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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听到了夏初的呼喊,已经昏死过去的夏向阳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夏初立刻冲过去,双腿跪在满地的血泊里。
“爸,爸,我是夏夏,爸!”夏初不知道该碰他哪里。
他全身都是血迹,嘴里也在吐血,耳朵里也都是血。
“夏夏……”每说一句话,夏向阳的嘴里就有血流出来,他仿佛极度痛苦,但是又有话要交代,必须要保持清醒。
“……答……答应我……照顾……弟弟……”
夏初不停地点头。
“我照顾他,爸,我会照顾他,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不要……不……要……跟……乔……清……远……”
话,就说到这里,大量的血涌出口中,淹没了他要说的话。
他伸出手,极力想要握住夏初的手,似乎想在临死前再好好地看看自己的女儿,可是,抬手这个动作,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看着夏初,一双眼睛带着泪渍,唇角吃力地掀起一点点弧度,似乎想对她笑,可是,他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眼睛,缓缓地闭上。
手无力地垂下……
“爸?”夏初惊恐地瞪大眼睛,“爸?爸!爸——”
夏初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着。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喊,夏向阳也没有睁开眼睛。
夏初站起来,用力地推着车头,希望可以将爸爸拉出来,可是没有用的,她的力气太小,车子太重,任她是怎么努力,都无法推动车子。
这是梦!
这不是真的!
这是梦!
是梦!
夏初跑到车子里面,打开车门,想要将妈妈拉出来,可是车子已经严重变形了,甚至将辛芷的骨骼都挤压得变了形,根本就没有办法拉。
怎么办?
怎么办?
她要怎么救他们?
他们不会死的!
不会的!
夏初全身都在颤抖,她想要伸手救妈妈,但是却无法下手,站在车边,双手伸出来,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怎么办?
怎么办?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救救他们啊!
有没有人来救救他们!
行人已经散了,夏初连一个求助的人没有。
这是梦!
这一定是梦!
这不是真的!
不是!
夏初伸手,狠狠地打着自己的脸,一下又一下,打得又疼又狠,可是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醒醒啊,快醒醒啊!
只要她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自己是在房间里睡着了,只要她推开门出去,就会看到自己的爸爸叼着烟在看报纸,只要她走出去,就会看到妈妈正在一边哼着歌,一边准备早餐。
所以,赶快醒醒啊!
为什么要睡得那么沉,为什么要沉浸在这种梦里?
她不要做这种梦了!
快醒来啊!
可是,不管夏初怎么打自己,眼前的一幕还是这样,还是一样的吓人。
不要!
不要——
“姐,”一片寂静里,夏亦琛的声音淡淡地响起,“爸妈已经死了。”
“不,不是的!”夏初转头,看着夏亦琛,“他们没有死,没有死!”
“死了。”他很平静,平静得像是没有感情。
瘦弱的身子,屹立在路灯下,在这寂静的天地间,竟然如一座山那般,坚毅,也冰冷。
“都是乔清远害的!”
大脑里,突然浮现这句话。
夏初摇头!
不是的!
“如果不是乔清远,你现在还是普通的学生,还有着最温暖的家庭,都是乔清远,是乔清远打破了这一切,是他害死你的父母的。”
夏初用力地摇头,拼命地摇头!
可是,大脑里却反复再说着一句话,“是乔清远害的,都是乔清远害的!”
“姐……”
“住口!”
夏初大声地吼着,“给我闭嘴!”
不是乔清远。
不是!
“是,就是他,你的生活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改变的!”
“是他害死了你的父母。”
“别挣扎了,承认吧,就是他!”
“啊——”
夏初捂着自己的耳朵,坐在地上大声地吼着。
头很疼。
大脑要崩溃了。
她面对不了眼前这种局面,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明明今天早上一切还好好地,明明早上妈妈还做了早餐,明明在餐桌上,妈妈还提议说等放了暑假,一家人就去旅游。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为什么?
“因为乔清远啊?”
“闭嘴!”夏初大声地吼着,“闭嘴,都给我闭嘴!”
她不要听,什么都不要听!
“夏初?”
温柔又好听的声音突然出现。
夏初抬头,看到乔清远正大步走过来。
乔清远?
“都是乔清远害的。”
“他是凶手!”
夏初的大脑里,那个声音反复地说着。
“是他害死了你的父母。”
“夏初?”乔清远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向他。
夏初看着他,惊恐地后退。
“夏初,对不起,我……”
“滚!”夏初瞪大眼睛,盯着乔清远,“滚——”
心中的恐惧,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尽管,她认为这一切不是乔清远将的错,可是,她却固执地将一切都压在乔清远的身上。
仿佛这样,她内心的罪恶感就会轻一点,眼前恐怖的画面就会减少一点一样。
“乔清远,都怪你,都怪你——”
夏初仿佛着魔了一般,站起来,指着他,“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为什么要靠近我?”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如果不是你,我父母到现在还活着,都是你,这一切都是的错,乔清远,都是你!”
“你这个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
夏初像是一个疯子。
“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乔清远,你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
“夏夏……”
“不准喊我的名字!”夏初瞪大眼睛,“你不配!”
吼着乔清远,把一切都推到他的头上,她仿佛终于有了面对的勇气那般,仿佛找到了替罪羊,所以,她对他的指责越来越变本加厉!
“乔清远,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你就是我的灾星!”
“你为什么要找我?”
“现在这个场面,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吧?”
而自始至终,乔清远只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愤怒,完全是随她怎样伤害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