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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尝这一年来都在朱雀所在高峰渡过,哪里也没去。一年前,他掐指一算,大吉之地便是此间,到来之后偶尔会感到孤独,却也不虞受到打搅。有时候小龙人会来找他,有时候袁紫衣会来呆上一两日,有时候也会和朱雀圣尊说说话,但更多的时候都是他自己。
修炼之余推演一番,散散步,喝喝酒,时间就这么一日日过去,倒也逍遥自在。
今日他在殿前漫步,兴之所至,掐指一算,咦……有好事发生。
不久,麟云道尊找来,请他往主殿一行。
李孟尝欣然应允,驾起祥云而去。
要说这朵九彩祥云,还是朱雀圣尊赠予他,乃是白虎圣尊用朱雀羽翼亲手炼制而成,于脚下为祥云,披在身为护体仙袍,道尊之下伤不得。
那也是半年前李孟尝唯一见到白虎圣尊的一次。
他的境界依旧只有阴极初境,诸葛天师给予他的传承已经基本吸收,再想提升境界,就要靠他自己修炼了。
来到朱雀所在主殿,收起祥云落地,便看见主殿打开,朱雀圣尊由内而出。
还记得许多许多年前,在修元祖界初见朱雀,那时还只是一只又丑又傲的大鸟,谁想仙界相见,已是成为凌驾仙尊之上的圣尊。
年前袁紫衣送他到来,他清晰记得乍见朱雀圣尊自个丑态,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倒在地,引得圣尊取笑。
见到圣尊笑容,他才战战兢兢而起,倒是在之后的相处之中,发现圣尊与修元祖界时期并无太大变化,至少在性情上是如此,也就渐渐适应了圣尊无形中带给他的威压。
不过,说起来见到朱雀圣尊的表现还要比那次见到白虎圣尊好一点,那次见到白虎圣尊他不仅腿软,还差点尿裤子,白虎圣尊带给他的威压太过暴戾,他委实承受不住。
这会儿再见朱雀圣尊,已是能自如相见,施了一礼,便听圣尊说:“走,随我去见大帝。”
到了帝宫,李孟尝才知道,今日大帝相召,四圣兽齐来,再就是他了。
在上三天祖宫的时候,他就住在祖殿旁边,当然知道大帝就在旁边的祖殿内沉睡,可那么些年过去,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大帝一面。大帝苏醒站在猿祖肩头离开,却有一道道空间裂缝阻隔,光芒刺目,他连猿祖真身都只能看个轮廓,就不要说大帝真容了。
二帝四圣穿梭虚空归来,他曾远远的见过一面,不过那个时候他处于虚弱之中,连大帝的身形都看不清,只有这一次,真真切切见到大帝,不高的仙躯显得伟岸,目光淡漠却能从中感受到俯瞰众仙的威严,还能从中体会到宽厚仁慈。
这才是大帝啊!
李孟尝感慨不已,根本就感受不到帝尊带来的威压,哪里会像朱雀圣尊与白虎圣尊那般锋芒毕露。阴后在旁没敢多看,心悦诚服拜服在地,就听见大帝淳厚平和的声音响起:“孟尝请起。”
竟然对自己用了“请”字,李孟尝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他真想跑到九尊面前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你们看看,看看大帝,再看看你们,至高无上的大帝都对我客客气气,你们在大帝面前算什么?还敢一个个对我指手画脚,还敢逼迫我,再敢惹我,我定然要在大帝面前告你们一状……”
一个头重重磕下去,方才站起身来,左右看看,朱雀圣尊与白虎圣尊坐在一侧,青龙圣尊与玄武圣尊坐在另一侧,我该坐哪里?
“过来。”
朱雀圣尊拍拍身旁椅子,李孟尝便过去坐下,眼观鼻鼻观心,这会儿可不能胡乱看,青龙圣尊与玄武圣尊就在对面呢,腿又有点软。
就听大帝说道:“今日召你们前来,是看看你们恢复情形,白虎,朱雀,你们恢复如何?”
白虎圣尊伸伸胳膊跺跺脚,一副精力过剩的模样,“早已痊愈,拳打老龙脚踩老龟也没问题。”
李孟尝听了白虎圣尊如此回应,腿都哆嗦了,老龙和老龟可就在眼前,是真敢说啊!
谁料还有一个更狠的就坐在他身边,就听朱雀圣尊说:“小白不谦虚,得过个几年再说这样的话。龙肉太老,龙丹不错,煮汤喝补充生命源力,老龟看着老,肉嫩,烤着好吃。”
李孟尝全身都哆嗦了,又听大帝说道:“你们呐,已是过去漫长岁月,青龙与玄武也受到应有的处罚,怨念记挂于心不利修炼,影响道心纯正,该放下的便放下吧!”
“大帝不知,在您沉睡期间,老龙和老龟可没少指使两族欺压我族,要不是有小白一族相助,还不知道会被他们欺压到何等程度,我是气不过他们如此。”
朱雀圣尊撅起嘴来,那模样就像个置气的小仙女,又哪里还有圣尊的威严,李孟尝偷偷瞥了一眼,再也不敢多看。
就听大帝说道:“四族相争由来已久,关起门来相争是为竞争,打开门来四族便如一族,可争需有度,旦凡出现生死相争不问缘由皆杀,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荒芜,记下,着你监察。”
黄阁老躬身道:“荒芜谨记!”
“青龙,玄武,你们恢复如何?”
青龙圣尊回道:“老龙无恙,已然痊愈。”
玄武圣尊回道:“老龟也已痊愈,只那伴生蟒还需过些时日方能痊愈。”
“伴生蟒……”
大帝说了这三字便沉默下去,李孟尝好奇之下偏头看去,就见大帝双眼半眯,一副沉思的模样。
李孟尝愣了愣,怎么觉得大帝这个表情很是熟悉呢?
玄武圣尊也感到好奇,为何大帝会提及伴生玄蟒,却又没有下文?
大帝沉吟时间不长,便道:“空间通道战事疾,尔等皆需在此,上三天空间裂缝近年来持续增多,祖界相隔遥远,以防有变,着玄蟒回返祖界疗伤,祖界几处防区弟子众多,命她时常巡视,周边空间裂缝也当一同巡视。”
玄武圣尊虽感到奇怪,但大帝有令自当遵循。
大帝又道:“你们既已痊愈,便往空间通道去吧。”
四圣退下,往空间通道参战去了,殿内便只剩下李孟尝,独自面对大帝与帝后,李孟尝顿时紧张起来,他也不知大帝要对他说什么。
此时,黄阁老开口:“禀大帝,九尊已在外等候,是否宣召?”
“宣。”
九尊鱼贯而入,分三列站位,天外天三尊居左侧,以雷尊为首,风尊靠后,阴尊最末。上三天三尊居中,以金尊为首,土尊靠后,水尊最末;下三天三尊居右,以阳尊为首,木尊靠后,火尊最末,光从站位就能看出九尊也有高低之分。
九尊齐至,李孟尝更加紧张起来,再见九尊稽首为礼,齐声高呼:“拜见大帝!拜见帝后!”李孟尝顿时坐立不安,不知道自己是该起身让位还是如何。
却不曾想,九尊还在那稽首躬身,大帝竟是在这个时候问他:“孟尝接受诸葛传承几载?”
李孟尝一愣,连忙道:“已是七载余。”
“只有七载,阴极初境,却妄图推演帝命,如此这般置诸葛传承为何物啊?”
李孟尝一个激灵,翻身跪伏在地,“孟尝岂敢擅自做主,委实无奈啊!”到了这个时候,李孟尝要是还不知道大帝是借他来敲打九尊那他就是笨蛋了。
“原来是无奈,这么说来是九尊逼迫于你?”
这回轮到九尊激灵了,一个个跪伏在地,雷尊倒是敢作敢为,他开的口:“我等心忧二帝安危,逼迫天师推演二帝归期,险些铸下大过,愿受大帝责罚。”
“愿受大帝责罚!”其余八尊异口同声道。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智,逼迫天师之举是为不义,当罚。估念尔等为公失义,自行求得天师谅解便罢。都起身吧。”
“我等受过,大帝宽厚!”
“看座。”九尊依次入座,大帝道:“孟尝,你且退下,于天师府歇息去吧。”
方起身的李孟尝再度拜倒,正要说些感激的话,却又听得大帝说道:“诸葛见帝不跪,九尊见帝不跪,你乃诸葛弟子当代天师,亦可见帝不跪,去吧!”
李孟尝又磕了个头才躬身退下,这番亲见大帝给他带来非同一般的感受,他只觉得大帝平和中见威严,行事周全且果断,三言两语便将九尊收拾得服服帖帖,心中大为敬佩。
一时感慨万千。
“天师。”
一道声音在身侧响起,李孟尝回头看去,竟是金刚。
在上三天祖界的时候,没少见金刚,那时阁老他们称他上师,对他都还不错,只有金刚视他如无物,好几次他从金刚眼前走过,金刚看也不看他,也不知是金刚本性如此还是镇守祖殿之责在身。
总之李孟尝觉得金刚是一位极难相处的仙君,哪怕在修元祖界时期早已听说过神猿大名,也知道金刚是猿青山爷祖,可他就觉得金刚好似看他不顺眼似的。
施了一礼,“金刚仙君寻我有事?”
金刚面无表情的说:“随我来。”说罢升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