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章 跗骨之蛆

雁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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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间,南方小县城。

    古玩店的窗户外,夜色深寒中,一连串快速而尖厉的带鼻音笛声,李岳饲养的一头猎鹰在戾啸,整个小县城,都被这鹰叫扰动得心神不宁。

    那只猎鹰,不是普通的自然鹰。

    确实是经过变异的,几乎可以算作是“妖鹰”了,厉啸时,它会融入自己的妖力,使得声浪一重接着一重往外扩散,能传出几十公里外。

    也不知道李家,除了“暴发户”外,还到底获得了什么造化?

    毕竟时代变了,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下衍化、改变着,普通人,也能够平步青云,一朝获得力达千斤的力量,或者得到飞翔的能力。

    “吼……”

    窗户外边,响起一阵蛮兽的怒吼,更是划破这小县城的天空,震耳欲聋,紧接着,就听到猎鹰惶恐不安的叫声,不过也就持续三秒多钟,一切就安静下来了。

    一去一回,也就一分钟不到。

    龙鳞兽回来时,嘴角还沾着一些紫黑色的鹰羽,不用想,肯定是生吞活剥了,我坐在沙发上,还在看着电视新闻,道,“龙鳞兽,御鹰的主人呢?”

    嘿嘿……

    化为一头“龙獒”的龙鳞兽,发出“丑陋”狰狞的笑容,“那几个小鬼赶到时,我已经离开了,他们就能看到一地凌乱的鹰羽了!”

    我道,“休息吧,明天我们去十万大山走一遍。”

    龙鳞兽缩了缩脖子,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想起什么心有余悸的事情,幽蓝龙眸,闪烁出恐惧的目光,道,“十万大山?传说中,那里可是一片妖土啊?”

    我道,“龙鳞兽,当年你被贬下界,不是去过一次吗?”

    龙鳞兽道,“别说了,那时我年少轻狂,以为阳间是一片积弱土地,就想进入妖土,作为暂时安身立命的地方,不曾想,被黄蚁那家伙欺负得够呛!”

    我道,“那是你想成为妖土上位者,能活下来就算是命大了。”

    阳间的一些大道秩序变了,我也想去十万大山,找妖族大能了解一些情况,顺道,再看一看小虚耗、癞蛤蟆两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哼!”

    就在此时,古玩店外,又一声冷哼传来,是一个青年冷冷的声音,“宋域,我知道你回来了,我的猎鹰死了,一定是你在搞的鬼,警告你宋域,快点出来,给本少一个公道,否则的话,你会死得很惨。”

    声音很熟悉,正是李岳。

    听脚步声,不止他一个人,不用想,又是小县城的五位公子哥了。

    我道,“龙鳞兽,这怎么回事?”

    龙鳞兽有些尴尬道,“可能回来时,散落的鹰毛,被那些小鬼发现,一路追到这里了。”

    对我来说,现在的李岳,只是一个小虾米,实在不想和他计较。

    这时候,李岳又发出气急败坏的声音,“宋域,你个缩头乌龟,听不到你李公子的话吗?赶紧滚出来,用你的那条贱命,赔偿我的一头珍贵无比的猎鹰。”

    靠!

    还蹭鼻子上脸了。

    哪来的自信?

    走出去,外边昏暗中,点踏阳台,我和龙鳞兽落到了地面,一时间,对面五个公子哥一阵趔趄后退,同时发出惊呼声,五张面孔,带着欣喜若狂的神色,一眨不眨望着我旁边的龙鳞兽。

    “獒?”

    “好像是龙獒?”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古老的品种?这威武的体型,简直比雄狮虎豹还要雄壮啊?”

    “这龙獒,从今天起,是我的了!”

    “谁跟我抢,我和谁急!”

    ……

    五个公子哥,直接将我无视了,在那大放厥词,不给我一点情面。

    我有些不耐烦说道,“李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是嫌之前被我收拾得还不够吗?”

    李岳怒目圆睁,往昔的愤恨一起汇集脸上了,眸里有一抹锋芒的寒光闪过,“宋域,少放臭屁,现在的我,早已经脱胎换骨,得到无上造化了,捏死你这种相命师,也就一个照面的事情,你杀了我的猎鹰,一命赔一命,你自认倒霉吧!”

    “咚!”

    李岳一步重踏,他脚底下的几块青石都碎裂,随即光影一闪,阴风席卷,如同夜里的野兽冲了过来,李岳的每一寸肌肤,在这一刻,居然有隐隐紫红光泽在流转?

    “轰!”

    我一抬脚,没有多余的动作,瞬间将李岳踩在了地板上。

    外人看起来,好像是李岳自己跌倒,然后扑到在我脚底下一般,其他四人,立即张口结舌,惊讶得说不出话,我道,“你们四位,是不是要我请进去喝杯茶啊?”

    说话时,一股让他们窒息的威压,萦绕出去。

    “不……不用了……我……我们走!”其他四个公子哥,面带惶恐不安,没有一点停留,直接朝远处跑开了。

    “咔咔!”

    我右脚猛力一阵,骨碎的脆音响起,李岳肋骨断裂了一半,巨大的痛苦,让他不断在地上翻滚,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豆粒大的汗水,很快浸湿他的衣衫。

    “吼!”

    可怕的低沉龙吟响起,一种吃人的野兽咆哮,龙鳞兽露出一种凶恶的表情,舔了舔长舌,故意道,“域,这阳间的人肉,我也想尝一尝鲜?”

    我平静道,“可以!”

    “不……不……宋域,你不能杀我!”在地上打滚挣扎的李岳,狼狈不堪做起来,“宋域,你敢杀我,我李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道,“想活命?”

    李岳咽了一口唾液,脸上依旧是明显的不甘心,艰难道,“想活命!”

    我道,“那就说一说,你怎么获得哪些造化?”

    李岳犹豫了,“这……这不能说……都在的话,我也是死路一条。”

    我道,“嘴硬,那你就成为龙獒的一顿美味宵夜吧!”

    “滋滋!”

    龙鳞兽硕大的躯体,一步步走过去,带着贪婪的表情,一对幽蓝龙眸,在这昏暗中,显得无比的刺眼。

    “我说,我说!”李岳顷刻间三魂丢了两荤,双眸瞪到最大,显得心惊胆颤,一副心有余悸的畏惧表情道,“是我师傅传授的法门,我师傅是一位世外高人,据说活了上百年了,功力深厚,会古代的奇门遁甲之术……”

    我道,“你师傅,叫什么名号?”

    李岳道,“终山老人!”

    我道,“这些时间,他让你办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

    李岳道,“没有!”

    “撒谎?”我怒斥一声,“李岳,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手上,起码沾染了七条血淋淋的生命,就差一个罪字,印在你额头上了,还不如实说来。”

    李岳两眉之间,山根之上,司空中正之下,也就是“命宫”的位置,已经凹沉,命宫沉沦沉降,意味着凶兆降临,而且一一缕缕的红色雾气,在他的命宫中搅动着,犹如一把红色的利剑,要从当中迸发,明显是做过杀人夺命的残忍勾当。

    一般来说,杀人时,因为情绪无比混乱,血水染身,会有一些血气涌入杀人者的命宫,也就是印堂的位置,死者含冤九泉,怨气不散,杀人者面庞的命宫,血气也就会越来越浓烈,淤积不散。

    所以很多杀人者,整日笼罩在无尽的恐惧中,神色惨淡,就是因为“命宫”中血气的缘故,当然,这也是他们的罪证预示的特征。

    古时候,杀人的刽子手,之所以无碍,第一,他们在砍人头颅时,都会饮酒壮胆,酒气弥漫,会冲散死者的怨气,第二,刽子手天生就是凶煞之人的职业,能够克制阴煞入体,避免遭受厄难。

    这一点,和冷漠杀伐的将士,是同一个道理。

    李岳的命宫,有七条细小的黑病伤痕浮现,说明他亲手杀死了七条生命了。

    面对我的质问,李岳晋升有些错乱了,双手不断揉着面庞,道,“这……这都是我师傅要我做的,他才是幕后黑手,我不遵从的话,我也会死的,宋域,这你可要相信我啊?死的七个人,都是病怏怏的乞丐,我师傅说,那样做,是在帮助乞丐渡苦海,走彼岸!”

    这么说来,那个终山老人,也不是一个好鸟了。

    我道,“那个老东西,传授你什么法门?”

    李岳道,“一种缚神咒!”

    我道,“又是茅山道术的法门。”

    没有什么犹豫,龙鳞兽拖着要死要活的李岳,我们一起前往了附近的派出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我和龙鳞兽离开了。

    直接奔向李岳的家。

    我们到时,终山老人已经溜走了,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走得很匆忙。

    不过龙鳞兽,有一门追踪法,类似“狗鼻子”的小法术吧?

    半个小时后,在小县城的外围,一条县道上,我们将一只妖鹿拦截住了,妖鹿上端坐的白发老头,正是李岳口中的终山老人,他佝偻着脊背,苍老的脸庞,死人纹堆积,皱巴巴的脸上,一对赤红的眸子,红厉鬼一般,无比的醒目。

    终山老人立即道,“道友,我们都是一个领域的,你应该也知道了,这个世界要变天了,以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都在一点点上演着,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造化,我们要捉住这个时机,平步青云……”

    滚!

    “跗骨之蛆!”我怒斥道,“要变天了,也容不下你这种草菅人命的臭虫!”

    “道友,你难道傻到要伸张正义?”老人眸子阴晴不定,继续说道,“我看你道行不错,这样吧,拜我为师,我传授你最好的法门,早有一日,你能够成仙。”

    哼!

    我不屑道,“就你那点法门,丢人现眼。”

    “轰轰!”

    我一抬手,一个巨大的荒手印推出,近乎十丈巨大,如一座黑幽幽的魔山,惊天动地碾压而下。

    “轰”的一声炸裂,那头妖鹿当场死于非命,化为一滩烂泥,终山老人也瘫死在地上,有进去的气,几乎没有出来的气,看着奄奄一息了。

    站在原地,我唏嘘道,“一个后生时代来临,世界在变,却也有很多野心勃勃者,不顾规矩,强行越界,掺和进阳间的普通市井啊?”

    龙鳞兽道,“浑水摸鱼,趁机作乱这种事,自古以来就存在,无可避免的,域,你独自一人,管不了那么多的?”

    我道,“能管就管吧!”

    第二日,去派出所处理好事情,终山老人和李岳会接受该有的法律惩罚,我和龙鳞兽离开了,坐上一列火车,赶往十万大山附近的一个城市。

    火车上,坐在窗边位置。

    才一个多小时,突然车厢里的人,不断发出惊呼声,一个个人伸长了脖子,往窗户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