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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顾龟灵此刻全力出手,米辛娘自然也不敢怠慢,剑光化为游丝,在无数雷光中盘绕来去。一时间,柔丝剑莲与剑气雷音在空中纠缠不休,竟是暂时分不出高下。
虽然米辛娘的道行更高过了顾龟灵一筹,但顾龟灵的剑气雷音,单以剑术层面而论,却是米辛娘尚未能够修成的,竟然暂时强行拼了个不分胜负之局。
山巅之上,两人已经各自出尽了全力。米辛娘全身尽皆包裹在柔丝一般的剑气之中,白茫茫一片,而延伸向前的剑气在末端绽放出无数莲花,穿梭在雷光之中。顾龟灵却是周身无数紫色雷光,轰鸣不休,如大江大河一般向着前方奔流而去。在两人中间,莲花与雷光交织在一起,将周围的天地元气尽皆绞得粉碎,甚至连空间都有了些不稳。
只是,这不过是识海中的对抗而已。
但随着时间流逝,米辛娘这等金丹修士,终究还是依靠着法力强横,将顾龟灵慢慢压制到了下风。虽然这一次,比之从前,顾龟灵的表现已经好了不知多少倍,但却终究还是及不上米辛娘的级数。身前的雷光已经被天心剑莲缓缓推后,几乎离他已经快要不足十丈。天顶乌云中雷光不停轰鸣闪耀,聚集在顾龟灵身上再向前放出,却仍旧阻止不了那天心剑莲的缓缓推进。
米辛娘虽然整个人仍被包裹在白茫茫的剑气柔丝中,看不清面目,娇美的声音却仍旧从其中传出,只是语气却寒冷如冰:“顾龟灵,你若现在速速罢手,我还能如以前一般留你一条活路。”
顾龟灵竭力催动剑气雷光,丝毫不担心眼前正一寸寸逼近的天心剑莲,冷笑道:“罢手?我若是连你这心魔都斩不了,日后如何去斩真正的米辛娘?”
米辛娘也冷笑道:“斩我?你纵使修炼成了剑气雷音,也不过只是稍稍延迟下落败而已,凭什么来斩我?”
“就凭……这个!”
顾龟灵突然暴喝一声,身上原本冲霄的剑气,竟然骤然一变,化作了滔天的魔气。无数道黑光从体内飞出,卷缠在了天地间与他身周的雷光之上。原本紫色灵蛇般的雷光,一瞬间都成了纯黑之色,然而依旧轰鸣不休。
“魔气?你……你竟已入魔?这是……”即便是以米辛娘的实力,见到顾龟灵身上骤然散发的滔天魔气,也忍不住一惊。就在这片刻间,那黑色雷光便已经击碎了几朵天心剑莲,将其反推回了数丈。米辛娘忍不住叫了起来:“这是金刚王咒!”
“没错!正是金刚王咒!”顾龟灵狂吼一声,一身的魔气更加浓厚,那雷光原本只是如长剑般直刺,现下竟然化作了无数妖魔怪兽的形状,分解开咆哮着向米辛娘狂扑而去。天心剑莲虽然仍在旋转不休,但那些妖魔怪兽却丝毫不惧,张牙舞爪扑上。有那强横的,一口便能吞下一朵莲花。也有弱小的,纵然被莲花中蕴含的锋锐无匹的剑气搅碎,却也将一身魔气沾染到了莲花之上。天心剑莲全凭了米辛娘的剑气驱动,此刻被魔气污秽干扰了之后,其中的锐气便也失落,就连旋转的速度也立刻慢了下来,过不多时,甚至通体也都化作黑色,枯萎凋零,散发出中人欲呕的腐臭。
米辛娘眼看着顾龟灵那一身的魔气化作黑色电光,将自己的莲花一朵朵几岁污秽,大叫道:“这……这是小乘魔法中的法门,你怎会得到修炼的法门!何况……修炼金刚王咒,自身只会成为傀儡,一生一世,都被作为咒灵分身驱使!你身为青城弟子,难道连这都不清楚么!”
顾龟灵却不答她,只是冷笑:“一个心魔的投影,与你有何话好多说!”随后越发加紧催动身上所发出的黑色雷光。那魔气混合了雷光之后,对着米辛娘的天心剑莲竟是如摧枯拉朽一般,初始时米辛娘还能坚持,但片刻之后,竟然便已经被反推到了自己身前。
“顾龟灵!你会后悔的!”米辛娘此刻无论如何催谷,也无法减缓半分雷光前进的速度,最后长嘶一声,便就此被顾龟灵的魔气雷光所吞噬,便连半分渣渣都不曾剩下。
而雷光将米辛娘吞得神形俱灭之后,竟然仍未曾停下,而是继续向前猛轰不停。而米辛娘原本所处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源源不尽的黑色雷光投入到那空洞之中,随后整个世界,自顾龟灵头顶的苍穹,到他脚下的群山,都开始了剧烈的震动摇晃。
然后,轰然破碎!
顾龟灵重新睁开眼时,方才的那个世界,已经不复存在,连同米辛娘一同消失。眼前重新出现了无数的净火红莲,包裹在他身周。而无论是方才剑气雷音的庞大剑气,还是周身环绕着的魔气,也都消失无踪。在顾龟灵身周的,只有他原本炼罡级数的雷光而已。
方才那幻境,是红莲邪佛依托顾龟灵的识海,所幻化出的空间。而其中的米辛娘,也同样是根据顾龟灵的记忆所创造而出。而在识海之中的争斗,所看的却并非在现世之中的实力,而是自己的道心究竟能够有几分坚定。
顾龟灵一生大变,皆出于与米辛娘相逢,全家被杀的惨剧之中。而对于复仇的执念,自然是强到了极致。虽然此刻他仍不过只是炼罡的境界,非但距离金丹遥遥无期,就连剑气雷音,也非此刻实力所能达到。但在见到了陈七所持有的这座金刚塔,以及塔下所镇压的红莲邪佛之后,他对自己未来能够达到的成就,已经有了无穷的信心。
只要能够取得“那件东西”,顾龟灵相信,自己便一定能够击败米辛娘!
而无论是剑气雷音也罢,以身入魔也罢,纵使现在仍力有未逮,但在顾龟灵心中,已经是将来必有所期的结果。有如此坚定的道心,那由心魔所幻化出的米辛娘,又怎能不败?
而这一次,顾龟灵斩去的只是心魔所化的米辛娘而已。下一次,就将会面对真正的怒莲米辛娘了!到了那时,他的下手,也一样绝不会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