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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的坠落点在大草原上,远远的望去那里已然是火光冲天,飞机的爆炸加上燃油的泄露,这草原上的草水分也不大,故而很大一片的草甸都被引燃了,火焰一时间竟然高大十数米之高。
救火没有水源没有灭火的工具,想要灭掉这么大的火焰简直难于登天,不过我可不管能不能灭,拿起车上的灭火器和一个工兵铲朝着大火便冲了过去。
战士们知道劝是劝不住我的,于是也都把车上的灭火器拿了下来各拿着工具随着我一起朝着大火而去。
面对直径足有数丈的滔天大火,我们这十几个灭火器简直少的可怜,刚刚清出的一块地方转眼间便再次被火焰侵蚀掉了,我发了疯似的再次摁下灭火器的按钮,可喷射干冰的管口再次喷出的只有肉眼无法看见的气体。
我赶忙又从别人手里抢过一罐,可结果是一样的,拿出的那些灭火器,里面的干冰全都用没了,现在它们就是一个个无用的铁罐子。
此刻我也来不及赌气了,直接将灭火器扔在地上,抄起工兵铲朝着大火冲了过去,我的想法很简单,用土来隔绝空气达到灭火的效果,可这能起到什么作用,火实在是太大了。
可我不能放弃,毕竟那里面还有一个对我来说突然变得很重要的人,可在这种灾难面前,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人类的力量是渺小的。
任凭我多卖力,可始终无法战胜火焰,而且旁边的火焰也朝我席卷而来,为了我的安全齐大凯这才下令让人把我给绑了回来。
没错的确是绑,因为劝已经劝不动我了,拉我的人差点被我失手打伤,最后没办法好几个人一拥而上这才把我从火线上弄了下来,被人死死抱住的时候我还在不甘地嘶吼着。
齐大凯走到我面前半跪在地上很是不忍地对我说道:“兄弟,我知道你难受,可你也不能用命去同死神争啊,这么大的活人生还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放弃吧。”
一营长同我的感情没有太深,故而他负责起了控制火情的工作,他的命令很简单,那就是在火还没有扩大范围前,两个营的战士和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在火焰外围翻起一道土墙,并且尽量清理干净土墙外的一切可燃物。
与此同时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连忙联系当地政府让其派消防队过来灭火,可打完电话大使馆的那名工作人员便笑了,这个国家老百姓吃水都是困难,哪还有多余的水用来灭火。
果然除了大使馆来了几辆车之外,这个国家并没有派遣消防车来,它们推辞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正值国难之际,所有消防员正在随时等候政府调派不能因为某个人某个集体而随意出动。
当时听到这个回答,很多士兵就差明着说这样的国家就该被人推翻之类的话了,总之大家很是气愤。
好在一营长的办法还算有效,虽然没能把火灭掉但起码抑制住了火情,没让其往大了扩展。
这场火足足少到了晚上,在确定没有燃点后,我们这才举着手电朝飞机的残骸而去。
别说进入到机舱里面了,就是在刚才那股刺鼻的味道便传了出来,现在进到所谓的机舱那股味道就更加浓烈了,纺织物的糊味,尸体烧焦的味道,毛发被烧找的味道,这些味道混合在一块儿让人的胃和各种感官都很是不舒服。
但我还是第一个钻进那所谓的机舱里的人,手电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漆黑,要不是椅子的铁质框架我根本无法辨别。
看着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它们形态各异,想来是在爆炸发生、坠机和火焰发生时大家最后的姿态,不难想象他们死前那一张张恐惧的脸,更不难想象在被烈火灼烧时他们发出的凄惨的叫声。
凭借记忆我来到了向梅儿所在的大致位置,那应该是三个人抱在了一块儿,因为焦尸的体积明显比别处的体积要大上许多。
瞬间我的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直接蹲在了焦糊且漆黑的地面上,那刺鼻的味道不断地往我的鼻孔里钻,一种异样的眩晕感直袭大脑,但我依旧没有起来依旧蹲在那哭着。
这会儿其他战士走了过来,见我蹲在那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们没有制止我,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便继续向前或向后查下去了。
由于根本没有生还者,故而他们检查的很快,把黑匣子拆下来便算是完成了任务。
出于这个国家当下的国情,飞机的残骸还有侨胞的骸骨也只能暂时搁置在这里,只有等完成撤侨之后,才能派人将骸骨收回,当然他们也考虑了是否会有野兽啃食的可能,不过连我们都难以忍受的焦糊味道,对于那些感官比人类敏感成百上千倍的野兽们来说,它们应该只会把这里当成危险地带,连靠近都不会靠近吧。
按照本意我是想把向梅儿的尸骨带回的,可却被老齐给否定了,我没有反驳自然这回领事馆一路之上我也没有多说话。
其实早在飞机坠机时,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便把消息传回给了他们的头头姚大使,在我们回到领事馆的时候,我们国家已经做出了相应地反应。
各国舆论、媒体几乎一时间将这条消息推到了全世界新闻的头条,很快我们所在国家当局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他们像真主发誓,这次的坠机事件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这样一来矛头便全都指向了反政府军一方。
本以为他们会搪塞一下,或者把责任推给政府军一部分,可谁知这反政府军算是光棍,它们很是认真地且诚恳地认下了这次的责任,不过他们却把这次坠机事件归结成一次意外。
他们说自己的导弹兵误把运送侨民的客机当成了运送武器装备的军机,而且他们觉得客机应该在民用机场起飞而不应该在军用机场,这也是他们失误的原因。
近乎苍白的辩解让世界各地爱好和平的人们拉起了反战的横幅,同时人们一起走到街上说要严惩坠机事件的刽子手。
或许是呼声太过高涨,反政府军再次做出回应,这次事件他们会负主要责任,并且会给予受难者家属以赔偿,只不过在赔偿的基础上是有附加条件的,那就是受难者所属的国家以及人民必须承认他们为执政党,要不然这赔偿款则无法兑现。
当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们整个军营的战士全都炸了,这哪里是认罪是赔偿啊,这是变着法的让咱们去承认它们的合法地位,或者说直接将其身份正式化,假如我们国家要是真这么做了,那日后他们会到处宣扬是我们国家支持甚至指使他们反抗当局政府,那样这个锅可就由我们国家来背了。
那些受难者的家属们虽然愤怒,但他们也没有丧失理智,于是乎又一轮的舆论狂潮铺天盖地般地席卷了整个网络。
或许是受到了影响,这个国家现在的政府竟然也发布了一条让人气愤同时又觉得好笑的消息。
虽然此次攻击事件同他们没有关系,但他们依旧愿意给受难者家属一定的补偿,但前提嘛,除了受难者家属们要承认他们坚定他们的合法地位外,他们还呼吁我们国家出面帮忙制止这场内斗。
看似合情合理,可实际上依旧荒谬至极,现在不论是反政府军还是政府军都想要绑上我们国家这艘大船,让我们国家帮着背黑锅帮忙扛舆论甚至去吸引其他发达国家的注意力。
这样近乎无理的要求我们国家自然不会答应,不但不会答应,我们国家还主动担负起了一部分责任。
在新闻发布会上,我国相关部门的新闻发言人这样说道:“此次的袭击事件是性质非常恶劣的,我们国家会一直关注此事直到对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另外由于我国政府自己的失责致使百余名无辜民众遭此大难,为了弥补这些人以及他们的亲属,我们国家将会给予每人一百万的经济补偿,同时会尽快将这些受难者的骸骨带回。”
本来和国家没有太多关系的,现在国家竟出来主动承担部分责任,光是这份精神便得到了那些受难者家属的赞许,同时也受到了国内外媒体以及民众的一致好评。
经过坠机事件,我们国家直接决定用军舰护送侨民离开,虽然这中间路程上远了些,但总好比暴露在敌人的炮口之下安全的多。
连续三天接近不眠不休地保护,我们终于算是把在这个国家境内的所有我国公民送上了我们国家的军舰,看着军舰缓缓驶离港口,我们这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而许多战士更是直接躺在了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他们睡得着可我却根本难以入眠,因为对于我来说还有事没有做,否则每每我闭上眼睛,向梅儿的样子就会出现,那甜甜的笑,那调皮地样子全都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越想心中的怒火越旺,我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站起身朝着港口边上的荒地便走了过去。
就在我马上要进入荒地的时候,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扭头一看是老齐,他冲着我摇了摇头,然后低声说道:“兄弟,天哥的事儿是个意外,可一次意外就让你脱掉了军装,你知道你重新穿上这身衣服有多不容易嘛,你知道兄弟们为你游走了多少吗,现在你的冲动很有可能毁掉我们国家在其他国家心中刚刚树立起的形象。”
我咬着牙几乎是用挤地说出了一些话:“难道那一整架飞机的人就白死了,难道向梅儿就白死了,还有你不觉得这自始至终就是一场阴谋吗,别忘了在咱们刚到这个国家的时候受伤的那些弟兄,难道他们的血都白流了吗?”
“我也知道那些家伙该死,可咱们也不能让国家为咱们的冲动买单吧,那代价可就大了,现在你还穿着我们国家的军装,哪怕你没有穿也应该为我们的国家考虑,先大家后小家,这是咱们每个国民应该做的。”齐大凯很激动,相信我要是再坚持的话,没准儿他会派人直接把我给绑了。
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用力的呼出,尽量让自己的理智恢复正常,我扭过头冲着老齐硬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有些疲倦地说道:“我想歇歇了,我困了!”
这一次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揽着我的肩膀朝一辆车走去,将车门打开,他把我推了进去,然后再一句好梦过后便用力把车门给关上了。
我并没有立刻睡去,而是透过车窗看着老齐的背影,他虽没有回头,但我却能想到他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伸展了一下筋骨这才朝一营长走了过去,我不知道他们俩谈了什么,因为困意倦意已经席卷了我的全身,很快我便进入了梦香。
不过这个梦做的并不美好,因为在梦里我出现在了那架飞机的客舱里面,在我的旁边坐着的就是向梅儿,她将头倚在我的肩膀上,嘴里呢喃着话语,虽然没能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但我却用手揉搓着她的秀发,这一近乎暧昧的动作,让她愈发地往我怀里钻了钻。
就在这时在我左侧不远处的舱壁突然破了一个大洞,紧跟着一枚弹头便从外面钻了进来,这一切就像慢动作回放一般,侨民们夸张地表情,弹头爆裂开时发出的火光,还有我怀中向梅儿从眼中流露出的惊恐神情。
很快爆炸过去了,随即而来的就是那滔天的大火,客舱里的人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烈焰给吞掉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火光已经消失不见了,刚才还依偎在我怀中的俏佳人这会儿依然变成了焦黑的尸体。
歇斯底里地咆哮并没有从我的口中发出,有的只是两行清泪,还有我那压抑着的哽咽之声。