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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胡家的人，才能够享有的荣耀。”叶相笑道，“你不成，你应该有更加高大上的死法。”
他口中说着话，当即轻轻的拍手。
外面，令人黑衣人进来，抬着一只石缸一样的东西。
沈如的目光落在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石缸上，那个石缸不大，他想了想，问道：“烹杀？这个石缸小了一点啊，煮我这么一个人，不够，而且，我一身烂肉，煮了也是白瞎，相爷，煮你倒是不错。”
“反正，这么多年，大家都知道，你长得好看。”沈如说道，“啧啧，早知道，当年我制住了你，就应该占占你的便宜啊。”
“放肆！”跟随叶相而来的老人，实在听不下去，怒斥道。
“没事，让他说。”叶相冷笑道，“这些年，比这些更加过分的话，我听得多了，呵呵……”
叶相一边说着，一边摸出打火机，顺手给了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身边伺候的老人，忍不住微微皱眉。
沈如看着他，半晌，这才说道：“辰风，现在的你，有些像是真实的你。”
“真实的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叶相反问道。
“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沈如低声说道。
当年的叶相，骄傲、高傲至极，他也正如沈如所说，吃喝嫖赌样样占全。
叶相点点头，没有说话。
“扶着这厮起来，让他看看。”叶相看了一眼身边的老人，说道。
“是。”老人闻言，略略点头。
四周，两个黑影冲上去，直接把沈如从床上拖下来，让他们震惊的是，沈如一张脸还勉强算的一个人，身体，当真是腐烂得不成，全身都是尸斑，还有一些发霉的地方，甚至，都长了白色或者是别的颜色的毛……
但是，都这样了，这人还没有死。
黑影面无表情，直接把沈如强行摁着，跪在地上，就跪在那个石缸前。
沈如全身骨骼都已经僵硬，如今，被人从床上拉下来，以这种屈辱的法子，跪在地上，他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辰风？”骏叔双眼已经瞎到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的听觉非常好。
“辰风？”骏叔再次叫道。
“骏叔，等下，我先解决了沈如，再来问你。”叶相说道。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送你走？”叶相看着沈如。
“已经吃掉的东西，我自然不会给你，公司、股份、珠宝……以及……一切。”沈如虽然被迫跪在地上，语气中，依然带着那么一份桀骜。
“嗯……”叶相点头道，“我知道，你刚才就说过，我很聪明，不会问二遍。”
“那你还要问什么？”沈如问道。
黑暗中，叶相似乎在思考，半晌，他才轻轻的问道：“明曦知道吗？”
沈如努力的抬头，仰望着叶相。
“好吧，你不说，那就算了。”叶相说道，“听说，你深处黑暗中二十年，视力比以前好？”
“嗯……”沈如点头。
“看看你眼前的东西。”叶相说道。
沈如盯着眼前的石缸，这个缸，材质有些特别，看着像是翡翠，但又不像，像是白玉，但也不像……
沈如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个缸的材质，乃是石头，并非是合成材料。
这个缸上面，有着三足鸟雀纹，雕刻工艺非常好，栩栩如生。
当然，沈如也只看了一眼，立刻就分辨出来，这东西，乃是应龙神庙之物，风格显著。
“应龙神庙的东西？”沈如问道，“你的陪葬品啊？”
叶相差点就忍不住，想要直接砍下他的脑袋算了，和他多叽叽歪歪做什么啊？
“这是祭祀品。”叶相叹气，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能够认真点做事？
“当初，顾孔明从应龙神庙带走的东西之一。”叶相低声说道，“但是——”
“但是什么？”沈如问道。
大概是中毒太深，导致他全身骨骼僵硬，肉体腐烂，所以，他的脑子也不太怎么好使唤了。
一向自负聪明的沈如，这个时候，他有些摸不清楚，叶相想要说什么啊？
“为什么我们不知道有这等东西的存在？”叶相突然问道。
就算全身的骨骼都已经僵硬了，这个时候，沈如忍不住微微颤抖。
对啊，如果是祭祀品，为什么他们不知道？
如果是陪葬品，在没有开发之前，谁也不知道，某个古墓中，埋葬着什么东西。
但是，祭祀品——就是木家献祭给应龙天子的东西，全部都记载。
当然，年深日久，有些一早就丢失的东西，没有记载，也有可能。
“近代失窃的东西，却是没有记载，你不觉得，很是荒唐？”叶相问道。
这一次，沈如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套鸟雀纹青铜编钟，我们家一直都有记载，乃是祭祀必备圣品。”叶相说道，“还有金乌太阳纹东皇钟，也是一样，可是现在……”
“现在，出现了没有记载的东西，你不是应该开心？”沈如抬头，看着他，说道。
叶相这个时候，很想一脚把他踹死。
“当年，如果不是你，可能不会弄到这等地步。”叶相说道。
“为什么？”叶相问道，“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为什么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沈如能够给他背后来一刀不算，还在他身上种下了致命毒药，沈如说，他是为着钱……
叶相相信，那笔钱，足够任何人犯罪，但是，在更大的利益前面，沈如应该选择合作，而不是背叛。
“你可知道……”沈如闭上眼睛，说道，“我是一个孤儿。”
“我知道，否则，你不会在我家。”叶相点头。
“海明公子让我成为了孤儿。”沈如笑笑，无所谓了，他也要死了。
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一度意气风发，认为没有什么不可以。，
但是，这二十年的时间，他僵硬的躺在阴冷的地下室里面，仔细的回忆过去。
对，他在回忆、回想……
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如果他的父母没有死，如果他从下跟随着父母长大，那么，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和这世上所有的人一样，碌碌无为。
在某一种程度上，海明公子给予他了一切。
金钱，权势，地位，以及最好的教训，最顶尖的配备，包括《龙传》吐纳之法。
如果没有龙传秘术，他不可能活到现在，老在就死在“万僵之蛊”下。
但是，为人子，总需要做点什么吧？好吧，他被现实的道德洗脑、外加绑架。
这二十年，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可为什么在现在，他竟然有一丝丝的后悔？
对，他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年他协助了叶相，将会如何？
他想要杀死他，不也是没有成功吗？
哎……
早知道报不了仇，不报也罢。
“原来如此。”叶相点点头，说道，“报仇的烂戏码？”
“你要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沈如点头，说道，“我想要杀你，还有一点就是……我有些妒忌，为什么你什么都可以坐享其成，而我——却只是一个家臣，替你管钱的？”
“你把我的钱，管进了自己的荷包。”叶相点一根烟，已经抽尽。
他随手就把烟蒂丢掉，然后叹气，说道：“既然如此，你解脱了，我却还需要继续。”
叶相说着，对着身边的老人招招手。
老人点头，从一个破旧的布包里面，掏出来一支蜡烛。
那就是一支普通的蜡烛。
在爱迪生发明电灯之后，蜡烛就开始慢慢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当然，偶然有些小年轻，会点个蜡烛，营造所谓的浪漫气氛。
叶相从来不觉得，那朦朦胧胧的一点光，暧昧？浪漫？有吗？他从来都没有感觉过，他喜欢光明、敞亮。
“日照？”这个时候，沈如已经有些明白，忍不住皱眉，说道，“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拖到太阳下暴晒一下……”
沈如知道，就蜡烛那么一点点光，他一时半刻，自然死不了。
“外面天黑了，而且，最近魔都的天气都不太好。”叶相说道，“日照虽然看起来光明敞亮，但是个人，都可以晒个太阳，配不上你高大上的身份。”
这一次，沈如没有说话。
叶相已经用打火机点燃那支蜡烛，然后，他把蜡烛倾斜，有一滴蜡油，落在了沈如的脸上，发出“噗嗤”一声响。
沈如痛得颤抖了一下子，依然没有说话。
叶相小心的把蜡烛放在夜华灯中——
一瞬间，光华闪耀，金光满室。
沈如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他全身都如同在火焰上烧烤一般，痛苦不堪，但是，他还是睁开眼睛，仰望在夜华灯上方，那个金色的光球……
里面，有着一只金色的小鸟。
光从上而下，落在他的身上，导致他原本已经腐败不堪的肌肤，加速腐烂，宛如有硫酸滴在了肉体上。
那种灼热的痛处，让沈如想要惨叫，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他想要躲避，想要挣扎，可是，他的骨骼早就僵硬了。
骏叔想要扑过去，当初那铺天盖地的金光。
但是，却被两个黑影摁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