是赤云朝的太子。父皇一定不会死的,母妃也不会死。”
张宰相以为他是哀伤过度有点神志不清了,想开口劝他,花拾欢先道:“如今夜深了,还要劳烦宰相大人过来一趟。宰相大人还是先行回府中休息吧。”
眼下没了外人了,张宰相忙把花拾欢拉到一旁,“丫头,你跟爷爷好好说说怎么一回事?陛下明明已经驾崩,宸妃娘娘也确实已经殁了,你们怎么都说他们还活着?”
花拾欢道:“只因他们现在虽然没了气息,但我们还有能将他们救活的把握。”
张宰相不敢置信的道:“竟有这么神奇,老夫活这么大,还从未听说有人可以死而复生的。”
花拾欢也不好跟他解释太多,只是道:“总之就麻烦宰相大人在朝中帮云尧稳定形势,一定要避免让陛下驾崩的消息泄露出去。反正陛下一直久病,也是云尧替陛下处理国事,这段时间,我们就对外说陛下在养病,朝事依旧交给太子打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陛下和宸妃娘娘都活过来的。”
张宰相摸着白须,“可是皇后竟已经知道陛下驾崩的事情,老夫怕这事还是瞒不住。”
花拾欢哼了一声:“你没听皇后口口声声骂是镜禾骗了她么?也是,这世上有什么事是镜禾不知道的,正好我也要去找他。”
送走了张宰相之后,宫人连同大太监也被云尧驱散了。殿内只剩下云尧和花拾欢两人。云尧仍然坐在云焕的龙床边,一直看着云焕那张宛若睡过去的脸。
花拾欢走过去,“我们将你父皇和母妃放在一起吧,让他们躺在一起也有个伴。”
只面对着她,云尧终于把痛苦的情绪释放出来,“欢儿,父皇是不是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在今夜去世,所以他才提前安排好这一切,那么急切的让我们成婚,又那么急切的写下传位诏书。我是我宁愿永远不做这个皇帝,也想让他好好活着。为什么我们努力了这一切,父皇和母妃还是这么轻易的离开了我?”
花拾欢将他搂在自己怀中,“你的父皇母妃不会死的,我们一定有救活他们的办法。你放心,无论怎么样,你的身边还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不知道为何,当她在对着云尧许下这个承诺时,她自己的心都忍不住一惊,一种无端的不好预感在她脑子里蔓延开来。
为了不让朝中大乱,云尧将皇帝驾崩的消息彻底封锁起来。云焕和牧宸的遗体躺在了一起,都用凝神丹吊着。在云尧以监国太子的身份上朝时候,花拾欢便赶紧出宫去找镜禾。
这厮想让花拾欢见到的时候就跟个鬼魅似的无时无刻都会出现,不想让花拾欢见到的时候也跟鬼魅一般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她找了许久都找不到这家伙的踪迹,直到她跑到一个树林里,对着空气狠狠道:“你若是再不出现,我就跑到幽冥地府去将那忘川河旁的彼岸花全部毁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镜禾的轻笑:“幽冥地府的阴气跟拾欢的身子相克的,拾欢竟为了见我不惜冒着伤害自己身子的风险,镜禾真是受宠若惊呢!”
花拾欢看着这个突然出现还是穿着一身艳丽红衣,带着金色面具邪魅妖娆的人,很不客气的一掌朝他劈过去。她的掌风连她的影子明明都穿过了他,却只是穿过了一道影子。下一秒,镜禾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另一边。
“怎么拾欢一见面对镜禾喊打喊杀的,镜禾可以理解为这是打是亲骂是爱么?”
花拾欢哼了一声:“你说,你是不是一个鬼魂?”
听到她的话,镜禾面具下一直带着笑意的瞳孔微缩了一下,“拾欢为何会这么说?你看镜禾在这阳光下可是有影子的,若是鬼魂,怎么可能会有影子呢?”
花拾欢冷冷道:“哦,你自己不是鬼魂?但却为何对别人的魂魄感兴趣?”
镜禾的笑意又僵了僵:“拾欢这话是何意思,镜禾倒是听不明白。”
花拾欢直勾勾的盯着他,“皇帝驾崩的时候,我用盘古之魂去追寻他的魂魄,却根本探查不到,反而还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那是彼岸花的气息。皇帝是你害死的吧,而且他的魂魄也是被你用彼岸花收走了。在我和云尧赶过去的时候,你应该刚得手不久,你怕我很快发现去将你手中将云焕的魂魄抢回来,便故意去凤仪殿找皇后,告诉她皇帝已经驾崩的消息,还跟她说皇帝因为对她愧疚,已经决定将帝位传给她,她便急急的赶过来,闹了那么一场。你要做的不过就是拖延时间让自己顺利逃脱而已,就跟那日我在祭天的时候,罗衣受你的指使来拖延我的时间好让天兵天将就在祭坛上对付我的伎俩是一样的。”
听完花拾欢的指控,镜禾仍是淡淡的笑着,“拾欢的想象力倒是惊人,我好端端的,要那皇帝的魂魄做什么?我若是想害他,早在做赤云朝国师的五年,我就已经得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花拾欢哼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现在只要你将皇帝的魂魄交出来!”
她手上已凝起真气,化作震天之雷朝他劈过去,她知道镜禾深不可测,自己即使有了盘古之魂的力量也不能保证是他的对手,便用尽全力与他拆招。
这一震天之雷劈过去,身后的参天大树立刻倒了一大片,镜禾虽然躲过了,但头发被震断了好几缕,那坚固的金色面具也破了一半,露出半张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出来。
镜禾摸着自己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幽幽叹道:“都说天雷是世间最可怕的,拾欢方才这雷霆一击,恐怕要比那天雷厉害十倍百倍,只可惜了我这半张脸。”
他说完,那半张绝色的脸,比女子还要白皙娇嫩的肌肤竟迅速的枯萎了下去,爬满了深深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